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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部分

清山变-第794部分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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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您若是喜欢的话,不如奴才安排,着花子等人进宫来,伺候差事?”
    “你拉倒”皇帝和肃顺数十年君臣相得,在不论正事的时候,会说说笑笑,他用这种近乎玩笑的口吻说道,“弄一大堆人进宫来,你知道这其中都是什么人?传到皇后耳朵里去,少不得有你的排头吃”
    肃顺也笑了,他退了一步说道,“那,容奴才大胆说一句,请主子爷的驾,驾临奴才府中,奴才让他们在奴才家中伺候?”
    “再议?”皇帝这样说,随即话锋一转,装作是和肃顺唠家常似的问道,“徽善也进了总署衙门了?他今年有多大了?”
    徽善是肃顺的长子,他本来有两个儿子,其中的次子承善过继给端华,端华死后袭了郑亲王的爵位,如今已经是内务府大臣,御前大臣;长子徽善则一直在六部做司官,一直到本年的二月二十三,改调总署衙门,任职美国股司员,这是出于载滢的奏请
    “承蒙皇上垂问,犬子今年三十六岁,半生蹉跎,一事无成,奴才看他不中用,让他到总署衙门去,学一学知识,长一长见识”
    “徽善也算宗室之后,为国出力这种事自然是应该,不过圣人有君子不党的古训,我辈后人,不管有没有读过书,都该奉之有如圭臬,嗯?”
    肃顺搞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提到这件事上去,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李鸿章这个人,诚然是一个人才,战场上能够统御千军,代朕守牧一方也是做得有声有sè,便如同这一次,他能够秉行圣人的仁恕之道,chéng rén之美,就做得不错”皇帝说的是天津城中的一件事,这件事也是近来哄传京津的一桩抢亲奇案——
    直隶清河有个叫何本存的老翁,开了一间杂货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叫翠花;后来收养了一个叫李阿牛的做义子,改姓何,以便rì后继承香火,因为李阿牛聪明勤俭,何本存便改了主意,要把李阿牛招做女婿,又把他改回了本姓,这一年李阿牛十九岁,翠花十八岁,因为大清律上有关于男女婚嫁年龄的规定,所以还要等三年,才能为小夫妻完婚
    不料事情有变,李阿牛染上了赌博的恶心,将何本存的十五亩负郭良田抵押了一笔银子,全都断送在了赌场里,受押的金主姓朱,一向以重利盘剥为业,有一个独子,不但同名,而且和李阿牛小名相同,也叫阿牛
    这个朱阿牛是个纨绔,看翠花长得姿sè俏丽,便说动他爹来和何本存求亲,除了退还受押的十五亩良田之外,另送了一笔很丰厚的聘礼,何本存为利所动,驱逐李阿牛,把女儿转而许给了另一个阿牛
    李阿牛自然不甘心,好在他的婚约四邻皆知,且有抱不平的人愿意为他作证,所以李阿牛决定告状,朱家知道官司一定打不过,便和何本存订下了计划,决定出以抢亲的手段,里应外合,抢得非常顺利
    这种抢亲是很奇怪又很好笑的风俗,而且这种风俗在诸如甘肃之类的西北各省常见,在文风素著的江南和首善之地的直隶省还是很少见的,原来,这种事大多遵以生米煮成熟饭的古训,每每是本夫吃亏,抢人者事后出一笔银子,让其另娶也就是了在清河的这一次抢亲,成为众口相传的谈资,也正是为此
    这李阿牛还不及圆房的妻子给人抢了去,自然不干,他亦非弱者,平时人缘极好,加以四邻为他不平,所以很快纠集的一群人,又把翠花抢了回来,但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翠花已非完璧了
    这一下自然要兴讼,朱家很有钱,在县衙中打点妥当,当地县官判的是‘既已成亲,姑免断离’罚朱阿牛以彩礼赔偿李阿牛,以便另娶
    李阿牛不同意,层层上告,由县到州,由州到道,一直告到省里,仍照原拟,理由是遇有成亲之案,皆免断离,所以重失节,防人命
    就在纠缠不清的时候,李鸿章到任,他知道,此事就是再发下去,委干员承审,结果也还是一样的,所以下令亲自提审,并要天津府和清河县均需到案
    不久之后,男女被告全部解到,清河县把人送到臬司衙门,随即和天津府一起来见总宪,官场习惯,少不得一番寒暄,听清河县令表示,这个何翠花xìng情刚烈,过堂时怀中带着毒药,说是既已成亲,烈女不适二夫,如果断离,只有一死;地方父老则以为若是将何翠花断离,仍旧归李阿牛,无异逼令再醮,有伤教化,因此不得不委曲求全
    “您老兄这话,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鸿章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查过,抢亲不从而至命案的案例有多少?无力反抗,勉强顺从,但为人所讥笑,羞愤轻生的又有多少?yín荡女子与jiān夫勾串,以抢亲为掩护,伤风败俗的jiān谋又有多少?断离的律例如果不能坚持,只怕到最后会演变成无亲不抢,唔抢不jiān,那时候失节的多,人命出得多”
    一府一县面面相觑,无词以答,最后说道,“回总宪大人的话,如果发回重审,卑职遵大人的吩咐断离,但如果出了人命,要请大人为卑职担待”
    这意思是说,如果何翠花因此服毒自杀,他不能负责李鸿章知道他还不致坏到要挟长官,但他下面的捕快衙役就难说了,这些人心黑手辣,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倘若逼迫何翠花服毒,而将致死的责任往上推,定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所以他这样说道,“不必,不必发回重审,我亲自来问就是了”他问,“案中人全部到齐了没有?”
    “有的到了,有的没有,大概还要等几天”
    “那就再等几天?”(未完待续)
    

第222节 结交外臣(2)
    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过了数rì,男女被告朱阿牛和何翠花等都解到臬司衙门,饣风化案子,照例是在花厅审问,问官也不必穿公服,厅中四角燃起炭火盆,一屋入chūn,捧着水烟袋出西花厅,招呼了陪审的直隶臬司彭玉麟和天津府李慈铭以及清河县令几个人,坐定以后,吩咐,“带何翠花。*。*”
    把何翠花带上,李鸿章看她神情气馁,回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知道她是为这臬司衙门的气势而夺,便有意收敛着嗓音说,“你别害怕,我不会动刑,我问你,朱阿牛是把你强抢了去,你为什么还愿意和他过一辈子?”
    “青天大人明鉴,小妇人已经和朱阿牛成亲了,一马不配二鞍,一女不事二夫,小妇人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依照大清律,这是不许的,你要守王法,依旧嫁李阿牛。”
    “青天大人在上,小妇人已经回禀过了,一女不事二夫,小妇人心想,王法不外人情,小妇人虽没有读过书,贞洁二字却是晓得的,如果大人一定要叫小妇人失节,那就没别的办法,只有一条死路。”
    李鸿章一笑,“你不必拿死来吓唬我。”他脸sè一正,“你真的想死,我可惜你死的晚了!在朱阿牛抢你的时候,你丈夫是李阿牛,朱阿牛是强盗,强盗逼jiān,宁死不处,地方官会替你旌表,造贞洁牌坊,逼jiān的强盗,定死罪替你偿命可惜你当时不死,让强盗占了你的身子,强盗就只有jiān罪,没有死罪,这哪里算是成亲?”
    这何翠花也很厉害,在这种责备之下,居然还能够想出话来自辩,“不管青天大人怎么说;小妇人抱定守节的宗旨,从一而终,不肯失节。”
    “你已经失节了,哪里还有什么节可守?如果说只守jiān夫之节;不守本夫之节,那就是猪狗不如,即令死了,也是人人不齿。”
    这时的何翠花已经无辞可辨,但从她脸上也看得出来,并不心服。李鸿章心里想,还得激一激她;先要她自己在心里认输,然后加以开导,话才能听得进去,同时想起人说她xìng情刚烈的jǐng告,倒要看看这话是不是实在的?因此吩咐,打开何翠花的手铐,看她如何动作。
    在这时候,值花厅的听差到彭玉麟身边禀报;这一案的原告李阿牛和何本存也已经到了天津了。彭玉麟点点头,向李鸿章说道,“案中原告已到;请总宪大人的话,是不是传他们上堂来?”
    李鸿章自然同意,转头接着问何翠花,“据说你xìng情刚烈,清河县过堂的时候,身上带着毒药。此刻我把你手铐去了,你身上带着什么毒药,拿出来我看看?”
    何翠花哪里拿的出来?即使真的有,在官媒搜身的时候也搜走了,“小妇人没有;;;;;;”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有毒药。”
    “我想你也不会有,我料你也不会寻死。如果你肯死,朱阿牛抢了你去,也不敢逼你,逼你也成不了jiān。”
    他提高的声音说道,“如果当时你一死;可以报朱阿牛抢你的仇,也可以博得人人敬重的美名,这一死,真所谓重如泰山,你那时候尚且不肯死,那就不必再说什么死不死了,你倒去想呢?”
    听得这一说,何翠花的内心顿失依凭,这死之一念横亘胸中,原是为自求譬解的一个退步,此刻才知道,就算真的死了,也不成什么名堂,自己根本也没有什么退路。一时间心中又悔又羞,心里像翻倒了一个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扑倒在冰凉的砖地上,哀哀痛哭起来。
    衙役要出声喝阻,李鸿章摆摆手,示意不必,等她从泪水中宣泄了无可名状的复杂情绪,方再开口,“何翠花,你这一哭,可见你还有羞耻之心,你应该遵从官府判断,跟本夫李阿牛团聚,邻居亲友,可怜你的遭遇,原谅你女流柔弱,失节也是出于无奈,并非贪图朱家的富贵而背弃本夫,你是很聪明的人,难道连这一层道理都想不明白?”
    “青天大老爷明鉴万里,人要脸树要皮,小妇人没有脸再见李阿牛了,李阿牛也不见得肯认小妇人。
    “如果李阿牛还愿意和你做结发夫妻呢?”
    何翠花不答,只是饮泣。李鸿章知道她是愿意的了,当即吩咐官媒,把何翠花带下去,随即命人把李阿牛带上来问话,趁这个功夫,把李阿牛最初呈控的状子看了一遍,“李阿牛,”把原告带上,李鸿章问道,“你只告朱阿牛抢了你的妻子,要官府为你主持公道,我问你,要怎样才算公道?”
    “回大人的话,朱阿牛青天白rì强抢良家妇女,是做强盗,请大人办他的罪
    “那何翠花呢?你说该怎么办?”
    “小人;;;;;;”李阿牛嗫嚅着,“小人也不知道。”
    “你怎么说不知道?何翠花不是你的妻子吗?你不打算要她了?”
    “小人不敢要?”
    “为什么?”
    “小人现在是替人家做长工,吃一口苦饭,混饱自己的肚子,养不起何翠花。
    “好!你说老实话很好。”李章点头表示嘉许,“不过我要问清楚,你的意思是,只要养得起何翠花,你仍旧愿意和她做夫妻?”
    “是。”
    “你不会嫌她?”
    “小人不知道嫌她什么。”
    “嫌她已经不是黄花闺女。”
    这一次李阿牛不急着回答了,沉吟了半晌才说道,“既然要做夫妻了,小人嫌她也没有用。”
    “你的意思是,如果嫌她,就不愿意和她做夫妻了?”
    “是。”
    “好,我再问你,朱阿牛抢亲,是因为你丈人把何翠花改许了给他的缘故,你是不是觉得你丈人做错了,你自己一点责任也没有?“
    “也不能完全怪他,小人也有错处。”
    “你错在什么地方?”
    “小人是让赌害的,不该赌输了,把何家的田抵押给朱阿牛。”
    “那么;如果;;;;;;”李鸿章翻看了一下卷宗,看清楚何老翁的名字叫何本存,才接下去问道,“如果何本存依旧愿意招赘你为女婿;你愿不愿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尽你做女婿的本分?”
    “小人愿意。”
    “是你心里的话?”
    “小人不敢欺瞒大人。”
    “那好,把他带下去,”李鸿章吩咐一声,“带何本存!”
    何本存是个老实乡农,只是没有什么见识;才会做出同意朱阿牛抢亲的糊涂事来;刚才父女相见,已经抱头痛哭过一场,知道总宪大人会一改原判而断离,也有了接女儿回家的打算,但接回去,是依旧招赘李阿牛,还是将女儿另行许配他人,却是五中茫然。因为这个心乱如麻的原因;进到厅中,呆头呆脑,答非所问,连旁人都替他着急。
    见他是这副德行,李鸿章也不再多问,让他跪在一边,把被告朱阿牛提了上来。朱阿牛在清河县内是使了银子的,所以县内的差役都和他很熟,花厅审问的情况不断有消息报来,心知官司要打输了;这场官司输不得,输了可能xìng命都会不保,是故脸sè灰白若死,人在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李鸿章何等jīng明,一看就知道朱阿牛已经知罪,这可以省却很多jīng神,不妨直截了当的判决,但也不必勉强,告诉他厉害关系;让他自己选择好了。于是问过姓名年籍,第一句话就是,“朱阿牛,你知道不知道,你犯的是死罪?”
    听这一说,朱阿牛抖得更厉害了,结结巴巴的说了四个字,“大人饶命!”
    “依照大清律,白昼抢jiān良家妇女者死!故念你无知,我不引这条律例,只问你和jiān的罪,你服不服?”
    “服,服。小人服。”
    “和jiān的罪名是又打又罚,打是杖责五十,枷号一月,交本县执行。”
    “是!”清河县令急忙起身,大声答应着。
    “罚你罚你出妆奁资五十两银子,另外把李阿牛抵押给你的十几亩田还给何本存,作为李阿牛的遮羞礼,你愿意不愿意?”
    朱阿牛因为死罪可免,神智比较清楚了,罚的数目很大,未免心疼,但若说不愿,则依律科断,就是死罪。一想到此,连连答应,“愿意,情愿照罚。”
    他既然愿意,事情就简单了,准备好甘结,填上事由和罚项,值堂的差役念给他听完,盖上手印,就算结案了。
    李鸿章让人把朱阿牛带走,又将何本存父女和李阿牛带上来,跪听判决。“何本存,刚才朱阿牛受审的情形,你听清楚了没有?”
    何本存听朱阿牛能免死罪,心中宽了下来,再听朱阿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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