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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夜芙蓉-第22部分

小说: 夜芙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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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不了给你邀功,”许复拍拍他肩膀,“咱们得好好照看芙蓉和成城他们几个,要不然对不住他们的亲人!” 

  北平,八日下午六时左右,日军开始以猛烈的炮火攻击宛平县城。由于战前日军已多方摸底,对宛平城内中国军、政首脑机关的位置已烂熟于心。炮轰开始后,第一炮便炸毁了专员公署,守军一营长负伤。二十九军司令部下令前线部队奋力反击,宛平驻军坚守阵地,驻守西苑的军队奉命从长辛店以北、八宝山以南向日军反攻,双方激战至深夜,守军夺回了被日军占领的卢沟桥附近的铁路桥及回龙庙等地。 

  中国军队一直以来的忍辱退让日军以为中国军人怯战,甚至不堪一击,他们的信心极度膨胀, 宛平城内,日军炮轰过后,见守军迟迟未予还击,第一线冲击的日军胆子更大了,不少士兵甚至直着身子向前冲。当日军冲至城下300米左右时,宛平城墙上中国守军齐射的密集枪声响了,日军猝不及防,伤亡惨重。日军随后发动了几次强攻,照样被打得落花流水 

  宛平城外的卢沟桥铁桥,中日两军为夺取该桥也发生了激战,八日激战一天,日军以数十人的伤亡代价夺占了铁桥南端,桥北端却仍在中国守军手中,两军都无力发动反攻,战况陷于胶着。 

  七七事变拉开了全国抗日战争的序幕,第二天,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电全国,呼吁:“全中国的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 蒋介石发出命令:“宛平城应固守勿退”,“卢沟桥、长辛店万不可失守”。 

  北平城内,救助队,慰问队到处奔走,居民们为部队送水送饭,搬运军用物资。绥靖公署里,十多个磨刀工人聚集在一起,为守军把大刀磨得锋利无比,大家干得热火朝天,恨不得把手中的大刀磨得吹发可断,因为,这些大刀是用来对付鬼子的! 

  上海此时全城哗然,大家已经感到了逼近的战争气氛,工厂早已停工,工人们不分昼夜把机器拆下来,学生和市民纷纷组织抗战救亡团体,用各种形式号召大家行动起来,支持抗战。 

  八日夜晚,北平细雨绵绵,激战一日的日军终于松懈,此刻,由长辛店驰援卢沟桥的二十九军的一个营已逐渐接近宛平地区。九日清晨,卢沟桥铁桥北端中国守军和从长辛店到来的增援部队向桥南端日军发起了进攻。士兵们穿着灰色棉衣、打着绑腿、提着步枪,身后背着的系有红色绸带的大刀,以卢沟桥护栏、望柱为掩体,开始发起进攻,两军南北夹击,手榴弹、大刀片威风重现,他们打了一个漂亮仗,全歼守桥日军,日军怕死后不能升天,甚至不顾他们叫嚣的皇军尊严,跪地求饶,请求战士们用枪打死他们。 

  日军从来未想到会遇到这样坚决的抵抗,开始耍起手段,实行缓兵之计,一边和守军议和,一边调派大量军队,想扩大战争。 

  可惜的是,中国守军仍然存一丝侥幸,没有抓住有利时机。七月底,日军已在平津地区集结六万人以上,作战部署基本完成,只等着大规模发动战争。 

  上海罗公馆里一片欢笑,听说叶芙蓉生了孩子,罗家两老带着蓝兰和孩子来到上海。明夜已 经两岁多,会很清楚地说话了,他最喜欢跟着成城到处跑,现在罗家两老开始担心嫩娃娃程七七了,因为明夜对她很好奇,经常揪得她哇哇大哭。 

  七七是个很爱笑的宝宝,大家都很喜欢她,她眼睛很像母亲,黑黑亮亮,有宝石般的质地和光泽,她还有些调皮,手没事就在空中乱舞乱抓。 

  罗方生和许复忙得昏天暗地,局势越来越紧张,日军又调派了二十万兵力到中国,一场恶战渐渐逼近。 

  七月二十八日,日军向北平发动总攻。在100余门大炮和装甲车配合、数十架飞机掩护下,日军向驻守在北平四郊的南苑、北苑、西苑的中国守军发动全面攻击。 

  凌晨,当第一抹霞光从云层中透出,程行云走出南苑的营房,刘副官老远迎了上来,“我的七七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交代嫂子让她学叫干爹?” 

  程行云哭笑不得,“她才多大点的娃娃,要学也得先学叫爹或者爸爸!”他脸上笑容非常灿烂,“许复说小家伙像她妈妈,挺漂亮,以后咱们得再生个小子,这回得像我。” 

  刘副官凑到他面前,啧啧道:“瞧你美的,连嘴巴都合不拢了……”一阵尖厉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他的话,惊醒了这片宁静,转眼间,从东北方向飞来几个黑点,士兵们飞奔出营房,冲入阵地,程行云和刘副官连忙闪到掩体里躲避。 

  日机并未轰炸扫射,在上空盘旋两圈后,沿旧途飞了回去,原来这是日军的侦查机,程行云暗骂两声,听到副军长佟麟阁下令部队做迎战敌机轰炸的准备。士兵们丝毫不惧,有条不紊地组织疏散。 

  很快,第一波次5架日军轰炸机在机枪声中飞临南苑上空。只在营区上空盘旋一周,便从 东北角师部开始,沿排列整齐的营房开始了狂轰滥炸。一些人员还没来得及疏散,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营房火光冲天,到处是硝烟和瓦砾,守军还未见敌人影子,就遭到重创。日机仍未罢休,一个盘旋后,开始轰炸营区外的简易阵地和障碍物,几乎把那片夷为平地,才得意洋洋地拖着灰色尾巴离开。 

  程行云在掩体中抖了抖土,刚想叫大家准备迎战,一发炮弹在他耳边炸开,刘副官连忙把他扑倒,日军野炮开始了铺天盖地的远程轰炸。中国守军被炸得抬不起头来,炮声刚停,大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日军一波波潮水般涌来,向他们发起冲击,打了几个漂亮仗后,士兵们士气高昂,他们抖落身上的灰土,钻出坍塌的工事,趴倒在阵地上,瞄准了前方的敌人。 

  当敌人进入200米火力内,守军阵地上响起密集的枪声,呐喊着的日军声音嘎然而止,一排排地扭曲着倒下,后面的日军立刻趴到地上,日军一波波往上冲,又一群群地往回溃退。前面的开阔地带成了他们的坟场。守军将领们许多都到了第一线,这里已经没有官与兵之分,大家都杀红了眼睛,要对付这蚂蚁般的敌人。 

  二三个小时过后,敌人援军大批开到,守军的防线有几处被突破,佟麟阁下令防御部队沿撤入营区内,重新组织防御。这时,军部命令,南苑所有部队立即撤进城去。佟麟阁随即整肃部队,立刻向北退去。沿途日军飞机追逐着公路上溃退的二十九军官兵,疯狂地轰炸扫射。公路两侧的青纱帐成了中国军队的天然保护,守军虽有伤亡,但损失不大。? 

  守军退到大红门,佟麟阁率领集结好的三四千人的队伍,开始向城区内作有秩序的撤退。程行云带着一个队伍走在最前面,未走多远,前方突然传出了密集的枪声,随后,几架日机又出现在撤退队伍的头顶上,猛烈地轰炸扫射,转眼间这扫射声顺着守军的队伍向后面蔓延,中国军队血肉横飞,死伤无数,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枪弹从他们两侧和头顶飞来,织成一个密密的网,把所有人笼罩其中。战场已经不是战场,中国军队如屠宰场上待宰的羔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发出最后的悲鸣。 

  青烟弥漫中,程行云的先头部队首当其冲,战士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程行云心如刀绞,大喝道:“快趴下!隐蔽!” 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天空中日机的声浪淹没了他的喊叫。刘副官把程行云一把拉住,用身体掩护着他,喝道:“快隐蔽!” 这时,远处的一个小土丘后冒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随着一阵机关枪扫射声,刘副官身体一抖,软倒在程行云身上,程行云目眦欲裂,刚想把他托住,从腿那传来一阵疼痛,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大腿不知什么时候被射穿了,正汩汩流着鲜血。他挣扎着站住,几名士兵围过来,他挥着枪大吼,“你们快冲,别管我!”士兵们把枪紧紧握住,朝前方猛冲,想从这包围圈中杀出一个缺口。他们很快被敌人猛烈的炮火堵回来,随之而来的,是敌人小规模的冲击,程行云已经忘了疼痛,他一脸鲜血,连眼睛都红得似熊熊烈火,沉着地指挥士兵们杀退敌人的进攻。

  这时,传令兵跌跌撞撞跑来,佟麟阁下令部队绕开公路,利用路两旁庄稼做掩护,分散突围向城里撤退。这时,一批敌机飞临公路上空,扔下一簇簇密集的炸弹,整个公路被冲天的烟尘吞没,程行云倒下了,在最后那抹光明里,他似乎透过一片七彩的幡,看到一个纤细美丽的女子,她的神情迷惘而哀伤…… 

  深夜,罗方生回到罗家公馆,罗怀苏坐在沙发上正端着茶杯发呆,罗方生走到他面前,两人久久地对视着,眼睛不知不觉都湿了。这时,叶芙蓉抱着正哑着嗓子叫的七七出来,愁眉苦脸道:“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七七从早上闹到现在,怎么哄都不管用!”她见罗方生一脸凄然,心头咯噔一声,强笑道:“小罗,你今天这是怎么啦,二十九军吃了败仗么?” 

  罗方生点点头,“芙蓉,二十九军败退了,北平沦陷……”他已泣不成声。 

  从屋里出来的蓝兰扶住叶芙蓉的身子,把她手中的孩子接了过去,罗怀苏伸手把七七接了过来,哽咽道:“七七,你爸爸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们的部队虽误入日军伏击圈,但没人屈服,没人投降,3000多人全部战死……” 

  成城扑到叶芙蓉的身边,紧紧抱住她大声哭喊。 叶芙蓉好似突然失去了意识,她茫然地听着周围的呼喊,所有人的脸全部成了一片白色,突然,又变成鲜血般的红,她默默转身,今天的灯光太亮,刺得人的眼睛涩涩地疼。她向前迈了一步,发觉自己被一个小小的孩子拖住了,孩子还在叫她妈妈,奇怪,怎么会有人叫她妈妈,她不是仍在她丈夫的官邸里,等他回来吃饺子,他缠起来人来没完没了,她得趁他没回来之前包好,她微笑起来,她其实从没告诉他,她多喜欢他这样缠她闹她,她多喜欢他从她身后环住她的感觉,仿佛……可以天长地久。 

  怎么又有人来拖她,那人有一双有力的臂膀,他口里还说着奇怪的话,什么你不要这样,我会永远照顾你,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什么他是万人敬仰的英雄…… 

  她要什么万人敬仰的英雄做什么,她只要一个疼她爱她的丈夫,如此而已。 

  她怎会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她原本只是甘蓝河边的一个幸福的小女人,有一个爱吃她包的饺子的丈夫,也许,还会有许多许多孩子……

  北平城里,溃退的中国军队全是灰头土脸,有的满身鲜血,有的被炸弹炸飞了手脚,北平人民一见到他们,立刻停下脚步,朝他们脱帽致意,并鼓掌欢迎,官兵们没有人敢抬起头来,他们对路旁犒军的食物视而不见,每个人都匆匆而过,眼中满是泪水。 

  北平人民对他们寄予了厚望,他们战败沙场,无颜见北平父老,无颜接受他们这深厚的爱与期待。日军占领北平后,来不及撤退的二十九路军再一次感受到北平人民的深情,他们把所有官兵都掩护起来,几千人没有一个被告发。 

  这时,北平有两个甘蓝女人,她们一个叫金红妹,一个夫家姓杨,别人称为杨三嫂,杨三嫂跟随丈夫来北平卖大饼,结果杨三嫂的丈夫早先得了急病,一命呜呼,剩下杨三嫂独自支撑,她便把金红妹带了出来做伴。 

  她们早就听说程行云是甘蓝人,平时极是为他自豪,听说守喜口程行云的是她老乡,北平人对她的生意非常照顾,整条街几个卖大饼的就她的每天卖得一个不剩,杨三嫂和金红妹平日里最喜欢打听他们在前线抗战的事,一听人说起这些战士英勇杀敌的惨烈,她们俩经常哭成泪人儿。 

  当程行云等守军遇伏,全部殉难的消息传来,两人哭了整整一天,等两人情绪稳定下来,杨三嫂一拍大腿,“妹子,咱们粘了程司令天大的光,也得为他做点什么事。男人们杀敌报国,连尸首都没个像样的坑埋,咱们收摊回甘蓝,把程司令的尸首带回去,让他最后听听咱的甘蓝送别调!” 

  金红妹连声称好,两人连忙告诉街坊四邻,大家拍手称赞,纷纷帮忙,有的把自己百年后的棺材拿了出来,有的准备寿衣,有的找出程行云的照片,有的负责去抬尸首回来,有的去找马车。 

  事不宜迟,紧锣密鼓地准备了一天后,杨三嫂端了程行云的大幅遗像,雇了马车送程行云回去,走到城门口,一队日军正在盘查过往行人,几个军官模样的正在叽里呱啦。杨三嫂急了,对赶马车的老陈道:“你有家有室,不要冒这个险,你的马车要多少钱,咱们跟你买了。” 

  老陈正色道:“不行,他们的命就不值钱,咱们的命就金贵了,这趟活是我主动揽的,我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杨三嫂瞥了眼金红妹,“妹子,你怕不怕?” 

  金红妹挺了挺胸膛,大声道:“姐,我不怕!”

  杨三嫂笑了笑,把程行云穿着军装的遗像高高捧在手里,坚定地走向城门口。 

  “什么的干活?”日军明晃晃的刺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杨三嫂把遗像举起来,铿锵有力地回答:“我们要送这位官长回家乡!” 

  那些日军军官把她团团围住,她冷笑着看着他们,听他们叽里呱啦了一阵,突然,所有的人都举起手臂朝遗像敬礼,日本兵的刺刀不知什么时候也松开了,人们远远地看着,朝这遗像脱下帽子。 

  一步又一步,杨三嫂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她开始只想让作为甘蓝人的程行云听最后一次甘蓝送别调,那是每个甘蓝人都应该得到的最后安慰,连她那个缠绵病榻多年的男人都得到了,更何况这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可是,到现在她才明白,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她端的是所有人对英雄的敬仰,是对勇士们的重托,勇士们,你们放心去,你们的仇恨我们会一笔笔跟敌人讨回来,人民会记得你们,你们长眠的土地会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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