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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雪中燃灯-第29部分

小说: 雪中燃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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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寻访能根治寒毒的名医多年,至今只余两位未能得见,一是已经隐居多年的“圣手回春”阮华,早已不见世人,也无人得知她隐居的地点;另一位则是素有医仙之称的方如景,于前些年已经过世,只有亲传弟子慕容三思继承了他的衣钵。可慕容三思是慕容端的心头肉,恨不得揣在口袋里带着走,宫季扬去年想方设法也没能得见这位小医仙,没成想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阴差阳错地得到了他开出的药方。
  他捏着那张写了药方子的纸,神色复杂。
  “你若不放心,可以多找几个大夫看看。”柳易以为他在怀疑药方的真假,便道,“方子是慕容三思开的,他的名字,好些大夫应当都知道……”
  “用不着,我也知道。”宫季扬道。
  他看了柳易一眼,觉得自己像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傻子,连这人背着他做过些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却总在以为自己已经门儿清的时候又发现些别的。
  “你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他盯着柳易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柳长明,你究竟有几张脸,有几个身份,在你那些难辨真假的画皮底下,又有几颗心?”
  “至少面对你的这颗心是真的。”柳易道,“我的身份你也清楚了,至于我的脸……我给你个方子,你让人照着备好东西,我去掉易容让你看。”
  他将脸上仅有的一点伪装去了,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来,与先前几乎没什么两样,只是更白了些,眼周有些发红,像只红眼睛的兔子。
  “我没骗你,来北疆我用的是本名,也没给自己变脸。”他将擦脸的布巾丢在盆里,苦笑道,“那时想的是这样更没人认得我,后来开始觉得难为时,既后悔自己就这么来了,将来脱身困难;又庆幸自己没有伪装,这样骗你能骗得少一些……”
  布巾掉进盆里,溅起几滴浅黄色的药水,柳易将手也按进去泡了泡,洗过的皮肤也和脸一样变得白皙许多。
  “这就是我在身上动的全部手脚了,不用药水洗是洗不掉的,也用不着经常去修补。”他抬头去看宫季扬,“你瞧不出什么端倪,只是因为我本就没改变自己的相貌,这就是我本来的脸。
  “我说过我没骗你。”他低声说。
  宫季扬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颌,凑近来吻他。
  这个吻来得突然,柳易下意识地避了一避,却被他勾住腰往自己怀里摁,镣铐随着他的动作一阵乱响,最后磕在墙上,将石墙砸出一层浮灰来。
  “你的心是真的?”他将柳易推到身后的石墙上,自己单膝跪在榻上,倾身又去亲他,“那我便来看看,你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他黑沉沉的眸子近在咫尺,柳易看着他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脸,恍惚间竟觉得宫季扬眸中燃烧着火焰,几乎要将他也一并点燃。
  宫季扬在吻他,刻意给他留了逃跑的缝隙,却又让他生出一种无处可逃的错觉。他的左臂抵在柳易身后的石墙上,另一只手按着柳易的腰,只要柳易向另一边躲就能脱出他的桎梏,他像是守株待兔的猎人,又像是欲擒故纵的谋士,逼着柳易往他的陷阱里跳。
  柳易知道他的心思,只要他这一回逃了,宫季扬便不会再给他留任何余地,也不会再信他一分一毫。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执拗起来像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即使是之前,柳易也没有拦住他的把握,更别提如今——
  他阖上双眼,任由宫季扬撬开自己的唇齿,将舌尖探进他嘴里。
  “不逃?”宫季扬在他耳边含糊地问,“再不躲开,我就当你乐意让我继续了。”
  “逃又如何,不逃又如何?”柳易被他再次咬破了将将愈合的嘴角,无甚血色的嘴唇染上一点淡淡的红,任他将那点血迹细细舐去,没把那点刺痛放在心上。他还戴着镣铐的手穿过宫季扬的腋下绕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抚似的将手掌停留在他背上,掌心的热度隔着冬衣几不可察,宫季扬却感受到了他的心思。
  “……那我便最后信你一次。”
  长久的沉默后,宫季扬像是终于放弃了自己的执着,伸手覆上了柳易垂在身边的另一只手。
  他像冬天溺在冰河里的人,抓住身边漂过的最后一截浮木,顾不上管它是否牢靠,也管不着河水将会带着他们漂向何方,用尽骨子里的力气死死攀住那截脆弱的木头,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它身上。
  柳易的手指动了动,嵌进他的指缝里,任他将自己按倒在榻上。
  毕竟是数九寒冬,即便柳易不如宫季扬畏寒,被掀起里衣时还是打了个寒颤。宫季扬覆在他身上,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按在他颊畔,另一只手抚过他腰侧,冰凉的手指触及温热的皮肤,柳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被宫季扬扶着腰凑上来吻了吻。
  宫季扬的头发很长,比他长得多,披散下来如幔帐般将窗外透进来的光遮去小半,影影绰绰地随着他的动作拂动。柳易睁开眼看他,用手指拭去他嘴角沾上的一点血迹,又闭上眼,任由宫季扬俯身下来亲了亲他的眼皮。
  他眼角上翘,有双格外动人的笑眼,闭上后又是一副安详静谧的温柔模样,宫季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几乎忘了动作。
  柳易便又睁眼来看他,却被他拿手遮了眼睛,随即被按在榻上的另一只手也被松了开去。他难掩不安地动了动,宫季扬却在这时将手伸到了他的身下。
  那话儿被微凉的手握住,柳易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伸手去挡。宫季扬哪里肯善罢甘休,故意用指尖去逗弄那半软不硬的地方,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嫌不够似的又去吻他。
  他手上功夫颇佳,倒显得柳易像个雏儿,被弄了一阵便硬了起来,有些难堪地在他掌心掩盖下眨了眨眼。他的睫毛像刷子似的,扫得宫季扬心里痒痒,忍不住松了那只手,心里一动,轻轻用舌尖舔了舔他薄薄的眼皮。
  柳易只觉得他舌尖都是凉的,直到宫季扬用手指替他擦了擦湿漉漉的眼角,他才惊觉不是这样。
  宫季扬的手已经暖和起来了,他会觉得凉,全是因为自己的脸烫得惊人。
  他睁眼去看宫季扬,见他面色如常,没来由地有些失落。可当他难堪地别开视线时,却无意中瞥见那人掩在披散的发下的耳朵已经红透,像雪地里初绽的一点嫣红。
  柳易便笑起来,伸手去捏他的耳垂,被宫季扬捉住手亲了亲。
  “脸上是热的,怎的手这么凉。”他皱着眉看了柳易一眼,然后拉过被子,将两人遮了个严实。
  他们都没去提起柳易四肢的镣铐,也没提起奸细和背叛,像是约定过的默契,实则是不约而同的逃避。
  柳易并非未经人事的雏儿,他在听风阁这些年没少遇到过投怀送抱的,可此前从无一人令他屈居在下,也从未有人让他真正动情。
  宫季扬手上功夫熟稔,柳易原以为他是个中老手,谁知到了提枪上阵时却泄了底,原全是些表面功夫,实则比雏儿还雏儿。
  难以启齿的地方被一点点开拓,指节在他内里屈伸揉弄,却不得章法,修剪整齐的指甲刮得他有些疼,重复几次后柳易没忍住低喘出声,又怕外头有人听见,张嘴咬住了宫季扬的肩。宫季扬肩膀宽厚,虽然净是一身不见太阳的白皮,却有习武之人的体格,柳易咬在上头,自觉已经用力不小,却仍只是留下了一个隐隐带点血色的牙印子。
  宫季扬装出一副熟稔模样,将柳易难耐的神色看了个够,自己却也露了怯,下身勃发,硬梆梆地抵在柳易腿上。柳易犹豫着想要伸手去触那根硬物,却被他抬起一条腿,宫季扬带着一层薄茧的掌心拂过他大腿内侧的皮肤,将他的腿架在自己肩上。
  这姿势难堪得很,柳易闭上眼,抬起手臂环住他的颈项,下身像被生生嵌入楔子般疼,宫季扬的那物一点一点顶开他柔软的内里,最终全根没入,开始缓缓抽插。
  “疼不疼?”宫季扬在他耳边问。
  柳易掐了他一把,将脸埋在他脖颈间,半句话也不想说,只听得偶尔从唇齿间逸出的一星半点细细呻吟。
  他像无根的浮萍,将自己系在宫季扬身上,予取予求。
  宫季扬拉着他白日宣淫一番,事毕还在他的指使下打来了热水,替他清理一番,这才挤到那张快要散架的软榻上,抱着他躺下。
  柳易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替他梳着头发,做的时候只顾得上快活,这时平静下来了,那点没来得及冒头的难堪便又涌上面来。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嗓子也干得厉害,宫季扬的身体算是彻底暖和了起来,躲在被子里光着上身也不觉冷,软榻太小,柳易靠在他胸前,还能听见一点心跳声。
  他身中寒毒,毒性已经逼近心脉,故而那心跳声听着较常人还要弱些。柳易听得明白,想要抬头去看宫季扬,却发现那人呼吸均匀,似是已经睡着了。
  他没敢动弹,生怕吵醒这好容易安分些的大爷,自己睁着眼轻轻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看待方才那场情事。
  百十来种想法从他心里飞过,又被一一否决,直到他被耳畔的梦呓声惊醒,才发现自己也不知不觉睡着了,还做了个浅浅的梦。
  唤醒他的是宫季扬的梦呓,柳易侧耳听了一阵,心像被针戳了似的,酸痛又柔软。
  他在低声叫“长明”,像是怕人跑了,搂着柳易的手还紧了紧。
  柳易百感交集地从他怀里抬起头,伸手去抚摸他的背,哄孩子入睡般低声道:“我在呢,别怕。”
  宫季扬便渐渐安分下来,将他搂得严严实实,没再继续说梦话。
  宫季扬在春晖园睡了一觉,醒来便匆匆走了,这一去又是一天没见人影,柳易问了问杭杭,杭杭说是回军营去了。
  他心里有些疑惑,却没说什么,照常过日子。
  那镣铐仍锁着他的四肢,他也不在意,每天吃喝照旧,连杭杭都忍不住问:“先生,你……你不怕吗?”
  “怕什么?”他反问道。
  “万一将军以后就这么关着你……”杭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真的不怕吗?”
  “我在这儿吃好喝好,还有你不时陪我说说话,虽然日子过得没什么意思,但也没到过不下去的地步。”柳易手里握着那个被他藏了好一阵的木盒,指尖摩挲着盒子有些磨损的棱角,嘴角露出些笑意来,“别人求也求不来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是不是?”
  杭杭便不说话了,只不时担忧地偷偷看他。
  她那日傍晚才敢回来,宫季扬已经离开了,柳易倒在榻上睡得香甜,叫也叫不醒,她伸手去探他额头,才知是烧了起来。之后急匆匆地找了大夫,忙乱过后给柳易煎了药,等他的烧退了,已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宫季扬对柳易做了些什么,她心里隐约有些猜想——虽然年纪不大,可她起初是要给宫季扬做通房丫头的,这些事早有婆子教过她。宫季扬喜欢柳易,她那日瞧得明白,可柳易喜不喜欢宫季扬,她却说不准。
  万一是将军强迫先生做那事的呢?她满心忧虑,自以为偷瞄柳易做得足够隐蔽,却没想到柳易全都看在眼里,只是知道她好心为自己担心,这才没多说什么。
  她想着中午给柳易炖点汤补补,正在心里盘算着菜色如何搭配,却听见有人敲门。
  余墨白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笑着朝她点点头,道:“我给柳先生送些点心来。”
  “余军师。”杭杭乖巧地福了一福,回头去看柳易,见他神色无异,这才将余墨白请进屋来,“进来坐吧,我恰好要去准备午饭了,您和先生慢慢聊。”
  她将自己做了一半的女红收起来,替他们掩上门出去了。余墨白将食盒放在小几上,视线扫过被子下露出的小半截铁链,这才在椅子上坐下。
  “柳先生。”
  “余军师。”柳易笑了笑,“找我有什么事吗?”
  斗篷上的毛领遮住了余墨白小半张脸,更显得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稚气未脱,可他露出一点与这份稚气不相称的笑意来,又凭空多了些难以言喻的违和。
  他盯着柳易的脸看了一阵,了然道:“原来柳先生生得如此白皙俊美,先前真是被易容遮挡了不少风华,想来将军也是已经看过的了?”
  柳易没理会他的明知故问。虽然失了武功,可光论唬人的劲头和技巧,他胜过余墨白百倍不止。
  “军师今日来,是来找我谈心的,还是要向我示威的?”他倚在墙上,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来,“在这儿住了好些日子,我都快忘了正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了我的秘密?忍到那一日才去跟宫季扬说,也是好手段。”
  余墨白脸色阴郁,看他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疑虑更甚。
  “你不怕?”
  “方才杭杭才问过我这话,你们怎么约好了似的。”柳易挑了挑眉,“我的回答也一样,吃好喝好,日子过得没什么意思,但也没到过不下去的地步。你说是不是?”
  余墨白笑了笑。
  “可宫将军待你的态度,可再不会回到从前了。”
  他眼里有些难以形容的情绪,像是讽刺,又像悲悯:“你不怕吗?还是说,直到现在你还在说谎骗他?”
  “我没骗他,骗他的是你。”柳易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发现我与人私下通信,截住后交给宫季扬,自然是没错的。可在上交之前将我的信撕走一半,这有什么意思?”
  他的信写在一张纸上,宫季扬再给他看时却只余下半张,除了截住信的人私下撕走了一半,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余军师,这么做对你有好处不假,可我没想到你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叹息,“你是想着,撕走那半封信,宫季扬便会将我打入将军府地牢,借他之手将我斩了,你来坐享渔翁之利?”
  “有何不可?”余墨白反问道,“你本就居心不良,余下的那半封信,难道就不是你亲笔写下的?”
  “是,这一点我无可辩驳,可你难道不怕宫季扬知道这事会生气?”
  “我以为他会直接将你送进地牢去拷问,你不说,这事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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