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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初恋情人_星河转-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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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拿他没辙,要喊他家长来一趟,说这孩子再这样就劝其退学。
  方博文很少给他开家长会,那天不知是什么原因答应去了。走之前不断地向他道歉,说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你,你现在过得不开心都是爸爸的错。
  方裕宁不说话,看着他冷笑。
  方博文去完后没回来,赶着去外地出差。当天晚上在酒店给方裕宁打电话,方裕宁没接。
  方博文只好给他发短信,说宁宁,老师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如果你能更用心一些,还有一年高考成绩完全赶得起来。
  方裕宁看了一眼,把电话关机了。
  第二天方裕宁睡到中午才起床,开了机又收到方博文的短信,说给他买了礼物,是他小时候爱吃的东西,下周就带回来。
  方裕宁依旧没理,他想不起来他小时候爱吃什么东西。
  当天下午,他爸开始不断地给他打电话,方裕宁挂断,那边又执迷不悟地打过来,一次又一次。方裕宁最后终于不耐烦地接了,开口的却是交警,说伤者的最近联系人是你,希望你马上赶过来,伤者在高速公路上出了事故,情况很危急。
  一瞬间,电话那边人声的嘈杂、救护车的呜咽、还有交警怒骂他为什么一直挂电话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听不到任何声响。
  方裕宁在去的路上突然觉得很不真实,明明前一天他还在跟方博文闹矛盾,他还是个需要方博文不断去哄的孩子,怎么今天他就坐在了最近的航班上,赶着去见方博文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见了,是不是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若是以后他想爸爸了呢,他想再怨恨他,或者某一天忽然原谅了他,他应该去哪里找他?跑到哪里告诉他?
  古人常写送别,你目送一个人远去,不知何日再见,可你内心仍旧抱有希望,因为来日方长,或许终有再相遇的一天。
  可若是死别呢?
  是不是人生茫茫数十载,从此就彻底分别?
  方裕宁连最后一面也没赶上,方博文在他来的路上抢救无效,停止了心跳。
  方裕宁离开前去方博文住过的酒店收行李,那些衣物,现在都成了他的遗物。
  他打开方博文的行李箱,发现衣服下面盖着的都是一袋一袋的小零食,那是一种包装很简陋的糖,现在已经不怎么见到了,但他刚上小学那会儿卖得正火,他小时候很喜欢吃。
  方博文不知道是跑哪里买的,买了许多,占了行李箱的大半地方,似乎是怕路途中撞碎了,所以都用柔软的衣服包裹着,压在最下面。
  方裕宁撕开一小袋,尝了一颗。发现那糖的甜味劣质的很,不太好吃。
  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那糖变得有点咸,还有点苦。带着行李离开时路过镜子,才发现自己脸上满是泪痕。
  后来宁岩经常联系他,两人甚至还坐下来一起吃过几顿饭。宁岩比起他爸更像他的长辈,他很亲和,带着一种让人信任的特质,能打开人的话匣子。见得多了,方裕宁也开始跟他说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现状。
  他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没人提起方博文,心照不宣地谁也没碰这根传递着痛楚的神经。
  后来提起,是方裕宁一时嘴快没拦住自己,“还是跟你比较有话说,我爸跟我聊天,只会问我学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我爸”这两个字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然而宁岩很快反应过来,好像这并不是个有所禁忌的话题,他也闲聊似的开口道,“他想关心你,可是无处着手,你平时不跟他交流,他也不了解你在学校的生活和想法,便只能问问他知道的事,才显得不突兀。”
  “所以他就只问学习?”
  “是啊,”宁岩笑,“他也想关心你其他方面,可是你不跟他说,你们之间就成了恶性循环。”
  宁岩的语气好像在帮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青春期少年解决和父母的沟通问题,只是这个问题哪怕找到了解决的方法,也再也没有人去给他机会解决了。
  方裕宁后来其实一直在避免自己想到他爸,因为他难免感到愧疚。人所有的情感里,对自我伤害最深的便是愧疚,比怨恨更甚。因为怨恨和不满都是把伤害指向外界,唯独愧疚是将伤害指向了自己。
  方裕宁想起他父亲在中途便被硬生生截掉的短暂一生,觉得悲哀。那是一种无力改变的无助感,方博文这辈子伤害了许多人,可他难道就是个坏人吗?
  他作为一个天生的同性恋,却出生在一个不能接受这种性向的时代跟社会,这也是他无法改变的悲剧。就像方裕宁自己无法选择自己不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一样。
  “后来呢?”陆离问他,“你父亲出事后,你怎么样了?”
  “我没怎么样,”方裕宁道,“继续去学校上学,然后考大学,上完大学,再找工作,没什么不一样。”
  这是一条理所应当的生活轨迹,寥寥几字可概括完。然而后面的翻涌云海,陆离想自己没机会知道了。
  陆离忽然有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那……你一直是一个人吗?‘
  方裕宁很坦然,“嗯。”
  陆离在他的坦然下反而变得如坐针毡,他抢白似的道:“我也是。”
  其实方裕宁根本没问他,是他自己想说。
  “……”
  方裕宁没说话,有点儿无奈地看他。
  陆离从他的无奈中看出点纵容的意味,那是以拒绝为前提的纵容。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所以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陆离破罐子破摔,索性换了个让两人更难堪的话题,“那小时候你刚追我那会儿,到底是真喜欢我,还是……”
  方裕宁像是没料到陆离一个脸皮薄的人会问这种问题,他有点诧异,语气却是淡淡的,“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有……”陆离道,“我一直想知道。”
  “我如果是真喜欢你,能怎么样,不是认真的,又能怎么样?”方裕宁反问他。
  “我会在乎……”
  方裕宁摇头,“过去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你是不是……还恨我?”
  “我没恨过你,”方裕宁抬头看到陆离明显不相信的神情,继续说道:“我说过,我们那时候分开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原因,我们不合适,我小时候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可能换谁都很难忍耐。就算你那个时候不说分手,以后你也会说,因为我们两人之间的裂缝永远存在,补了一个又会出现一个新的,陆离,你是人,不是神,你撑不下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小时候不怪你,长大了更不会恨你。”
  陆离苦笑,他不是神,方裕宁倒是快把自己修炼成神了,绝了七情六欲,看什么人什么事都能包容理解,如果他什么都想通了,那他是不是什么也不要了?
  陆离看着坐他眼前的这个人,他和记忆里的样子、性格都大相径庭了,像是变了一个人。可为什么他都那么不一样了,自己还是爱他? 
  陆离嘴唇动了动,有一句话在肚子里烧心灼肺,再不说出来就要将他灼伤,他慢慢开口道:“方裕宁……你还喜欢我吗?”
  陆离虽是问句,语气却近乎恳求,像是穷人隔着玻璃看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买不起,只想要一点施舍。
  方裕宁还是摇头,“我不知道,”他看着陆离,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
  
  ☆、 旧址

  陆离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就走了; 本来方裕宁就没留他的意思,他这样不清不白地赖在别人家里; 图什么呢。
  他出了门,又不想回酒店。便拦了辆车; 让司机绕着主城区随便转转。; 
  “您是第一次过来吗; 那应该报个旅游团去郊区看看景色啊,这主城区一没山二没水的; 实在没什么看头啊。”
  陆离想怎么都十几年了,Y市的出租车司机还是这么喜欢侃; 他们是不是秉承着拉到乘客必闲聊的传统; 不说两句话就不叫尽心尽责。
  不过他现在比起以前对人友好多了; 大概是少年时的戾气随着年岁增长都散了; 听到有人搭话; 便也客套地回几句; “没事; 我也不爱看山水; 看看城区建设也挺好。”
  “那您来的挺是时候; Y市以前一直在忙工业发展,这几年绿化刚跟上来,才有了点儿能住的样子。您要是早几年过来,那简直没法儿看,整个城市都乌烟瘴气。我怀疑人家航天员在天上看地球的这一块儿,都是黑的!”
  “……”陆离想说一个城市而已; 看不到的。然而想也许人家只是开一个夸张的玩笑,他还是别找尴尬了。
  司机没听他回话,便又自顾自地说,“我是外地人嘛,就过来跑跑腿。我老家小地方,是个县城,虽然地方小,但山清水秀的,空气好。刚来这儿的时候肺都差点出毛病,整天咳嗽。我媳妇儿心疼我,让我回去,我没同意,还是想坚持一段时间看看。结果这一撑就是好几年,今年已经是第八年了,也看Y市这几年里变化实在大,我琢磨着明年争取把媳妇儿跟我儿子都接过来,我儿子明年上初中嘛,还是得到大城市来见见世面,我们那个小地方,老师水平不行。”
  陆离点头应付,“我也在这里上过学,不过上的是高中。”
  “原来您不是第一次过来啊?”司机原本在等红灯,听罢惊讶地扭过头。
  紧接着便是后面无数车辆一齐按响的喇叭声。
  “快走啊傻逼!”靠得最近的一辆车车主落下玻璃窗破口大骂。
  司机赶紧换了档,一边行驶一边干笑,“人与人之间还是挺冷漠啊。”
  “……您还是专心开车吧。”陆离道。
  “刚刚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之前来过?专门过来读高中的?”
  “嗯。”陆离点头,“过来借读过一年。”
  “什么时候的事?”
  “……十二年前吧。”
  “那您过来的比我早啊,那个时候Y市应该是最难看的时候吧。”司机道。
  “有点……那时候还没高架桥,到处都在拆迁,空气很不好,也看不到蓝天的。”
  “那你那一年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看到这个城市这种鬼样子,再也不想回来了?”司机笑着调侃。
  “……”这个问题陆离没法回答,他走的时候的确是想这辈子都不过来了,可那并不是因为城市环境的缘故。况且,他如今不是又回来了吗,还留恋得很,怀念得很。
  “你十二年前读高中,那你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吧。”
  “……”又来了,陆离心想。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接下来是什么问题。
  “成家没有啊?”司机轻车熟路。
  果然。
  陆离几乎已经对这个问题免疫,他听不同性别不同年纪不同身份的人以相同的语气说过太多次。
  “还没呢。”
  司机一听又想回头,头刚一动似乎是想起什么打住了,继续盯着前方道,“我看你挺一表人才的啊,没女孩儿追你?”
  “……”陆离顿了顿,心神一动想了个答案,“我其实有个对象,不过他有点婚前恐惧症,所以一直拖着。”
  “婚前恐惧症?我之前也听说过,女孩子嘛,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要定下来了反而心里不安宁,爱胡思乱想,怕你对她不好啦,怕她婚后过得不如现在啦,等等,什么想法都有。要我说,这种时候不能纵容她,先把婚结了再说,结婚后再要个孩子,女人一有孩子,保证心里的恐惧啊、焦虑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没了。”
  “这样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没成过家,你根本不懂女人。”
  陆离一阵默然,他想他本来就不懂女人。
  “对了,你当时在哪个高中借读啊?”
  终于换了话题,陆离长舒一口气,“十九中。”
  “那你成绩很好啊!”司机惊讶地扭过头。
  “您别动!看前面开车行吗?”陆离赶紧提醒。
  “喔喔,sorry,sorry……”
  “要不您就把我送到十九中吧,我正好回去看看,好多年没回去,路都不认识了。”陆离道。他怕他再不下车,这司机的问题他就扛不住了。
  “十九中去年搬校区啦,您是要去新校区看吗?”
  陆离愣了愣,“搬了?“
  “对啊,好几年前就说要搬校区,因为扩招了嘛,以前地方不够,而且市区地价贵,新校区现在在郊区了,除了交通不太方便外,环境之类的都比以前好很多。不过话说回来,高中生嘛,反正都是在学校学习,交通不便利倒成好处了,省得有学生偷偷溜出来玩。”
  “那以前的校区呢……还在吗?”
  “十九中那一块地皮寸土寸金啊,哪能把校区留着,当然是全拆啊,听说早就卖出去了,之后那一块应该建成商业区。现在你要是过去,估计全是灰和土,只能看废墟。要不你去新校区看看?建的还挺漂亮的,环境搞得跟小花园一样,现在小孩儿真享福啊。”
  “不用了,您直接开到老校区吧,我想去看看。”
  “您确定?我之前也路过过那边……树都砍了,你要是因为对学校有感情才想回去的话,最好还是别去看了……”
  “我想看看。”陆离又说了一次。
  司机大概是听出他的决心了,也不再啰嗦,“行,那我就送您到那儿。”
  如果不是还记得街道的名字,陆离几乎无法相信这就是他记忆里的地方。
  不光是学校,连带着学校周围那一堆靠学生发展起来的小商铺,甚至是学校旁边长期租给学生的住宅区,也都全拆了,像是被人硬生生扒去了皮,只剩下触目惊心的残骸。
  教学楼还未被完全夷为平地,靠近地基的楼层仍留几个光秃秃的窗户,分不清具体是哪间教室。
  陆离站在这里,看着七零八落的秃木桩,突然有种犹如梦醒般的荒唐的感觉。
  他自己过的这许多年,其实回忆起来是常有似真似幻的错觉的,他像阴差阳错混进演奏团的音盲,总是跟周围的节奏不搭调,以自己缓慢的节奏成长着、或干脆停留着。别人看十年光阴是沧海桑田,可以发生很多故事、有很多改变,经历来来去去很多人。可于他,却好像只是稀里糊涂地被时间老人从十八岁被拉到了二十八岁。
  要是有人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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