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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造谣到首辅身上-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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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家的姻缘,求得不就是一个待自己好的人吗?
  陈沅知抚着老夫人的脊背,宽慰她道:“沅沅心里有数。”
  老夫人瞧着她那一幅坦然的模样,一时间竟猜不透她的心思。
  “你且说你愿不愿意嫁于他。若是不愿,我豁出这张老脸,也会替你退了这门亲事。”
  还是有人护着她的。
  圣上赐婚,国公爷不敢多说一句,吴氏也是极力躲避。
  毕竟圣意难违,国公府不敢冒着触动圣怒的危险抗旨不遵。
  唯有祖母,是真真切切地替她忧心。
  陈沅知鼻尖一酸,眼眶泛红地靠在老夫人的肩头。
  这婚事虽骤不及防,她心里多少有些夷犹,嘴上说着断不会嫁于李缜,可这心里终归是不抵触的。
  见她不说话,老夫人也明白了她的心意。
  手里复又捻起珠钏。
  这事,也算这么尘埃落定了。
  婚期定在半月后,这是圣上亲赐的黄道吉日。
  陈沅知从老夫人那厢出来后,国公府就开始着手筹办喜宴一事。
  半月时间,较二姑娘那回,已是绰有余裕。
  这段时间,她暂时搁置了进奏院的事,除了量体裁衣,定制头面外,手里头最为紧要的一件事也被她提上了日程。
  知阑院,银荔和晚橘悬着一颗心看守在外。
  屋内,一粗布衣裳的丫头跪在陈沅知的面前。
  这丫头面容尚可,体态端正,一瞧便是习过规矩礼仪的上等侍婢。
  “你先前在哪做事?”陈沅知抚着茶盖,轻呷了一口茶。
  侍婢哆嗦着身子,一双眼无处可落,只能死死地盯着地面。
  “银荔姑娘问过一回话,但凡是奴婢听到的,皆知无不言一一相告了。”
  这人便是那日长秋宫外偷听谈话的侍婢。
  “我没问你这些。我只问你,先前是在谁手下当差?”
  “奴婢是身份卑贱,小门小户的不敢污了姑娘的耳。”
  “小门小户?”陈沅知冷笑了一声,小门小户能随四品官员的家眷一同入宫?
  胡诌也得寻个适当的由头。
  “听闻你才恢复良籍?”
  这丫头滞了一瞬,似乎明白了甚么。
  她连连磕头,回话时尽是恳求的语气:“姑娘饶命。奴婢好不容易脱了贱籍,断不想再回去了。”
  陈沅知料到如此,她搁下手中的茶盏,正色问道:“谁差你去长秋宫外偷听?四皇子茶水中的药物是不是你下的?”


第56章 真相   陈沅知若是同李缜议亲,哪还有她……
  这两个问题无疑都不好回答。
  她若应下; 还不知会招致甚么后果。
  陈沅知瞧出了她的迟疑,知晓她在暗中衡量此事利弊。左右今日空闲,她倒是不介意在此事上多费些时辰。
  所幸; 这丫头也是个聪明的。
  她心里门清; 就算今日甚么也不说,只要双脚迈出知阑院; 她的性命便是悬在刀尖儿上的。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呢。
  与其如此,倒不如合了陈沅知的心意,眼前的姑娘若是心善,她兴许还能留着性命活上一段时日。
  “我若是说了,姑娘可能保全奴婢的性命?”
  陈沅知约莫知晓她做了甚么事,受了谁的指使,本也没想取她性命。只是手里缺了些证据,想从她口中得些证词; 这才将话说得狠了些。
  既得了应允; 这丫头也没了顾虑,将游船那事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言罢,她屏气敛息,悄悄地瞥了一眼坐于矮凳上的姑娘。
  陈沅知以手撑额,双眸轻阖,在听丫头回禀前,她这心里多少有些猜想,这些猜想被验证后,恼归恼,脾气却是半分没有。
  约是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面前的丫头跪得膝盖发胀,额间多了层细汗。可她到底是学过规矩的; 主子都没发话,她又岂敢多嘴。
  这时,晚橘挑开毡帘,附耳在陈沅知那儿说了些什么。
  再睁眼时,她就着晚橘将她带了出去。
  来知阑院的,是二姑娘。
  这是自打她出嫁后,头一回来陈沅知的院里。
  晚橘拿不定主意,这才进去通报了一声。
  陈容知进院子时,正巧与那丫头擦肩而过。丫头垂着脑袋,教人瞧不清面容。
  “你怎么来了?”
  陈容知步子微顿,先前挑事寻衅的诸多事情,在脑海中一涌而上。她自知无甚么颜面再来此处,是以听见陈沅知的问话后,并未像此前那般心高气傲。
  “我今日回府瞧瞧母亲,正巧听闻长姐也在府中。自冬狩赐婚后,我还未来得及道喜祝贺,所以才过来一趟祝贺一番。”
  陈沅知抬了抬眉尾,只觉稀奇。莫非婚嫁一事当真能磨人性情,这若放在她未出嫁前,还指不定如何闹事呢。
  “坐下说吧。”
  话音甫落,陈容知便乖顺地点了点头,坐了过去。
  二人静默一瞬,先前不对付惯了,如今好言好语地坐在一屋,反倒觉得怪异。
  “你今日回府,想来也是有紧要事的,可都办妥了?”
  四皇子那厢不好应付,后院的糟心事堆了满堂。若非有甚么紧要事,她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回府探望。
  陈容知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想和离,爹爹不同意。”
  闻言,陈沅知也是一怔。
  和离是件大事。
  大燕虽可提出和离,然而,较之男子,尤其是权钱两全的宗室子弟,姑娘在这男女关系中,仍是处于下风。
  莫说一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一旦和离,若无母家撑腰,往后的日子又怎会好过。
  “怎么突然想和离了?”
  四皇子待她素来都是穆穆落落,她嫁过去之前便有了心里准备,若因这事和离,大抵是说不过去的。
  若说为何想和离,大约就是听了薛凝婉的那番话吧。
  十几年来,她一直亦步亦趋地活在长姐的身影下,甚么都要同她比较。
  直至出了事,她才恍然觉得自己蠢笨,做了好些得不偿失的事。
  若往后的日子,她能寻回自己的身影,为自己活,兴许还能弥补先前的遗憾。
  事情想开后,陈容知也不怕丢脸,她如实说道:“我学了长姐十几载,做了好些错事。如今也想换个活法了。”
  听她语气诚恳,陈沅知便知这些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听了这些话,陈沅知并未给她难堪,却也没有丝毫同情。
  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路上一步一个脚印,皆是行事为人的印记,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可抹去的。
  然而下嫁四皇子一事,确实是有人从中作祟,她方才听了那丫头的话,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了个透。
  “你知不知是谁在四殿下的茶水中下了药?”
  陈容知一愣,好些不体面的事在她眼前闪过,她咬了咬下唇,说话时暗添了几分力:“尚未查清。”
  刚出事那回,她被恨意冲昏了头,只觉得这是陈沅知对付她的手段,想也没想便指着她破口大骂。
  后来,这事风波一过,她也稍稍沉下心来。当夜,陈沅知压根不知她会去寻二殿下,又怎会先知先觉地在茶水中下药呢?
  “是我错怪长姐了。。。”她自知理亏,无从辩解,只好认下自己的错处。
  陈沅知并非想听她道歉。
  “谁同你说我喜欢二殿下的?”
  陈容知一愣,抿着嘴思忖了半晌,最后从嘴里吐出陈瑾知的名字。
  “是三妹妹,她同我说的。”
  才说完这话,她骤然瞪圆了眼,一双眸子里浑是错愕:“怎么会。。。”
  陈瑾知素来唯唯诺诺,是胆小怕事的性子。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事竟会出自她手。
  “她想害的是我,而不是你。”
  这事确实是因她而起。
  陈瑾知喜欢李缜,可李缜是朝中新贵,是多少姑娘心心念念的男人。这样的门楣,断不是她一庶出的姑娘可以高攀的。她原想着,若能嫁于李缜,当个妾室也好。
  直至她在兴琼斋瞧见陈沅知赠他绢帕的那幕。
  国公府有个规定。同门出的姑娘不容许嫁与同一人。陈沅知若是同李缜议亲,哪还有她肖想的份。
  是以她暗中买通丫头打探情报,得知游船那日,陈沅知会去二殿下的屋内,这才想出了下药的龌龊法子。
  然而游船那夜,四皇子与二皇子突然换了屋子,陈容知原想去二皇子那处表明心迹,阴差阳错之下,却到了四皇子的屋内。
  彼时四皇子误食茶水,药效兴时,正巧撞见陈容知,引出了一连串的荒唐事。
  闻言,陈容知眼圈泛红,她暗自捏了捏自己的衣袖,语气一如未出阁时那般忿怒:“她既早已知晓你同李大人的事,还一直在我耳旁说你喜欢二殿下。”
  当真是如柳姨娘一样,煽得一手好风。
  言罢,她下意识地起身,想去三姑娘那厢寻事,却被陈沅知叫住了。
  “不急,再等等。”
  陈沅知惯来行事严谨,这一桩事虽清楚了,冬狩的事还未查清呢,如若贸然行动,反倒打草惊蛇。
  *
  白旻也没想到,冬狩一行,李缜还能带个赐婚的圣旨回来。
  再听闻这赐婚的对象正是国公府的嫡姑娘后,他乐得一晚上都没合眼。
  婚事一定,阖府上下顿时热闹开了。
  侍婢们一边挂着大红绸带,一边说着小话。
  “你说这入府的夫人得有多好的性子,才能忍受我们大人的脾性。”
  “听闻是国公府的嫡姑娘,出身好,极有规矩教养。连白先生都满意得不得了。”
  “就连面貌也是好的。那日圣上冬狩归来,正巧我出府办事,路过队列时,偶然瞧见姑娘的面貌,真可谓丰姿艳丽,天生尤物。”
  正当她们说得起兴,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咳声。
  侍婢们转过身子一瞧,竟是卫漠立在身后,冲她们使着眼色。
  卫漠在李缜手下当差,进进出出的素来跟在李缜身后。
  他这般提醒,定是因为李缜就在这不远处。
  果不其然。
  顺着卫漠的眼神望去,她们的主子正锁着眉头,面色不虞地向她们走来。
  李缜每日忙于政事,后院侍婢婆子之事,他从未伸手管过。今日听了些闲话,他忽然觉得后院确实疏于管理。
  若能赶在小姑娘入府前教好了,她也能偷偷懒,过得舒心些。
  “来府上做事前都没学过规矩吗?”
  他一开口,侍婢们就跪了满地。直至嬷嬷过来将人领走,带去学规矩,她们悬在喉咙口的心才放了下来。
  “你又何必同她们一般见识?”
  白旻也是听了风声,才赶来瞧瞧发生了何事。府里上下事皆有专门的人打理,哪需他亲自发落。
  李缜也并未多说什么。抬脚便往书房走。
  白旻跟在他身后,一脸不解。
  分明是喜事,这婚娶一事也是他亲自求来,怎到如今还沉着一张脸。
  白旻怕他心里紧张,崩得太紧,是以揶揄他道:“你是不是身子不太舒适?需不需为师替你开一副补气强身子的药?”
  这话中的调侃不言而喻。
  李缜顿住脚步,眼前之人若不是他师父,他早就将人丢了出去。
  “不需要。”
  他也知晓赐婚一事太过匆忙。
  只是小姑娘起身告退时,都不带搭理他的。他心下一急,才求了这门亲事。
  自冬狩后,他已经好几日未瞧见她了,眼瞅着婚期临近,也不知道小姑娘心里的气消了没?
  思及此,他破天荒地问白旻道:“如若嫁娶一事未同对方商议。。。对方会生气吗?”
  白旻显然被他问住了。
  嫁娶一事,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最重要的还是二人心意相通。
  何谓心意相通,说的不就是二人表明心迹后互相喜欢吗?
  “你这榆木脑袋在说些什么?”白旻气狠狠地觑了他一眼:“难道你没同人姑娘表明心意吗?”


第57章 哄你   你陪我去,好不好?
  表明心意?
  李缜愣了一瞬; 请旨赐婚不算是表明心意吗?
  白旻颇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这徒儿,生性聪颖; 平日里学甚么都快人一筹; 单单男女情爱一事,好似天生不开窍。
  哪有人将赐婚当做表明心意的?
  见李缜抿嘴不说话; 白旻便知晓他还未正式地允下承诺。
  他的胡子动了动,而后叹了口气道:“沅沅都没生你的气吗?”
  李缜碰了碰鼻子,他若知晓,也不会在这愁眉不展了。
  “你一句承诺也没有,就央圣上赐婚。换作是我,断然是会生气的。”说完,白旻丢给他一个好自为之地眼神,示意他务必要在新婚前将人儿哄好。
  李缜满腹经纶; 唯独不懂甚么风花雪月的浪漫事。他着侍婢拿来大氅后; 披在肩上,快步出了府。
  仲冬一过,长街似乎更拥挤了。赶集市的人穿着臃肿的袄子,为暖暖身子,皆卖力地喊开嗓子大声吆喝。
  李缜出门前,就差卫漠去请林申,他到酒楼时,林申显然快他一步,寻位置坐下了。
  “李大人婚期将近,怎还有时间出来吃酒?”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朝野上下皆在议论二人的婚事,才子佳人也算是一段佳话。
  “府里置办物件; 多少有些吵闹。”他抿了口酒,随意捏了个借口后,反问道:“前几天我看了一话本,里面有几回瞧不明白的,想问问林大人。”
  话本子都是些通俗易懂的话,这有甚么好瞧不明白的。饶是他有所腹诽,嘴上仍是应声道:“李大人尽管问。”
  李缜借此借口问了好些哄姑娘的法子。
  听了林申的话,他倒是记起一个喜气洋洋的节日。
  再过五日,便是大燕恭贺新禧的祈福节。届时满城张灯结彩,万人空巷。长街上的摊贩大多会在自己的摊位上兜售祈福的孔明、花灯和红绳。
  这一夜爆竹声四起,灯火长明。人们摒除一年的晦气,写下新岁的愿景和盼望。
  这般繁盛的场面,惯来是姑娘家最喜欢的。
  可是这几日陈沅知忙于婚嫁一事,深居后院,未去进奏院当值。除了翻国公府那高厚的墙,他着实想不出甚么法子可以将人约出来了。
  是夜,李缜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色短衣,趁着夜深人静,再次跃上了知阑院的屋檐。直至瞧见银荔晚橘二人吹灯掩门,他才一跃而下,来到了透风的支摘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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