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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画春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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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匣钵起的作用是隔绝烟火、保护瓷坯,如果匣钵用料、型制、厚薄不妥,瓷坯就会爆胎或是烧塌,倒柱,整个废掉。
  贡瓷官窑不比别的,必须是优中选优,一点瑕疵都没有……”
  “阿姐你好厉害,懂得好多啊……”邵璟将毛茸茸的头讨好地在田幼薇身上蹭了蹭。
  田幼薇木着脸把他推开:“好好说话,男孩子这样撒娇干什么?”
 

  ☆、第12章 不撒娇?呵~

  邵璟被田幼薇推开,也不尴尬生气,反而冲着她笑得没心没肺:“好的,阿姐,我记住了!”
  但愿你真记住了,田幼薇神色更加严肃,邵璟小时候比她还爱撒娇,她可是记忆犹新呢。
  邵璟提醒道:“伯父和谢舅父过来了!”
  田幼薇赶紧装出一副人畜无害、懵懵懂懂的样子:“阿爹、舅父,你们在忙什么?还说要教我,什么都没教啊!”
  田父沉着脸道:“你先带着阿璟回去。”
  谢大老爷则慈祥地笑道:“阿薇,回去和你二哥说,我和你爹已经把事情说清楚啦,谢三儿我会狠狠罚他,你家的损失我也会及时赔付,以后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了。”
  田幼薇晓得他们不会说真话,刚才让她和邵璟过来,也不过是为了帮着掩盖望风而已,便道:“那我得仔细验看这一批匣钵才行,不然二哥问起,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会嘲笑我糊涂的。”
  田父神色淡淡,并未呵斥田幼薇。
  虽最终选择容忍掩盖,却不代表要一直糊涂下去。
  谢大老爷注意到田父的反应,就干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
  田幼薇带着邵璟一车一车地验过去,直到最后一辆板车,田父方出声制止:“可以了,天色不早,你们该回去了。”
  “好。”田幼薇乖巧地带着邵璟离开,才刚走出田父和谢大老爷的视线,立刻矮身下去顺着墙沿往回溜。
  邵璟二话不说,有样学样,默默跟在她身后。
  二人一起潜伏在拐角处偷窥,只见田父又和谢大老爷说了会儿话才离开,谢大老爷则揪着谢三儿往角落里去低声说着什么。
  “你望风,我去去就来。”田幼薇确认邵璟懂得她的意思,立刻飞快跑到最后一辆板车前掀开草帘查看。
  如她所料,果然是不合格的匣钵。
  一块小石子扔过来,她拿了一个匣钵往回撤,刚藏好就见谢大老爷阴沉着脸走过来,将车上所有不合格的匣钵尽数砸成齑粉。
  回去的路上太阳有些辣,小毛驴颠颠的,老张热得只管用衣襟搧着风。
  田幼薇和邵璟忙了半日水都没得喝一口,都有些渴和累。
  邵璟往后一倒,靠在田幼薇怀里拖着鼻音道:“阿姐,我口渴。”
  才说好的不撒娇呢?田幼薇嫌弃地推他一把:“坐好!”
  邵璟立时一个趔趄往前扑,吓得她赶紧牢牢抱住他。
  老张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说她:“姑娘怎么这样冒失呢?摔下去可怎么了得?”
  邵璟忙替她说话:“不关阿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田幼薇吓出一身冷汗,再不敢推人,她真没用多大的力气,怪只怪邵璟太瘦太轻。
  “你多吃些!一阵风都能吹走!”她板着脸絮叨:“下次自己骑,不然被人看到要笑话的,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个男的,竟然这样娇气。”
  “好的,阿姐,我记住了!”邵璟回答得同样十分爽脆。
  小毛驴走到村口,一群孩子在那玩,看到他们过来就追着看热闹,交头接耳,嘻嘻地笑。
  “去!去!去!”老张挥动鞭子赶人,孩子们这才散了。
  田幼薇皱起眉头,昨天二哥欲言又止,说是有闲话。
  今天去了窑场,大人们挤眉弄眼,刚才这些小孩子又这样,这是要干嘛?
  再看邵璟毫无所觉,她也不多说,只将这事儿默默记住。
  租户们已经交完租子走了,谢氏坐在窗前记账,见田幼薇和邵璟进去就交待:“阿薇饿了么?让厨房给你做吃的。”
  正眼都没瞧邵璟,只当他不存在。
  邵璟也是安静如鸡,一言不发。
  田幼薇凑过去给谢氏捏肩:“娘忙了一天肯定很累,我给你捏捏肩。”
  谢氏笑起来,拍拍她的手:“不累,快去吧,有好吃的。”
  田幼薇兴奋地道:“有什么?”
  “是豆沙馅的糯米团子。”高婆子领了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外,笑道:“主母,人到了。”
  谢氏就打发田幼薇:“我有事要忙,你先下去。”
  因为知道谢氏和高婆子不喜欢邵璟,田幼薇在二人面前总是待邵璟格外亲热:“阿璟,阿姐领你去吃好吃的!”
  邵璟乖巧地牵上她的手,一起往外走。
  门外站着的陌生男人约有四十来岁,穿了一身蓝布长衫,头上、身上满是灰尘,面皮紫黑,看到田幼薇和邵璟就讨好地笑:“是小娘子和小公子吧,长得真俊俏。”
  高婆子敷衍一句,催促田幼薇:“快去,不然凉了不好吃。”
  田幼薇也不多问,照例走出院门就松开邵璟的手。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厨娘宋大娘笑着从蒸笼里取出两只胖兔子样的糯米团子:“一人一只,不许多吃,不然不克化。”
  田幼薇边吃糯米团子,边问:“刚才我看到咱家来了个全身是灰的黑脸男人,是干嘛的呢?”
  宋厨娘道:“收粮的啊,咱家粮食吃不完,其他开销却大,换了银钱充开销。”
  田幼薇心里一动,想起一件事来:“咱家今年好像收了不少麦子?”
  宋厨娘道:“可不是么,今年麦子贵啊,一万二千钱一斛,吃不起了!听说村子里种麦的人家,全都把麦子卖了。”
  皇室南渡,大量北人涌入越州,北人爱吃面食,硬生生把麦子吃到贵得要不得。
  田幼薇满心遗憾,要是她回来得更早一些就好了,把家里所有的地全种上麦子,必须大赚一笔。
  想到这里,她看向邵璟。
  邵璟低着头默默地吃糯米团子,一点不管闲事。
  但她知道,邵璟长了一个北人的胃,喜欢面食喜欢得不得了。
  “我们家会留麦子的吧?”她问宋厨娘。
  宋厨娘很肯定地道:“那当然了!总不能花钱去外头买吧?”
  田幼薇不再说话,等到邵璟吃完,领他出去:“我们去写字。”
  邵璟从前是开过蒙的,写起字来虽然笨拙,却也有模有样,田幼薇写完自己的,就去帮喜眉剪鞋样。
  待她剪好鞋样回来,邵璟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第13章 仁厚爹

  田幼薇本想叫醒邵璟,让他回自己房里去睡,想想还是算了。
  谢氏本就看不惯他,再让她知道邵璟白天睡觉,怕是更加嫌弃,下人最会看主人脸色,大概还会编排邵璟好吃懒做。
  不如叫他安安静静在自己这里睡一觉,大家都省事。
  一念至此,田幼薇取过毯子盖在邵璟身上,自己取了一本书坐在一旁守着。
  她本就熟识书籍,如今又抱着要好好学习、变得更强的念头,一会儿就沉浸进去,看得十分入迷。
  直到喜眉叫她和邵璟吃饭,她才惊觉已到黄昏。
  邵璟跟着醒来,两只小手使劲揉着眼睛:“阿姐,我这是在哪里?”
  田幼薇和喜眉都被逗笑了:“这是睡糊涂了,你能去哪里?”
  邵璟不好意思地笑:“我不想睡的,不知怎么就……”
  喜眉忙着给他洗脸:“你年纪还小,之前又受了那么多苦,体虚!多养养就好了。”
  邵璟很认真地道:“喜眉姐姐,我身体不虚,我身体很好,只是累了。”
  喜眉失笑:“是是是,你身体很好,只是累了!快些去吧,别叫大家等你们吃饭。”
  田幼薇心里怪怪的,邵璟这表现和那些成年男子被人质疑体虚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阿姐。”一只温软的小手抓住她的手,邵璟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孺慕讨好之意:“走了。”
  瞎想什么呢,田幼薇一笑:“走。”
  饭菜还未上桌,谢氏在忙,田父和田秉坐在石榴树下低声说话。
  “你去帮着掌灯。”田幼薇松开邵璟的手跑过去,开门见山:“阿爹,谢家舅父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对不对?”
  田父皱眉看向她,并不立即回答。
  “小点儿声。”田秉赶紧往四周看看,生恐被谢氏和高婆子听了去。
  “我已经很小声了,她们听不见。”田幼薇在一旁坐下,说道:“别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孩,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田父本来郁闷的心情,看幺女像模像样地装大人,莫名好了许多:“说来听听。”
  田幼薇娓娓道来:“谢舅父肯定和您说都是谢三儿瞒着他干的,当然他也有错,识人不清,用人不明,他甚至想向您下跪来着,也许还建议报官,但是您饶了他。”
  她隔得远,没听见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是基本可以推测究竟发生了什么。
  田父和田秉很吃惊,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田幼薇无意在至亲之人面前装傻。
  如果可以让家里变好,让最疼爱她的父兄活下来,“早慧”和“突然变得很厉害、不正常”这个名头真不算什么。
  因为父兄一定会设法替她遮掩,尽力不让外界的纷扰损害到她。
  “你可以呀!”田秉骄傲地和田父道:“我早说过我家阿薇是最聪慧的。”
  田父也很欣慰,摸着胡子得意地道:“当然了,你们兄妹都很聪慧。”
  她就知道会这样!
  阿爹和二哥根本没注意到她是不是“突然变得很厉害,很不正常”,反而一门心思骄傲“我家(女儿)妹妹真聪明”。
  田幼薇心情很好,继续推进:“阿爹相信他吗?为什么要放过他,半点不追究?”
  这个问题也是田秉想不通的:“我正问阿爹呢。我觉着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能听见那些话,别人也能听见。
  谢舅父未必就是真的磊落无愧,怕是听到什么风声,觉得大事不好,这才赶紧在阿爹面前装可怜装无辜呢。”
  “稍安勿躁。”田父拍拍儿子和女儿的肩,沉声道:“既然你们都长大了,便听我与你们细说,这世上的事没那么简单。”
  “你们舅父从小就很聪明,心眼多,这个我知道,我也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之所以放他一马,有几个原因。
  一来,我们两家是亲戚,又是累世的交情,两个家族间的人情关系错综复杂。
  这事儿不是谢三儿一人能办到的,中间肯定牵扯到很多人,或许其他窑场也有此类事情。若是闹大,很多人都会遭殃。
  犯事的人罪有应得,家眷怎么办?乱套的人家多了,族里就乱,咱们窑场也就跟着乱了。咱家还会变成众矢之的,对你们不好。
  二来,咱们越州瓷这些年越发没落,从前几百个窑场,如今只剩下二十多个,若不是朝廷南渡,选了咱们烧造贡瓷,都不知道咱家窑场还能撑多久。
  此事一旦爆出,势必影响整个越州瓷的名声,剑川那边虎视眈眈,就盼着能够取而代之,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这样一来,越州的窑户大概都要饿死了,以后将再无越瓷。”
  田父目光沉沉,沉重地注视着儿女,低声道:“阿爹不想当越州瓷的罪人,更不想让祖宗基业葬送在我手里。但凡还有一线生机,就不能轻易放走。”
  田幼薇红了眼眶,她和二哥很小就被教导要将窑场传承下去,要做贡瓷,要让越州瓷重获辉煌。
  前世阿爹没和她说过这些,她有时也很不理解阿爹为什么要那样做。
  现在她懂了,阿爹不是傻,而是太过敦厚忠义,总是替别人想得太多,为大局考虑得太多。
  但这样的人,总是最吃亏最受苦。
  田秉气得脸红脖子粗:“阿爹您说的都没错,但这样岂不是纵容恶人?谢舅父之所以这样胆大包天,就是知道您会替他遮掩,会忍着!”
  “嘘……”田父飞快往屋里看了一眼,小声道:“别让你娘听见。”
  田秉更加生气,十三四岁的少年郎,硬生生憋出了眼泪:“难道就这样算了?我不服!”
  田幼薇赶紧递帕子给田秉擦泪,站队:“我也不服,就算为了大局掩下此事,也要叫谢舅父吃个教训,叫他以后再也不敢。”
  人的贪心黑心都是一步步养大的,纵恶不是行善。
  “对!”田秉狠狠擦着泪,小声说道:“若不是我昨天闹了那么一出,阿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第14章 争吵

  田父温厚一笑,拍拍儿女的头,语重心长:“你们也别把人想得太坏,几十年的交情,我对你们谢舅父了解也够深。
  他和我一样要强,也很想要越州瓷重振声威,更是很看重谢氏的名声,或许里头是有什么为难之事,或是偶然犯了糊涂。
  这样,他送钱过来咱们就收着,先看看他怎么做,以后咱们也加强核查,更加小心。”
  田秉还要再辩,田父摇手制止:“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先这样。”
  “在说什么呢?”谢氏终于发现不对劲,笑着从屋里走出来。
  “没什么,阿秉问我窑场里的事呢。”田父三言两语带过去,转移话题:“饿了。”
  谢氏很不相信,目光从三人面上缓缓扫过,没有再追问,闷闷地道:“可以开饭了。”
  田家不算宽裕,除去特殊日子,日常起居饮食以简朴为主,晚饭就是三菜一汤,两荤两素。
  邵璟很是乖巧地坐在田幼薇身边,默默低着头吃饭不出声,更不夹菜。
  田父看他拘束得厉害,就夹了一大块鱼肉给他:“阿璟太瘦了,多吃些才好。”
  “阿薇也多吃些,快快长大。”谢氏跟着夹了一大块鱼肉给田幼薇,又夹一大块鱼肉给田秉:“阿秉又要读书又要干活,还长身体,必须多吃!”
  一条鱼顿时去了大半。
  田父毫无所觉,笑着也给谢氏夹了一块鱼肉:“你日常操持家务,也很辛苦。”
  谢氏低着头拨弄饭粒,食不下咽。
  “咳咳……”高婆子低咳一声,笑道:“今年收成还不错,主母忙了好些天,地里的事算是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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