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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万历首辅张居正-第30部分

小说: 万历首辅张居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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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捂是捂不住了,我看索性把事情闹大,闹他个天翻地覆,解决起来可能更为便利。”

  看来张居正已经有了些主意,徐爵还想测测他是否已经有了与冯保结盟的真心:“我家老爷还想知道,他上次跟你谈及之事,您是否已拿定主意?”张居正不解,徐爵道:“就是想请你出任当今首辅一职。”张居正大手一挥:“首辅一职是由皇上钦定,现在由冯公公私下磋商,似乎总有那么一点阴谋篡权之嫌,高拱如果已无能力担当首辅之职,也应由皇上亲自给予罢免,绝不是我等能私下谋划之事。”

  十几乘大小不等的轿子在张居正府门口停落下来,魏廷山、王显爵、雒遵、程文、秦雍西等官员下轿。魏廷山对守门的李可说:“烦请通报辅台张大人,吏部左侍郎魏廷山、礼部左侍郎王显爵等众官员求见。”消息传了进来,徐爵不禁说:“他们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张居正忙问他是怎么来的,得知徐爵的马在大门外,也没有带侍从,便让游七领他从后门走。同时让人去告诉魏廷山,说病了不能见客,有什么事写帖子进来。

  徐爵走后,张居正穿花拂柳地回到花园,对王国光与王篆抱拳一揖:“对不起二位!你看我这府上都快要成堂会了。”王国光笑道:“浮生半日之闲,哪是你品享的!”正说着,李可进来,递给张居正一张便笺。

  是魏廷山的帖子:“辅台大人,外人皆言公与冯保协谋,每事相通,令人齿冷。今日六科廊一众言官为社稷谋、为天下计,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敲响登闻鼓,意在罢免冯保,为朝廷除巨奸。我等特来府上告之,公不宜维护此阉,倘若激成大变,于公不利!若公一意孤行,我等六科廊一众言官,必将上疏朝廷,请求皇上,罢免次辅一职。”

  张居正丢掉帖子,站起来怒气冲冲骂了一句:“混账!”王国光与王篆同时抬头,见张居正脸色涨红,道:“你们看看,太嚣张,他们这是仗势欺人,竟以此要挟于我!老夫本来不想偏袒某一方,如今看来不得不做出我的选择了。”他喊道,“游七。”游七上前,张居正问:“徐爵走了?”游七道:“我刚将他送出后门。”张居正说:“你去追上他,让他转告冯保,只要皇上有意,为了江山社稷,我张居正就如同棋盘上的一个卒子,听凭皇上调遣!”

  王国光起身,兴奋地说:“叔大,你早该这么做了。”

  而冯保自然对张居正临危受命叫好不已,“只要张居正有这个意思,贵妃娘娘也就有了依托,我看那高拱离开紫禁城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第八章 高拱去位(5)




  天气十分炎热,蜿蜒的土地上蒸发着热浪。一辆马车驮着孟冲,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人和家丁,车队在土道上缓缓行走。车停了,孟冲在管家的搀扶步下马车。孟冲让他们都别跟着,一个人缓缓走向布满石人石马的万寿山神道,扑通跪下,哭道:“万岁爷,您这一走可就苦了我啦!万岁爷,您怎么就撇下奴才不管了!他们这帮人是拼了命的在整奴才,现如今我哪有脸面返回故里,哪有脸面去见我的列祖列宗,还不如陪伴万岁爷一同去了。”说完,他从袖笼里拿出一颗药丸,塞入嘴中,满目是泪地注视着还未竣工的皇陵。

  当管家感觉不妙,小跑上前时,孟冲已经七窍流血、怒睁双眼地死去。

  宏孝殿是个五楹中殿,如今中间隔了一道黑色绒布帷幕,帷幕后头停放着隆庆皇帝的梓宫,灵堂中央帷幕之下,横放了好几排祭台,祭台上摆满了三牲瓜果祭品,猪、羊都是整头的。最前排祭台上三只斗大的铜炉里,各插了三柱杯口粗细的檀香。陈皇后、李贵妃、朱翊钧走进灵堂,灵堂里哀乐大作。面对祭台的殿中央砖地上,几十名和尚在为隆庆皇帝做水陆道场,他们唱诵着《往生经》。

  陈皇后、李贵妃与朱翊钧坐在侧厅。众僧的念经声伴随着哀乐传来。邱得用进来禀了一件事:“孟冲在万寿山先帝陵寝服毒自杀。”陈皇后脸上露出不忍之情:“真可怜!妹子,咱们是不是做得太绝了!”李贵妃也叹了一口气,想了一想:“我们本不想这样,但一想到他平日对你我那张狂劲,倒也是自食其果。”又想到言官们弹劾冯保的事:冯公公接任司礼监掌印才六天工夫,就有三道本子弹劾他,她们登时觉得,先帝这一走,紫禁城里,简直到处都是陷阱。

  想起冯保当上司礼监掌印的背景,陈皇后觉得外官们的做法别有玄机:中旨是绕开内阁直接由皇上发出的,高拱能高兴吗?明朝天下将近两百年,当过司礼监掌印的太监少说也有几十号人,没有听说有谁当上六天就遭人弹劾的,即使是王振、刘瑾,这些前朝太监中的大奸,虽然掌印时为非作歹,也没听说一上任就有人把他们往台下赶。而外官们这么做,照陈皇后的说法,“肯定另有图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高拱的心思虽然不正,但言官们既然要弹劾冯保,一味袒护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正说着,邱得用又进来禀道:“启禀皇后,娘娘和万岁爷,请你们看看外头。”

  三人站起身朝窗外一看,只见门外宽阔的砖地上黑鸦鸦跪了一片,怕是有一二百号人,都是宫内各监局内侍,十几位监局的掌印太监跪在前头。李贵妃转身问邱得用:“他们这是为什么?”邱得用小声说道:“回娘娘,这些奴才都是为冯公公的事来的。”

  陈皇后、李贵妃、朱翊钧从休息室走了出来。太监们一起高喊:“奴才们叩见万岁爷,叩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李贵妃问跪在前头的张鲸:“你们跪在这儿干吗?”张鲸膝行一步答:“回贵妃娘娘,奴才们是为冯公公鸣冤。”

  “鸣什么冤?”

  张鲸说:“这登闻鼓敲得震天价响,六科廊言官们想要弹劾冯公公,冯公公岂能不冤?娘娘,冯公公可是个大好人那,宫内一应事务,全由他一个人在操心,他那屋里的灯火总是彻夜通明,大小一应事务,他没有一件不牵挂的。言官们说他把持东厂为所欲为,滥杀无辜,又指责他十大不忠,这都是无中生有的事。”

  不料李贵妃大喝道:“住嘴!你给我说实话,是谁让你们来这下跪的?”张鲸登时住了口,旁人也不敢出一个声。李贵妃瞪着他道:“你说!”张鲸结结巴巴地道:“回娘娘,没有谁让奴才们来下跪,奴才们听说外廷言官们要弹劾冯公公,都自发地跑来这儿来的,向皇上、皇后、贵妃娘娘求情。”李贵妃问:“你们担心我们和皇上不能秉公而断?”众太监顿时捣蒜似的叩头:“奴才们不敢!”李贵妃怒道:“不敢,哼,不敢为何都跑到这里来示威,你们跪吧!天亮之前,一个都不准起来,谁若是倒了架子,打三十大板!”

  转回乾清宫,陈皇后劝慰道:“妹子,您别生气,这些个太监被先帝给宠坏了,早该给他们立点规矩了。”李贵妃眼圈一红:“可他们今天的做法完全是受冯保指使,这狗奴才也是在欺负咱孤儿寡母。”她喊邱得用,让他去把冯保给找来。

  冯保匆匆进入:“奴才叩见万岁爷,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他看见李贵妃坐在上头,面无表情,冷冷说:“孟冲死了,这下大内就没人能跟你再抢夺掌印太监这个位置了。”冯保不禁心头一阵紧张,脸上挂着的笑也凝住了。李贵妃道:“笑啊!你给我笑啊!”冯保哆嗦着:“回娘娘,奴才不敢,奴才一定引以为戒!奴才一心只想伺候好万岁爷、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李贵妃厉声道:“你一口一个奴才,可你是口蜜腹剑!宏孝殿外广场上,那些个人是谁让他们跪着的?又是谁策动王九思在三堂会审时指证高拱?你要知道你差点玷污了先帝的声誉!你这是耍阴谋诡计。”冯保趴得更低了:“奴才该死!可奴才要不这么做,世人就无法辨明是非,认清高拱及其朋党的狼子野心。”




第八章 高拱去位(6)




  “你不会指责皇上和我也袒护高拱吧?”

  冯保急急道:“奴才不敢!如果奴才犯了欺君之罪,哪怕离开内宫,哪怕当一介村夫,奴才甘愿听凭处置!但高拱绝不会甘于人下,也绝不可能扶持幼主创立新政!现如今,能辅佐万岁爷开创万历新政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张居正!”

  李贵妃放在桌上的指头一动,端起一碗盖茶啜了一口:“好一个万历新政,张先生是怎么想的?”冯保说:“张居正为人谨慎,做事缜密,他从不轻易表态,然而现在他也被高拱逼上了绝路,不得已他才向奴才暗示,只要皇上有意,为了江山社稷,他愿做棋盘上的一个卒子,听凭皇上调遣!”李贵妃微露喜色,与陈皇后对视而笑:“起来吧!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以后胆敢再当着皇上面耍什么小聪明,你的结局说不定还不如孟冲呢!下去吧!”

  陈皇后看着冯保的背影道:“妹子,冯保和高拱如今已成死敌,这俩人互不相让,你我还得尽快拿主意,依我看这俩人只能选其一。留高拱就得铲除冯保,留冯保就不能有高拱。”李贵妃说:“是啊,高拱掌握着外廷六部一院三十六科,他结党营私,大搞朋党政治,藐视皇上,一手遮天!他断然是不能再用了。”朱翊钧插话道:“母亲,我不喜欢高拱,相比起来大伴冯公公要比他和蔼得多。”李贵妃对他一点头:“钧儿说得对,相比而言,冯保还不敢违抗皇上的旨意,你我的话他还是听的,大凡做事也不敢出格,从这一点来讲,冯保相对可靠!另外,如果张先生真有意出任首辅一职,这将是明王朝两百年来遇到的绝好时机!”说完,她冲身后喊:“邱得用!你马上去通政司传旨,明日早上,皇上在会极门会见众臣,所有在京官员,不得缺席。”

  寅时三刻,朝霞满天,只听得几声炮响,午门立时洞开。禁军旗校早已手执戈矛先行护道排列,盔甲兵器光芒耀眼。炮声刚停,两匹披红挂绿的朝象被御马监的内侍牵出午门,在门洞两边站好,各把长鼻伸出挽搭成桥。此时禁钟响起,够级别的显官大僚肃衣列队从象鼻桥下进了午门,他们是六部尚书及各科言官等。两名太监站在会极门金台两侧鸣鞭九响。京师中所有四品以上官员分文东武西鱼贯进入会极门,在金台两侧循廊分班站立,五品以下官员只能站在门外广场北向端立。

  此时的会极门外广场上,近千名官员静静站立。

  高拱作为百官之首,早朝位置在金台御幄旁边。张居正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在他身边站定。高拱冷冷地问:“叔大,听说你中暑了?”张居正说:“其实我根本就没病。”高拱一愣,张居正又说:“张某这么做只是怕陷入你与冯保的私人恩怨之中。”高拱道:“关乎社稷大政,你岂能将它看作恩怨?再说了,听说你府上也并不那么冷清,访客不断。”张居正说:“是的,魏廷山及六科廊言官是我的访客,冯保的管家徐爵也是我的访客。”高拱恨恨道:“但魏廷山及六科廊言官,却吃了闭门羹!”张居正说:“可他们给我递来的贴子,根本不是来做访客,他们是在逼迫我,是在给我下通牒。”高拱说:“那不是通牒,他们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是希望叔大你能洁身自好,不要与阉竖为伍。”张居正笑道:“首辅大人多虑了!”

  忽听得殿门外“叭、叭、叭!”三声清脆的鞭响,接着传来一声高亢的喊声:“圣旨到!”刹那间,近千名文武官员跪下。只听得一阵“笃、笃”的脚步声走上了金台前的丹墀,接着听到有人说道:“万岁爷今儿个不早朝了,命奴才前来传旨。”高拱抬头,说话的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张鲸。高拱狐疑:“张公公,今日皇上为何不早朝?”张鲸一脸冰霜:“高先生休得多言,本公公这就宣旨。”高拱朝前一步道:“臣高拱率文武百官接旨。”但张鲸憋足了劲喊:“张先生接旨!”

  高拱浑身打了一个激凌,转头去看张居正。张居正这时也正好抬起头来看他,四目相对,都流露出难以名状的惊诧。

  张鲸大喊:“张先生,快上前接旨。”两厢檐的九卿以及言官都纷纷抬头。张居正膝行向前:“臣张居正接旨。”张鲸双手把那黄绫卷轴圣旨展开,朗声读道:

  “皇后懿旨、皇贵妃令旨、皇帝圣旨:说与内阁、五府、六部等衙门官员,大行皇帝宾天先一日,召内阁两辅臣到御榻前,同我母子三人亲受遗嘱。说:东宫年幼,要你们辅佐。今有大学士高拱专权擅政,把朝廷威福都强夺自专,通不许皇帝主专。不知他要何为?我母子三人惊惧不宁。今令高拱回籍闲住,不许停留。你们各位大臣受国家厚恩,当思竭忠报主,如何只阿附权臣,蔑视幼主,姑且不究。今后都要洗心涤虑,用心办事。如再有这等事发生,处以典刑,定不轻饶。钦此!”




第八章 高拱去位(7)




  张鲸读完圣旨,便走下丹墀把那黄绫卷轴递到张居正手中,飘然而去。高拱伏在地上,浑身瘫软不能起来。张居正手托黄绫久久跪在原地,他缓缓回头,高拱正用仇恨又凄婉的目光盯着他。

  张居正起身面向众人,手托黄绫步下台阶,向宫外走去,神圣而令人不敢轻视。

  一队刀明枪亮的缇骑兵押着一辆破旧的牛车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宣午门。车上乱七八糟堆满了箱子行李物件,高拱夫妇狼狈不堪的坐在车沿上,管家高福车前车后地招呼。沿途有不少百姓赶来围看,观者莫不感慨唏嘘。一家丁匆忙赶来,手中拿着邸报:“大人,您被罢免的消息已经刊登邸报上。”高拱接过邸报看着,从牙中挤出几个字:“张居正,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说着,将邸报撕得粉碎。

  高拱一行来到小集镇,高福上前与押车的小校说:“你看,咱们在这里歇会儿脚,吃顿饭再上路吧?”小校却连声催道:“快点,赶路要紧。”一位九品官员跑了过来,朝着牛车上的高拱一揖:“可是高大人?”高拱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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