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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万历首辅张居正-第31部分

小说: 万历首辅张居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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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道:“快点,赶路要紧。”一位九品官员跑了过来,朝着牛车上的高拱一揖:“可是高大人?”高拱问:“你是谁?”官员说:“咱是京南驿丞罗会先,请高大人到驿舍去吃顿饭,歇息片刻。”

  高拱刚走进京南驿中,便见张居正迎上,抱拳一揖:“玄老,张某特地赶来为你送行。”高拱悻悻道:“你这新任首辅,理当日理万机,却跑来为我这待罪之人送行,真是棒槌打磬,经受不起啊。”说完,他径直进了驿站。张居正装做没听见,转而问驿丞:“宴席准备好了?”又吩咐道:“高夫人那里,单独送一桌过去,随行家人也都酒菜招待好。”

  一间连着花厅的三楹大厅,窗外树影婆娑。张居正与高拱两人坐在酒席上。大厅里空落落的,倒显得有些凄凉。张居正亲自执壶,斟酒道:“玄老,本来说多邀几个人来为你饯行,也好有个气氛,但转而一想又改变了主意,还是我俩对酌谈心,更合时宜。来,先干一杯。”高拱并未举杯,冷冷道:“你如此做,就不怕背上‘党护负国’的罪名么?”张居正说:“这么说,皇上昨日的批旨,玄老已经知道了?”高拱道:“你这么快就登载于邸报,不就是想我知道么?你扪心自问,我高某何曾亏待于你,你竟这样负心于我。”张居正正要解释,高拱打断道:“我没有误会,你与阉党结盟,欲去我而取而代之,你虽做事诡秘,毕竟还留下了蛛丝马迹。”

  张居正不愠不火,道:“玄老,你眼下心境,我能理解!但您说我与阉党结盟,纯属无稽之谈。何况宰辅一职,乃国家至重名器,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昨日皇极门之变,骤然间你我一升一贬,一进一退,一荣一衰,应该说都非你我本意,如果不是世事更迭,你我本该一同效忠朝廷,为国家苍生尽绵薄之力,我今天特地赶来,是为了向你表明心迹。”

  高拱掉头,道:“老夫根本不愿意听你的任何解释。”

  张居正说:“玄老,你听也罢不听也罢,我只想告诉你,我已乞恩请旨,为您办好了勘合,你可以驰驿回籍安享晚年了。”

  只有官员才有动用驰驿的权力,高拱这次仓皇下野,只能雇辆牛车,一听张居正说“牛车过于颠簸,玄老年事已高,哪经得起这番折腾”,高拱恼、气攻心,一股怒气爆发出来:“张居正,你不要又做师公又做鬼,抢了老夫的首辅之位,又跑到这里卖乖。”张居正长叹一口气:“玄老,我要是有心把你挤出内阁,又何必拖到今天?”说着缓缓地从袖口中掏出几张纸来。

  那是三张李延为他购置田地的契约。

  高拱更忍不住要破口大骂:“好哇,证据都捏在手上了,你想要怎样?”张居正道:“并不想怎样,原物奉还而已。”说罢闪身出门,转身一揖:“玄老,我俩就此别过,愿你旅途保重,早日平安到家。”

  高拱把那三张田契撕得粉碎。

  文华殿内喜气洋洋。陈皇后、李贵妃凤冠霞披,并排坐在丹陛前。她俩中间坐着朱翊钧。张居正等部院大臣,冯保等大内貂珰分到两厢。

  吕调阳跪在地上宣读圣旨:“值万历改元新主登基之际,礼部谨遵祖制,晋封当今圣上嫡母、先帝皇后陈玉容为仁圣皇太后,当今圣上生母、先帝贵妃李彩凤为慈圣皇太后,并制金简玉书,以昭后世。”

  吕调阳起身,将金简玉书呈上,两宫太后的两位贴身女侍上前接过。张居正率众大臣跪下,张居正高奏:“臣张居正率部院大臣恭贺两宫太后晋封。”冯保率众貂珰跪下,冯保高奏:“老奴冯保率内府二十四局管事牌子恭贺两宫皇太后晋封。”




第八章 高拱去位(8)




  陈太后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太后!”

  韶乐奏起,两位皇太后牵着朱翊钧的手走出文华殿。对于年幼的朱翊钧来说,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目前发生的一切,但也感觉到极大的欢喜。张先生和冯保帮他掌管天下的事再好不过了,至少他可以做点以前想做又做不了的事。他让冯保把能指挥蚂蚁大战的客用找来,冯保自然乐得奉承皇上,二话不说,他让人把客用阉了,调养几天,送到西暖阁皇上身边当一名火者。

  仓场总督衙门库房前一排排架子支起的晒席上,铺满了胡椒、苏木、皮纸、兽皮等物品。数十名夫役拿着耙子,正扒着胡椒、苏木。王国光逡巡其中,问跟随的属官:“库房里存放的胡椒有多少?”属官道:“这里存了一万多斤,但储济仓那边存得多,差不多有十万斤。市面上这些东西十分紧俏,这儿却堆积如山。”

  恰张居正赶来,到王国光值房,说要同他谈一件要紧事。王国光笑道:“你这新任首辅,一会儿在工部,一会儿在昭陵,就是不注意你身边那些大臣在做些什么。”张居正:“他们都是一些勤勉于政的老臣,不需要我多加关照。”王国光道:“可他们在关照你,以魏廷山为首的高拱当年的门生故旧,每天都在背后捣鼓,这些人你不能不防。按惯例,大凡首辅上任,都会走马换将,可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到处乱窜,便能实施万历新政?”张居正说:“在用人问题上,我也一直在思考。高拱经营多年,他虽有私心,但他的确提拔了不少干臣良吏,这些人虽是他的门生故旧,同时也是朝廷的栋梁。对这样的人,我们不但不能贬谪,反而应该重用。他们现在是在抵制我,但我深信,一切都会改变,日久见人心。”

  张居正看着王国光微微一笑,说到用人,他今天还真是为了“用人”这事而来:“但有一个人我必须将他换掉,然而他恰恰不是高拱的门生,也不是他的故友。现任的户部尚书张本直,他沉稳有余而进取心不足,朝廷如今遇到巨大财政困难,他除了哭穷,任何办法都拿不出来,因此,这个人必须换掉。”王国光问:“换谁呢?”张居正说:“你。”王国光可不觉得是什么好差事,眼下的状况他自己明白得很:“叔大,我可不是什么财神爷,我没有能力解决朝廷财政的困境。这个户部尚书,我当不了。”张居正笑道:“别人可以讨价还价,你不行,因为你是我的同年,我决心推行万历新政,你要是不帮我,谁还能来帮我呢?”王国光还想说什么,张居正挥手制止他,一只手转即落到他的肩上:“什么都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老师太在小尼姑的带领下,走出庵门迎接张居正、王篆、李可三人。张居正下马,笑问师太玉娘如何,师太说:“她是心绪烦乱,既不适合皈依,也不适合还俗,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张居正一行在门口停下,张居正示意众人,人们守在门口,他敲门。屋内没有回答,他推门而入,面对观音像的玉娘转过脸来,愣住了。她调转头去,冷冷的声音:“你来干什么?”张居正上前道:“因公务缠身,一直没有机会来探望姑娘,请姑娘见谅。”还是冷冷的:“你是够忙的,争权夺利既劳心又劳身,听说你已经荣升首辅?”这人点头,倒是一脸谦逊:“是的!自从你父兄死后,朝廷出现了巨大的变故,隆庆皇帝已经龙宾上天,朝廷内外风起云涌,为了江山社稷,我不得已执柄内阁。”那冷冷的声音掺了几分怒气,却仍旧好听:“那王九思呢?我父兄的仇呢?为了你的权利,竟然让他逍遥法外,你还算个君子吗?”张居正低下头:“王九思总有一天会明正典刑。”冷冷的声音追问:“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张居正说:“这我无法向你承诺,因为其中有太多的原由。”一张挂着泪的美丽的脸转过来:“那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当时抓了王九思,却又亲手把他放了,你曾告诉过我,要让三法司谳审王九思,可一拖就没了日子,你还让我相信你,你是个十足的骗子!”张居正说:“你可以不相信我,你也可以骂我,但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其中的原由。”说完,他推门而出。美人呆坐,失声痛哭。

  师太迎上:“我早说了,她心绪烦乱,这会儿你还是少见她为好!”张居正嘱她:“师太,她在此调养,还望您尽心照料。”师太应声不迭:“请大人放心,老身已安排了两个小尼,终日伴她左右。”张居正转头冲王篆道:“王篆,会令三法司,近日开审王九思当街唆使他人打死方家父子一案。”




第八章 高拱去位(9)




  据陈应风说,高拱被逐,他的那些个门生天天扎在一起,酝酿着要闹事,领头的是吏部左侍郎魏廷山,礼部左侍郎王显爵二人。这些人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下。只要高拱不死,他们就时时刻刻想着让这老家伙重回内阁,重掌柄国大权。张鲸出了个主意:那妖道王九思不是还没有定罪吗?眼下,高拱已经离京,干脆让王九思按第一审的口供,咬定高拱,这样就能致高拱于死地。

  死牢甬道里射进朦胧的光亮。戴着大镣的王九思坐在矮炕边,陈应风与一名番役站在他对面。只听得陈应风的声音:“王九思,我的话你记住了?”王九思道:“不就跟第一次那样,咬定我给隆庆皇帝当太医,是高拱安排的吗?”陈应风满意地说:“没错,如果三堂会审你永不改口,我保证你能活着出去。”王九思说:“我就不明白了,高拱一个堂堂首辅,你们能跟他斗?万一你们要是败了,那我这不是找死吗?”陈应风说:“你真够傻的,我看你是在这牢里呆傻了,告诉你吧,高拱早被皇上逐出京城了,现在的首辅是张居正。”王九思一听傻了:“张居正?那我岂不是更完了,前两次本真人都是落在他的手里,那家伙涂着一脸的糨糊,铁面无私那!”陈应风说:“铁面无私那是假的,只要你帮他扳倒对手,就是冰山也能化成水。我告诉你,他跟高拱是一对大冤家,所以,你只要把屎盆子往高拱头上扣,你就干净了。”

  冯府客厅里,冯保正专心致志修理一把古琴。陈应风从外头急匆匆进来,讨好地说:“冯爷,这把琴破成这样子,还修它干啥?赶明儿,小的去棋盘街琴行,挑几具最好的琴,买来孝敬您。”冯保说:“你懂个屁,这是唐朝旧物,宫廷大乐师李龟年用过的,你知道吗?”陈应风一拍脑袋:“嘿!你看,我这不是缺心眼嘛!”冯保停下手中的活计,觑他一眼问:“那事儿,办得怎么样了?”陈应风低声道:“小的刚从刑部大牢回来。”冯保问:“不会有什么变故吧?”陈应风说:“不会,那妖道被咱糊弄得一愣一愣的,这会儿他要不听咱的,也就剩下死路一条。”冯保满意地点头:“好,这事儿办妥了,老夫有赏。”

  张居正埋头处理奏牍,杨博、葛守礼、朱衡三位老臣一起来拜望。

  杨博掀门帘进来,后头跟着葛守礼与朱衡,张居正笑起迎接:“三位老臣德高望重,有何事招呼一声便了。”杨博道:“叔大!我们三个今日邀齐了一起登门拜访,一是恭贺你荣升首辅,二是为你的前任来说情的。”张居正问:“怎么了?”杨博指了指葛守礼:“他是监察院左都御史,你问他。”葛守礼说:“今天,叔大您派员到本衙知会,言明日三法司会审,须得堂官参加。但我听说,冯保欲借王九思一案,要将高拱致于死地。”张居正紧张地问:“你听谁说的?”朱衡在旁说:“这事京城各大衙门已经传遍了,你难道不知道?叔大,外头传你与高拱之间有过节,在这关键时候,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啊。”张居正笑道:“朱大人,你看我张居正是这种人吗?”葛守礼说:“叔大,正因为我等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同那帮阉党同流合污,才邀齐了前来找你,高拱如今已怆然下野,回归故里,所以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冯保,就让高拱在老家安享晚年吧。”

  “诸位放心!我会尽我所能。”




第九章 折俸风波(1)




  张居正的八抬大轿停在冯保府门外,张居正下轿,正碰上徐爵带着蒋心莲迎面步出。蒋心莲冲张居正道了一个万福:“大人,听说你荣升首辅,小女子在此恭候了!”张居正一愣:“多谢!蒋姑娘盛装而行,想必是要出远门吧!”蒋心莲巧笑娉婷:“我已改名为容儿,此去路途并不遥远,但我从此将难得与先生一见了。”张居正不解道:“这是何意?”蒋心莲说:“你问了冯公公便知!”说完,她抬步走向轿子。

  冯保也到了门前,对张居正一拱手,张居正看着远行的轿子问:“蒋姑娘是去何处?”冯保说:“李太后看上了容儿,一定要将她召进宫去,作贴身侍女。”张居正笑道:“好你个冯保,你将容儿放在太后身边做耳报神,便能及时知道太后的所思所想?”冯保讪笑着说:“我绝无此意,我本想将容儿引见给你,你在京独自一人,总少了那么一点闺房之乐,可我发现你并不上心呀!”张居正道:“我并不是不上心,只是身居要位,总免不了让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还是清心寡欲一点为好。”冯保笑说:“不尽然吧!听说你对那个叫玉娘的姑娘就十分上心。”

  张居正欲辩解。冯保摆摆手:“得,开个玩笑,里边请!”

  客厅内,冯保转入正题:“张先生,你这么晚来此必有要事。”张居正点头道:“是的,我是为王九思一案而来,明日三法司会审王九思,不少人对此十分关心!”冯保心知肚明:“说白了,是有人托你来求情了!他们是怕我重提王九思进宫的原由,对高拱再度开刀?这些人,做梦都盼望他们的主子重回京城,我还是那句话,擒贼先擒王,对高拱,决不可就此罢休。”张居正道:“高拱已经回归故里,成为庶民,你为何非要这样穷追猛打?你就不怕士林咒骂你落井下石?”冯保说:“过往的经验提醒我,对高拱此类人一定要趁热打铁,直至将他送进诏狱。”张居正不客气地说他:“你这是泄私愤!你这么做会在历史上留下骂名。”冯保一笑,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你这是妇人之仁。”

  张居正知道冯保欲借王九思一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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