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到首辅身上-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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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荔,你去着人将那侍婢带过来。”陈沅知蹙着眉头,说完这句话,复又嘱咐道:“切莫走漏风声。”
直至银荔回到府里的时候,陈沅知仍未歇下。烛火照映在她那张心神不安的小脸上,面上所有的情绪,皆一目了然地落入银荔的眼中。
“姑娘。那侍婢不见了。”银荔垂着脑袋,虽不知她家姑娘为何要寻这侍婢,但应该也是件顶顶要紧的事。
眼下她颇为懊恼地抿了抿嘴,早知如此,就该先将人扣下,等她家姑娘问了话再放人。
陈沅知显然是愣了一下,很快她抚了抚银荔的手背,好生宽慰道:“无事。有一便又二,日子长了,定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
陈容知这事,陈弦在四殿下那吃了好几回闭门羹。
四殿下倒也不是翻脸不认人,只是他觉得这国公府手底无权的,帮衬不了他。若他当真要迎陈容知入府,那也只能是个妾室。
吴氏自是不肯,她自己便是从妾室一步步摸爬滚打过来的,其中的辛酸算计,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陈容知也算是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再如何,也不能到别人院里头当个妾室。
指不定被那些个官家小姐如何说道呢?
可眼下除了这法子,她好似当真想不出更好的来。
几日后,不管府里的二姑娘如何闹事,这事也算是这么捱过去了。
先前之日她还会来知阑院闹事,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她便跟认了命似的,每日都呆在院里,说什么也不肯出门。
这样一来,陈沅知倒是落了个清静。
眼瞧着这天愈来愈冷,天日也愈发短了。陈沅知贪睡的时辰也就愈发多了,若不是她去进奏院当值时,林申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怜姻记》,她险些忘了自己手里还有话本子没写完。
近几日,邺都使臣也将起身回邺都,进奏院偶得清闲的日子,回府早了,她便能腾出时间写写话本子。
第43章 心虚 “陈大人还会写话本子呢?”李缜……
冬月初一那日; 邺都使臣动身回邺都。
李缜受圣上指派,特将人送至京都城外,一阵热络地寒暄后; 眼瞧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他的眸上染了几分凉意。
他背着身子吩咐道:“离寻,派人跟着。”
离寻应了声是; 转眼消失在林间。
自上回蘅芜居刺杀,足足半月有余。他暗地里派人调查了使臣的行迹后,虽未查出行刺的线索,倒是阴差阳错地扯出了另外一桩事。
如若他猜得没错,邺都求和是假,摸清城防跟散布眼线是真。
随着马蹄声逐渐消失,李缜往回攥了缰绳,因心里想着邺都的事; 是以纵马时分了心; 直至马儿将要撞着眼前之人的时候,他才慌乱地收紧缰绳。
一声长啸后,马儿双蹄悬空,眼前之人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马儿吓着,连着退了几步。
这一退,她脚下不稳,手里的书页即刻散了一地。
男人一身玄衣,外边搭着件墨黑色的斗篷。翻身下马时,布帛带风的声音清晰入耳。
他望着满地的书页不禁皱了皱眉头,三两下拾净后,直起身子递与眼前之人。
便是这时,陈沅知抱着满怀的书页; 抬眸望了一眼向她伸手的男人。
这一瞬,似曾相识。
他们在云来酒楼初见时,便是这幅情形。
李缜也注意到了陈沅知,见她迟迟不肯接过手里的书页,索性胡乱翻阅了一下,挑了几段看了起来。
正巧看见那段:然此人心性寡默,不近女色,至今未曾婚配,恐有断袖之嫌。
虽不知是在写谁,可他却是看得眼皮直跳。
“陈大人还会写话本子呢?”李缜的声音好听,他一开口,低沉紧劲,尾音微微上扬,难免带着几调侃的意味。
怪不得上回能在书肆见着她。
说起来,他先前只觉得这小姑娘生得好看,且颇为有趣,这一厢宽慰他落榜,女扮男装地去进奏院当值;那一厢一身裙装,扑扇着卷翘的睫毛四处躲他。
二人虽认识了有些时日,明面上却仍是彼此谦恭,隔了些距离。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每每瞧着她脸红的模样,便生出了坏心思。
是以,才生出些心思,他一双手复又掐上了小姑娘的脸。
这回陈沅知躲得极快,自他上回栽他手里后,她这心里便也多了些防备。
脑袋轻轻一偏,李缜的指头恰巧从她面上抚过。
陈沅知以书页遮脸,露出一双羞赧的眸子,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胡乱写的。”
言罢,她便从李缜手里接过书页。
当她瞧见书页上的那几行字后,她咬了下唇,神情悻悻地瞥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见他并未甚么怪异的反应,这才偷偷地松了口气。
想来他也不看坊间的话本子,随意编排他几句,应也出不了甚么大事吧?
陈沅知心虚地理着手里的书页,时不时地偷瞥李缜几眼。理完书页后,随意说了几句客套话,小步快走着拐进一条小巷。
李缜盯着小姑娘的身影,嘴角抑不住地向上扬了扬。
冬日的长街仍是一片闹意,天一凉,就有好些摊贩随意支起个炭炉,上面摆着一口铁锅,锅内蒸着热腾腾的年糕米团。
一旁烤红薯的小贩,见李缜心情不错,是以地捧着热乎乎的红薯走到他面前:“爷,买个红薯暖暖身子。”
李缜本想摆手,后想到陈沅知接过书页时,微微冻红的指尖。
他愣了一瞬,到底还是付了银钱。
陈沅知走时,怀里捧了好些书页,瞧她走的那条巷子,应是书肆的方向。
李缜正欲翻身上马,一回头,就见有人扒拉着他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李大人,正巧在街上遇着。”林申顺着他的胳膊拦住他的肩:“这么冷的天,不若陪我喝两杯暖暖身子吧。”
李缜斜睨了他一眼,像是被他坏了好事似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干嘛不去?我还有要紧事想同李大人说呢。”林申拍了拍他的肩,转眼就瞧见他手上那香气四溢的烤红薯:“李大人。。。也喜欢吃这玩意?”
李缜碰了碰鼻子,轻咳了一声:“是那摊贩硬塞我手里的。”
“哦。那正好。”总说林申心大,那香糯的烤红薯瞬时被他抢了过去,脸上堆满了笑意:“我喜欢吃。”
末了,他还边吃边擅作主张地牵上李缜的马:“仍是天香阁。”
李缜沉了沉脸,就他这丝毫没有文人作派的文人,还不如趁早将他弄到武将里头去。
*
行至天香阁时,正值午膳。
里头香气四溢,一片笑谈。
李缜坐在林申的对面,双手交叠环在胸前缓缓开口道:“说吧,有何要紧事。”
林申一杯酒入肚,喉头滚动了几下后,“啧”了一声道:“你可知,近日朝中皆在传你同薛家姑娘的事?”
说来也是因为近几日进奏院过于清闲,这人一旦闲下来,什么传闻八卦皆脱口而出了。
李缜皱了皱眉:“这便是你要说的要紧事?”
朝中姓薛的唯有薛太傅一人,想来这薛家姑娘,应就是薛太傅的女儿薛凝婉吧。
言罢,他几欲起身离开。
林申摁住他的肩头,给他斟了盏酒后说道:“虽说我也不喜欢薛太傅,但薛姑娘倒还不错,不仅生得一副好容貌,琴棋书画也算精通。”
精通吗?
李缜嗤笑了一声。
薛凝婉的字倒是也看过。
不过,他是为了一瞧陈沅知在满岁宴写的《自叙帖》,这才寻了赏字的借口,特意地将所有的墨宝都收了过来,以此遮人耳目。
眼下陈沅知的字他还收在手里,薛凝婉的那幅却不知丢在何处了。
“我不感兴趣。”
若感兴趣,他手里头藏的就该是薛凝婉的那副。
林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要说这京中贵女,对他暗送秋波的不在少数。这若是换作其他男人,指不定多飘飘然。
怎么眼前的男人反倒像块木头似的,一点情趣都没有。
“嗯。。。李大人,你该不会是。。。”
“不行”二字还未说出口,在对上李缜寒冽的眼神后,愣是换了个词:“李大人,你该不会是。。。不会哄姑娘吧!”
李缜确实没哄过姑娘,也不知这哄姑娘是怎么个哄法。
一想起方才匆匆逃开的陈沅知,他愣了一会后,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大有愿闻其详的意思。
林申见他略有动容,心里暗喜,将他在话本子里瞧见的手段尽数告知李缜。
李缜表面上漫不经心,实则在指尖敲击小几时,一一记在了心里。
“便是我上回同你说的那本《怜姻记》,着实是好看。明日我便带来借你瞧瞧。”
话说至此,楼道处走来一抹浅紫色的身影,林申定睛一看,发觉来人正是薛家姑娘时,不自觉地用手肘撞了撞李缜。
李缜循着他的眼神望去,在瞧见薛凝婉冲他走来时,直直地皱起了眉头。
“今日在此遇见二位大人,也算是缘分。”
她福了福身子,嘴上虽说着二位大人,眼神却是落在李缜身上的。
这份心思,昭然若揭。
可李缜显然是不想同她周旋,他正起身离开,路过薛凝婉时,就听她轻呼了一声,而后稍稍弯了身子。
一块上好的玉佩便掉落在地。
这拙劣的伎俩,他已然碰见第三回 了。
薛凝婉还算好的,只是假意被撞了胳膊,没往他身上瘫。
先前的两位姑娘非但没能得逞,还出了不少洋相。
“呀,这玉佩怎么碎了?”
薛凝婉蹲下身子,白皙的指头捡起碎成两块的玉佩,捧至李缜眼前:“这玉佩是件稀罕物,碎了怪可惜的。李大人你瞧,可有复原的法子?”
旁人兴许没瞧见方才情形,李缜心里却是门清。
莫说是撞着她,便是连衣料都没有碰触到,这玉佩如何碎的,怕是只有薛凝婉自己心里清楚。
只是,当他的眼神落在玉佩上的时候,脸色蓦地一沉。
到嘴边的话忽然打了个转,而后陷入一阵沉思。盯了半晌,他最终开口道:“先放我这吧。”
说完,拿了玉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一离开,他并未回府,而是去了东边的古玩铺。
打他第一眼瞧见这块玉的时候,便觉得这并非大燕的产物。
经古玩铺的掌柜摩挲分辨后,才确定这玉石确实产于邺都。
他忽然记起离寻的传话。
前几日,邺都使臣出奇地安分,李缜心下生疑,便着离寻及另外几个手下四下打探。
不查倒也罢了,这一查却是发现使臣进京一事真可谓疑点重重。
既寻着了疑点,照此不断地深挖下去,就在昨日,他发现邺都使臣兴许同远在广陵的薛千有所勾连。
薛千是薛太傅的嫡子,因云来酒楼走水一事,被圣上调往广陵。
他原先在京中时,不过是挥霍无度的纨绔子弟,虽也惹事,却不曾有过异心。
不曾想到了广陵,他非但不安分守己,私下竟还同邺都使臣有了交集。
李缜虽有些讶异,奈何手头无所证据,又唯恐贸然出动,打草惊蛇,这才着离寻继续紧跟。
直至今日瞧见薛凝婉手里的那块玉佩,也算是应证了他心里的猜想。
薛千同邺都使臣之间的勾连十有八/九是真的。
回府后,李缜一直独处书房。他以手撑额,重重地捏了捏手心的玉佩。
幼时藏在白旻药箱里的那份绝笔信又再次涌现在眼前。
第44章 身世 “你就不会教人姑娘再写一幅给你……
天色逐渐暗淡; 李缜笼罩在一片黑色的阴影里,从众多宣纸处拿出一封泛黄的书信。
书信份量极轻,不似刀剑那般沉甸。
然而; 他捻着书信的指头却是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
这封信他看了不下百回; 只一听见展信的声音,不需看; 他就能清楚地记得上面的一字一句。
这封信,是他父亲生前最后捎出的一封信。
大燕元年,新帝方才即位。
彼时,新帝势力微弱,手中又无可用之才,在内,朝堂混乱无序,在外; 边境虎视眈眈。
大燕朝堪能用的唯有薛太傅和余侯爷二家。
薛太傅手段狠辣; 余侯爷重兵在握。二人齐心,不出三年,大燕朝枯木逢春,政令上推陈出新,经贸繁荣昌盛。
一切似是步入正轨。
然而,天灾难测。
一场场洪涝,犹如当头一棒,直直地敲在百姓身上。
圣上派遣百官前往各地赈灾救助。
就在此时,新上任不久的通政使司副使李言明发现了此事的蹊跷。
南边雨量虽大,却不乏束水御洪的横堤。
这些横堤一年前才兴修完建,压根不存在皴裂损毁的状况。
可究竟为何,这些横堤非但未能阻隔洪涝; 反而使得南边的灾情日益严重。
李言明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派人前往灾情最严重的广陵,细查此案。
这一查才发现广陵修筑的横堤压根是粗制滥造,雨量还未及最大,横堤就撑不住,溃堤了。
再查其他各处,也尽是同样的原因。
李言明浑是怒意,国库拨了那么多银钱修筑横堤,不曾想真正花在上面的银两,竟未及拨款的一半。
然而,此案错综复杂,牵连甚广。
查到最后,竟将薛太傅一家牵扯了出来。
李言明新官上任,一心只想为民申冤,为君清政。他全然不知朝堂险恶,也不知朝堂上几乎人人皆想拉帮结派。
薛太傅树大根深,他压根动不了。
非但动不了,李言明最终还被人陷害,扣上了鼓动民愤,居心叵测的罪名。
大燕开朝不久,正是凝聚民心之时。
圣上迫于无奈,只好将他收监,日后再议。
彼时,李言明的夫人临盆在即。
一听此事,她仿佛被抽去了周身的力气,诞下一婴孩后,便没能活过第二日。
李言明得知此事后,似是预感到自己的结局。于是着人捎了书信给好友白旻,希望他能照看自己的孩子。
不出他所料,在书信送至白旻手中的当夜,李言明便遭人戕害,佯装成了畏罪自杀的模样。
往后几年,白旻牢记李言明的嘱咐,只管照料李缜,只字未提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