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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我怀疑师哥叫我劈叉别有用心-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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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野从这句话里捕捉到了另一个疑点,“寻亲?”话是问汪老板,目光落在汪凝脸上。
  “对,寻亲。”汪老板也看向了汪凝,说:“我祖籍西安,当年大陆沦陷的时候……”
  “我们叫解放。”张野补充道。
  汪老板尴尬地笑笑,“那时家祖带着一家人随军来到台湾。事出仓促,有两个家人留在了大陆,一个是我的奶奶,一个是我的叔叔。对了,我的奶奶是俄罗斯族。”他说完想在汪凝脸上寻见些什么,可惜除了焦急要见见宝靠,汪凝没有别的心思。
  汪老板只好问道:“汪先生,您母亲祖籍哪里?”
  “黄城市。”汪凝答道。
  汪老板脸上一抹失落一扫而过,而他并没有放弃,间隔半个多世纪,谁能保证当年留下来的人会一直住在西安,况且当初他随父亲找遍了陕西,毫无消息。
  张野插言道:“我姑姑是孤儿,哦,就是我师哥的妈妈,她是孤儿。”
  汪老板倏地站了起来,“两位稍等。”说完疾步去了后堂,不一会折了回来,走到两人面前,把一张老旧的相片放在茶台上,有些激动地问:“这张照片……”他指着其中一个小孩,“眼熟么?”
  照片发黄,模糊不清。坐着一男一女,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
  见汪凝不说话,汪老板说:“照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奶奶已经去世了,这是我叔叔一家子。”
  按照他的推断或者希望,照片里的小女孩应该就是汪雅梅,男人和女人是汪凝的姥姥姥爷,而他,是汪凝的舅舅。
  可惜外甥冷冷淡淡,无动于衷。他说:“家祖去世时唯一的遗愿,要接回奶奶和叔叔。家父临终最大的遗憾,没能寻见他的弟弟。这些年我托出不少人,从未间断寻找。”
  “这张照片得有四十年了。那时这里和大陆信息阻塞,照片随着信件二十多年前才被人捎到台湾。所以……”汪老板点着头,重重地说:“极其珍贵!也是我们寻亲的唯一线索。”
  苦衷说了半天,汪凝还是不开口。张野不得不替他说:“可是这张照片太模糊了。”
  小女孩大约三四岁年纪,眉眼看得不是很清楚,辨认不出是不是汪雅梅。
  “信里提到一句,小姑娘后颈上有一颗痦子……”
  张野猛地跳了起来,他欣喜地望着师哥,却瞧汪凝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皱着眉,面沉如水。
  张野明白他的心思了,卖宝靠的是他爸爸,买宝靠的是他亲戚,汪凝怎么能高兴起来。
  “怎么?”汪老板见张野举止异常,心知多半是寻到了失散几十年的亲戚。后台第一眼见到卸了妆的汪凝,他便有极强的预感。但汪凝始终不表态,此时张野也静了下来。
  汪老板不知何故,摸着后颈又提醒道:“痦子!这里有颗痦子!”
  “先看看宝靠。”汪凝冷冰冰地说。


第108章 圆月
  汪宅地下室更像个地下博物馆,镶嵌在墙壁上的、摆放在地上的全是防爆玻璃柜,一排又一排,隔成九曲回廊,各种形形色色的古董锁在里头,打着幽暗的光,增添几分神秘。
  张野汪凝没心思看其他,那件大靠似有引力,冥冥之中将他们引来台湾,引来汪宅,叫他俩轻易寻见自己。
  最里头的那面玻璃柜中,金丝宝靠被锁在这里沉睡了二十年。大靠霸气,金丝银线穿起麟甲片片,熠熠生辉,背后四杆靠旗威风凛凛,不需要穿戴在人身上,它已是一位厮杀疆场的大将。
  张野伸手摸着玻璃,手指轻微颤抖,他想克制,却克制不住。这是周门至宝,见证梨园百年兴衰,如今却被锁在这里,不见天日。
  汪凝按住了他的手,回头对汪老板说:“你的故事讲完了,想不想听听我们的故事。”
  他不是在征求意见,也不管身后人有没有兴趣听他讲。他看着宝靠说:“不错,它是从清廷出来的,御赐周家班。祖师爷传给了我们太爷爷,太爷爷传给我舅舅。忘记说了,黄城市剧团就是当年的周家班,如今的百花社。而我俩,是周家班第五代弟子。你明白了吗?”
  汪老板似乎明白了一些,怪不得汪凝始终板着脸,也难怪一提宝靠,他俩毫不犹豫地跟了过来。
  “你不明白。”汪凝转过身看着他,“当年长坂坡里饰演赵子龙的张玉堂是我师弟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舅舅。饰演甘夫人、糜夫人的是我舅妈和我妈。而曹纯的扮演者范星芒,是我的……生父。”
  汪老板隐约记了起来,似乎听父亲提过。他说:“金丝宝靠是家父从一个姓范的手里买回来的。”
  “范星芒害我舅舅摔断了腿,他才有机会演赵云。演赵云,他才有机会把宝靠偷出来卖给你们。”汪凝闭了下眼,顿了两秒说:“我妈后颈上是有一颗痦子,她是孤儿,在救助站遇见师爷,师爷把她养大。”
  汪凝自嘲一笑:“如果她是您的妹妹,那么,是您的父亲从侄女婿手里买来的宝靠,这里头还有一条人命,范星芒因此气死了我师爷。寻亲这么多年,其实你们早已见过面又始终不知道,擦肩错失,这算是惩罚吗?”
  汪老板面肌颤了两颤,身子微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野终于舍得把目光从宝靠上移开,他回过身说:“汪老板开个价吧,叫它物归原主,重见天日。”
  汪老板叹了口气,问汪凝:“你妈妈现在在哪儿?”
  “黄城市。我们明早的航班,如果您要去,最好带着宝靠,不然她不会见你的。告辞。”汪凝说完拉着张野走了。
  *
  一日之后,汪凝毫不客气地收下他舅舅带回来的金丝宝靠。至于汪雅梅怎么会和家人失散,又怎么到了黄城市,在未寻见父母之前,都是谜团。
  周阔海回忆说,当时救助站见到汪雅梅,觉得这小姑娘有灵气,便收入门中。问她叫什么,她只知音不知字,汪雅梅可能就是她的名字,也可能只是谐音。
  周阔海抚摸着宝靠,脸上笑起层层皱纹,笑意渐渐淡下,他说:“这辈子无憾了。”
  他又说:“我想……演一出长坂坡。”
  一屋子人忙拦着,这把年纪在台上跌打滚爬,不是玩笑么!
  一连多日,汪凝的心情总是扬着的,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张野听他说话的语气便知道,师哥也无憾了。
  他想做的全部做到了,更能心安理得的离去。
  不开心的唯有张野。他希望时间就此定格,这样的结局最好,最无可挑剔。但在人前人后,包括汪凝面前,他都未表露出来。
  毕竟大家都很开心,他不能扫兴。
  时间在一场场商演中飞逝而去,转眼到了八月中旬。西厢记所有订单演出结束,百花社回团。
  在家里腻了两天,无论汪凝去哪,张野像个无言的影子一样,亦步亦趋跟着,有时发呆,不留意间还总踩人家鞋跟。
  没几天了,他虽不能自私到张口挽留,也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汪凝,我想粘着你。
  周阔海想趁着都在家,排演长坂坡。
  张野没精神,谎称自己不舒服,一拖再拖。
  穆小乙也想趁着这段时间,请老师教他们表演,张野学不进去。叫他抽空给粉丝录歌、给大妈大爷录折子戏,他躺在床上都闲出毛来了,嘴里还一口一个没空。
  排什么戏,学什么表演,录什么歌和折子戏,通通没兴趣。只想盯着他哥看,看一眼少一眼。
  汪凝一直忍着他。
  直到他终于憋不住问出口:“报志愿了吗?”
  汪凝硬邦邦回一句:“早报了。”
  最后一丝幻想就像阴雨天的野外,好不容易划着的火柴一不小心就被无情泼灭。
  张野酸溜溜地问:“哪里?”
  汪凝答得很快:“北大。”
  “什么时候……走?”
  “随时。”
  “……”
  张野低着头,出了好一会儿神,说:“高格要去央戏,明天一早的高铁,你和他一块走吧,有个照应。”
  汪凝没接话。
  “我给你订票。”张野说。
  “不用。明天的票……我订好了。”
  “……”
  张野从床上爬了两下才折起身,摸过手机慢吞吞操作着。他摁灭手机的同时,汪凝手机响了。
  汪凝以为他又要使旧招,说不出口的话面对面也要发微信。他稍许窃喜,打开手机看时,竟是一笔转账。他什么也没说,阴着脸出了卧室。
  汪凝靠在门外墙上,半是复杂半是失落地笑了下,张纯纯,你真的一句挽留都不说吗?
  一下午张野没有出来,汪凝也没有进去。
  傍晚一家人相聚在饭桌前,他俩还是坐在一起,不过没像往常那样总有说不完的话。
  因此,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张玉堂说:“明天晚上团里开会,安排后半年的工作。你俩……”
  “我不去了。”张野瞅着自己的粥,如饮鸩毒似的强喝一口,“我得去辉耀录歌。”
  张玉堂眼神从他脸上扫过,再看了眼汪凝,不知道这俩小子为啥又闹了别扭。
  “宝靠回来俩月了,长坂坡不能拖着不排。”周阔海放下筷子,“大柱打了多少回电话,要演曹操。也好,总比闷在家里强,俩小的别拖人后退。”
  “曹纯呢?曹纯谁演?”张野耷拉着眼皮,闷闷地问。
  曹纯是曹操的表弟,在这出戏里与七进七出的赵云惺惺相惜,两人有三场打斗,这三场是戏核儿。
  张野演赵云,曹纯自然要汪凝来演,问都不用问。可他现在问了,大家都看向汪凝,不知这里头有什么问题。
  汪凝不说话,向来就是冷倔的脾气。
  “宝宝?”汪雅梅叫了他一声。
  张野脾气热犟,汪凝不说他得说,“师哥,你要走总得给家里人说一声吧?”
  李清芬惊讶道:“要走?往哪儿走?哦,张纯纯,你又欺负人了吧?”
  张野没来及解释,汪凝“嗯”了声,起身回屋了。
  张野:……
  我操,这人真够……闷着头耍贱。
  汪凝回屋气得够呛,张野很贤惠,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端端正正摆放在地上,衣裳、日用品收拾得停停当当。张野进来时,他还在对着那堆行李较劲。
  张野说:“你看看还少什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汪凝没吭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墙和门都换成了玻璃的,里头看得见外头,外头看不见里头。
  水声传了出来,他哥在洗澡。张野敲了两下门,流水的声音停了。
  “明天一早我要去辉耀,就……不送你了。”他背对着门,不让汪凝看见自己的表情。他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他知道,一定很难看。
  水声又响了起来。
  张野撅着屁股爬上床,心累。安慰着自己,十一他就会回来,过年也会回来……回来顶个屁用,他回来了,我不一定在家。
  明日一别,再见真是遥遥无期。
  身边轻轻一陷,汪凝躺在了他身旁。浴液的薄荷味钻进张野鼻孔,浅淡清爽,他特别喜欢闻,而此时爬在那里看了眼汪凝,又把脸别到另一边。
  “明天为什么不去送我?”汪凝问。
  他不回答,汪凝翻身压在他身上,唇蹭着他的脸,“怕哭?”
  “哭毛。”张野连耸带推把人弄下来,“你要压死我了。”
  汪凝伸手想把他往怀里勾,张野曲腿挡在中间。
  “我要走了,再见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所以呢?”
  汪凝像是故意惹他,“所以,我们两个月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张野果然恼了,跪起来把空调被、枕头、抱枕,所有够得着的东西全砸在汪凝身上,把人给活埋了。
  “想打分手炮,门儿也没有!”
  汪凝纠正道:“分别,不是分手。”
  “有什么区别!”
  张野的脉门被汪凝拿得死死的,就知道惹毛了他,什么话都能往外撂。
  “汪凝你只管走,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再找一个,三条腿儿的□□不好找,两条腿儿的人不有的是!我叫你在北京都能觉得头上冒绿光,你的玉坠呢!”张野伸手探进他脖子里勾了出来,“你看看绿吗!绿到柬埔寨了知道吗!”
  张野也是憋疯了,不过脑子只管往外喷。
  “你这是挽留吗?”汪凝淡淡一句话叫他败下阵来,他腰杆硬是支愣起来,凶巴巴地说:“这是威胁!”
  “有区别么?”
  “……”
  憋疯了的灵魂要死不活地挣扎几下,老老实实躺回躯壳里,张野心仍不爽地说:“叫你了解了解什么叫同床异梦。”他拉了被子罩住自己,小爷睡了。
  这夜没人再说话,不知怎么睡着的。张野很早醒来,洗澡穿衣,都没能吵醒汪凝。
  算了,弄醒他也不知说什么。临出门,他轻轻伏在床上,想偷偷亲亲汪凝。
  那人翻了个身。他悄么追到床的另一边,汪凝又翻了回来。
  狗日的!
  张野想揍他,心里难过的劲头冲上鼻梁。他仰面使劲眨眨眼,把眼泪洇了回去。
  *
  到辉耀录了半天歌、半天戏,张野待在录音棚一天都没怎么出来。工作人员直夸,这孩子真拼。
  手机一直静音,临走才敢拿出来看一眼,没有汪凝的电话,连条短信都没有。
  只有高格的信息。
  —纯哥我们上车了。
  —纯哥我们到了。
  —纯哥看,这就是我们的学校,帅吗?
  ……
  他点进了汪凝的朋友圈找虐,这人从来不发朋友圈,上次发还是在平遥——我的瓮城。
  而几个小时前有了一条动态,是北大大门的照片——我的北大。
  多少人在评论里留言恭喜凝哥如愿以偿。
  恭喜个屁,如愿以偿个屁,你的北大面前,瓮城算个屁!
  “张野—”
  有人叫了声,他失魂落魄地回头,是跟了他好几个月的保镖头子。
  “丢魂儿了?”
  张野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公司大门口,怎么出的录音棚,怎么下的楼,怎么走到这里,全不记得。连见晚的天色也是此时才发觉。
  “没。”
  “我送你回去吧,顺路。”
  上了车,张野才觉得浑身疲倦。靠在椅背上,在外间不断照进来的灯火里,他合上了眼。
  “怎么啦?瞅着兴致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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