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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求不得˙画瓷-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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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丝绦躲闪了几下,渐渐地依着我的胳膊瘫下去,气若游丝道,“江南匪患,他会主动请缨前去剿匪。”
  我紧紧盯住她的眼睛,反问:“你不愿跟他去?”
  她的睫毛还湿润着,凝成一缕一缕细密的黑刺,忽然就朝我刺了过来。我下意识地眨了眼睛,唇上蓦然一凉。是惊喜过度罢,几乎要晕厥,紧紧闭着双目不愿再睁开。
  那双小巧的唇瓣生涩地在我唇上摩挲,在即将分离的一刹,我伸手扣住她的后脑,不由分说侵入她口中,吮住了她的舌尖。令人窒息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和肺腑,那是她的气息混杂了我衣袍上的香气。
  我陷入了无底洞,找不到理智的痕迹,凭着直觉去做我想做的事。
  为所欲为,这个词原本是禁忌,但自从遇见她以后就频频出现我的脑海里。
  我将她按倒在了榻上,底下是如嫔准备的一袭桃花色的衣裳。贪婪地打量她,亲吻她,看着她的脸颊潮红,就像要开出了桃花。温柔地抚摸她满是伤痕的手臂,身子与她牢牢地贴在一起,说:“只要你开口,我绝不会让你跟他走。”
  她伸手抵在我胸前使劲推了一把,用嘶哑的声音低低说道:“若你真的是贺睿之就好了。”
  若我真的是贺睿之,她是喜欢我的吧。
  听见她这样无奈地说,你真的是贺睿之就好了。我竟然很高兴。
  抛去身份地位,原来真的有人喜欢我,仅仅是喜欢我这个人。
  我笑着拥紧了她,舌尖上甜甜的。仿佛她整个人浸过蜜一样,吻过之后留下满口甜香。
  理智又逐渐地回来了,我想完全地得到她,并不能这样强取豪夺。总是需要一些手段、一些名目。我扶她起来,为她穿上外衣,信心十足道:“放心,我有办法留住你。”
  她垂着头不看我,整理好了衣装,从外间的正门出去了。我在屏风后头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回身时,见榻上搭着她换下的脏衣裳,不知从哪儿滚出来一颗檀木的佛珠。我翻了两下,从那衣裳里找出一只香囊,里边却是装了十余颗佛珠。想必是汉人的习俗。
  我将滚出来的那颗佛珠也装了进去,随手把香囊掖进了怀里。
  听见外头的宫女道:“侧妃娘娘更衣妥当了?请先随奴婢去偏厅小坐,皇上与如嫔娘娘午睡了。”
  我不由觉得好笑,这还未到午时,午膳还没用过就午睡,我还真是个又懒又昏的皇帝。
  
  这以后,我总觉得如嫔看我的目光很是玄妙。
  虽然她什么都不会明说,但那双看似憨直的眼睛令我心里头一阵阵地发虚。我终是不放心她,在新科三甲的花名册上勾了她兄长的名,令他留在户部任职。
  新科的百余人安置妥当之后,符汤终于来见我了。他中了二甲,小有才华,我将他安在了翰林院。母后一直认为翰林院是闲置地,却不知道符汤也是闲人一个。
  他胆子不见得比以前大了多少,见着我也细声细气地说话。
  正巧这日察德也在,察德一开口声如洪钟,我便听不见符汤在说什么了。
  
  朝上谈及江南匪患,察德主动请缨,我当即允了。
  隔日他便来找我,果然与丝绦说得相差无几,他想携家眷一起下江南。
  在一旁不明情况的符汤插话道:“王爷,这可使不得,女人家只会坏事。”
  察德瞥了他一眼,“江南地远,这一去就是一年半载,难道还不许带个女人以解寂寞?”
  符汤又说:“军中不能留女子,这不是军规么?”
  察德拍案而起,喝道:“我带兵自然由我说了算!”
  符汤被吓得不敢反驳了,喏喏说:“带个女人在军营里,也不怕别的军士眼红……”
  我一直忍住不笑,这会被符汤逗乐了。当和事佬调解了几句,和气地笑着问察德:“难道舍不得你的宝贝郡主?要带着一起去么?也不怕路上颠簸累着她?”
  “自然不能带她去,还太小。”察德的目光变得冷硬而犀利,直直盯着我,“我要带沫儿去,若是将她留在府里,担心被欺负。”
  符汤又没头没脑地问:“哦?谁会欺负她?”
  察德眯眼道:“皇上也知道,沫儿只是一个弱女子,很多人都可以欺负她。”
  我尽量不与察德冲突,当着符汤的面笑呵呵拍拍察德的肩膀,说:“此番去剿匪任重道远,待你凯旋回京,朕一定为你大开筵席。”
  察德目不斜视,铿锵道:“谢皇上!”
  
  秋日薄凉,冷风吹得人异常清醒。
  算好了甯太妃和荣亲王妃进宫的日子,我便去母后那里小坐了会。甯太妃原本就反对察德去剿匪,无奈拗不过他。母后宽慰她道:“男儿郎志在四方,也就由他去闯一番。”
  “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非要建功立业做什么?这孩子真是死心眼。”
  我笑言道:“或许是想带着他的小妃下江南去游玩呢?江南之美,可真是美不胜收。”
  甯太妃和荣亲王妃都愣住了,虽然我嘴上补了一声是玩笑话,她们难免挂在了心里。荣亲王妃出身尊贵,被一个毫无地位的妾室夺了宠,心里早有不忿。甯太妃自然是要偏帮王妃的,于是小心翼翼说:“沫儿虽然不能说话,但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察德此去凶险,不如叫她留在宫里陪太后吃斋念佛,也算是为夫君祈福。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母后点头:“也好,女眷随军多有不便,就叫她来我这儿罢。”
  如此正好,我窃喜,一屋子人又笑开了。
  
                  缸豆红…3
  察德离京那日,丝绦随甯太妃入了宫,暂且歇在慈宁宫里陪皇太后。
  临别时我站在宫门上远眺,察德的面容都被头盔遮住了,但是他一直盯着我看。不由回想幼年时候一起学骑马,他比我先学会,骑在马背上俯瞰着我,他兴高采烈地朝我伸出手说:“皇兄,我拉你上来!”
  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我把他踢了下去。
  只要一想起丝绦身上的伤,我就无法继续容忍。任何事端都不能成为一个男人虐待一个女人的借口。
  
  这几日宫里忙,玲珑要抓周了,又将近万寿节,每每入了冬都是这样忙碌。要一直忙到过了年以后正月十五才算完。
  丝绦进宫以来一直陪在母后那里,我也没时间去看她,直到玲珑抓周那日才遇上。
  她站在母后身旁,身上穿着厚实的青蓝色褂子。那颜色太过暗沉,将她的脸色也衬得灰白。宫里的常服总是太过死板了,我看不上眼。
  如嫔总是最花枝招展的那一个,她挑的衣裳还算合我心意。上次在撷华殿里她给丝绦换上的那身衣装就十分妩媚。可惜我只见过丝绦穿那一次。
  收回心思来观礼,与皇后并座,小口喝着茶。
  乳娘将孩子抱来放在礼堂中央,面前摆了一排器物。我瞧见一枚印章被摆在最中间的位置,那里离孩子最近了。侧目瞟了眼皇后,她殷殷望着玲珑,拳头都攥了起来。
  我不免笑了,真是尽职尽责的好母亲。
  皇后莫名其妙地转过头看我,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笑容太罕见,她竟然看愣了。
  “皇后,开始了。”我小声提醒她。
  她微红了脸,坐正身子。
  玲珑已经会走路了,可是有点怕生,晃着脑袋看了一圈,也不知他在看什么。
  终于他双眼一亮,朝着人群中某个位置乐呵呵地跑了过去。
  就这样,我的大皇子在抓周仪式上毫不犹豫地奔向了自己的乳娘。
  顿时哄堂大笑,连母后都笑得弯下了腰。那些宫女太监们也就更憋不住了,可劲儿笑。皇后脸上有些挂不住,在一片笑声中压低了嗓音骂道:“贱婢,平日里是怎么教玲珑的!”
  乳娘是惊慌失措,忙推着玲珑回去,“小祖宗,东西都在那边,去抓一个啊!”
  玲珑委屈得一屁股坐下,在那一排器物里随手抓了支笔。
  那印章就在笔旁边,皇后的脸色简直比丝绦的衣裳还要青。
  老嬷嬷将那支笔呈上来,我点头称:“看来朕大皇子颇有见识,小小年纪便知挥笔弄墨。”
  母后也十分欣悦,命人抱了玲珑上来。皇后与母后便凑到一块去给玲珑喂吃的,小家伙却不领情,只要乳娘,叫人忍俊不禁。
  我封了赏之后便去内殿歇着,由着宫眷们在外头热闹。她们该吃茶吃茶、该玩乐就玩乐,没我在的时候大家还自在些。
  乐声飘了进来,听着外面嘻嘻哈哈闹成一片,我也难得偷闲,于是半卧在矮榻上翻母后的经书看。
  有些昏昏欲睡之时,皇后的侍女绿姝闯了进来,给我端了些茶点来。
  我强打起精神,闻见她身上一股清香的酒味,问:“怎么喝酒了?”
  “皇太后兴致好,吩咐备了酒菜,这会大家都在外面喝起来了。皇后命奴婢进来送些小点心,问问皇上要不要一起用膳。”
  “朕不饿,晚些再说,你去罢。”我合上经书,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我们夏族的女人喝起酒来很爽快,不输男儿,只是深宫禁苑,极少有机会能畅快淋漓地喝一通。也只有逮着过节过年。
  
  外头的帘幔被扯了几下,只见如嫔醉醺醺地走进来,要不是丝绦搀着,她恐怕得爬进来。也不知在真醉还是假醉,她傻兮兮地看着我笑,将丝绦一把推向我,“皇上,臣妾可是挖心掏肺了!”
  丝绦又转过身去扶着如嫔,让她在罗汉床上坐着。
  我不得已从矮榻上懒洋洋地爬起来,拢着厚实的大氅走过去看如嫔,回头对齐安说:“去弄醒酒汤来。”
  齐安出去后,如嫔瘫在罗汉床上不起来了,眼皮也越来越沉。
  我看她是真的醉了,未免她酒后胡言,倒不如让她这样睡过去。
  丝绦悉心地从旁边捡了条毯子给如嫔盖上,然后抬头望了我一眼,像是想说什么话。
  我声色如常问:“外面什么情形?”
  丝绦小声答:“都喝多了,皇太后被扶去寝殿了,剩下的跳舞划拳干什么的都有。”
  我大胆地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下。她起先不愿意,但是又不敢挣扎闹出动静来,只得依了我。
  她的手莹白如玉,冰凉凉的,我忍不住握紧了些。悄声问她:“你的伤可好了?”
  “差不多。”
  “这一阵忙,没去看你。”看着她垂下的双眸,我心跳得厉害,鼓起勇气说,“其实……很想见你。”她若抬眼看着我,我指定不敢说出来。而且我想看她的反应,所以一直盯着她。
  可惜她没有反应,始终是波澜不惊的。
  我不由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要怎么样对她才能令她开心一点。我想看她的笑容,阔别已久的笑容。在我还是贺睿之的时候,她经常对我笑的。
  “我上次掉了东西在如嫔宫里,没找见。”她这时才抬起头来看我,带着某种试探性的目光。
  “哦。”鉴于她对我的态度如此不冷不热,我决定不告诉她,反问,“什么东西?”
  “是一只香囊,我随身带了许多年。”
  “那是很要紧的东西?”
  “里面有我爹留下的遗物。”
  我不知道自己脸上露出了怎样的诡笑,令丝绦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问:“你捡了吧?”
  我摇头,她却不信,握着拳头像是生闷气的样子。
  实在不忍心看她生气,于是我摆出架子来颐指气使道:“想从朕这里把东西要回去,可是要下工夫的。”
  丝绦冷冷瞥了我一眼,嘴唇微微有些撅起,不情愿道:“什么工夫?”
  我腆着脸凑近她调笑道:“做我的女人,什么都给你。哪怕是江山,也拱手相送。”
  她反问:“当真?”
  我挑一挑眉,故作凶悍瞪着她:“怎么?你还真想要朕的江山?”
  她终于笑了,那笑容轻盈得如一片雪花,落在掌心里立即就化了。她摇着头说:“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
  “我也是你的,你都要去罢。”低哑而暧昧地说着我从不会说的话,脸发烫。我往她身上靠过去,她并未闪躲。我将脸埋在她颈窝里,躲起来不让她看见我的羞涩。
  “皇上,醒酒汤来了。”齐安在外面回着话。
  我猜他看见了,所以才没有冒失地闯进来。丝绦受了惊一般飞快地走到罗汉床边去,我叫齐安进来,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主子们各个都要喝汤,厨房一时忙不过来。”
  我示意丝绦喂如嫔喝汤,自己带着齐安先行离开了。外面果然一片狼藉,东倒西歪的妃嫔们醉态百出,突然很想看看丝绦醉酒是什么模样。
  
  今年冬天干旱,至今还未有雨雪。
  我正在试穿万寿节的新衣,丽妃忙前忙后替我整理。
  这些繁琐的衣物穿起来真费事,脱起来也很费事。所以我不喜欢朝服,不如常服、更不如汉服穿起来方便。
  抬脚走了两步试试,觉得这身衣裳有些紧,难道是我身形发福了?忙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和腰背,问丽妃:“朕是不是胖了?”
  丽妃笑答:“是发福。”
  我眼前一黑,作为一代英伟而精明的帝王,怎么可以在二十二岁这样的年纪发福……
  况且这是针衣局十月份来为我量的体裁的衣,区区两个月而已!
  “皇上,没关系,看不出来。”
  可是我仍然很焦虑,不是有诗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也是日夜相思,怎么不见憔悴?
  郁闷得甩了甩袖子,回头对齐安道:“吩咐下去,从今日起至万寿节前,朕要吃素。”
  丽妃掩口而笑,捧起我刚换下的旧衣裳交给宫女,不料从那堆衣裳里掉出来一只香囊。我眼疾手快,可是没能快过丽妃,她先拾起来,细细打量了一下,“这是什么?”
  “香囊而已。”我取了回来,不以为意地藏进衣袖里。
  丽妃虽有疑惑,但适可而止没再问下去。
  反倒我自己心虚起来,这香囊看起来很旧,绣的纹样也不是宫里常用的。我想法子转移丽妃的注意力,拥着她往榻上去,“来来,与朕说说今日去见太后聊了什么?”
  丽妃贴在我耳边轻轻说:“太后娘娘找了敬事房的公公问话,难免又担忧皇上的龙体。臣妾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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