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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重生算什么-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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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见火星子,炽热气流已经搅乱了两人对招余势。

那倒霉修士神情一凛,显然以为陈禾要动用他忌讳的火属性法器了。

陈禾哭笑不得,手上不停,还有拼命安抚躁动的石中火。

“啾。”

“……”持剑修士愕然张望,这是什么奇怪声音。

陈禾差点咬牙:这火球,该睡的时候不睡,捣什么乱。

石中火不乐意了,挣脱而出,从陈禾后背冒出一圈火光,紧跟着深深一吸,刹那间所有烛火全都脱离灯笼中的蜡芯。

陈禾大惊,这火球准备吞掉周围所有凡火,嚼吧嚼吧当零嘴的样子。

冷哼一声,强行压制。

火球一路不甘的啾啾着,硬生生被打回了丹田。

说时迟,那时快啊,围观的人甚至没看到陈禾背后火光,只见擂台上剑光赫赫,威势十足,忽然所有灯笼一起摇晃了下,人们揉揉眼睛,发现有些灯笼蜡烛上方竟燃烧起来。

“不好了,快扑灭,不能走水!”

正月灯节,京兆尹对火灾早有准备,人们也顾不得可惜灯笼,直接丢地上,胆大的几脚就踩灭了。

陈禾所在擂台周围挑起的莲花灯早就被划破,其他的整面燃烧,大报国寺的和尚们忙着泼水救火去了,陈禾顺势收招,急退数步,朝那惊呆的持剑修士(看到了全过程)挥了挥手,马上跳下擂台。

有神念还盯着陈禾的,瞬时感到眼前一黑,好像被什么击中,心下大骇,猜测陈禾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有这般能为,还有这样隔绝神念的法器,或是护持他的长辈。

陈禾跑到释沣面前,两人也没说话,很默契的趁乱离去。

酒楼上的文士跌坐在椅上,以他的眼力,当然不可能在一片混乱里寻得人。他也没有费那个事,只一个劲的喃喃:“是他,真的是他。”

酒楼里人们纷纷伸头张望,担心火势蔓延。

还好起火的地方不太多,人群里又多是修士与江湖人,很快就把火灭了,灯节燃火,年年都有,每个街头每户店家都有大缸备着水,还撒盐防冻。

钟姓文士恍惚中,被人一撞,忽感到手上被人塞了个纸团。

他下意识的捏住,勉强回神展开来一看,脸色又唰地雪白。

“阁下秘密,我尽知晓,想要杀死陈禾,听我吩咐。”

第66章磋磨

钟姓文士惊骇站起,可周围尽是人,还要忙活着安抚客人的酒楼伙计,一时之间,哪能辨得出究竟是谁趁乱给他塞了纸团。

钟兄?”同桌饮宴的一个书生惊讶的转头,“报国寺门口的火已经灭了,无需紧张。这酒尚有,兴未尽,钟兄怎地中途退席?”

一桌人都回过神来,纷纷出声挽留。

钟姓文士脸色发青,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托词,仍是被强拉坐下。

接着仍是看擂台比武,行酒令,热议方才那位身手了得的侠客(…陈禾),争论他与剑客究竟孰赢孰输。

文士魂不守舍坐在众人之间。

捏着酒杯的手已经发白,心中惊疑不止。

他名为钟湖,去岁秋闱的榜眼,二十年后的本朝丞相。

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只做了九天…便死了。

利刃穿心而过,钟湖惊惧的栽倒在地,看着那个杀了自己的人,长发绾起,衣裳普普通通,并不魁梧,还有几分削瘦。

侧脸有两道长长的伤痕,目光冰冷,还带着一抹浓重的戾气。

乍看,就是个京城常见的武人。钟湖平日连看都不屑多看这些人一眼,没想到他最终竟死在这等亡命之徒手里。

钟湖苦苦谋划,精心筹备二十多年的大计,眼看已经控制住昏庸的天子,更要摆布小皇子做未来的傀儡,荣华富贵算什么,颠覆这至高无上的权柄,也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没想到,就在钟湖刚做上丞相,百里艰途行九十,朝野异己十去其八,眼看就要意气风发权倾天下时——

竟有人闯入丞相府,三百家将护院亦没拦住,生生搅合了钟丞相的宴席。钟湖惊骇之余,幸有京城最享有盛名的剑客詹元秋,拔剑拦阻。

没错,这詹元秋,就是方才擂台上的那用剑之人。

詹元秋正是今年上京,在大报国寺做了数年供奉,就转投到国师麾下,此人剑术精妙世间罕见。

两人过招间,假山花木都遭了殃。

那架势那身法,浑似方才一幕……

二十年后,詹元秋技高一筹,击退刺客,回转身问钟湖,是何处来的仇家。钟湖哪里能明白,自然想到政敌身上去了。江湖人都爱用易容术,钟湖多年在京城,已经习惯这些武人藏头露尾的做派,加上众家将只伤未死,也没看得多么严重。于是含糊以对,应付打发走了所有宾客,加强府邸戒备。

不想那刺客竟没有走,钟湖刚回到书房,一柄弯月短戟就猛地扎进了他心窝。

马上就要权倾朝野的钟丞相,惊骇欲绝的往下软倒,张口就是鲜血狂涌,眼前发黑,钟湖记得自己拼命问:“你是何人…为何杀我?”

那人前踏一步,终是露出本来面目。

半边容毁,半边颜貌丰神俊朗,双眸冰冷,无喜无悲。

衣着普通,眉带几分倦色,看起来与京城里风尘仆仆的武人也无甚区别,只是那完好的侧脸,眉眼轮廓的熟悉,最终让他想起一个人,一个他忘到脑后去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此刻就站在刺客身后,笑盈盈的看着他挣扎流血。

钟湖惊惧之余,又不敢置信,破口大骂:“你这贱妇,竟还未死?”

这满脸风霜的中年女子,本是钟湖的发妻,云州世家陈家的女儿,陈家多年前败落,仅剩的那么点家财也被他取干净,既然休妻的名声不好听,索性就意外暴毙吧!没想到这女人竟是诈死逃过一劫,今日上门复仇来了。

看这刺客的模样,刺客的年纪,钟湖疑是这女人与谁暗通款曲,有了孽子!还早在钟湖厌弃她之前,顿时心中憎恨难当,低声咒骂不绝。

“姓钟的——”女子恶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复转身作势靠在那刺客身上,“看你死到临头,就大发善心的告诉你,这是我的嫡亲兄长,陈禾。”

“嫡亲兄长?”钟湖连声冷笑,“你陈家欺人太甚,你父亲在我上门聘娶时,仗着云州天高地远,外人难知。以庶充嫡把你嫁来,陈杏娘,你更是心思恶毒,多年来害死我数妾数子…陈家随着云州一场大火化为灰烬,你哪来的嫡亲兄长?”

钟湖喘口气,还待再骂,忽听那刺客低声问:“这人回光返照的一口元气已尽,死在临头,你满意了吧。”

“满意,他终究死在我前——”

陈杏娘身躯骤然一抖,惊骇的握住穿胸而过的弯月短戟,嘶声尖叫,“你!你发现了?”

陈禾神色冷淡,略微点头。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杀了我,你就没有解药了!”陈杏娘拼命捂着胸口,哀声苦求,“兄长,是我…不好!是杏娘迷了心窍,害怕你也嫌弃我,才会瞒着你偷偷在茶水里下毒!这是慢性毒药,真的,我保证,兄长,我错了。我马上把解药给你,只有我知道…解药在什么地方!!”

“你用的是南疆灵辟子,此药淡苦微甜,泡在茶里极难分辨。”陈禾依旧是眸色冷漠,无喜无悲的模样,“服下后,毒性发作极慢,百日后高热不退,全身出血而亡。解药需灵辟子绿叶加三枚蛇胆煎服,只在中毒十日后有效。”

陈杏娘目光满是惊惧,全身力气都似被抽去般,软软栽倒。

陈禾松开持有兵刃的手,淡淡说:“你我兄妹初认,向我哭诉夫婿始乱终弃的那一晚,就送了我那份茶水,距今日不多不少,恰好半月。你有什么解药?”

“你…你竟早就知道。”

陈杏娘接连吐血,又嘶声问,“你这些日子疯疯癫癫,连几天前发生了什么都记不清,也是糊弄我的?”

“我有记下来,在这里。”陈禾扔下一张纸,冷声说,“若有人要毒死你,傻子也是会想办法记住的!”

“爹说得没错,你是恶鬼,全家死了,全云州城的人都死了,你还活着,你还像出事时那般不老不死,你是怪物!”陈杏娘哑着嗓子,不断呕血,语无伦次,“谁会疑心我这样可怜的弱女子,谁会疑心自己的亲妹妹?”

钟湖这时已发不出声,意识模模糊糊,满是恨意,最后只听得陈禾说了一句。

“不,我只是记得,‘不要相信任何人’。”

……

“啪!”酒杯生生磕破在桌沿。

“钟兄,你这是怎么了?”有醉酒的同僚哈哈大笑,“酒令对不上来,想逃罚,也不必这般举动,贻笑大方!”

钟湖顺势装作醉酒趴了下去,谁摇也不起。

“罢罢,赶紧将这酒浅的钟翰林送走吧!”众人胡乱说着,唤来钟湖的长随与小厮,将他搀扶下楼。

远远的,还能听到觥筹交错的声响。

钟湖垂着脑袋,紧紧闭着眼睛,心中憎恨难当。

他仇恨陈家,仇恨那阴毒又疯了的女人——如果陈杏娘说得都是真的,陈家自己作的孽,竟把灾祸带到了他头上!他钟湖到底是倒了多大霉,才识人不清,娶了这样的女人。

他更恨陈禾!

既知亲妹妹在茶水里下毒,竟还听了陈杏娘的话,上门杀人,疯了吗?!

可怜他万般劳苦,多方算计,好不容易当上百官之首,一腔抱负尚未得现,野心未偿,权倾朝野的滋味更未享受到!做了九天丞相,就被人刺杀在家中!

不是政敌,不是叛逆的皇子乱党,更不是日渐老去昏聩的帝王赐死。

他钟湖,十年苦读,二十年宦海沉浮,最后竟死在一对疯子似的兄妹手里,一个京城随处可见的武人手里!

大概是他怨气太甚。

或是魂魄徘徊不去,一直在浑浑噩噩的诅咒,不知道憎恨了多久。

钟湖只记得心底怨恨难平,从无尽黑暗中苏醒时,胸口还沉闷的发痛,猛然坐起,这才发现胸口窒闷是睡在身边的陈杏娘无意中搭上来的手。

他愈发憎怒,不由分说,就是一脚踢去。

陈杏娘梦中栽倒在床下,小腹剧痛,惨叫一声,脸都扭曲了。

钟湖这才发现,这女子的面容上没有皱纹,没有白发,没有坎坷遭遇的衰老。肤色雪白,年方八二,年轻妖娆得很。

大骇之下,钟湖不顾陈杏娘含泪娇嗔怒问他是不是做噩梦,半夜乱踢人,只疯了似的奔下床,取来陈杏娘妆匣镜子,颤抖的发现。

他竟是回到了二十年前!

刚入翰林院,那金榜题名,琼林赐宴的风光荣华,还没满一年。

钟湖又惊又喜,连摔了镜子都不知,就这样在房中神经质的转悠了一晚上,各种前世未成的野心又冒出来。

同时,那导致他前世枉死的源头,自然更加可憎!

——苍天有眼,让他重来一遭,为何不提前到他在豫州考举人时?

钟湖是豫州人,那陈杏娘,便是陈郡守赏识他学问,看好他前程,许配他爱女。

这哪是结发妻子,简直是索命的恶鬼!

钟湖怒从心起,也不搭理陈杏娘,径自出房,这整整一个月来,都在琢磨如何休妻,不,是如何干脆了当彻底杀死陈杏娘,却又不会在日后招来陈禾这煞星的办法。

他重生回来时,陈郡守竟是已报丁忧,据说那云州陈家被焚了,比前世提早足足两年。云州城倒没什么事,传言与前世一般,骇人听闻,什么陈家冒出火柱,怕是天罚,幸好这等流言也就是愚民相信,倒没对他仕途造成什么影响。

钟湖暗自不安。

不知陈杏娘的哥哥陈禾,是否逃出了火海,是否会在二十年后又来找他麻烦。

以及他至今想不通,怎会有人不老不死,年近四十,容貌仍若少年,那半边脸的两道伤痕如此可怖,这样竟还不死,果然恶鬼之说——

钟湖想来想去,最后决定早早与那剑客詹元秋交好,以保障日后性命。

那国师,不过虚名,除了钱财,还能给詹元秋区区武人什么权势?京城勋贵世族,并不将这些武人放在眼中,钟湖觉得自己折节下交,以他多年圆滑交际的手段,詹元秋还不手到擒来,任他收在麾下?

于是费了一番功夫,在正月灯节大报国寺招供奉时,邀请一干同年饮酒作乐,包下了酒楼窗口的上好位置。

孰料詹元秋是看到了,可是与他对敌之人——竟是钟湖噩梦里的那人身手相似!还有那火光,完全一样!就是陈禾!

陈禾不敌詹元秋,怎么换到二十年前,倒与詹元秋势均力敌了?还隐隐好似占了上风。

钟湖心神动摇,几欲晕厥,谁料竟还有人塞了个纸团给他!

是谁?究竟是谁?

连他上辈子的秘密都知道?!

第67章变数

京郊小镇。

季弘照旧没用障眼法,只用黑炭涂抹,佝偻背耷拉着眼角,装成一个甚是无用的家丁,徘徊到镇边一处暗窑。子边,很快就搂着一个脂粉都遮不住衰败容颜的女人进了一间房。

进门后,季弘就在这女人颈后轻轻一按,任凭她栽倒在床上。

破败的房里,只有一张歪歪斜斜的桌,一张床,连把椅子都没有,还有说不上来的难闻气味。季弘只是微微皱眉,这种地方他自然不愿来,怎奈近日他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数次去小镇赌坊青。楼,将每个小偷看了又看,仍没遇到裂天尊者。

更兼除了结识交好裂天尊者外,他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必须进行。

——譬如说,化明为暗。

找一个替死鬼,然后将手上控制的部分势力放过去,这样他就能放开手脚,多在背后做一些勾当,又不必担心暴露。

季弘琢磨这个替死鬼的人选很久了。

京城中,有实力有能耐有野心的人不少,但对“陈禾”有敌意的,上哪找?

没有动机,只有罪行,拖出来当替死鬼众人也不相信啊!

眼下陈禾只有十七岁,最多筑基期的修为,在修真界都不算露过面,什么也没干,是芸芸众生里不起眼的那么一点,连名字都没多少人知道。

就在季弘准备退而寻觅“与北玄派有仇”的对象时,他不惜精力布下去的大网里,忽然传来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新科进士,钟湖钟翰林最近神思不属,行为怪异,还半夜责打妻子。

那钟夫人不但招大夫上门,还向外人哭诉委屈。去庵堂,去寺庙,去其他府邸拜会时口没遮拦,言辞之间,俨然是疑心钟湖养了外室,才会对她拳脚相加,后来更是避而不见。

钟湖娶亲还不满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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