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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西方历史]和肖邦弹风谱月的日子 完结+番外-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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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浮现在肖邦嘴角的笑容又化作黯然。想起佩蒂特女士方才投向他的目光,他将双手交握,置在膝盖上,闭上眼回忆着他还有模糊印象的对话。
  欧罗拉,你的这位教导嬷嬷担心的事,并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
  她只是被你带偏了对话,甚至在你继续坚持的时候,又为你找好了可行的理由。
  肖邦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真的低估了山雀小姐的诱惑,她是病中的自己根本无法抗拒的——生病使人软弱,他异常眷恋被人守在床边,痛苦时有人握住他的手这样的感觉。
  青年颓唐地撑着额,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忏悔已经无法挽救他了,他竟然无视礼节和教条,就这样坐在欧罗拉家里,马上,就要和她住在一起。
  十八岁的姑娘和二十六岁的男人,同居。
  zal!
  光是年龄差距就足够让人脸红——更何况没有去过教堂,没有填写过婚姻登记,要怎么和她同居?这会让她背上非议……
  肖邦现在理解为什么佩蒂特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冰霜了。
  任谁都不愿意让自家的珍宝受委屈,更何况要那个并不知根知底的男人,还被单纯的天使领回了家。
  他不可能忍心伤害她的,就算是因他而起的琐碎风波,也不可以。
  如果短时间内他们无法确认彼此的话,的确依照长者给予的借口,还是分开,再慢慢来好一些。
  等肖邦动用他早已失去敏锐的思维,想通这些前前后后的东西,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被打断的真话,或许可以先说给另一个人听,以示诚意。
  ……
  “彼颂先生,喝水。您身体还在生病,茶和咖啡可能都不太适合。请原谅,我私做主张,给您备了温热水。”
  茶水盘被放置在面前的矮几上,佩蒂特面无表情地提起小茶壶,在一只并配套的玻璃杯里,沏了大半杯白水。
  温热的水汽不一会就爬满了杯子内壁,在杯口翻腾出些许白烟。肖邦用手碰了碰,对方的疏离他已收到,他完全接受这种待遇,因此只点头表示感谢,并未过多言语。
  “另外,先生,请原谅我家孩子风风火火的性子,您这么衣着单薄地过来,都不怕寒风又惊着您加重您的病痛……
  “披上它吧,先生,至少这件衣服比这无力的阳光,更能让你暖和一些。”
  肖邦愕然,他有些看不懂佩蒂特这手装饰音,在整篇乐章里所起的效果。
  对方话中有话,在不明朗的时候,先看,不下结论。
  一抹轻笑提在长者嘴角,她优雅地将身边叠好的外衣置在双臂上,递送给他。
  青年接过后抖开,愣在原地。
  这是一件男士外套,材质和手工都属上乘。衣服的主人一定非常珍爱它,即使它有长久使用过的痕迹,但都非常浅。因为偏爱,被经常使用,所以格外爱惜。
  它,样式和选料,绝对属于一个挑剔的年轻人。
  肖邦的蓝眼睛里满是复杂,他似乎瞬间明白了佩蒂特刚刚那句意味不明的话,甚至猜出她接下来会提及些什么。
  这位女士,是真的不想欧罗拉和他牵扯越深呢——但他尊重她的行为,这比沃德辛斯基那一家的小手段直白,但真实、可爱得多。
  “这件衣服……”
  他很配合地问出对方期待的问题,淡然地看着长者眸中闪烁的光芒。
  “不好意思,先生,请原谅我年岁已高,情急之下就做错事……我怎么能把这件衣服拿出来给您呢……
  “它是欧罗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留下的,重要到他能把衣服留给她。我的意思,您听懂了吗?”
  佩蒂特叹着气,生动地诠释着何为带着歉疚的体面笑容。
  肖邦听罢愣了片刻,唇线带上些不自然地扭曲。
  他没有按照她的期望,像个不通情理的愚者,无辜地回问道:“所以呢,女士,您想对我说些什么?”
  她站起,从他手中摊开那件衣服,披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说:“离欧罗拉远一点,先生,我反对她这样轻贱自己,我讨厌您——自从和您相遇,什么都变了!”
  天使的微笑再一次降临在青年脸上。
  肖邦没有说话,他端起水杯,平静地喝了口。
  “您有……和欧罗拉聊过这个话题吗,您有听过她内心的声音吗,女士?我想,你们并未就此做过沟通,所以女士,我不会离她远一些,只要她没有对我说拒绝。”
  “你就一点都不在意这件衣服的归属,不在意她的过去吗,弗朗索瓦·彼颂?”
  “我不在意,佩蒂特女士,在我眼里,欧罗拉就是欧罗拉,我看到的是现在的她,和她的过去并没有关系——如果她愿意和我分享它们,即使它会让我遗憾、让我嫉妒,我也会认真听她讲述,而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我信任她,女士,所以我不会怀疑她面对我时展露的一切。”
  “所以,这件衣服……呵,原来是我把你想得太狭隘。”
  佩蒂特认命般跌坐在沙发里,她捧住自己的脸,满身的挫败。
  肖邦放回手中的水杯,拢拢披在身外的衣服笑了。
  “不,女士,我的确是个非常容易嫉妒的人,一想到有别的男人可以把外衣留给她,我会真的羞愤离去——但那个男人是我的话,您想让我嫉妒谁呢?”
  “你、你是那个——”
  阳光在青年的身后,给他绘上金色的光圈。
  长者的眼中倒映的画面,宛若教堂花窗上的玻璃彩绘。
  “是的女士,去向德累斯顿的路上,一个未知名的湖泊,我和欧罗拉第一次见面。这件衣服,是我留在睡熟的她身上的。直到您带着人找到她,我才离开……”肖邦微微颔首,指尖轻轻抚摸着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外衣,“谁曾想,我只是发了次善心,不忍看一个少女葬身冰冷的湖水。上帝却褒奖我,送了我一只天使。”
  “你……”
  “女士,您一定想问这件衣服左胸内测绣上的字母缩写是吗?带着几多小花,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她是我的妈妈,我身上没有情债,这是我来巴黎前,她做给我的门面。至于那个缩写……”
  肖邦扣好扣子,端坐身体,衣服妥帖地贴合在他身上,没有一丝违和。
  上天注定他今天该讲出他的秘密,只是却别在先给另一个和欧罗拉息息相关的人听。
  “f。c是弗里德里克·肖邦的缩写,我就是他——对,就是那个欧罗拉经常挂在嘴边的波兰钢琴家。‘弗朗索瓦’是我的中间名‘弗朗齐舍克’的法语写法,至于彼颂……它是‘肖邦’的变体,也是曾经我年轻时用过的笔名。
  “佩蒂特女士,请您继续讨厌我吧——因为我,注定要带走您的珍宝。
  “我喜欢欧罗拉,我想娶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难道请假条没有点到确认吗?
  跪地请罪。jpg
  我休息好了,从明天起,日更应该就回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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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Scherzo·Op。43
  【她的秘密】
  “我喜欢欧罗拉; 我想娶她。”
  似乎除了震惊,佩蒂特已经无法再去掌控内心,只能任由这种情绪将她钉死在座塌上; 浑身动弹不得。
  眼前的年轻人; 如果忽略他身上的病气,无论仪貌风度,在同龄人中的确算得上出类拔萃。但他天性内敛,就和春雨一般,连绵如丝; 悄无声息,等到发觉的时候;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他侵蚀浸湿。
  “请您继续讨厌我……因为我; 注定带走您的珍宝。”
  要收回对这位先生极其粗糙的评价了。
  佩蒂特缓缓收拢手; 调整着呼吸和情绪。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对面。弗朗索瓦·彼颂,不; 应该叫他弗里德里克·肖邦;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目光里——青年没有胜者的得意姿态,他更像一个阐述着,自说着他认定的真理。
  真是狂妄的人啊; 为什么一开始会认为这样的人没有锋芒?
  听他说话的语气,看他泰然自若的样子,瞧他从不改变的笑容……佩蒂特心中无端又窜起一阵莫名的火气,她很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失态的样子——他连展露强硬的一面,都像一把软刀子; 她要怎么答应,这死水一般的男人就是她的珍宝的归属?
  除非欧罗拉自己要求,否则; 这段婚姻她依旧保留意见。
  青年说得没错,长者的确不喜欢他。
  以前是,现在是,或许以后、还会是。
  “真是丢脸啊,‘肖邦’先生,我竟然会用这样无趣的方式去试探您……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羞愧的了,妄想用您的东西逼退您?似乎练上帝都看不过眼,才让我自投罗网吧。”
  佩蒂特悠悠地说着话,一边提起小茶壶,往另一个空杯中沏入半杯水。温热的液体和空气撞击出一连串咕咚的轻响,随着她抬平茶壶,水声戛然而止。长者端起水杯,示意对方后将它一饮而尽。
  和她对坐的青年眨巴着眼睛,似乎并不理解她的行为。是啊,东方人的以茶代酒,他怎么可能会懂?
  “您说我没有倾听过欧罗拉的内心……的确,我并不否认,今天我的一切行为都是我自作主张,她并不知情。
  “但你——如此这般自信地与我说着话,是虚张声势,还是心怀底气?你有,确认过欧罗拉的心意吗?
  “不,我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你连真正的你是谁,都没有和她坦白。彼颂也好,肖邦也罢,您一开始就怀着欺骗,我是否可以认定,你们的婚约,其实就是一张废纸?”
  道歉归道歉,但真正的坚持从来不曾改变过。
  佩蒂特关心的事,永远是她的珍宝会不会因此受伤害。如果他以为是“肖邦”,就不付出代价掌控一切,那她宁可先做恶人,即使欧罗拉将人请了回来,她也会有一万个理由将他轰出去。
  “不,佩蒂特女士,我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份婚契书——确切说不是不在意,而是一开始,我就把主动权交予了欧罗拉。
  “想必以您的智慧和阅历,您一定知道,‘以假名签署的婚契书,并不具备法律效应’……”
  “您理解的没错,它的确就是一张废纸,欧罗拉手里的那份契约,根本就是无效的——真正具有法律效应的契约书,在我这里。”
  长者惊愕地抬起头来,她所有的攻击都被青年冷静淡然地化解了。
  如果按照他所说的,那他岂不是才是这场婚约的掌控者,又怎么能轮到欧罗拉去做决定?
  “这份唯一有效的婚约书,我可以私下交付于您,就在今天。”
  “!”
  因肖邦这句话,佩蒂特刚皱起的眉又再次舒展开。
  她原本以为前后矛盾的对话,没曾想会被他用这样的方式解开——不,他并不是为了化解此时的追问,而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样的决定。
  “这里也请您原谅我对欧罗拉刷了个小把戏,当时的我没有办法直面纯净的她,只能以这种方式化解她和我的尴尬……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求过她必须履行这份婚约。但我承认,用真名签下我那份婚约,的确是我的私心。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就是‘心动’,只是潜意识里,想抓住这份机会连接一个属于我的羁绊吧……直到她真的来了巴黎,夫人,我掉进她的网中,已经挣脱不掉了。
  “婚契书我愿意交给您,我永远不会以此逼迫她——请给我一个追求欧罗拉的机会,我等了二十多年,她算是我唯一一次胆敢付之行动的冲动了。请您放心,如果她并不以爱回应我,那么所有过失请都归咎于我,我不善言辞,尤其不擅长反驳一位女士。”
  佩蒂特不敢相信,会有人放弃大好的机会,选用交付真心这样笨拙又没有效率的方式。
  这位先生像个异类,在这人人都将婚姻视作财产的巴黎,真的还有人在意爱情?真是天真……但又可爱的想法。
  “佩蒂特女士,我恋慕欧罗拉,这就是我喜欢她的方式。在她没有明确拒绝我之前,希望您能允许我追求她。”
  眼前的青年诚恳地下倾身子,长者所有拒绝的话再也说不来了。
  她的确不怎么喜欢他,但她又怎么会真正去阻扰欧罗拉获得幸福呢?
  “抬起头来吧,先生,请别让欧罗拉看见你在我面前这幅模样,她一定以为我在故意刁难你。我不反对你们年轻人来往,但——看看你的行为,她没常识,难道你的礼仪教养也是白学的吗?”
  “女士,我……同居真的不是——”
  “唉,我知道,爱情的诱惑加上欧罗拉的强制?谁都没有办法拒绝她,对吗?”
  “……”
  佩蒂特放下杯子,玻璃杯和茶盘碰出清脆的声音。
  但她手指没有放开,犹豫片刻,她试探着问了个不知所谓的问题。
  “先生,您……救下她的时候,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一件素色的睡裙?”
  “您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的时候,一直都是她,是吗?”
  “女士,您的问题很奇怪……虽然当时听到有人在寻人时,为了避免误会我便躲了起来,但她离开我的视线,确实是在你们找到她之后。有什么问题吗?”
  佩蒂特摇摇头,有些局促地坐回原来的位置,摩挲着指尖缓解自身的尴尬。
  她眼中再次泛起涟漪,话音里也有悲伤闪过。
  “没什么,肖邦,谢谢你。”
  “佩蒂特女士?”
  “我只是庆幸她遇到了你,不然我就要永远失去她了……自她醒来后忘记了一切,现在我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和她第二次见面,她就像从未见过我一样。”
  佩蒂特闭上眼,重新平复着心情,她双手攥成拳后又松开,等她睁开眼后,所有的局促和悲伤,全都不见了。
  “我允许你住在这里,对外请以‘养病’为由吧,按照你们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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