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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你不知道的眼泪-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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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茫然地回视她,眼前的一切却渐渐模糊。只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尖锐,似有利刃,一刀刀隔开混沌的记忆,把血肉淋漓的过往毫无遗漏地铺陈在眼前。

  一眼万年

  西竹
  2006年,有个改变自董永和七仙女传说的电视剧风靡一时,叫《天外飞仙》。那首脍炙人口的片尾曲传唱大街小巷,叫《一眼万年》。
  我在跟着哼熟了旋律之后才突然发现,这首歌居然起了一个这么奇特的名字,一眼,万年。
  从小累积的常识告诉我们,正常物种的视力极限也就是传说中的千里眼了吧!这样说来,只是一眼,如何逾越万年?
  明知是虚指的一个用法,我却咬着手指头琢磨了很久。彼时的我经历了三场暗恋的洗礼,自以为对感情体会甚深,却无法参透这四个字的玄机。直到后来。
  2009年的十月份,舅舅去世,我在学校北门外的小街偶遇袁更新,目光交汇的刹那,我们都微微笑着。我第一次知道,即使没有语言,一个眼神也可以翻越伤痕蔓生的沟壑,润物无声,温暖人心。
  那次以后,我们又很久没有再见。那年的冬天很冷,十一月份和十二月份,一起考研的几个同学联合向院里申请了主楼十九层一个闲置的教室,作为考研复习的根据地。
  那是一段弥足珍贵的回忆。平日里接触不多的同学,在朝夕相处中结下了革命情谊。主楼到晚上十点便会关门,我们会接着转战到附近的二号楼。圣诞节的晚上,班里一个女孩提前离开,在二号楼旁的小松树下埋了几张字条,嘱咐每个人到时取来看。
  大雪纷飞,彼时一群裹得像熊宝宝的大人,像小时候欢欢喜喜去领压岁钱的小孩儿,兴致盎然地扒开泥土取出纸条来看。我还记得,给我的那张纸条上写着:愿可爱的西竹,成为一名翻译官。
  大家相互支持,相互打气,隆隆冬日里,我们的小教室暖意融融。这样的温暖只限于心理上的,教室的空调在我们搬进去的第二天纠出了故障,学院因为经费紧张一直没给维修。我们只有关严门窗,一边背书默字,一边瑟瑟发抖。
  幸好,二十一楼的相同位置有间教室,空调正常运转,而且没有锁门。唯一的问题是时不时有学生过来上课,我们只好见缝插针地溜进去蹭空调。对我而言,这是一天里最让人快乐的时候,一来不用受冻,另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是,袁更新经常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天意弄人。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没有一次清醒地遇到。唯一的一次碰面,是我午觉正酣时被同学叫醒,有人过来上课,我们得让出地盘。我揉着脑袋睡眼朦胧地往门口走,与一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对方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我拖着步子迷瞪了几秒后一个激灵:天哪,那不是袁更新嘛!
  我赶紧摸了摸嘴角,还好,没有口水。继而在心里狠狠咒怨老天:您不给我见面机会就算了,给也不要给得这么让人欲哭无泪啊!
  2010年马不停蹄地到来了。一月份的九月、十号,我在南京结束了苦候已久的研究生入学考试。考完那天,阴沉沉的天空飘了雪,我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上,看着被冷风扯得破碎的雪花滑落车窗,急遽融化后扯出一道道狰狞的泪痕,心里的灰暗情绪排山倒海。
  专业课的卷子很难,我没有丝毫把握,如果考不上,我还能留在南京吗,我该何去何从呢?而让我想要留在南京的那个人,他或许根本不曾在意吧!不然的话,那么多人发来短信打来电话问候祝福,为什么就是没有他,始终没有他呢。
  晚上回到宿舍,顾不得冻得发红僵硬的手指,我心如死灰地敲出一篇日记,咬牙切齿地警醒自己:这场让人内伤的拉锯,该到头了。
  第二天中午的火车回家,早上起床后,我在宿舍打开电脑看美剧打发时间。《豪斯医生》第六季末尾,House在事故现场竭尽心力,最后却没能挽留病人的生命,加之心上人Cuddy订婚,House倍受打击,眼见着就要重拾恶习,借止痛片维柯丁驱赶疼痛,看得我无比阴郁。结局处,故事却峰回路转,Cuddy出现在House家门口,一番真情告白令人动容,也给观众留下无限期许。
  我一边为House欢呼雀跃,一边为自己黯然神伤。打开QQ准备改个催人奋起的签名,动手之前习惯性地去看一个人的状态,一下子两眼放光。
  一月八号晚:我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没用,只是一个问候,可是却不知怎样说出口。
  一月九号晚:焦躁得不行了,明天快点到来快点结束吧!
  一月十号:结束了,明天回家。
  我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弯了又弯,最后扯出一个无法再延展的弧度。拿着卫生纸痴痴地往卫生间走,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是在意的!
  我光顾着琢磨那些话背后的心情,不自觉蹲到双脚发麻才站起身。回到房间,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屏幕上是无论看多少次还是会心悸的名字:袁更新。
  我吸了口气,稳稳心跳,拨回去。
  响了两声便接通了,入耳是久违的让人思念的声音:“竹子。”
  “你,找我有事儿?”我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平和淡定。
  彼端的人踌躇片刻,然后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那你干吗不接我电话?”
  “我去上厕所了,又不是故意不接的。”语调平缓,不卑不亢,但心里却炸开了花,你这个祸害,也有忐忑不安的时候啊!
  他尴尬了,连忙转移话题:“你今天也回家吗?”
  我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回家的?”
  他语声低沉,夹杂着淡淡沮丧:“我看到你的日志了。”
  我迅速回想起自己气头上写出的那些话,那些尖锐锋利不留余地的措辞,后悔不已。
  可是要怎么回寰呢?我调整了情绪,笑一笑,轻快地问他:“是坐票吗?几点能到家?”
  他似乎也松了口气:“嗯,动车票,三个小时。你呢,什么时候走?”
  “我一会儿就走。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
  “嗯,你也是。”
  回家的火车是时下已经罕见的绿皮车。没有暖气,怕灌风,窗子也密闭着,临近春节,车厢里拥挤不堪,体味、烟味、汗味、饭菜味交杂,环境恶劣,但每个人的脸上都难得一致挂着笑意。窗外的风景渐次远去,我伸手在蒙了水汽的玻璃上划出三个字:袁更新。
  对面的大婶看了我一眼,神秘兮兮地笑问:“小姑娘,写的是你男朋友的名字吧?”
  我怔了怔,反应过来,吐吐舌头,脸瞬间红了。大婶见状锲而不舍地追问了一句:“我猜对了?”
  我咬着唇,不知如何回答。心里苦涩蔓生,男朋友,不是啊。你是我的谁,我又是你的谁呢?
  二月末,考研结果出来,我的成绩还不错,过了录取分数线,临时抱佛脚的二外日语居然考了八十九分。可是随后公布的复试名单上,我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最后我在网页备注栏里看到这样一项规定:专业课的单科成绩必须达到110分及以上,方能进入复试。而我其中一门专业课,只拿到了可怜的九十九分。
  我有瞬间的慌乱,又迅速恢复镇定。寒假在家时,因为考试感觉不好,又不想毕业后从事新闻或者宣传一类自己不感兴趣的专业,我已经在找寻其他出路。原本是想搜罗英国或者澳大利亚的留学信息,却偶然在网上看到香港几所大学的招生介绍。我把情报打印了厚厚一摞,拿回家和竹爸竹妈商量。
  因为前两年买了房子,首付付完后家里没有什么余钱,加上每月要还房贷、姥姥身体不好,又要时不时补贴舅舅那边,竹爸竹妈都不是很支持我的想法。竹妈甚至很不解:“毕业了找一份工作不是问题啊,温饱无忧,你为什么一门心思要去国外呢?”
  知道他们即使心有余也力不足,我的坚持也渐渐没了底气,可是失望和难过溢于言表。这样抑郁了很久,有一天吃午饭时,竹爸做主拍了桌子:“你想申请哪个学校就去申,钱方面,房子卖了就没问题了。”
  竹妈拿眼瞪他:“就你会出主意,现在房市这么不景气,怎么卖?”
  我也坚决反对。家里现在住的房子是学校的公房,我不能这么自私,拿爸妈养老的房子来换自己未知的前程。
  再之后,一天早上我在睡梦中被竹妈摇醒,她把家里的几本存折拿到我眼前,说明了可用的金额,数目加起来不过两三万。我正不明所以,她突然说:“你大舅的事故,工地赔了四十万,除去给你两个哥哥还账的部分,以及借给别人做生意赚利息的,还有二十多万。我和你舅妈商量下,先从这里挪十万给你上学用,以后再还上。”
  我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清醒之后使劲摇头:“不行,我不用这个钱。舅妈愿意我也不愿意,舅舅的钱不能这样花在我身上。”
  竹妈劝了几句,我不肯松口,她也不再坚持。最后一家人达成一致,我来找合适的学校,从几个叔伯朋友处各借一些,费用控制在十二三万,应该没有问题。
  与英国或者澳大利亚比起来,去香港读书的费用要低很多。我选了两所目标学校,翻译和传译课程的学费都是八万港币,加上一年的房租和生活费,折合成人民币,正好在预算之内。我于是在网上提交了入学申请。
  考研复试名单公布的第二天,来不及认真沮丧一番,我就把盖了章的成绩单和学历证明寄了出去,同时预约了三月下旬的雅思考试。
  那个三月,我在图书馆六楼的阅览室里度过了一些简单的快乐时光。刚刚开学,每天来上自习的人很少,我趴在红木桌子上做雅思真题,一呆就是一整天。
  袁更新有一天联系我,说自己也有考研的打算,但英语是个难关。我豪气干云:“那你跟我上自习吧!”
  于是我啃雅思考卷,他啃我高三时用的一本语法书。这个弹起琴来能端坐几个小时的家伙,在自习室只坐了一会儿就躁动不安,拧来拧去,像上了发条的弹簧。我瞪他,他一脸委屈:“就是坐不住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初春的阳光穿过灰色的玻璃,人的身影在红木桌子上被拉得老长。彩色的光线跳动在他浓密的睫毛上,黯淡了四下,宁静了喧嚣。我有瞬间的恍惚,但觉此后,岁月温良。
  自习结束后,我们常常去小街的粥店喝粥。寒冷的冬日里一杯热腾腾的粥下肚,浑身上下都涌动着说不出的畅快。
  袁更新有个癖好,喜欢把两种粥混在一起喝,他最常点的,就是皮蛋瘦肉混香菇鸡丝,起初我没在意,几次下来,粥店的老板娘和我都十分不解。这样串了味,能好喝吗?
  他挑着眉头回视我,振振有词:“我都不嫌弃你红豆绿豆一起混,你管我。”
  被捏住把柄,我噤了声,塑料勺子却在嘴里嚼得嘎吱作响。
  面容和善的老板娘目光在我二人身上游来荡去,笑得了然。我心里暗叹,您自以为洞悉一切,个中曲折,您一点都不知道呀。
  四月份,我去重庆入学面试,绕道成都旅行。在成都驴友记和重庆瓷器口的墙上,我写下认识一个人后无一例外的愿望:袁更新,我想和你在一起,希望我们在一起。
  大学时,天空蓝,时间慢,但毕业,总会如约来临。我在五月初收到了香港学校的offer,六月份就要和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告别了。
  孔桑桑在和我见面的频度开始大幅攀升。一句话,她舍不得我走。这个又娇纵又脆弱的姑娘,贪恋我的放任和责骂,努力地在最后的日子里天天和我黏在一起。
  我记得那一天是六月三号。我们从学校小卖部买了冰绿豆沙出来,夕阳的余晖还缱绻在天际,红霞漫天,云卷云舒。本该往宿舍的方向走,孔桑桑却忽然拉着我转身奔着教学楼迈开了步子。
  我完全模不着头脑:“你干嘛呀?”
  她挑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看我,目光炯炯,穿透人心:“别跟我说北门宣传栏里贴的东西你没看到。”
  我立马站住,嘴硬地抵抗:“什么呀,没看到。”
  怎么会没看到,半个月前我就看到了,时间、地点、人物,一清二楚。
  她笑着斜睨我:“没看到啊,那我现在告诉你也不晚。袁更新他们班有个汇报演出,今晚七点,姐姐我现在就要去,你是来还是不来?”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去。我不见他。”
  “为什么?你马上就毕业离校了知不知道啊?你以后想见也见不到了。”
  我也笑,但是满嘴苦涩:“就是因为见不到了,才不想见到。那啥,相见徒增想念,你去吧,天热,我回宿舍歇着了啊。”
  孔桑桑不由分说把我往前推:“你得了吧,玩纠结你玩得过我,少来口是心非这一套。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瞅了个空子,撒腿就往回跑,却被她一把揪住领子,又紧紧箍住手腕:“别逼我用强,你乖点啊。”
  我使了吃奶的力气挣,居然没有一点松动。我愕然:这个又瘦又小的姑娘,她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啊!
  最后我被连拖带拽地扔进了演出教室。灯光耀眼,人声鼎沸,我反而平静了。快三个月没见,心里满溢的思念很快攻城略地击溃理智。好吧,死也就这么一次了。
  我在第一排靠边的椅子上坐下,有些忐忑地等待开场。
  袁更新是主持人,并且客串了一个节目。幕布缓缓拉开,两束追光灯打在他和女主持身上。脑海中无数次勾勒过的面孔,白衬衫,配上黑西裤,说起话来,声音低沉动听,右侧脸颊露出浅浅酒窝,我忍不住微微笑。这是我心里的人,他可真英俊。
  他用话筒朗声致了感谢辞,然后绅士地站在一旁等着搭档报幕。这个时候,他开始环顾观众席,我的心猛地揪起来。
  终于,他的视线扫过侧席,将要收回,却因为一个意外的所在蓦地顿住。漂亮而清澈的眼睛里瞬间俱是诧异,继而漾满柔和的笑意。
  那个另聚光灯黯然失色的笑容顷刻间便为我注入无数勇气,我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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