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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可知深浅-第66部分

小说: 可知深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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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於蜚眼神黑沉,带着几分怒色,“继续查,这个组织一定和明昭迟有关。”
  “是。”秦轩文顿了顿,语气稍变,“先生,‘孤鹰’向您问好,祝您新年快乐。”
  “废物!”明昭迟醉醺醺地将酒瓶砸在地上,嗓音冷寒地喝道:“你们就找不到可靠的人了吗?啊?”
  陪在他身边的是个矮壮的男人,一边收拾玻璃渣一边道:“明少,您喝多了。林修翰他们失手您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明昭迟喘着粗气,抹一把脸,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
  一面镜子照出他如今的样子——虚胖、脸色蜡黄,才三十来岁,却像已经四五十岁,过去的优雅消失殆尽,要不是还被唤作“明少”,大约没人认得出他是原城曾经最风光的明氏继承人。
  “绪哥呢?”他神志不清地叫道:“我要见绪哥!他答应过我,要给我杀了洛昙深!”
  作者有话说: 本章出现了一个重要人物“孤鹰”,想提前知道他的身份可以在我微博搜“秦轩文”,就不在作话里介绍了。


第106章 
  直到除夕,洛昙深还沉浸在那个吻里。
  他以为单於蜚再也不会爱他,如今却意识到,单於蜚开始有一点在意、喜欢自己了。
  谁也不会在亲吻一个全无感觉的人时做到那种程度。
  他甚至有种错觉,单於蜚加诸在他身上的情感,比过去还要浓烈。
  事情在渐渐变好。
  年夜饭很冷清,空旷的餐厅,一张桌,两个人,连灯光都没有节日的喜庆。
  不过窗外倒是火树银花,不停有烟花升空,绽开又凋零。
  洛昙深不禁想,如果自己没来皎城,单於蜚是不是就只能一个人过这个特殊的日子?萧笙宁呢,会不会来作伴?
  他还是时常在心里将自己与萧笙宁放在一起比较。
  自从上次单於蜚解释过一次后,他就明白单於蜚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萧笙宁”这三个字。他识趣,从此不再说,只在背地里琢磨。
  “如果没有我,你会一个人吃年夜饭吗?”琢磨到最后,他看着单於蜚的眼睛问。
  单於蜚反问:“年夜饭和普通晚餐有什么区别吗?”
  “那过去这几年,你从来不过年?”
  “如果我不过,年就不会过去吗?”
  他反应过来,单於蜚这是在故意跟他抬杠。
  他有点高兴,又感到心痛。
  自己在G国打拼,虽然平时累得昏天暗地,但到了年底,大家总会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迎接新年。
  可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如今回国,单於蜚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再往更久远的过去推,单家被明漱昇折磨,单於蜚的每一个新年都是煎熬。
  也许和自己共渡的那个,是单於蜚过得最快乐的一个春节。
  可惜在单於蜚的记忆里,这一段早已不存在。
  “我以前和你过过春节吗?”单於蜚问:“也是像现在这样,一起吃年夜饭?”
  洛昙深摇头,笑容在暖色调的光芒下显得温柔宁静,“那时你还在鉴枢工作,除夕也要上班。我们提前一天在你家里吃了年夜饭。你、我,还有爷爷。”
  单於蜚眸光微凝。
  “你也许不相信,我和爷爷关系不错的。”洛昙深接着道:“除夕那天,我在酒店顶楼等你下班,然后……”
  单於蜚笑了笑,“然后‘睡觉’。”
  “嗯。”洛昙深点头,“摩托厂有游园会,你说初一一早带我去。但我醒得太晚,你也不叫我。”
  单於蜚立即想起在楠杏别墅里看到的那些玩具。
  “我喜欢套圈,套了很多小东西。”洛昙深唇边含笑,眼睛特别明亮,“套完又不想要了,就……”
  “嗯?就什么?”
  “就……扔在你家里,不打算要了。”
  单於蜚挑起眉,“但它们后来出现在你家里。如果我没有猜错,那间屋子应该是你的卧室?”
  洛昙深脸颊泛红,顿了好一会儿,“你离开之后,我很想你,去过你家,看到它们被放在柜子里。”
  “所以你带了回去。”单於蜚问:“那么那张照片呢?也是我拍的?”
  洛昙深踟蹰半晌,终是没有道出照片的秘密,摇头,“不是。”
  单於蜚看向窗外,若有所思,许久才道:“我还以为是我拍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浅得近乎于无的遗憾。
  洛昙深心脏猛然一紧。
  照片上没有日期,但自己戴在头上的却是原城大学周年庆纪念帽。如果承认照片是单於蜚拍的,那单於蜚很容易就能查到拍摄于什么时候。
  而那个时间点,在旁人的认知里,他与单於蜚根本就不认识。
  小时候的事忘了就忘了吧,爱有多深,痛就有多深。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忘掉最执着的牵绊,对他,对单於蜚都更易接受。
  凤凰糖人牵引的过往只有单於蜚和他知晓,单於蜚记不得了,只要他不说,单於蜚就永远不会想起来。
  “明少,听说你想见我?”一脸凶相的高大男人甫一出现,就挡住了昏暗小屋里仅有的灯光。
  他脸上有两道伤疤,丑陋阴鸷,嗓音非常沙哑,像喉咙里被人塞了块烧红的碳。
  “绪哥。”明昭迟挥开挡在眼前的烟雾,不耐地问:“林修翰和周仁嘉失手了,下一步行动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你别忘了,你早就答应过,会帮我除掉洛昙深!”
  杨思绪踢开碍事的易拉罐,坐在沙发上,“洛昙深现在在单於蜚手上,轻易动不了。”
  “那就不动了吗,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明昭迟急了,“帮我除掉洛昙深,只要我或者我爸掌权,你们仍然是我明家最重要的力量!”
  “明少。”杨思绪缓缓道:“你和你父亲要怎样才能重新掌权呢?如果单於蜚还在现在的位置上,你们掌哪门子的权?”
  “你!”明昭迟虽然愤怒,但并非全然没有脑子——
  当年单於蜚取代明靖琛,成为明氏的掌权者,不仅将数名涉案明家人投入监狱,还联合警方,一举斩掉了明漱昇手上的涉黑势力。
  过去并不怎么受明漱昇器重的杨思绪成了漏网之鱼,潜逃时带走了大量资金,蛰伏着,等待着,渴望一朝翻身,再次成为明氏倚靠的力量。
  他因洛昙深而入狱,又因单於蜚而获重刑,有期改成了无期,如果不挣扎,一辈子都逃不出单於蜚的掌心。
  杨思绪的人在监狱中找到他,提出与他结盟,帮他逃离,助他复仇,条件是除掉单於蜚之后,他让涉黑势力再次成为明氏的臂膀。
  他心里清楚,这帮人穷凶极恶,却极度慕权,而他“明氏真正继承人”的身份是他们最好的标牌。
  他恨单於蜚,但更恨的却是洛昙深。
  如果不是洛昙深与贺家勾结在一起逼迫明靖琛,他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在监狱里他无数次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取了洛昙深的命。
  万万没想到,洛昙深现在居然还与单於蜚牵扯不清!
  他与洛昙深相识多年,早就清楚洛昙深是什么德性——薄情寡义,心冷无知,对谁都没有真心。
  曾经他为了让洛昙深膈应,想要整治单於蜚,却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单家被小姑明漱昇掌控。他不敢蹚浑水,这才将心思动到了周谨川身上,企图让洛昙深声名扫地。
  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八年前的纷争让他失去了自由,而据他所知,洛昙深为了利益,早就踹掉了单於蜚,投向贺岳林的怀抱。
  单於蜚飞黄腾达,洛氏却一蹶不振,洛昙深这不要脸的贱货居然无耻找了回来。
  他原以为单於蜚会报复洛昙深,没想到姓单的正香喷喷地吃着回头草!
  他与杨思绪合作,共同的目的当然是除掉单於蜚。但于他而言,洛昙深必须死,对“紫绪”来说,洛昙深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他难免焦虑。
  “明少,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杨思绪抽的烟劲头极大,光是气味就异常熏人,“但你总得给我时间去好好部署。我们不能像林修翰那样说纵火就纵火,成功倒还好,如果失败了,岂不是把自己送出去任人宰割。”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其实洛昙深没有死,对我们来算是个机会。”
  他不解,更不耐,“什么意思?”
  杨思绪笑得狰狞,指骨捏出声响,“单於蜚太难对付,别说动手,就是靠近都异常艰难。但洛昙深就不一样了,对付他,比对付单於蜚轻松。”
  “你刚才还说他在单於蜚手上,轻易动不了!”
  “但他一个大活人,总有离开单於蜚势力的时候。”
  明昭迟静默片刻,“你想将洛昙深作为诱饵?”
  “没错。”杨思绪眼神狡黠,“你不是总说——洛昙深行为不检,始乱终弃,而单於蜚是个痴情种子吗?洛昙深受伤之后,被单於蜚接走。前段时间,单於蜚亲临洛氏年会。这些不都说明,他们旧情复燃?”
  “不妥。”明昭迟皱眉道:“旧情复燃是没错,但我们抓走洛昙深,单於蜚会为了他犯险?你太天真了!洛昙深背叛过单於蜚,现在和单於蜚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他的洛氏需要资金。单於蜚过去被他玩弄,现在被他利用,怎么可能为了救他而上我们的套?”
  杨思绪却笑了,“明少,你再好好想想呢?单於蜚这样阴狠毒辣的人,被洛昙深玩弄过,现在一被勾引,又赶着上。连你都明白洛昙深对他只有‘玩弄’与‘利用’,他难道不明白?他明白,却仍旧愿意,不正是说明他真的爱洛昙深吗?”
  明昭迟眼神变了。
  “既然有爱,那就有弱点,有弱点,我们就有可乘之机。”杨思绪又道:“在这之前,我一直苦于找不到单於蜚的弱点。明少,你应该庆幸,林修翰和周仁嘉没有烧死洛昙深。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将他们二人双双投入地狱。”
  明昭迟眼中露出疯狂的光,声音都因激动颤抖起来,“你有把握?”
  杨思绪冷笑,“明少,我们静观其变。”
  洛昙深过了一个梦寐以求的春节。
  单於蜚不再漠视他,他便得寸进尺,开始奢望生日。
  今年是个寒冬,春意被掩盖在积雪之下,也许到了三月,春花不会按时开放。
  不像那一年。
  “我以前陪你过过生日吗?”单於蜚问。
  “过过一次。”洛昙深说着微笑起来,“在楠山顶上。”
  “嗯?”单於蜚来了兴趣,“为什么在那种地方?”
  “最初是我想爬山,结果在山上待了一夜,清早起来,杏花全都开放了。”
  “那一定很美。”
  洛昙深情绪上来,眼尾就勾起红,“你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你说,你说我的生日,请,请来了春天。”
  他有些懊恼自己在关键时刻的结巴,抬眼见单於蜚正看着自己,心里又是一阵雀跃。
  片刻,单於蜚说:“你编的吧?”
  “不是!”他辩解:“真是你说的。”
  “我不会说这样肉麻的话。”
  “可你真的说了。”
  单於蜚摇头,“我不信。”
  “我怎么会骗你?”
  “你上次就骗过,说我以前叫你‘哥哥’。”
  他吃瘪,顿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你真的说过。”
  单於蜚微眯着眼,将他下巴勾起来。
  他这才意识道,单於蜚在逗他。


第107章 
  单於蜚看得出,洛昙深想留在皎城过生日,但又记挂原城和G国的生意。
  “我知道我现在跟你提要求有点得寸进尺。”洛昙深小心翼翼地跟他说:“但……但今年我生日时,能和你一起过吗?”
  “看情况。”他没有立即答应,一来观察洛昙深的表情很有趣,二来商场上瞬息万变,到时候他抽不抽得出时间确实难说。
  闻言,洛昙深果然露出有点失落的神情,然后吸了口气,摇着头说:“没事。”
  这显然就是“有事”了。
  他心里门儿清,却也知道洛昙深不敢在他面前失落得太明显。明明不高兴,还要装得豁达不在意。
  只要他有心逗弄,洛昙深总会上钩。
  假期结束,直到洛昙深眼含不舍地离开,他也没有给一个承诺。
  深夜归家,热闹了一阵子的房子又变得冷清,四处都空荡荡的,沙发上也没有另一个人的体温。
  他习惯“空”。办公室、别墅,还有这套房,装修陈设都是能简则简。
  太满太拥挤的地方时常令他感到不悦。
  但洛昙深在这个家里留下了一种别样的气息,他站在阳台上往里看,头一次觉得家里的“空”有些碍眼。
  脑海中再一次出现贺岳林说的那两句话——
  你深爱着洛昙深;
  洛昙深是否爱你,没人比你更清楚。
  他当然清楚。
  洛昙深看他的时候,眼神最是丰富,时而开心,时而委屈,时而渴望,时而胆怯。
  他从未在一个人眼中看到如此多的情绪。
  而这些情绪,洛昙深的所有喜怒哀乐,通通因他而起。
  他轻而易举,就能让洛昙深失去自我。他的每一个举动,甚至每一道视线,都能左右洛昙深。
  逗洛昙深这件事,几乎令他上瘾。
  而反过来,他对洛昙深,却绝不是贺岳林所说的“深爱”。
  以前也许是,但时过境迁,连深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他都忘了。
  “爱”已经是个很沉重的字眼,再加上“深”,恐怕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情感。
  洛昙深刚出现时,他将对方定义为“玩具”。
  现在洛昙深自然不再是他的“玩具”,他在意洛昙深,并有些喜欢。但“喜欢”与“深爱”,简直天差地别。
  洛昙深在他下方哭泣求饶的模样、痛到颤抖却竭力忍耐的模样、将一切交予他任由他摆弄的模样,还有情动时眼中尽是浓烈迷恋的模样……这一切,都取悦着他。
  如果是深爱,他怎么舍得让洛昙深痛?
  他最困惑的是,自己为什么总想让洛昙深受痛?
  他并非变态,对洛昙深也没有恨,可洛昙深每一次痛,都会给予他一种奇怪的安心感。
  开年之后,洛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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