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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十年砍柴_闲看水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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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斯相国做得太好,他必死无疑,想回上蔡做田舍翁而不可得。黄兴在同盟会成立时,由于两湖的会员多,大家推举他做老大,可他认为德才不如孙文,让给了孙文。可他偏偏又要做老二。最终这个能让出老大位置的“二把手”和孙文的矛盾都不能避免。

  秦始皇以后君权和相权上千年都扯不清,一会是暴君害宰相,一会是权相戏庸君。到了明洪武帝,杀完了几个宰相后,干脆永远废相,这个朝廷没有“第二把交椅”了。即使有些大学士或宦官有“二把手”的实际权力,但没有“二把手”的名份,想有非分之想就难多了!

  如何做好“二把手”?要么像《笑傲江湖》中的东方不败那样,小心谨慎地伺候任我行,对他大树特树,趁其不备,将其囚禁在西湖底下。任我行毕竟是一介武夫,换一个明主的话,早就会警惕东方不败的野心,根本不会给他机会。东方不败万不该有那一点点妇人之仁,没有杀掉任我行,最后让其翻牌。要么学李登辉,在小蒋面前装孙子,等小蒋寿终正寝后,才露庐山真面目。可这种“忍”的功夫必须是一流的。要么就干脆学赵秉钧,袁大头和哪个国务总理都尿不到一壶,因为老袁不允许国务总理有任何自己的见解,而赵秉钧当了“二把手”后,根本不把自己当成国务总理,而自觉做袁家的一位奴才。这样老袁是满意了,可玩不好却做了替罪羊。

  “二把手”的生存之道,真是门大学问。  

  ※版本出处:天涯社区·煮酒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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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看水浒   第一编 江湖的控制术  
    
       
  
    
       
    
  再无梁山栖宋江     


  以宋江的精明,他应该熟悉“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猎狗烹”的规律。那么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他为什么没有选择再次上梁山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不愿毁自己“忠义”之名?如果他真的是大宋的忠臣,显然不会为晁盖通风报信。此时,他非不为也,而不能也,再无梁山可以容他栖身。

  自古招安、投诚者,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面对当年的主子、兄弟盟友和同道者,这是考验他们对新集团、新营垒是否忠诚的最好的试金石。宋江等人归顺大宋后,他最大的难题就是征讨方腊,可一旦通过了这种考试,就等于向天下宣示断绝了回头之路。

  损兵折将,兄弟们一个个凋零,宋江才彻底平定了方腊之乱,他通过了赵官家对他的考验,站稳了立场。但对宋江而言,最大的损失不是兄弟们的阵亡,因为死人的事情总是难免的,而是他在天下人面前形象变得不堪。大凡民间和江湖的道德观和官家的、主流的道德观有着差别。在官家是大义灭亲,——其实这也只是官家用来维持秩序和权威的抽象道德观,具体的单个的“官”未必这样想。他们也许会在心里说:“宋江征伐过去的同道者,如此心狠,这样的人能靠得住么?”官场和江湖本来是同质的,只是表面的话语体系不一样而已。而在江湖上,更是被不齿。就如悟空,连自己兄弟的孩子红孩儿都不能放过的人,他当年大闹天宫的业绩被人谈论起,无非成为谴责嘲笑他背叛的佐证而已。而宋江更是丧失了道义上的资源,他本来是大宋王朝的一个小吏,站出来造反就不应该,可既然反了应该反到底,哪怕失败了像黄巢那样自杀,无论官家还是民间都会说他是条汉子。可他一门心思想招安,招安成功后积极地镇压同样的造反者王庆、田虎和方腊,以此邀功。这更可以证明他的造反不是真造反,而是一种为当大官采取的投资行为。

  《无间道》中的明在当了警长以后,有种摆脱黑道,真正融入主流的强烈欲望。当他一枪击毙了派他到警方窝底的琛以后,预示着他若不被主流承认,就是彻底毁灭,他已无退路。即使他不被警方发现真实身份,一直平步青云,他也会终身受到良心谴责。——琛对他的关照与黑道的原则会终生像梦魇一样折磨他。

  世上几乎所有的招安者都是如此。吴三桂当年为了表示对清室的忠诚,在昆明五里坡用弓弦亲手绞死从缅甸抓回来的明永历皇帝。可等到因为康熙要削藩而与朝廷闹翻后,他恢复了汉家衣冠,起兵反清时,天下的汉人也有谁相信他?此时,吴三桂必定落得个孤家寡人的结局,因为他已经在道义上没有再做汉族代言人的资格。

  让宋江去征讨方腊等人,既是朝廷让两股强盗自我火并,消耗力量,是借刀杀人之举,也是断绝他们再次造反的后路。宋江饮下御赐的毒酒后,他终于明白:“我自幼学儒,长而通吏,不幸失身于罪人,并不曾行半点异心之事。今日天子轻听谗佞,赐我药酒,得罪何辜。我死不争,只有李逵现在润州都统制,他若闻知朝廷行此奸弊,必然再去哨聚山林,把我等一世清名忠义之事坏了。”便将李逵骗来楚州,将其毒死。当李逵饮下毒酒后,他告诉李逵朝廷要赐死二人。李逵大叫一声:“哥哥,反了罢!”

  且看宋江是怎样回答的:“兄弟,军马尽都没有了,兄弟们又各分散,如何反得成。”这才是宋江的真实想法,所谓的忠义,只是托词。而李逵毕竟是个粗人,他将再次造反想得很简单:“我镇江有三千军马,哥哥这里楚州军马,尽点起来,并这百姓,都尽数起去,并气力招军马杀将去!只是再上梁山泊倒快活!强似在奸臣们手下受气!”

  长于算计的宋江当然不会这样傻,造反不是说反就能反的。在宋江上梁山前,他经过了多少积累。首先广结江湖上的人士,仗义疏财,博得了“及时雨”的声望,然后在刺配江州后,一点点收罗各路人士,最后时机一到,才能把手中的钱抛出去,赌了一把,上了梁山。这次赌的时机是很恰当的,可他选择了招安,这笔买卖耗尽了他所有的资源。以前他手中没有军马,但凭其在江湖上的名望,可以积聚起各路英豪;现在这些名望全完蛋了,他成了一个敢于向过去的盟友开战的朝廷官员,想再造反,手中那点军马根本不起作用,而这些军马能否跟他起事,还很难说。

  先造反再招安,博取官爵本来是一条终南捷径,但玩不好就万劫不复,宋江最后就玩砸了。他应当在征辽胜利后就激流勇退,辞职回家种田;或者拥兵自重,让大宋王朝投鼠忌器,以求存活。而不能用其他朝廷官员那样的规则,以求显达。

  宋江剿灭了王庆后,领了赏赐和卢俊义并马出城,看到一个汉子玩两条叫“胡敲”的空棍,铿锵作响。宋江心有所感,作诗一首:

  “一声低了一声高,嘹亮声音透碧霄。
  空有许多雄气力,无人提挈谩徒劳。”

  并对卢俊义笑道:“这胡敲正比着你和我,空有冲天的本事,无人提挈,何能振响?”显然,宋江也想攀附一棵如蔡京这样的大树,从而青云直上,可这样一个从朝廷到江湖,再从江湖到朝廷的“反贼”,谁都避之唯恐不及,那还敢提挈他?《水浒传》中宋江最大的敌人不是蔡京和高俅,蔡京和高俅的胡作非为反而衬托出宋江造反的合理性,没有蔡、高的行为,他一个小吏,能聚集起那么多的人马?可宿太尉是软刀子杀人,向皇帝保荐宋江率旧部去征讨方腊。当然,宋江作为主帅,不可能亲自在阵前冒着枪箭冲锋,他个人的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因此,他想用兄弟们的生命与鲜血作赌注,来博取更大的官帽,应当说这个主意不错。可他忘了他的安全又系于这些兄弟,没有众兄弟的存在,懂点花拳绣腿的宋公明,朝廷派两个差人就能收拾。所以,兄弟们阵亡过多,就等于他的本钱打了水漂,已无力和朝廷讲价钱了。他的命运就是刀俎间的鱼肉,任人宰割。

  此时,宋江既没有取得朝廷的信任,江湖人士又厌弃了这个出尔反尔的人,就算他想再走过去的老路也不可能了。因为世上再不可能有座梁山供他栖身了,楚州南门外的蓼儿洼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版本出处:天涯社区·煮酒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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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看水浒   第二编 赌生存的技巧  
    
       
  
    
       
    
  几人是干净的,几人是安全的     


  金庸的《射雕英雄传》中,某次洪七公遇险,自己以为大限将至,把帮主的位置和打狗棒传给黄蓉后,告诉黄蓉就丐帮帮主大位时,这位衣着光鲜、家境优越、生活讲究的美娇娘可能忍受不了一种仪式——这仪式就是所有参加大会的乞丐人人向继任帮助吐一口唾沫。这种自唾其面,自污其身的仪式包含这个江湖中最大的帮会对自己位置的一种认知:帮主不管再牛,哪怕出身富户、武功盖世也是个叫花子头头,叫花子所承受的一切侮辱,帮主必须也有承受的诚意,否则就没有资格做帮主。这就是行规。

  老鸨哪怕多少年已经不接客,但她和客人都知道自己原始积累阶段的所为,如果她再给别人大谈贞洁,只能叫人笑死。过去北京先农坛有一亩三分地,是由顺天府尹租给皇帝的,每年开春皇帝要前来假摸假样地扶着犁、赶着牛耕一番地,显示以农立国,自己是天下农民的头头。而实际上,除了几个开国皇帝,恐怕大多数长于深宫的皇帝不知稼穑之难。但在政治场里,这样的“秀”是必要的,这种秀为了博取的是相关阶层人士的认同。

  《水浒》中的好汉们,都是以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为营生的,那么要入这一行自然也有“行规”。

  林冲雪夜上梁山后,拿着柴进的介绍信去拜见王伦,嫉贤妒能的王伦想:“我却是个不及第的秀才,因鸟气,合着杜迁来这里落草,续后宋万来,聚集这许多人马伴当。我又没十分本事,杜迁、宋万武艺也只平常。如今不争添了这个人,他是京师禁军教头,必然好武艺。倘若被他识破我们手段,他须占强,我们如何迎敌?不若只是一怪,推却事故,发付他下山去便了,免致后患,只是柴进面上却不好看,忘了日前之恩,如今也顾他不得。”

  于是王伦给林冲出了一道“强盗资格考试”题:“你若真心入伙,把一个‘投名状’来。”这京城里工作过的林武师,以为“投名状”无非是书面答题,“小人颇识几字,乞纸笔来便写。”朱贵为他解释什么叫“投名状”:“教头,你错了,但凡好汉们入伙,须要纳投名状,是教你下山去杀得一个人,将头献纳,他便无疑心。这个便谓之投名状。”

  王伦出这个难题,让欲到梁山避难的林冲没有理由回绝,因为这个入门考试题符合强盗的职业特点。强盗做的是刀口上舔血、脑袋别在腰上的高风险、高产出职业,自身安全是最重要的,干这行必须要求上下同心,祸福共担,否则极易遭来倾覆之祸。那么做强盗,必定要有强盗的职业特点和从业要求,敢于心黑手辣,敢于滥杀无辜。有着精神洁癖,有着正常人道德观的人不但不能做一个彻底的强盗,也会使别的强盗怀疑你的忠诚。

  林武师在入梁山之前,虽然也杀了陆虞侯、富安和差拨,但那是为了报自己的血海深仇,这种杀人行为在那个时代,可以被正常的道德观所容纳,在人格上,林冲还是干净的。可一旦杀了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过路人,你的手就沾了血,你在人格上不再干净,你回头无路,这个强盗便做定了。——施耐庵写林冲前两天空手而归,第三天遇见了杨志,两人交手不分胜负,最终王伦免了林冲的“投名状”。——耐庵此笔,非是闲笔,另有深意,下文再表。

  这干强盗必须自己跳进脏水里,主动将一尺白布放到黑染缸里染黑的规矩,现在还存在。前两年流窜数省市抢劫杀人的张君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被破获后,案件显示张君在招兵买马时依然采用王伦那样需“投名状”的考试方法,那些刚进团伙的人,张君命令他去杀一个人做“入场券”,这样一为了让他锻炼胆子,二则绝了他们的回头路。为什么俗语中说,贼船上来容易下来难。

  《水浒》中许多人就是这样主动或者被动欠了血债,最后一条道走到黑的。李逵这种以杀人为乐、天生具有做强盗素质的人毕竟是少数。鲁达是一时暴怒杀了郑屠,不得已出家,因为野猪林里救了林冲,大相国寺里也呆不住了,最后落草为寇。武松本来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都头,因为老兄被害死不能昭雪,愤而杀人,然后一步步走向为寇的道路。杨志是失陷了生辰纲,回去不得。朱仝死活不愿意入伙,就让李逵摔死了小衙内,让他没法在官府的势力范围内立足,最后也是不得已上梁山。从梁山各色人物上山的路径来看,大多数人但凡还有条退路,都很犹犹豫豫,包括老大宋江。

  江湖上的人是不干净的,那么官府里的人呢?照样没办法独善其身。高俅以献媚宋徽宗起家,最后官至殿帅府太尉,这种媚上欺下的朝廷显贵,和童贯、蔡京是一丘之貉,自然没有干净的。而那些州县的地方官呢?照样如此。授受西门庆贿赂的阳谷县知县,利用权势开设“快活林娱乐公司”的张团练,陷害武松的张都监,将解珍、解宝关进死囚牢里的登州知府,以及收罗民脂民膏去为老丈人送礼的梁中书等等,哪一个不是贪官污吏。那么这些贪官们手下的小吏呢?除了孙定、叶孔目个别还固守良心底线的外,大多数是见钱眼开,为了金钱不惜伤天害理,为了个人利益根本不在乎法律尊严的小吏。这群人里面包括梁山的老大宋江以及他的心腹戴宗,还有施恩、蔡福、蔡庆等等。——大宋朝,真是从外到里,瓤子都坏了。在这样的酱缸里,坚守道德底线的人如果不同流合污,只能被排挤、被陷害、被边缘化。许多贪污腐败的“窝案”一出来,烂掉的是一个个班子。难道是上天安排,让一帮贪官如此巧合地聚在一起么?非也,同一个班子里面,如果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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