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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剑依酒-第38部分

小说: 剑依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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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没有人对他说这样做是错的,或许在他心里,对族长的言听计从也算是报答他的一种方式。
  在村头的梨树开花时,山外来了三个人。一个女子,两个男子。
  人是由族里那不久前才死了媳妇的乔柯引来的,他家中经营了一间小酒馆,可生意并不怎么好。
  因这抢路人为妻一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人是哪家带来的,最后便归与哪家。
  乔柯在路上苦苦守了七日,终究是守了个媳妇回家。
  那日他采药回来,后山上长满了荆棘,划得他手上脚上都是血条子,他随意取了巾帕刚要擦拭,忽然有人伸出手来制止,修长的玉指轻轻搭在臂弯。
  他正抬眸时,明媚的阳光迎面而洒,风中飘散着淡淡清香。对面的女子含笑向他递来一瓶药膏,声音柔软动听。
  “这药是我家乡盛产,你抹上不出两日就能好。”
  那是他见花馨的第一眼。
  春日暖阳初照,头顶梨花纷飞,她迈着碎步而行,身姿款款,眉目温婉,仿若溪水,干净而清澈。
  他头一遭瞧得这样温柔的人,同从前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一言一行似乎都自带风流,清丽可人。
  可是,乔柯既将她带来了村里,那么她往后会成为乔柯的妻子,永远留在族中。
  不知为何,思及如此他竟心有不舍,生出了一丝想要放她走的念想,但只一瞬,这个念想便被他打消掉。
  他不能成为第二个乔乙,背叛族人。
  当日夜里,春雨不期而至,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不能眠。乔柯的酒肆里灯光忽明忽暗,在吵杂的黑夜,不知吵杂的是雨还是人声。
  清脆的茶碗碎裂声徒然响起,凄厉的细雨中似乎看见有人从那其中跑出,步伐凌乱,身形摇晃,一头扎入了这无边地山谷。
  他再也坐不住了,拾了伞就冲出屋门。
  在山涧里寻得花馨时,身后的天都快亮了,她满脸泥土,全身被雨淋得透湿,手臂上隐隐的血红,被流淌的溪水慢慢冲淡。
  她是走不出这山谷的。
  就像他一样,此生都没见过山谷之外的风景。
  雨已经停了,他俯身下去替她包扎伤口,花馨冷冷地看着他,因为没有力气,她亦不曾挣扎。
  只说:
  “不要救我。”
  被囚禁在山谷中的女子,起初大多寻死觅活,并不鲜见,所以乔柯并没有跟来。是在留她自生自灭,还是在等她无路可走自己回去?
  他不晓得如何开口,此刻说安慰的话,于她看来也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胳膊上的伤口血已止住,雨后的山林里空气格外清新,花馨瞧着他,就这么一直瞧着,眼神里含着说不出的感伤。
  最后她几乎是哀求:“放我走吧。”
  他心头微微颤动,生平第一次这般同情怜惜一个人。
  可惜他做不到,因为他也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片山谷。
  每个人的命运早在出生之时就已注定,宿命里该经历的事,怎样都逃不开。正如她今日丧夫,而他一世无父无母。
  从山里回来,花馨像是变了性子,不再哭闹也不再寻死觅活,竟真的如人所愿嫁给了乔柯,同他一起打理着乔家的酒馆。
  自此,她几乎做得非常完美,她相夫教子,将酒馆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左邻右舍也都处得十分融洽,即便是乔乙这顽劣之人,她都从不在外抱怨。
  族长见她如此识大体在族中也是颇有赞赏。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安心留在村中。
  只有他知道。
  她的心,从来都是不在这里的。
  每每山间雾气不那么浓重时,花馨总会偷偷准备了香烛纸钱,带上些瓜果糕点,在村外无人之地悄悄祭拜。
  他也会躲在一旁瞧她。
  有时是秋叶纷飞,有时是冬雪飘扬。
  他不明白自己对她是怎样的心意,但只求能为她做些什么。
  只可惜,他可以为她做的却极少极少。
  花馨初嫁那几日,每当路过酒馆,他都会驻足,停上许久。
  春夏秋冬,无一日落下。
  后来他甚至将房舍迁到酒馆旁,午夜梦回,他都能清楚的看见她的样子,在春日细软的阳光下,弯腰给他一瓶精致的膏药。
  他曾见她把酿好的酒分给前来讨酒喝的樵夫,见她在院外晒洗衣裳,见她逗弄一只小母猫。三个春秋过去了,细细回想,他发现自己竟从未向她讨过酒喝。
  也许,是他根本就不敢踏足酒馆。
  上天注定了他这一世无法走进她的心。
  乌洛侯族欠着她两条人命。
  她一直都在等待时机夺回来。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用了三年的时间谋划着一个天衣无缝地杀人手法。乔柯不在的时候,她在房里一遍又一遍计算细沙流淌的时间,灯烛燃烧的快慢,山路行走的速度,全都是在几百个日夜中完成的。
  为确保万无一失,她将山里的两只小狼养大,以后便能借此将尸体销毁干净。
  他从没想过,如果将族人和她放在面前让他选时,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在那日夜里,在他看见乔柯的尸体悬挂在酒馆的一刻,他就注定了要站在她那一边。
  火灭之后,他率先冲进去,书房里赫然是乔柯的头,来不及多想,他先寻了个地方将头颅藏好,待得众人散去,方将其埋于后院之内。
  原本花馨这一出自杀戏是做的极好,怎奈穆信几人不依不饶,竟被他们看出端倪来。他心中焦急,思量之下意欲找一个替死鬼。
  乔乙前几日回的村,他也曾来找自己借过银两,正巧是个好用处。他骗了乔乙入局,暗中又接着观察穆信等人的动向。岂料弄巧成拙,居然让其愈发怀疑。
  在族长家中偷听时又多次险些被抓到,原想设计把他四人困在村里,夜间闻得他几人乃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他担心铤而走险反倒将他们逼急,伤及无辜自己便是罪上加罪。
  他心知离东窗事发之时不远,到底狠下心来,欲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乌洛侯族的族规向来严厉。
  若有心背弃族人者,其将被逐出乌洛侯族。
  若有意伤害族人者,受火刑之苦,三天三夜,柴火不熄,直至化为灰烬。
  ……
  族长宣判的声音,他早已听不清了。模糊的视线里,周遭的一切都似不存在,独独只有她一人。
  人们所说的咫尺天涯,或许就是这般的心境吧……
  一年又一年,花开花谢。
  他犹记得那时,春雨绵绵,溪水从谷底缓缓流过,竹树荫凉,她站在树底下,瞧着头顶苍茫的天空,眼神里波澜不兴。
  他犹豫了许久才撑了伞过去,将伞遮在她头顶。
  微凉的春风在脸边划过,她回过头看他。
  相顾无言。
  人生若有来世,他只盼能再次遇见她,在一个平凡的地方,在梨花盛开的时节,若有来世,他仍愿意为她在雨中撑一把伞,无论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主线剧情写完啦!!!
  你们爱不爱我啊!!爱不爱我啊!!!
  到底还有木有人在看文呀!!!~~~~(>_<)~~~~

  ☆、【穷追不舍】

  村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两个命案总算是了结了。
  按照艾雅所交代的话,村民在山上一块被风磨得光滑的大石下挖到了乔柯零碎的尸骨,其余的大概是被野狼吃光了。
  依族中的规矩,明日正午时候将对他二人施以族规惩戒。
  可地延族长因身体不适,故而把送初然几人出谷之事推延到了明日早上。幸而他们也都通情达理,并无介意之处。
  一日后,又是清晨。
  早间秋风凉凉拂面,山里已是烟霭纷纷,漫天风露犹寒。初然紧了紧衣衫,一面打着呵欠一面朝外走,这天气越发的冷了,她所带的衣物不多,再不出山,她只怕是要冻死。
  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门口,穆信他们似乎早早到了,正站在那儿说着话。
  “公子,变天了,这衫子你还是披上吧,山里更冷。”石晏手里捏着一件大氅刚要往温子楚背上送,后者却瞧得初然抖抖索索地走过来,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推拒。
  “这丫头穿的少,我倒是不冷,给她披着吧。”
  他说着便已自石晏手里拿了过来,不由分说地给初然裹上。
  温子楚的东西当然金贵,这大氅乃是白狐狸毛所制,里面十分柔软。因得自己这一身本就不耐寒,故而初然也就不客气地接受了。
  穆信淡淡瞧了温子楚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将一个小包裹地给她:“族长给了我们几日的干粮,眼下应当是足够我们回东京的。”
  “等回了王府,我一定要好好吃一顿!”石晏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
  温子楚鄙夷地侧过身:“你吃得还少了?”
  “诶,公子,话不能这么说呀……我这正是长筋骨的时候,吃得多很正常的呀。”
  ……
  说话间,可地延族长牵了两匹马从后院方向慢慢走过来,像是有意而为,石晏扁扁嘴对着初然耳语道:“之前还说村里寻不得马呢,这会子咱们啥也没说,他倒是自个儿把马拿来了。”
  “几位恩公……”可地延族长低头猛咳了几声,方抬起头来谄笑道,“这马儿是族里遣人外出时用的,我想几位或许会需要。”
  “多谢。”穆信言罢,自怀中摸了两锭银子。
  可地延族长见状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等怎可收你的钱财。”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初然笑嘻嘻地把他的手摁下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咱们可不能白要你的东西。”
  穆信微微点头:“说的是。”
  瞧他几人都执意如此,可地延族长也不欲拂了好意,只得收下了。
  “既是这样,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们几位若是今日想到下一个落脚点,恐得早些启程。这出了谷再走半日就可到青口镇,镇上有客栈酒肆,补给之物一应俱全。”
  “这么说还得快些走了。”石晏催促道,“天色不早了,大家赶紧上路吧。”
  可地延族长亲自送他们出谷,却无一人跟随左右,这大约又是什么规矩。他们几人虽心中疑惑,但也不愿多问。
  街上行人稀少,不知是否是清晨太早的缘故,连街道两旁的店铺也没有开门。
  直到走至村口时,才在广场上发现围聚成一圈的村民。
  高高的柴堆上,有个单薄的身子被绑在那里,她低垂着头,发丝凌乱。初然只能瞧见背影,看不清正面的花馨此时此刻是怎样的表情。
  而艾雅恰被倒挂在村头的匾额上,他的脸正对着花馨的方向。他们要让他,亲眼看着她是如何被大火烧死的……
  这样的刑罚,想想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上都是最最残忍的折磨。
  初然不忍再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背后的乌洛侯村落在一片宁静的旭日里,迎来了又一个朝阳初升。
  *
  走了一个时辰的路,四周那莫名其妙的白雾才散开。
  可地延族长送他们出了迷障后,也告辞返回村子。
  待得走远,初然随手拾了根野草在手里晃,心里到底是难释怀。
  “把人活活烧死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她回头看向身后的穆信,“咱们就这么不管么?”
  他平淡道:“花馨到底是杀了人的。”
  “可也不能用烧的呀。”
  “阿初。”石晏牵着马,小心翼翼绕到她跟前,倒是一本正经的样子,“那是人家族里的事儿,咱们管不着。”
  “这个什么乌洛侯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初然忿忿地扔掉手里的野草,“你看那个族长,为了一族私利,把人家好好的姑娘家都害成什么样儿了。他这七老八十的模样,还想娶年轻小姑娘,也不照照镜子。”
  穆信听罢,心自无奈地笑笑,道:“我们毕竟人少,单枪匹马,若惹恼了他们,万一落得和花馨一样的下场如何是好?”
  她得出结论:“你们就是没胆子。”
  穆信看着她:“你有胆子,你去了么?”
  “我……我那是一个人,不敢去。”
  “我觉得,这丫头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温子楚摸了摸下巴,头一回站在她这边儿,“等回了汴梁,倒可以把这事儿说与我爹爹,看他有什么打算。”
  初然想了想,忽然叹气:“就是你爹要帮忙,想来也是不能的了。”
  “为何?”
  “那迷雾如此诡异,咱们没有那老妇人和可地延族长,只怕现在都还在林子里瞎转悠呢。你爹要是真派人来,那也是白白送命啊。”
  听她此话有几分道理,温子楚笑了笑:“说的也对。可惜了艾雅那个小子,有怜香惜玉之心,却无终成眷属的命。”
  “那又怎么了。”初然不以为意地抚摸着马鬃,“依我看他就很好,一心一意。最关键的是他知道花馨有所爱之人尚且如此执着,我此一生倘若得这般人喜欢,想来也无憾了……”
  她此话一出,周遭竟都安静下来,穆信和温子楚皆是心中怔怔,一时不知该怎样接话,只垂眸盯着地上的路。
  过了好一会儿,见气氛仍旧僵硬着,温子楚才轻咳一声,取笑道:“你这丫头说话还当真不知羞。”
  “这有什么的。话说得直白我心里畅快,哪像你们,一个句话得兜多大个圈子,我听着都嫌累。”
  温子楚摇了摇头,不再作答。
  山路尚且难行,马滑霜浓,故而他们暂时只能徒步而行。
  渐渐地地势开始慢慢往下,过不了多久就能下山,待得见到官道,骑上马想来在傍晚只能便能赶到镇子上去。
  正午时候,他们在一棵大榕树下歇脚,初然将两匹马拴在一边,自顾寻了地方坐下,打开包裹来吃干粮。
  如今麻烦事情已了,她倒是该想想之后的去处。原本是打算同师姐们一起去汴梁游玩一番,然后在附近落脚。她眼下无门无派,想要在江湖上一举名扬天下只有一个方法——品剑会。
  江湖人士切磋武艺除上门讨教之外,每三年会在少言山上安龙寺处开展一场品剑大会,因说是让侠士能尽情领略天下武艺,但那功夫卓众的,大部分会开山立派,广收门徒,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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