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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被前任的白月光看上了-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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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栗也叹气:“其实我今天和谈恪也吵架了。”
  程光一拍大腿:“我就觉得你俩不对劲,怎么回事啊?”
  谢栗提起来就来气:“说起来都怪你,怪你肚子叫那一声。”
  他把事情原委大概说了一遍,程光越听越心虚,没想到自己随便几句话,差点把他师弟坑进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
  “可是栗啊,谈总毕竟是关心你,” 程光听完,摸着好几天没刮胡子的下巴,“你说你不想就不想,那也不能骗人啊。”
  他话音刚落,谢栗立刻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自己下巴:“师兄…”
  漆黑中一道刺目白光,小眼神炯炯有神地盯着程光。
  程光立刻改口:“你看师兄,就是骗人的前车之鉴啊。”
  谢栗哼哼着关掉手电筒:“我不骗他,照实说,他就要说我,说个没完没了。”
  程光有那么一会没接话,过了一会又忽然开口,语气沉下来:“其实那会我也不太对。你嫂子确实体会不了我的感觉,但我也没有好好和她沟通,说一次她不听,我就不想再说了。后来被她撞上我那么想方设法地骗她,她肯定生气。其实当时好好多说两句,哪怕我当着她的面不穿,也不至于大吵一架。我后来想,我宁可想方设法地骗她,也不愿意把问题解释清楚,也挺蠢的。”
  他说完,宿舍里又陷入寂静。谢栗一言不发,好像是睡着了。
  程光拉起被子重新躺回床上。他刚闭眼,听见旁边的床上一阵响动。
  谢栗拿着手机跳下床:“师兄,我去打个电话。”
  作者有要说:  … …
  程光:有事多沟通,幸福你我他


第55章 麦哲伦星云 一
  谢栗握着手机走到宿舍门口; 手机的屏幕喧闹地亮起来; 屏幕下的液晶分子在电流的推动下排出一个名字。
  谢栗不由自主的,轻轻啊了一声。
  程光从床上探出半个头:“你没事吧?把灯打开; 别磕着。”
  谢栗小声回了句没事,飞快地拉开门; 钻进了同样是一片漆黑的楼道里。
  他攥着那只手机; 飞快地走向楼道尽头; 手机沉默地明亮闪烁着,像失语的诗人直抒胸臆,夸耀着爱情的心有灵犀。
  可人类不存在心有灵犀。
  过分亲密频繁的接触会使任何小概率事件发生的可能都被无限放大,直到发生。
  这算不上什么奇迹。
  真正的奇迹另有其事。
  譬如在广阔宇宙中诞生出的名为爱情的东西,看似无用又繁复; 却使两个素不相识的生命体从连结起就共享着对方的喜怒哀乐,为此宿夜难寐。
  谢栗蹲在宿舍楼层的楼道尽头,像在这栋宿舍楼里所有恋爱中的男学生那样; 圾着拖鞋举着电话,蹲在白幽幽的应急灯下,急迫地按下通话键。
  谈恪靠在病房门外的墙上; 夜间病区也开着灯,刺目的白灯打在白墙上; 叫这区惨淡的科室更加愁云笼罩。他举着电话,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仿佛全身心地投入进了电话那头之中。
  电流中,两个人有志一同地沉默着。
  谢栗在应急灯下蹲出了一身汗。背上密密麻麻浮起的汗气全贴在纯棉的老头背心里面; 又凉又痒,难受极了。
  他心里才被程光叨咕出来的一点愧意又被委屈轰轰烈烈地覆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说话啊。”
  谈恪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谢栗在说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秒,他整个人都是有些发懵的。
  甚至在谈忻走后他独自守在病房里,回想起整个傍晚发生的事情,他都觉得难以置信。谁能想到他堂堂谈总会把自己的男朋友锁在车里打|屁|股,而起因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顿饭呢。
  谈忻说没有人愿意拥有一个helopter partner。
  他自以为的那些好意和关心,在谢栗的眼里全是束缚。他面对谢栗的反问最初的反应是愤怒,随后就成了失望。
  但回头过来仔细想想,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谢栗的人生没有他的参与,不也一样顺利度过了吗?
  他艰涩地开口:“栗栗,抱歉,我不该在车里对你动手。”
  谢栗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叹气,谈恪听得心如刀绞。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 谢栗说,“你一直都在把我当小孩。你就连打我都是拿我当小孩打。只有小孩才会被打屁股。”
  谈恪再次慌忙道歉:“栗栗,真的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气疯了,也许是我情绪控制有问题。过两天我就去约个医生看…”
  谢栗急了:“你闭嘴听我说完!”
  低斥在空荡的楼道里左突右冲,又撞回谢栗自己的耳膜里。
  他心里升起焦躁和无力。
  谈恪和他之间永远存在着天堑一般的隔阂,是年龄阅历筑起的高墙,是他眼下无法逾越翻过的那种 -- 谈恪一直拿他当小孩。
  “我不是小孩,我也不想当小孩,至少我不想当你的小孩。” 谢栗低低地说了一句,又忽然顿住。
  有人晚归,从另一头的楼梯上来。
  谢栗捂着手机屏幕,努力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那个人提着钥匙开门,开灯,关门。楼道再度安静下来。
  整个过程中,电话那头的谈恪始终一言不发。、
  谢栗又叹一口气。他就知道大概是他的话让谈恪觉得伤心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非说出来不可。
  “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是个成年人了。” 谢栗拿另一只手抹抹地板,一屁股坐了下去,“也许限于年龄,我有不那么成熟谨慎的部分,就算是这样,我也是个成年人。我确确实实不喜欢你总管着我,比如强行逼我吃鸡蛋。我记得跟你说过一次我不喜欢。”
  谈恪的声音干涩:“是。你说过。”
  “但我当时没有说过为什么,其实我应该说的。” 谢栗搓搓手背,好像有蚊子,“因为在福利院的时候每天都要吃鸡蛋,吃久了就很腻。有时候真的吃不下去,但是吃不下去也要吃,我们是不能剩饭的。”
  他的声音低了低:“后来上高中开始寄宿,能自己决定早餐以后,我就再也不想吃鸡蛋了。”
  “什么时候做什么,吃饭要吃什么,几点去睡觉,这种自由很微不足道,也许对你们不值一提,但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因为我以前是没有这种自由的。”
  谢栗其实不愿意把这些拿出来说,总觉得说出来太可怜了。他不想总去揭这些事情。但是好像又没有办法。
  如果他永远藏着,谈恪就永远不能理解他为什么那么讨厌被管束,尤其是在谈恪总是不自觉地拿他当小孩的情况下。
  他确实为说出这些事情而感到难堪。但假如这些难堪能够哪怕消弥或者只是撼动他们之间的那道隔阂,谢栗想,那这些难堪也算是值得了。
  “我之前骗你的时候,其实也并不觉得松一口气。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会早一点告诉你的。”
  他说完了,沉默下去,电话被从左手换到右手,粘在硅胶壳表面的都是他手心里的汗。
  谈恪的沉默像一根随时会被风刮破的蛛丝。
  他数度张口,觉得自己要说什么,但阻塞在喉咙的东西总是将声带死死缠住,让他无法发声。
  他没想到其实谢栗的反感只是因为这样而已,或者说,是他对摆在眼前的事实视而不见罢了。
  谢栗等了又等。他揣测着谈恪沉默的原因,是不能接受,还是觉得只是自己骗人的托辞?
  如果真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分手,好像挺可笑的。但恰恰是这样的原因,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
  “要是,要是你觉得不能接受不管我,那我们就只能 --”
  “谢栗。”
  谢栗的话没说完,下一秒谈恪就打断了他,“为什么你总觉得我们会分手?”
  谈恪带着薄怒的声音越过电波,压倒一切犹疑和不确定:“我们之间有问题,可以解决,可以商量,甚至我也可以让步。但是你觉得总是随意把分手挂在嘴边,这就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肖助理走过来在旁边站了一会才发觉不对头,怎么听着老板像是在和那位吵架的样子?但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恨不得自己的耳朵是带收缩功能的。
  谈恪往旁边走了几步,软下声音:“今天是我不对,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那样对你。我以前只是希望你好,希望你健康,” 他顿了顿,斟酌着措辞,“可能很多时候是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觉得我在干涉你的生活。我以后会注意的,好不好?”
  谢栗迟疑着说出一个好字。
  他不确定谈恪是不是真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这边还有一点事要处理,明天我们再说,行吗?” 谈恪回头看一眼肖助理,又温声哄着谢栗,“你明天还要来医院吗?”
  谢栗想了想:“早上去,我早上没课,去给师姐送点吃的。”
  “好。” 谈恪用眼神示意肖助理过来,“那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谢栗握着被挂掉的电话,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
  他以为会再次大吵一架,或是会有一番长谈。但谈恪似乎心思也不完全在这里,样子像是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
  谢栗低头看眼手机上的时间,零点四十二分。
  肖助理走过去,汇报自己联系海外诊所的情况:“莫菲特听意思好像不太愿意外借团队,MD安德森倒是很痛快,只要钱到位,问题不大。但是…” 肖助理犹豫地朝门里看了一眼,“从目前沟通的情况来看,莫菲特那边开展的研究或许对他的病情更有帮助。”
  要劝谈启生出国,靠谈恪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等明天谈忻来再说。
  谈恪叫肖助理回去休息,自己折身返回病房。
  谈启生几天之间就骤然老了下来。
  癌症是一种消耗病,鲸吞蚕食着患者的精力能量,甚至意志力,令他们日复一日地虚弱消瘦下去。
  但这样猛然地消颓下去,还有一个原因 -- 病人自己也放弃了生的意志,终于张开手臂也朝着死神迈步而去。
  往昔父亲山一样坚毅高大的形象在谈恪面前轰然倒塌。
  谈恪静坐在病房里,听着谈启生急切而夹杂着喉音的呼吸声。他甚至想不起来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了治疗求生的意愿。
  他早就知道自己复发了吗?
  谈恪不敢想这个可能。
  他和父亲的关系一向紧张,几乎没有交流。
  不只是因为当年他擅自退学,还有更早之前,他就在不停地反抗着谈启生的权威。
  到今天为止,他甚至已经说不清自己不喜欢物理到底是真的不喜欢,还是只是为了对抗父亲给他规划的人生道路,而刻意偏离。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有这样的父亲,幸运的部分不必说,但不幸的部分别人却往往难以理解。
  他被迫背负起父亲的荣光,背负起非他所愿的期许。
  除非做出更加惊天动地的事情,否则终其一生在别人眼里都是谈启生的儿子。
  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知道居里夫人和她的丈夫地发现了镭,但这些人中间又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女儿也是著名的科学家,曾经敲开了原子核,发现了亚原子粒子?
  哪怕他已经有了今天这样的成绩,仍然会有人了解他家世的人在介绍他时,首先讲起他的父亲,继而还会提一提他曾经差点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仿佛他没有将这条路走下去,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
  谈恪在这一刻感到荒谬,仿佛他整个殚精竭虑的前半生,都只是为了拼命变成一个与父母期许完全背道而驰的人。
  作者有要说:  … …
  谈恪:我惨吗?


第56章 麦哲伦星云 二
  谢栗一大早提着早餐去看唐湾湾; 路过护士站时,被昨天给唐湾湾打针的护士叫住。
  “哎那个; 唐湾湾的家属联系了吗?这边一大堆单子要签的; 后面治疗也要家属签知情同意书的。” 护士追出来,拉着谢栗; “你们可赶紧给她联系。这个不能拖的。”
  谢栗听个半懂,只觉得事态十分严重,连连点头,赶紧去找唐湾湾。
  沈之川昨天晚上厚着脸皮托了自己的老同学,同学又找到同学的同学,最后层层关系找下来; 托到了妇科住院部主任那里。主任大晚上的亲自来了一趟; 在一个比较宽敞的三人间里给唐湾湾加了一张床; 临时凑成了一个四人间; 好歹是不用躺在楼道里了。
  谢栗找过来的时候,正碰上沈之川的那个邻居从另一头的热水间里出来,拎着一个暖壶; 打着哈欠; 明显也是折腾一夜的样子。
  沈之川昨天把方显赶回家; 结果这人扭头又提着宵夜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买通护士进来的。
  沈之川见他粘得像块狗皮膏药; 索性让这块膏药发挥余热。先把人一杆子支回家去帮他拿电脑,接着又使唤他去给唐湾湾买住院用的毛巾牙刷水瓶。
  方显简直美得要死,把余热发挥了个十成十。
  唐湾湾打着针睡着了; 沈之川坐在椅子里抱着电脑看论文,方显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五阶魔方在手里拧个没完。
  等沈之川一目十行地,刷微博一样刷完五六篇论文的综述,方显已经靠在椅子里睡着了。
  沈之川捏捏僵硬的后颈,抬头打量这间病房。
  三人病房里塞了四个人,拥挤自不必说。最外头的两个病患已经睡着了。唐湾湾隔壁的那个孕妇一直在低低呼痛。隔着帘子,隐约能看见她的家人坐在床边无声地安慰她。
  小小的病房里塞满人间生死悲喜,像商场过季商品的大甩卖会。
  临时搭起的白色围帘是他们藏身的壕沟。在这狭小的半片天地里,方显变成了他的战友。
  谢栗拘谨地在门口和方显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一块进去时,病房里的喧闹刚刚苏醒,像被搅混的一锅汤。
  谢栗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沈之川的声音:“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怒意,指节将病床围栏敲得铮铮作响。
  方显过去拉开帘子,唐湾湾不言不语地靠在床上,沈之川坐在旁边,一副恨不得要拿钢钎把唐湾湾的嘴撬开的样子。
  方显把水壶放在旁边:“小姑娘来喝点水。” 他又拍拍沈之川,“你该回家换衣服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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