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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怎么办?-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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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为什么不从您认为必须做的这件事人手呢?”比蒙特问,他已经有点儿兴奋了,“这是能办到的,我知道一些例子,在我们美国。”他补充道。

  “我对您说过:我一个女儿家能着手做什么呢?我不知道怎么起步。就算知道,我哪有可能去做?女孩子在各方面都受到束缚,我只有在自己房间里才是独立自主的。可我在自己房间里能干出什么来呢?只有在桌上摆本书,教人家读读罢了。我一个女儿家能到哪儿去?我一个女儿家能够见到谁?我一个女儿家能够做什么事?”

  “你似乎把我看成一个专制魔王了吧,卡佳?”她父亲说,“自从你给了我那个教训以后,我在这方面可再没有犯什么过错啦。”

  “爸爸,我真不好意思,当时我还是个孩子啊。不,爸爸,您很好,您没有限制我,限制我的是社会。比蒙特先生,听说美国的女孩子不受什么限制,是真的吗?”

  “是的,这是我们引以自豪的地方。当然,就是在我们这儿,也还远远不是像应该有的那么好,但是和你们欧洲人相比,还是强多了。你听说我们的妇女很自由,那确是真的。”

  “爸爸,比蒙特先生一盘下您的工厂,我们就上美国去吧,”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开玩笑说,“我要到那儿干点什么。啊,那我会多高兴!”

  “在彼得堡也可以找到事情干。”比蒙特说道。

  “请指点。”

  比蒙特迟疑了两三秒钟,心想:“我干吗来这儿?通过谁去了解更好呢?”

  “您没有听说?已经有人试验着把最新的经济学的原则运用于实际中了,您知道这些原则吗?”

  “嗯,我读过。这大概是很有意思,很有益处的。我也能参加吗?哪儿可以找到?”

  “这是基尔萨诺夫太太创办的。”

  “她是谁?她的丈夫是医生吧?”

  “您认识他?他没有对您讲过这件事?”

  “那是很久以前了,当时他还没结婚。我得了一场重病,他来看过几次,救了我一命。啊,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太太像他吗?”

  但是怎样才能跟基尔萨诺娃认识呢?由比蒙特出面把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介绍给基尔萨诺娃?不行,基尔萨诺夫夫妇连他的姓氏都没听说过。其实什么介绍也不需要,基尔萨诺娃大概是会欢迎这样的志同道合者的。住址必须到基尔萨诺夫工作的地方才能打听出来。
  十二

  波洛佐娃便是这样认识韦拉·巴夫洛夫娜的。她第二天一清早就去她那儿了,比蒙特也极感兴趣,当晚就跑来了解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是否喜欢这个新相识和新工作。

  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十分兴奋,连丝毫忧郁的影子都不见了,忧愁被欢乐所代替。她兴致勃勃地给比蒙特讲述着早上的所见所闻一一她本来已经对父亲讲过,可是讲一遍还嫌不够——而巨不停地讲个没完。是的,现在她心里充实了,她找到了一件切实可行的事情!比蒙特仔细听着她讲。不过,难道可以就这样一味地听着吗?她几乎是生气地说:

  “比蒙特先生,我对您很失望:这件事给您的影响莫非就那样做不足道,您仅仅是对它觉得有趣而已吗?”

  “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您忘了这一切我在我们美国都见过,只有某些细节还使我感兴趣,至于事情本身,我是太熟悉了,它在你们这儿挺新奇。而使我能感到新鲜有趣的只是把这项事情做成功的那些人。比方说,关于基尔萨诺夫太太,您能告诉我点儿什么吗?

  “噢,我的天,我自然非常喜欢她罗,她那么热情地给我讲解了一切。”

  “这您已经说过了。”

  “那您还要知道什么呢?我还能对您说什么呢?我眼前有这样一项工作的时候,我还能顾得上去想她?”

  “是的,”比蒙特说,“我明白了:一人关注于工作的时候,就会把人统统都忘了。不过,关于基尔萨诺夫太太,您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

  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开始汇集她对韦拉·巴夫洛夫娜的所有的回忆,可是她只能想起韦拉·巴夫洛夫娜给她的第一个印象。她很生动地描述了她的外貌、讲话的态度,以及她跟陌生人会面时最惹眼的地方。其余的呢,其余的事确实几乎想不起什么与韦拉·巴夫洛夫娜有关的了。工场、工场、还是工场,再加上韦拉·巴夫洛夫娜关于工场的讲解。这些讲解她会记得,可是在见面最初寒暄之后那一段时间内的韦拉·巴夫洛夫娜本人怎样,她却不记得了。

  “我本来期望从您嘴里多了解些基尔萨诺夫太太的情况,那么这一次全落空了。可是我不会放过您,过几天还要来向您打听她的事情。”

  “既然她这样叫您感兴趣,为什么不亲自去跟她认识认识呢?”

  “我是想这么做的,也许总有一天会办到的。可我首先得多打听打听她的情况。”比蒙特停了一会儿,“我想过,是求您好,还是不求您好?看来还是求求您更好:如果您跟他们谈话的时候,碰巧提到了我的姓名,请不要说我向您打听过她,也不要说我希望有朝一日能认识他们。”

  “这开始像是打哑谜了,比蒙特先生,”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用严肃的口气说道,“您想通过我去打听他们的消息,您自己却不想露面。”

  “是的,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怎样给您解释才好呢?我害怕跟他们认识。”

  “这真叫人纳闷,比蒙特先生。”

  “对。我更坦白地告诉您吧:我怕的是他们不高兴。他们没有听说过我的姓名,但是我可能曾经跟他们的某位亲友或者他们本人有过什么矛盾——至于跟谁有过矛盾那就无所谓了。总之,我必须搞清他们是否乐意跟我认识。”

  “这真叫人纳闷,比蒙特先生。”

  “我是一个诚实正直的人,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我敢向您担保,我从来没想损害您的名誉。我跟您见面仅仅才两次,可对您已经十分敬重了。”

  “我也看出您是个正派人,比蒙特先生。但……”

  “您既然认为我是正派人,就会允许我常到您家里来,等您充分信任我的时候,我可以再向您问问基尔萨诺夫夫妇的情况。或者,最好是您自动地谈起他们,假如您觉得可以满足我现在提出的请求的话,这个请求我是不会再提的了。您允许吗?”

  “好的,比蒙特先生,”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微微地耸了耸肩,说道,“但是您得承认……”

  她又不想说下去了。

  “您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自然会引起您的某种怀疑吧?对。不过我可以等您的怀疑消除以后再说。”
  十三

  从此比蒙特就开始常常到波洛佐夫家来了。“为什么不可以呢?”老人琢磨着,“他是个合适的配偶。从前卡佳当然能找到的不是这等样的未婚夫。但是就在那个时候,她也并不曾贪图实利,爱慕虚荣。现在决不能指望有比他更佳的人选了。”

  比蒙特的确是个合适的配偶。他说过,他想定居在俄国,因为他把俄国视为他自己的祖国。他为人踏实可靠,虽然出身寒微,但三十岁上便有了一个很好的职位。如果他是俄国人,波洛佐夫当然乐意他是个贵族,然而对外国人,特别是法国人,无需加这个头衔。至于美国人,那更不用说了:在他们美国,一个人今天还是鞋匠的学徒或者庄稼人,说不定明天就成了将军,后天就当上总统,以后又退下来做一名办事员或律师。这完全是个特殊的民族,他们只问一个人有没有钱和头脑。“这才更合理呐,”波洛佐夫继续琢磨,“我自己正是这样的人。我做过生意,娶的也是个生意人的女儿。主要的就是钱,头脑也重要,因为没头脑挣不到钱。他能挣钱,他已经走上这条道路。他盘下工厂,再当上厂长,往后那家公司也要吸收他入股。他们的公司可跟我们的不同。将来他也会掌握几百万……”

  波洛佐夫梦想他的女婿成为商界的百万富翁,这个梦想多一半实现不了,正如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梦想过她的第一个女婿会做包税商,结果并没有实现一样。不过比蒙特对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来说毕竟是个好配偶。

  可是波洛佐夫预料比蒙特将做他的女婿,他的料想没有错吧?假如老人对于这一点还存有什么怀疑,那么,当比蒙特在开始来造访两个来星期后对他说,工厂受盘的事可能要推迟几天,这疑虑便消除了。不过推迟未必就是由于比蒙特准备求婚,而是因为等待洛特先生的到来,他再过四天才能到达彼得堡。如果洛特先生不来,双方要拟好合同的最后条款,恐怕至少也得在一个星期以后了。

  “从前我跟您没有私交的时候,”比蒙特说,“我本想亲自来成交这笔生意。现在这样做就不方便了,因为我们太熟悉。为了往后不致发生什么误会,我给公司写了封信,说我在谈生意的期间,认识了您这位几乎把全部财产都入了股的厂长,我要求公司另外派人来代我成交这笔生意,所以,您可以看到,洛特先生就要来了。”

  办得谨慎而周全。同时这也清楚表明比蒙特有意娶卡佳:一般的交情是不足以提出采取这种防范措施的充分理由来的。
  十四

  比蒙特后来的两三次访问,开头总是受到冷遇,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对他相当冷淡。她实在有点儿信不过这个相知不深的人,他神秘地希望探听一个家庭的情况,据他说他不认识他们,又害怕认识他们,因为他不敢确信这一家会乐意跟他结识。但是就在他最初的几次访问中,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对他存有疑虑,另一方面却又情不自禁地被他所吸引,很快跟他热烈地攀谈起来。在她过去的生活里,当她认识他和基尔萨诺夫以前,她还从来没有碰见过这样的人。他那么倾心于她感到兴趣的一切,又那么深刻地了解她,甚至跟亲密的女友波莉娜(不过她实际上只有这一位,女友远嫁莫斯科的一个工厂主,早已迁居莫斯科)谈话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无拘无束,轻松畅快。

  至于他,他最初来这儿显然不是为了她,只是为了通过她去打听基尔萨诺娃的消息。但从最初结识、从他们谈到烦闷和摆脱烦闷的办法的那一刻起,便可以看出他是尊敬她、同情她的。第二次会面时,他看见她为自己找到了一项工作而狂喜,对她便十分倾慕了。现在她觉得,他对她的好感随着每一次的会面更越来越明显了。他们之间很快地建立起了一种最单纯、最温馨的友情,过了一个星期,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已经给他讲基尔萨诺夫夫妇的事了,她相信这个人不可能有什么歪心眼、邪念头。

  固然,当她说起基尔萨诺夫夫妇时,他阻止她说:

  “干吗这样急?您了解我还太少。”

  “不,足够了,比蒙特先生。我知道,如果您不愿意对我解释您叫我纳闷的那个愿望,那大概是因为您没有权利对我说。人总是有不少难言之隐的。”

  可是他却说:“您看到,我现在已经不像原来那样急于打听我所想知道的关于他们的情况了。”
  十五

  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的兴奋心情还在持续下去,没有减弱,只是变成了一种稳定的、平常的心境,这是一种朝气蓬勃、积极奋发、快乐开朗的心境。她觉得,正是她这种积极奋发的精神深深地吸引着比蒙特。关于她,他也已经想过很多,这是再明显不过了。听她讲了两三次基尔萨诺夫夫妇的事以后,等她第四次讲时,他就说:

  “我所需要知道的,现在我都知道了。谢谢您。”

  “您知道了什么呢?我只不过告诉了您,他们彼此相爱,夫妻关系很美满。”

  “知道这一点尽够了,其实这一点我自己一向都知道。”

  于是他们转向了别的话题。

  他第一次问起基尔萨诺娃的时候,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的第一个念头当然是:他对韦拉·巴夫洛夫娜着迷了。现在明显可见根本没有这回事。据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现在对他的了解,她甚至认为比蒙特不会迷恋于什么女人。“他能爱的,这是对的。但是假如眼下他爱上什么人了,那就是爱我。”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想道。
  十六

  不过他们是否相爱了呢?暂且从她说起吧。有一件事表现了她对比蒙特的关心,但这件事是怎样结束的呀!完全是始料所不及的。比蒙特天天必到波洛佐夫家来,有时待上老半天,有时待上一小会儿,可毕竟是天天都来的。正是根据这一点,波洛佐夫才确信他要向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求婚了。波洛佐夫抱有这个希望,井没有别的根据。但是有一次,晚上都过去了,仍不见比蒙特来。

  “您知道他有什么事吗,爸爸?”

  “没听说过。大概没有什么,就是没有工夫来吧。”

  第二天晚上又过去了,比蒙特还是不见来。第三天早晨,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打算出门去。

  “你上哪儿,卡佳?”

  “没有什么,爸爸,办点个人的事情。”

  她去找比蒙特。他穿一件宽袖大衣,正坐着看书呐。房门打开时,他的眼睛才离开了书本。

  “是您呀,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我很高兴,谢谢您来看我。”语气跟迎接她父亲一样。不,还是要亲切得多。

  “您怎么啦,比蒙特先生,为什么这样久不去我们家?真叫我为您担心,再说,也让人间得慌。”

  “没出什么大事,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您看,我身体挺好。您不喝茶吗?您看,我在喝茶。”

  “好吧。您干吗这么些天不去?”

  “彼得①拿个杯子来。您看,我身体挺好,可见不要紧。是这么回事:我陪洛特先生去工厂,对了,我向他解释一件事的时候,不注意把手搁在螺丝杆上头,螺丝杆一转动,我这袖子和手就给刮破了。头两天,我穿不了常礼服。”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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