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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暗恋冤家(惜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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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你是把我害惨……」

他的声音低醇、他的表情迷人,他愈来愈低的唇办吸引她所有注意,这是他第五次吻她,却是她的第一次全心全意。

没去计较他的强迫,没去清算他和多少女人接吻,单单纯纯享受他带来的心悸。

这个吻很美好,美好到她不愿意就此结束,於是她回吻他,想在他的吻中获得更多沉沦……

感觉很好,不管是他在膜拜她全身时,或是他进入她、带动起两人节奏时,她都觉得美妙。

当然,没有经验的她,多少有不适,但他是个耐心男人,他一点一点带她进入亘古旋律。

在那个醉人旋律中有优雅、有激昂、有陶醉、有不能忽视的拨酵爱情……

夜半,她累瘫在他怀间,他裸体起身,走到客厅里,拨打电话找小英——

明天,将是他们新关系的开始。

  

「游馥词,你给我起来!」

严肃的声音出现在梦中,馥词微笑,她当惯好小孩,才出轨,连作梦都会梦见长辈出面制裁。

翻身,她把自己翻进宇文睿怀里,他长长的手圈住她的腰,一圈两圈,圈出她层层安全。

越来越喜欢待在他宽宽阔阔的怀间,坏习惯养成比培育好习惯容易十倍,她认同荀子,相信人性本恶,只有不断制约,才会让人不致沉沦脱轨。

「我叫你起床,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良心先生,不要装声音,你明知道我最怕爷爷。」

「她怕我?你们这对父母听看看,怕我都敢和男人在床上乱搞,要是不怕我,伊会变成什么样子!?」

重重的拐杖声敲击地面,馥词倏地从梦中惊醒。

门口……哇哩咧,全家出动,一、二、三……连同小英和宇文睿家的爸妈,十几个人将她家房门挤爆。

过度震惊,馥词吓得不能动作,两颗眼珠子僵在眼眶中央动也不动,是中风的前期徵兆。

「Boss早安,Boss爸和Boss娘到台北,想看你把总麟经营得怎样,我顺道把他们带过来,我在外面碰上、碰上几位游小姐家的长辈,於是请他们一起上来。」

小英吐吐舌头,Boss叫她闹事,却没要她把场面搞这么大。好吧,她承认自作主张,可是她真的很期待Boss赶快结婚,菁英小组中可以新增一位女性成员。

厉眼扫过小英,小英全身颤栗,他只叫她去带来馥词父母,可没要她连馥词家里的阿拉和自家长辈也带上台北。

「爸妈,对不起,你们先请游爷爷、游奶奶到客厅坐一下,我们马上出去。」

「好,你们整理整理,我们到外面等。」

一回头,十几位长辈严肃的表情迅速换过,是喜气洋洋、是喜上眉梢,也是喜不自胜——家里的老姑婆有人要,简直比中乐透更值得骄傲。

「怎、么、办?」语言中枢受损,馥词的话接不成串。

「没有怎么办,你把所有责任统统推到我身上,说你身不由己,说我强迫你,你一点错都没有。」这会儿,他成了有肩膀、有担待的时代好男人。

宇文睿及时伸出援手,馥词感激涕零。

「我们昨天晚上……」

「我的感觉很棒。」宇文睿接下她的话。

「我……」

要承认吗?真的是不错啊,若不是长辈来闹场,她很乐意继续维持这层微妙关系。

不语,馥词垂眉,门外的世界让她忧心忡忡。

「别担心,一切有我,快起来,不要让长辈在门外等太久。」

「好。」

馥词仰头望他,他不像他,像……凯撒大帝、像屋大维、像强人……崇拜油然升起……

棉被下,她握握他的手;棉被上,他亲亲她的额,他们是同一军,彼此互相打气。

他先起床,套上睡衣,再为她挑来一套全新洋装,然後背过身让她进入浴室,体贴她的尴尬。

进浴室前,馥词回眸一眼,说他不是好情人太过分,可是……她厘不清自己的感觉。

馥词进浴室,宇文睿奸商笑容扬起——赢了,胜利将近!

二十分钟後,他们手牵手走出客厅。

见到他们,游家爷爷板起脸孔,沙发和餐桌椅全坐满人,宇文睿和馥词并肩站立。

妈妈抢在前头,拍拍爷爷的背,先讲话:「阿爸,麦生气。」

爷爷瞪妈妈,别过头不说话。

游爸爸挺身管教,为了让宇文睿这半个阿兜仔听懂,他刻意用国语说话。

「阿词,当初你要上台北念书,我怎么告诉你的?你把我讲的话全忘光了?」叹口气,很逼真传神的语重心长。

「没有!」

「你守规矩的话,为什么随便和男人躺在床上?我们是老了,可是还没老到看不清楚状况。」

「阿词,不是大伯不支持你,你虽然长大独立,也不能败坏家风,这种事传回咱们乡下,我们还要不要做人?」

「阿词,这件事是你做错,不管读再多书,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贞节,你随便跟男人上床,往後还要不要嫁人?你知不知道没结婚的女孩子死後,不能进入自己家里的祠堂,你想当孤魂野鬼吗?」大婶加入教训行列,好笑的是,她连馥词的身後事也念进去。

的确,比较起家族里其他女生,她是离经叛道。

她坚持念大学、坚持不相亲、坚持住台北,她的坚持或许在别人眼中是理所当然,但在他们传统保守的家族中,她严重逾矩。

满屋子亲戚对馥词的贞节进行审判,她不晓得到最後,自己会不会被绑上木桩,点火烧死?再不关进猪笼里,抛进河水中,当河伯生生世世的新娘。

「馥词,你要知道,当初你想到台北念书、工作,全家人都反对,只有我一个人支持你。现在你发生这种丑事,要我怎么对你爷爷、奶奶,和家族里头的长辈交代?」妈妈在大家的眼光中站出来发表演说。

「妈,对不起。」低头,这群人当中,她对母亲最有罪恶感。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请大家放心,这件事我会负全责。」

宇文睿挺身,把游馥词护在身体後面,锐目横过小英,她缩缩身,恨不得捧捧Boss家的神主牌,庇佑平安。

「你打算怎么负责?」游父问。

「我会娶馥词。」

他要娶她?馥词抬眼,望住他坚定表情。

不会吧?昨天她的歇斯底里把他逼得半退,而且他们上了床、说过我爱你,这些东西都给足他能量说再见。一个不在预料中的意外,居然逼他负起责任?

当年,她被逼著嫁给宇文睿的不舒服感出现,压缩在框框里,她猜他和自己一样快窒息。

「是吗?你不会只是随口说说,我们一回去,你就逃回美国?」大伯对宇文睿没有好脸色。

「我父母亲会和你们一起回去,由你们商量结婚日期、准备结婚事宜,到时候,我会把馥词带回南部结婚。」宇文睿说。

「你说话算话?万一你东拖西拖,拖嘎阮阿词大肚,我们的面子要摆去叨位?」爷爷厉声问。

「阿公啊,安是多年老厝边,我来做保证,半个月内一定给少年仔结婚好否?」宇文睿的父亲站出来扮白脸,拉拉两位老人家,他笑望游馥词父母亲说:

「亲家,他们年轻仔有很多话要讲,我们先回去,挑到好日子,马上筹备起来,到时,我保证阿睿不敢说话不算话。」

「好啦好啦,阿爸,这间鸟仔笼那么小,我们全挤在这边也不是办法,先返来去。」大伯同意,然後一屋子人纷纷撤离。

游馥词免除一场浸猪笼危机,却让想逃的宇文睿绑上四只手脚、倒吊。

望眼宇文睿,他像祭台上的神猪,明明是苦的,还要咬著橘子装快乐,说不来的五味杂陈在馥词心头,酸酸的部分是同情,苦苦的部分是感同身受,涩涩的则是很多很多舍不得。

他看她、她望他,四目相交。

忽然,在没有生姜帮助的情况下,她嘴角抽动、眼睛眯眯,泪滚下,一串串……江水东流,奔腾泛滥……

 第八章

「不要哭,没事,我会全权处理。」

宇文睿被她的大哭吓傻,手足无措的他,拍肩膀不是、擦眼泪不对,最後索性将她一把抱在腿上,亲她的发、吻她的额,碰她的鼻,最後唇瓣胶上她的唇。

「对不起……」吞下哽咽,那是她唯一能出口的字句。

「为什么对不起?」宇文睿弄不懂她的想法。

「对不起,害到你。」

「我很喜欢你,昨天我不是告诉你了?我从国小时候就被你深深吸引,结婚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骗人骗人,小英说过,只要和他上过床的女人,爱情的感觉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失。

他是个贪图新鲜、不爱被拘束的男人,他提出婚姻,是因为他肯定她会拒绝,他的意愿早在她布置一间粉红Kitty屋时有所表现,不是?

「我希望婚期越快越好,婚後我带你到美国,你想读书还是工作我都支持你,」

越快越好?他也在害怕自己改变主意,害宇文伯伯、宇文伯母不能在她家人面前抬头,所以想快点举行婚礼。等他们飞到国外,要离婚、要分居,再说?

「你一直希望我把总辚交还给林宗朔,我办到了。两个星期前,他已经回来接手公司,这几天下来,交接工作完成泰半。」

董事长回来了?

换句话说,他老早决定要离开台湾?两个星期前?从她开始耍手段、搞花招之後?

小英的建议没错,她的频频动作让他不耐烦,不过他的性格温和、人际关系强,他喜欢好聚好散,才强忍著没对她表现出来?

他在做离台准备?昨夜翻出那些电子画面,他是想将童稚时的暗恋做一番悼念结束。

是她太笨,感动太过,以至於擦枪走火,他哪里知道自己运气不佳,天未亮,一群长辈守在门口,等著逼他负责。

「馥词,你怎么不说话?」捧起她湿答答的脸颊,他用面纸为她擦拭乾净,她的沉默不语,让他心生忐忑。

「你把总麟经营得很好,过去公司的内部问题都让你一手解决掉了。」

「因为我有世界一流的菁英团队,而且……这回你不能再否认我的工作能力了。」

「既然你做得这么好,为什么要把公司还给林董事长?」

「那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何况,我并没有长期留在台湾的计画。」

看吧看吧,她没猜错。他没打算长久留在台湾,他想跑掉,因为她的敏感任性和歇斯底里很成功。

「你不打算留下来经营宇文伯伯的玩具工厂?」

「不,如果我爸逼我继承玩具工厂,我会在短时间内把工厂弄垮掉。」

「为什么?」

「因为我不感兴趣。」他喜欢并购、改革、卖出,不爱守旧、不爱长期经营。

她又猜对了。他从不正面与人交恶,就算是自己父亲也一样,他会笑咪咪地接收工厂、笑咪咪地当上董事长,然後笑咪咪地把它弄倒。

就像现在,他要笑笑地娶她、笑笑地把她带到国外、笑笑地在新鲜感结束後,笑笑地对她另作安排。

别忘记,他是一流的交涉人才,全世界只有他这个功课烂到极点的人还能高票当选班长。

既然他不是真心娶她,她又何必为了家人的要胁,逼他就范?

「如果哪天你对婚姻不再感到兴趣呢?」

「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话?」他被弄迷糊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要她实问,她就有话直说。

「说处理太严重,我会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妨碍你所有决定。」

意思是,她想分手便分手?你看,连分手他都能说得这样气度雍容,不带半分得罪。

馥词点头,了解。

圈住他的脖子,她问:「记不记得高二那年,你带我到中部茶山?」

「记得,你才月考完,又拿起参考书准备复习考,你爷爷看到我,逼你放下书,陪我出去玩,你气得嘴巴翘很高。」

「我家里所有人都站在你那边。你打电话来,我不能不接、太早挂掉要挨骂、你一来我就得出门、你说什么我都得配合,要是立场对换,你会不会痛恨我?」馥词问。

原来是压迫感让馥词刻意对他保持距离,也原来是这份窒息让他的好意老被抹得一乾二净,这会儿,他才真正弄懂两人间的问题。

「对不起。」

「以前大伯看见李帼升来找我借笔记,会故意在李帼升面前对我讲:『阿词,不要乱交男朋友,男朋友好的一个就够了。』你听这种话,会不会丢脸到想挖洞埋自己?」

「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不会了,那是过去式,不过当时的确不好受,尤其在书本被爷爷抢走,我不得不跟在你後面出门时。」

「我是好意,想陪你散心。」

点点头,十六岁的自己不懂领情,二十五岁的自己已经懂得感激。

「那次你在车上告诉我一大堆,知识不该拘泥於课业上,学习不单单只有一种形式等等之类的废话。」

「那些不是废话,等你走遍世界,你会发现课本能带给你的,只是微不足道的部分。」对於这点,他到现在仍然坚持。

「问题是,以我的家庭环境,不可能有人支持我走遍全世界。我能从日常生活中学习的,只有卖菜算钱,二十出头岁嫁给市场卖鱼卖肉的先生,终此一生,就像我所有的堂姊堂妹。」

宇文睿点点头,他搂回她的腰,在她身上享受温存。

「你的话有道理。」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片子,叫作『美丽坏东西』?」

「没有,里面主旨是什么?」

「那是一群非法移民在新国家中碰到的悲惨故事,女主角是回教国家的人民,当男主角问她为什么想偷渡到美国时,她的回答让我印象深刻。

「她说:『我不想过我母亲过的日子。』一句话道尽回教国家女子的悲哀,也点出她对生活的期待。

「我在六岁上国小时,就清楚知道,我要摆脱『家族企业』,只有一条路——比任何人都认真念书,国小国中高中大学,念得越高,我越有机会。」

「六岁就有自己的想法?我到高中毕业还浑浑噩噩。」他自嘲。

「我知道,我想当口齿清晰的律师,要念书;我想当作育英才的老师,要念书;我想当光鲜亮丽的企业家,要念书。

「我试著用自己的方式走出一条路,我痛恨家人不时的干扰和意见,那些都是我的压力,这个压力在你到我家求亲时,达到最高点。」

馥词痛恨别人支配自己,她是强调公平的,所以她也不会让别人来支配宇文睿。

「那是你第一次失控,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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