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小制杖-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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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昂连忙把门打开,被戚泠周身的氛围震慑,没多问,戚泠熟门熟路坐他家沙发上,双手捂脸。
辛昂是戚泠认识的一个酒吧老板,以前很熟,后来和孔冬松一起决定收心,联系就少起来,言禾回来后,几乎没什么联系。
辛昂是少数几个戚泠能确定是独身一人的。
辛昂的恋人死了。
心也死了。
圈子里都知道。
辛昂关好门,戚泠仰面在沙发上,用手遮着眼睛。眼眶周边是红的,一看就是哭过。
辛昂低低道:“俞泉和周池光都在找你。”
戚泠:“不想见,别说。”
辛昂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
名字就是俞泉闪动不停。
说什么来什么。
辛昂:“老俞,什么事啊?”
俞泉:“天黑了,你们酒吧戚泠没去?”
辛昂看戚泠一眼,冷静道:“没来。”
俞泉:“如果看到他给知会一声,先谢谢了~”
辛昂:“好。”
辛昂挂了手机,道:“俞泉又找你了。”
戚泠点头,表示知道。
辛昂:“你现在……”
戚泠:“别问,让我一个人,不会打扰你的。”
辛昂叹息。
“吃过饭了吗,我给你叫个外卖?”
戚泠拿下手,迟钝点了点头。
等外卖来了,戚泠拆开一次性筷子,慢慢咀嚼吞咽,整个人像是提线木偶,没个生气。
辛昂:“我听人说,你等的那个人回来了,之前还看你晒戒指来着。”
戚泠动作一滞,半晌,点头:“唔。”
辛昂半是苦笑:“你运气挺好的。”
戚泠慢慢又咽下一口饭。
出口声音沉:“你呢,还是一个人?”
辛昂笑笑,也不甚在意,抬头看一眼电视柜上放着的相框,里面的人笑容明媚。
“还是一个人,恐怕,会一直这样了。”
辛昂:“你对象怎么样,变化大吗?”
戚泠垂目:“几乎没变,什么都跟以前一样,像是……没长大。”
辛昂:“那挺好的。”
戚泠闭眼:“嗯。”
吃过饭,戚泠端着杯茶坐在辛昂阳台上。
静静看着外面,不声不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辛昂去酒吧打一头回来,戚泠姿势动作都像是没变过。
辛昂:“客房我给你换好床单,你睡吧。”
半晌,戚泠背对辛昂道:“谢谢。”
辛昂摇摇头。
等辛昂要睡了,戚泠还是坐在那处,手里的水杯冰凉,一动不动。
目光恍惚,在空中不知凝在哪一点。
已经不哭了,也丧失笑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汝音小天使投给我的定心雷~~
瑟瑟发抖的我今天就不废话了~~
第75章 我签
辛昂早上起来,戚泠已经离开。
去客房看一眼; 被褥叠得整齐; 烟灰缸洗过; 垃圾已带走,喝水的杯子放在客厅茶几上; 干净的。
只是一屋子的烟味散也散不掉。
辛昂把窗子打开透风。
莫名叹口气。
别人的事情,他总是管不着。
戚泠开着言禾的车子,没洗过; 灰扑扑。
离家一段路的地下停车场停好。
走到路面上; 阳光有点刺眼; 戚泠用手挡着走了一段才放下,慢慢适应。
他现在的样子; 应该很不好罢。
这一段路已经算是军区周边; 这么多年; 没怎么变过。
周围是低矮的房屋; 几乎全是独栋,篱笆里成片的夹竹桃开的灿烂; 红的花; 绿的叶往外枝蔓纷芜; 生气盎然。
戚泠沿着石板路往里走; 青色的石板; 也没怎么变过。
后来重新铺设,不过是铺得更好而已,材料没换过。
他小学初中就在这条路上放学上学。
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也住在这一片; 当时两个毛头小子都各自走了各自的路。
听闻那人最后顺着祖辈的路进了军区,现在儿子都有两岁大。
戚泠直起身,把手揣裤兜里,面色神情略微柔和,往里一路走。
走到那人家外,偷偷往里看了看,常年不见的叔叔头发染白侍弄花草。
他妈妈在喂鸟食,喋喋不休抱怨着老头子。
戚泠看过一眼,安然走开。
心里感慨,真好啊。
再走一段,熟悉的铁栅栏出现。
戚泠在门口想叫人开门,老大爷认识他,叨叨着好久看不见他回来,给他开了门。
戚泠只笑笑。
满身疲惫倦怠。
进了铁栅栏里,就是军区官员分配的住房。
倚山而建,小偷少,来了也讨不了好。
且都是独门独栋。
这块地区挺偏,现在城市发展快,这里也慢慢有人气些。
不过还是带了军区的严明清肃。
好多官员也退下来,戚泠偶尔见得熟悉的叔叔阿姨,低头走过。
他们回头看一眼,长期不见,也不太肯定就是戚泠。
吴婶儿打扫完楼下,在前院洗抹布。
听得花园木栅栏吱呀响起,抬头看,罕见的,有点惊讶。
吴婶儿喃喃:“小泠?”
戚泠微笑:“吴婶儿。”
她打量他。
黑眼圈瞩目,一身衣服有点皱,满身都透着疲倦不堪。
吴婶儿心里感觉很怪,昨天就被戚淑电话打过招呼戚泠回来要给她说。
吴婶儿扯出个勉强的微笑。
戚泠:“我妈在吗?”
吴婶儿:“戚夫人在楼上。”
戚泠低头,慢慢走进去,在玄关换鞋,沉静得让人心慌。
等戚泠进去。
吴婶儿忙摸出手机给戚淑打电话。
吴婶儿:“小淑啊,你哥回来了,哎哎,是,刚回来的。什么?……哦哦,那我去看着,不让他们摔什么,不过吵起来我真没办法。”
戚淑放下手机,电脑面前的报表才做了一半。
心神不定片刻。
匆匆起身去领导办公室请假。
请假完,收拾好东西,急急往外走。
给言禾打电话。
戚淑:“我哥回家了,我……有点怕。”
言禾声音温柔:“别怕,我马上过去。”
戚淑:“嗯,我这儿近,言禾哥你,快来。”
言禾答好。
放下手机,半宿的失眠头疼,又摸出止疼药吃了才出门。
还好,找着人了。
其余的,言禾不敢深想。
戚泠深吸口气,在书房外停步,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
半掩的门里传来搪瓷杯杯盖碰壁身响动。
戚泠伸手推门。
像是打开尘封十几年的记忆。
说来好笑,书房还是小时候他帮忙布置的,偏要把桌子摆靠窗。
云苏兮抬头,诧异,震惊在脸上一霎而过,最终不言不语看着戚泠。
戚泠慢慢走进来,一只手还揣裤兜,脸上神情柔和,不像是戾气重的。
戚泠笑:“妈,好久不见。”
是许久不见的柔和样子。
云苏兮沉默。
戚泠走到窗子边上,往外看,翠竹成荫,半山的树木葱茏。
戚泠安静道:“妈你经常在这里吗?”
半晌,云苏兮答:“嗯,我也快退休,你爸年轻时候喜欢书房,这里光照挺好。”
戚泠低头:“也是呢。”
抬头往墙面看,戚泠说:“用画盖住了啊。”
云苏兮随着他目光也往墙上看,水墨画上锦鲤在莲叶间恣意畅快。
云苏兮来不及阻止,戚泠上前几步,取下画,画后是个圆圆的孔洞。
戚泠安然道:“你们该把它填了,不吉利。”
云苏兮胸口闷。
这是当时透过戚泠右肩的那枚子弹,打入墙里留下的痕迹。
云苏兮不知道戚泠是要来干嘛,也在这场面前,诘问指摘也出不了口。
唯余一室寂静。
戚泠没把画挂回去,放在一旁书柜上,扫过一眼戚云威的奖状奖杯,不甚在意。
戚泠:“我好像从来没给你说过我的事情,你也没问过。”
语气仍旧平静,熟稔得像是旧友座谈。
云苏兮深吸口气,头疼几分,苦笑:“是啊。”
等她回来,戚泠已经拒绝交流。
只低着头,面容倔强。
不说话。不哭。
不笑。
戚泠双手十指相扣,思索一霎,走到窗子边上,深呼吸。
清晨的空气带走几分阴霾。
戚泠倚窗,看外面:“初中的时候我渐渐觉得不对的。
“熟悉的同学,尤其是男生,格外喜欢讨论女生,而我不,也不太爱关注妹子们。
“当时还被嘲笑过伪君子。”
低头笑过一霎,更像是自嘲。
戚泠:“你还记得李家的小儿子吗,我以前的玩伴,后来高中不在一处就不往来了?”
云苏兮:“记得。”
戚泠:“我是从他身上知道,我喜欢男生的。
“怎么说,我的目光不会凝聚在女生身上,我也不觉得她们可爱妩媚娇俏,也许就算是,我也觉不出吸引力吧。有一段时间我会觉得有点苦恼,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聊起来没话说而已。
“直到我觉出我过多关注他,总是觉得他举止好看,笑容很亮,我会慌张。”
“慌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再后来,网络发达起来,能蹭着去网吧上个网,慢慢查着,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开始我还,挺盲目乐观的,两个人本来就是一起玩到大的,会觉得,即使他不会喜欢我也不该讨厌我。直到说破,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对我这种人没这么友善。
“那个旧论坛有很多人,我第一次登上去,大家都让我死心,第二次大家都安慰我,习惯就好了,因为基本上第一次说破经历差不多。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世上谈不上什么公平,如果我是异性恋的话,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还会说两句道歉的话,可偏偏我是同性恋,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还会觉得恶心,就是这样……见不得光的存在。”
戚泠自嘲:“我一直告诉自己,藏好算了,找到喜欢的人那么困难,能共度一生更是寥寥,或许以后也和那些大叔们一样,任由家里安排娶个老婆,生孩子,能忍就忍一辈子,不能忍离了带着孩子过一辈子。
“至少不会被嘲笑歧视不是么?”
“当时我还不觉得这些想法狭隘,自私,后来大一点,慢慢也了解一些他们老婆的情况,觉得是在害人,人家姑娘也不欠你什么,不该赔上一辈子。
“我也有妹妹,如果戚淑遭遇这种情况,该是不能忍要冲上去打死人的。”
“直到我遇上言禾。”
戚泠深吸口气,缓缓吐出,露出个真心的笑来。
刹那温和面容棱角。
“你知道吗,像是一束光一样。
“我们全校的女生有大半喜欢他的脸,真正表白的,不说一半,一小半是有的。那个时候的言禾,长得像是个瓷娃娃一样,是男生,又带着女生特有的精致细腻,笑起来特别好看,鼻子上有几个雀斑,大大咧咧,也爱笑。
“他和我坐同桌,简直是种折磨,我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喜欢上他,一边又觉得,这人性格怎么会这么好,是怎么长出来的啊?”
云苏兮看着戚泠毫无芥蒂的笑,心里很重,也不开口,等他说。
“他妈和国内的父母都不一样,是个画家,像是没长大,还要言禾做饭。
“我胃不好,老是到他家蹭吃蹭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
“直到他认识的人信寄错了,寄到他那儿,是对同性的夫夫,现在好像也在一起,定居美国,早就领了证。我才知道他早就了解过我这种人,当时很小心试探过他的想法,他居然……就是,不被歧视,不被觉得恶心,你不知道我当时觉得多么幸运。
“可是我还是不敢承认。”
“我觉得我很懦弱,很多时候。
“包括面对戚云威。”
“后来我约他在酒吧,想看他反应,如果他真的不觉得恶心,或许,我也可以试一下?”
说到此处双眼通红,仰头,戚泠深吸口气。
“后果很糟,你也知道的。
“所以说破后,他不歧视我,也不用其他的目光看我,我已经……已经很感激。
“当他同意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多开心,心里像是放了一百只鸽子,那个周末我把我全部的零钱都捐了,只想着,让这样的幸运再长久一点。”
戚泠单手掩眸,语句激动。
“开始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怕吓跑了他,也怕他不喜欢,他亲吻我的时候,抱着我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多感激老天。
“他是在用正常人的眼光看我。
“后来,他用恋人的眼光看我,我不觉得我自己畸形,不觉得自己恶心,也不觉得自己不正常,我感觉全世界都在对我表达善意,我不敢提太多要求,不敢让他不开心,他……言禾会察觉你心里的想法,用行动慢慢告诉你,这样是可以的。
“是可以任性的,他不会走的,他怎么能这么好啊!”
“我一直想着,和他一起读完高中,读完大学,努力工作,和他一起,所有的未来,都和他有关,有他在,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好那么值得努力。
“我是多么被上天眷顾的存在。”
戚泠放下手,深呼吸,平复情绪。
何其有幸。
在最好的年华遇见。
两个人能相互理解,克服困难走下去。
多不容易。
这个圈子,真爱像是笑话,只有床|伴是永恒的主题。
他该花了多少运气才能遇到言禾呢?
戚泠仰头,眼眶灼热,大口吸气。
云苏兮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戚泠慢慢正视她,缓缓道:“所以妈,我就想问一次,你告诉我,最后一次在疗养院发生的事情,是不是……”
戚泠闭目。
“是不是……”
指尖颤抖。
“你告诉他的?”
溃不成军。
云苏兮锁眉看他:“你说什么?”
戚泠喘气:“我知道你以前找过他一次。”
一室寂静。
云苏兮扶额,头疼,放弃挣扎。
艰难吞咽:“不是,我找他是其他的事情,没多说。”
良久,戚泠声音微哑:“谢谢。”
戚泠惨然笑:“我不是来找你谈心的。
“如果不是你,应该是爸了。”
“当初他死的时候不是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