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梦相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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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陪着你的,陪着你,没关系没关系的,有我在有我在。”孟元年伸手抚着莫清弦的头,一遍又一遍的顺着他的头发,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不停的说着那些安抚的话。他抱紧了莫清弦,想要给他温暖和力量,想要救他想要让他安心想要让他停下不要哭泣。
他忍着眼泪,在心里恨恨的跟自己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却又想起孟家轰然倒塌的那个夜晚,原来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他还记得那夜满天繁星,天气好的不得了,他还跟父亲约好了第二天去骑马。父亲还答应他让他第二天去试开刚入手的那辆三菱帕杰罗的越野车。他兴奋的睡不着,缠着父亲给他喂招两个人在院子里对打,记忆里至今还残留着那时的喘息声,汗液的滴落声以及父亲那开怀的大笑声。
他说不愧是我的儿子,他还说虎父无犬子,他还说了好多的话。。。 。。。
后面就只剩下了大片的红色,父亲将他推进密道里,匆忙的在耳边交代着然后渐渐远离他的背影。他听着父亲的话不停地奔跑,不停地跑,像老鼠一样四处躲藏。可他还是被抓住了,他们说父亲死了,他不信。他父亲是大英雄,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在几个宵小的手里?
他被吊在他曾经住过的房间里,被鞭打被一遍一遍的咒骂着,他们要他交出父亲的钥匙,他咬着牙装哑巴。他曾经想就这样死去好了,死掉好了,让他们去后悔去痛惜,如果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父亲了。
他被独自关在牢房的时候,看着从窗户投下来的点点微光,一度找不到再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他只是在等待着,等待着死亡的最后宣判。可是莫清弦来了,他的眼睛那么干净,像一汪清泉,透亮的纯净之至。他那么柔弱,像女孩子一样娇气,却又倔强心怀希望,温暖至极。
最重要的是莫清弦需要着他,他紧紧地拽着自己不敢放手,他赖在自己身上,极力的汲取着温暖,他让自己突然萌生出还想要活下去的念头。那念头一起便如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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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伍
我爱的那个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的指尖轻柔而温暖,他的手掌纤细而厚重,他的掌心单薄又灼热。他喜欢抚过我的眉眼,他喜欢描摹我的发线,他喜欢,我。
——莫清弦
“孟少爷,孟少爷,您还醒着吗?”
孟元年被突然的声音惊醒,莫清弦还躺在他怀里沉睡着,脸笼罩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醒着。”
“孟少爷,这有些吃的你先垫垫。”
“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这一路上五个人连夜轮流开车,已经开了五天了,他们商量着准备在武昌休整半天。”
“武昌?”
“这一路上路况不好,上面正是到最后时刻,查的严。不然也不止到这儿。”那人说着话把东西推进去给孟元年,“东西我全放那儿了,孟少爷你一切小心。”
“你怎么办?”
“我会在上海等您。”那人说着话声音却有些哽咽,“我在那儿等您,不管多久你一定要活着过来。”
“谢谢。”孟元年攥紧了手中的纸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赶紧走吧,到了武昌你就赶紧走。我父亲的心血,不能毁了。”
那人抬手抹了把脸,右眼角的疤痕在微弱的光里依旧显得狰狞,却透着暖意。他不舍的看着孟元年终于一狠心拉下帆布大步离开了。孟元年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和车门的开合声,手有些发抖,但还是咬着牙强撑着。
纸包里放着些饼干和馒头,还有几张小额的纸钱,孟元年小心的卷好将他们贴身藏着。只拿了馒头就着白水吃起来,将饼干留给莫清弦,莫清弦的嘴太刁吃不下馒头,这几天都是靠喝水撑下来的。想来他肯定是饿的不浅,孟元年想到这儿轻轻地摇着莫清弦的肩。
“清弦,莫清弦,醒醒。”
“怎,怎么了。”莫清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阿元,你叫我干什么,我刚刚梦到了烤鸡腿。”
孟元年伸手揉了揉莫清弦的头,将他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揉的更乱了。他嘴角有着浅淡的笑意,凑在莫清弦的耳边小声的说:“我给你留了饼干,快点吃,今晚我们要逃出去。”
莫清弦瞪大了眼看着孟元年,这消息来的太突然,让他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孟元年将饼干递给他:“快吃吧,不要说话。今晚,不成功便成仁。”
说着这话的孟元年让莫清弦从心底由生出一股深深地仰慕来,他感觉孟元年简直就像是他的英雄,身姿巨大威风凛凛。
“嗯。”饼干是时下最廉价的那种,口感粗糙嚼在嘴里有些难以下咽,但是比起那硬的磕牙的馒头,这饼干已经好很多了。莫清弦梗着脖子像个小仓鼠似的“嗑嚓嗑嚓”的啄着饼干,咬几口喝口水再咬几口再喝水。孟元年静静地靠在木箱子上看着莫清弦,细皮嫩肉的脸,白嫩光滑的手指,真的像女孩子啊,又文静又秀气的,看着就弱不禁风。
“你说谁像女孩子?”莫清弦抬起头梗着脖子问他,说的太急一口饼干卡在喉咙里,噎的他直翻白眼。
孟元年赶紧上前拍着他的背,抄起水壶就灌了莫清弦一大口水:“慢点慢点,你想噎死吗?”
“你,你。。。 。。。”莫清弦吞咽着顺了口气,揪着孟元年的衣领将他扑倒在一旁的木箱上,“说,孟元年才是女孩子,快点。”
“幼稚!”孟元年任他按着,虽然他一只手都能将莫清弦掀翻在地,但却还是放任着,“我就这么想了一下而已,你急什么。”
“你想就算了,干嘛还说出来。”莫清弦压着他一脸的不情愿,他仔细的看着孟元年的脸,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说着:“阿元,你不知道你长得真好看,像。。。 。。。”
“像什么?”
“像。。。 。。。乱世佳人里的美人。”莫清弦想了半晌硬着头皮憋出完这句话,又急忙慌乱的补充道:“我看过那本书,里面的美人都很美。美。。。 。。。”
“呵呵。”孟元年推开他坐起身笑出了声,“还说自己是个读书人,读傻了吧。”
“你别瞧不起人。你读过《洛神赋》吗?有一段用来形容你再好不过了。”莫清弦挨着孟元年坐下来,他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腿偏着头看孟元年,缓缓轻声念到: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闭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璨兮,珥瑶碧之华琚。。。。 。。。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从体,以遨以嬉。左倚釆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釆湍濑之玄芝。”
孟元年看着他,眼睛在笑,他想着:其声也,泠泠如玉,嘈若急雨,切如私语,嘈切错杂,珠玉生花。唇染兮若清风之拂面,飞扬兮若二月之流光。远而聆之,坚若翠竹生林烟。近而听之,贵若牡丹两相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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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伍(2)
莫清弦的表情太过认真,他明明看着孟元年,眼神却迷蒙散漫着不知到了何处。孟元年沉醉在他还透着稚嫩的声音里,他的声音真好听。清清淡淡的犹如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干净的美好的,神圣的不可侵犯。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折磨,此刻夹缝中的一丁点美好,都被空洞的心放的无限大。就好似这辈子,就只见过这唯有的一次美好。
温暖中夹杂着冷风的味道,满足又带着点无望的无助。
就算过了很多年,孟元年依然能够清晰地记得,这一天傍晚的风很大,大的几乎要将帆布掀开。那一天很冷,化雪的天气冷进了骨子里。那天,莫清弦背了一首诗,他的声音很小却仿佛蛛网般绵延不绝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老荆,那今晚就要辛苦你了,哥几个先上去泡个澡。后半夜下来替你。”
“没事,喂了药的不怕他们折腾,你们先去歇着我在这儿看着就行。”
“要不小志也留下来吧,两个人也能换着来。”
“不用不用,你们赶紧的吧,后半夜可不能再歇着了。曹爷那边接头的人应该在长沙等着了,误了事可是要出人命的。”
“行行行,那我们先上去了,有事按喇叭叫我们。”
“去吧。”
孟元年侧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响,他抓紧了莫清弦一边腾出手来将一旁的饼干馒头水分散的藏在自己和莫清弦的衣服里。莫清弦尽管十分嫌弃却也知道这时的状况,忍着不适浑身神经紧绷的盯着车尾的帆布。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莫清弦只觉得自己汗如雨下,浸湿了里面的毛衣。就连睫毛上也挂着汗珠的湿气,蹲着身子宛如惊弓之鸟。
帆布掀开的“哗啦”声,吓的莫清弦差点叫出声。
“孟少爷,赶紧下来。”荆越撑开帆布探着脑袋冲孟元年小声喊着:“快点,抓紧时间。”
孟元年抓起莫清弦的手就朝车下跳去,他等待的实在太久了,车太高跳下去时腿碰撞到地面有片刻的发麻发疼。可他全然顾不得,扭着头冲莫清弦小声喊着:“快点,跳下来!”
莫清弦心跳如雷,害怕和自由之间终于闭着眼睛跳了下去。预计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他睁开眼正看到孟元年的下巴,孟元年松开抱住他的双手:“别发傻,跟着荆叔朝右边跑!”
冷风毫不留情的呼啦啦的全灌进了脖子里,冻得人头皮发麻,莫清弦看着孟元年拉着他奔跑的背影,大口的喘息着。二月的夜晚冷得像刀子割在脸上,脸像是要滴出血来似的。路灯黯然,只能隐约的看到地上奔跑的影子,周围的一切都幻化为背景,成为逃亡路上微不足道却美好的点缀。
莫清弦咧着嘴想要大笑出声,凛冽的夜风却堵在嗓眼儿里,怎么也发不出声。他机械的跟随着孟元年的脚步,这一刻的心情介于死而逃生的庆幸与对未来不可知的迷茫中。
孟元年就像一个信念,支撑着莫清弦,仿佛只要有他在,再多的磨难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他想啊,遇见孟元年可能已经用尽了他这一辈子的幸运吧。真想,就这样一直跑下去啊,跑下去,没有停息的时候。
第7章 陆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莫清弦
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围再不见房屋,越是向前越是荒凉。残枝败叶满目皆是,未化尽的雪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着粼粼的冷光。
莫清弦双手抓着孟元年的手,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孟元年和那个脸上带着疤痕的人停了下来。他们面对面站着,沉默在空气中僵持着。
“不是让你赶紧走吗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赶紧走。”莫清弦看着孟元年明明一副不舍还强撑的板着脸,忍不住攥紧了他的手。
“我,我这就走了。”莫清弦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汉子,他有着壮实的胸膛,粗壮的手臂,却有着颗柔软的心。他双眼发红隐隐有眼泪落下来,他的双手粗糙而有力,他拉着孟元年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元年,顺着小路向前走,会有一个小镇,你们先在哪儿藏一阵再坐车回北京。”他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孟元年,“里面有些钱,不多省着点花够买两张票了,你们千万不要暴露身份,现在这个世道想钱都想疯了。你们两个孩子很容易就会被人抓住,晚上没有车,所以你们只能等到白天。”
“你怎么办?”
“别担心,我从武昌绕道去柳州,从柳州去上海。”
“荆叔,你一定要活着等我。”
“嗯,万事小心。”荆越忍住眼泪,他真想带着孟元年一起走,可是想着前路的艰险他却又不敢冒险,他们迟早会发现他的身份,到那个时候孟元年跟着他才是最危险的。还不如让他先让他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只要回到上海,只要他回到了上海,一切就还有希望。
荆越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孟元年和莫清弦,山野僻静寒风凛冽,凄风残月中那两个小小的身子,像大海中漂泊不定的一叶扁舟,不知归路不知尽头。
“阿元,我们现在去哪儿?”
“往前走吧,走能找到藏身的地方。”孟元年拉着莫清弦的手,虽然都出了一身汗,手却还是冷的厉害,“你还走得动吗?”
“腿有点发软,但还能走。”莫清弦咬着牙硬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的放松让身体失去了力气,他觉得头疼欲裂有些站不稳。孟元年掏出怀里的馒头就着水吃起来:“你赶紧也吃点,我们休息一下朝前面跑。马上就到后半夜了他们只要下去换班,就会发现我们不见了。”
“到时候,只怕会满世界的搜寻我们的踪迹。阿元,你说我们多久才能回北京?”孟元年摸了摸莫清弦的脑袋,看着远处没有说话。手中的馒头坚硬似铁,水更是冷的沁心沁骨。此时此刻的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么遥远的以后。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小路攀爬着,路滑有好几次两人都摔得龇牙咧嘴,差点爬不起来。孟元年缩着脖子拽着后面的莫清弦,几乎是用拖得将他朝前移动着。
第8章 陆(2)
“阿清,你再坚持一会儿。前面有火光,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到了。”
“阿元,你先过去吧,我实在走不动了。”莫清弦脸色通红,孟元年摸着他越来越烫的额头有些着急。莫清弦平时娇生惯养受了这么大的罪,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咬牙蹲下身背起莫清弦:“说什么胡话,好不容易逃出来,难道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