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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燃烧的莫斯科-第13部分

小说: 燃烧的莫斯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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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到车上以后,趁少尉发动车辆的时候,问了一句:“我们去哪里啊?”

    “机场。”

    “机场?!”我记得集团军司令部好像就在这高地附近吧,怎么会送我去机场呢?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又追问了一句:“去机场做什么?”

    “去了,您就知道啦。”少尉冲我笑笑,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

    车一直开进了机场的跑道,然后停了下来。少尉指着不远处一架有战士警戒的飞机,对我说:“中尉同志,您到那边去吧,那里有人等你。”

    我从车里出来,向少尉道了谢,急急忙忙地向飞机走过去。离飞机还有几十步的时候,被一个执勤的战士拦住。正当我考虑如何解释的时候,一个佩戴着上校军衔的人走过来为我解了围:“战士同志,放她过来,我们正等着她呢。”

    那个战士闪到了一边,并向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上校迎上来,和我握了手,说:“奥夏宁娜中尉,我是科罗廖夫上校,是司令部的作战处副处长,奉司令员的命令在这里等你。”

    “是费久宁斯基司令员吗?”我觉得有点好奇,一个集团军的司令员也能指挥动司令部的人吗?所以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是。是朱可夫司令员,他今天回莫斯科,让我也一起把你带上。”

    朱可夫大将?!没想到他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连回莫斯科都要把我带上。想到这里,我的心跳不禁加快了,暗自猜想他带我回莫斯科做什么呢?

    “丽达,”上校突然叫起了我的小名。“你认识薇拉吗?”

    “是的,上校同志。”我觉得挺纳闷的,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薇拉呢?

    “薇拉是我的女儿。我叫巴维尔·马克西莫维奇·科罗廖夫,今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现在我们先上飞机吧。”

    “好的,巴维尔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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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节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一)

    我们乘坐的飞机,在空中飞行了两个半小时到三个小时,于傍晚时分飞抵莫斯科,平安地在一座军用机场里着陆。

    飞机稳稳地停下来,发动机的轰鸣声终止后,机舱内顿时一片寂静。我看见驾驶员打开驾驶舱的门走了出来,来到坐在前排窗口的朱可夫旁边,说:“我们到了,将军同志!”然后他猛然拉开门鼻,用脚踢开门,哐的一声放下短短的铁梯,然后挺直身子,向旁边跨了一步,请朱可夫下飞机。

    虽然没有人喊口令,但是随着朱可夫的起身,舱里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垂手肃立,眼睛都盯着他。朱可夫走到敞开的机门前站了一会儿,然后不慌不忙地走下了舷梯。他的副官一只手提着皮包,另一只手拿着一件野战领章上缀看绿色将星的灰色大衣,也跟着走了下去。

    朱可夫离开后,大家立即忙碌起来,收拾好自己的随身行李,鱼贯着往舱外走。我压根没带任何行李,所以也没有啥可收拾的,也跟着大家向外走。

    我刚走到机舱门口,一阵迎面吹来的潮湿寒冷的秋风便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下舷梯的时候,我不由地摇头苦笑,在莫斯科待了五六年,也清楚这个城市十月里的温度早晚都很低,而现在我穿的是夏季作战服,下身穿着的居然还是那种仅仅长过盖过膝盖的裙装,不感到冷才怪了。再看看其他人,人人身上都穿着厚实的军大衣,看来都是有备而来。

    朱可夫站在二十几米外的一辆黑色长轿车前,正和一个穿军装的人握手。他的身上穿的是一件皮夹克,而他的军大衣正被站在身后的副官拿着,我心里暗想,要是他能把大衣借给我穿穿就好啦。当然这也只能想想,要知道别人是大人物,未来的副统帅,怎么可能关注到我这样的小人物呢。

    就在我冷得打哆嗦的时候,一件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被遮盖住的肩膀马上感觉暖和起来了。回头一看,原来是科罗廖夫上校,他身上也穿着单薄的夏季军服,估计是看我冻得够呛,便把他的军大衣给我披上啦。我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感激地对他说了句:“谢谢你,巴维尔叔叔。”

    在我所知的历史里,在战争期间,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相反军区内部的各级指挥人员却很少发生变动。我要想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个稳定的靠山,科罗廖夫无疑是最佳的人选。何况我和他的女儿还是好朋友呢。

    我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机场,只有远处停着两架战斗机,应该就是护送我们到莫斯科来的飞机吧。”字形着陆标志旁,在和一个手里拿着一面白旗和一面红旗的执勤军官说话,除此以外,机场上什么人也没有。

    朱可夫坐上加长轿车离开后,一辆客车开到了我们身边。车门打开后,从车上下来一个上尉,他没有敬礼而是冲着大家直接说:“都上车吧,指挥员同志们。”虽然在场的人除了我以外,每个人的军衔都比他高,但对于他这种近似于无理的态度,却没有人说一句话。既然军衔高的人都不说话,我这个小小的中尉还是乖乖闭嘴吧。

    客车上拉着厚厚的窗帘,车上的照明灯一关,顿时是漆黑一片。我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便开始闭目养神,反正也看不到外面的街景,还不如趁早睡觉。不过睡着以前,我还在想,今天离开高地前,我洗的那些内衣才晾了一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帮我接着晾,晾干以后有没有人帮我收。如果有人帮忙的话,这个人会是谁,是副排长卡列尼娜、一班长让娜还是那个可爱的列娜。

    车被科罗廖夫上校叫醒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旅馆前。这个旅馆应该是归军方直接直辖的,除了门口有站岗值勤的哨兵,连里面的服务员也都是穿着军装的。

    在大厅里,负责接待那位的女少尉,按照我们的军衔和职位来安排房间。将军是一人一个单间,上校是两人一个房间,中校、少校则是四个人一个房间。轮到我的时候,她明显感到有些为难,毕竟只有我一个是女的,分单间吧,我不够级别;分到其它的房间,又都是男人。她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把我安排到旅馆的女职工宿舍里去。

    宿舍里有四张床,她领我进去的时候,屋子里有个女兵。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正坐在床上看书,看见我们进门,她马上站了起来,上下地打量着我,估计是在犹豫是否该向我敬礼。少尉招呼对方说:“阿克莎拉,我带了个指挥员过来,她要临时在这里住几天,你要负责好好地接待她。”

    叫阿克莎拉的女兵慌乱地应了一声,走了过来,想帮拿我行李,发现我两手空空,稍稍地楞了一下,便招呼我说:“指挥员同志,请把大衣脱下来吧,这屋子里有暖气。”然后她接过我脱下的大衣,挂在了墙上的衣帽钩上。

    少尉又对我说:“我叫柳达,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随即向我敬礼后便转身离开,并随手关上了门。

    我看见阿克莎拉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我的面前,便笑了笑,问她:“我睡哪张床啊?”她左右瞧了一下,然后指着靠近暖气片的那张床说:“您就睡那里吧,晚上睡着暖和。”

    我坐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但是却觉得肚子饿得难受,除了早晨吃了点东西外,就一直饿到了现在。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问阿克莎拉:“亲爱的,这个时间能找到吃的吗?”

    “没问题。”她非常爽快地回答我:“我们这里是军事机构,餐厅里24小时都有食物供应,不过现在是战争期间,所以供应品种比较少。您想吃点什么?我到餐厅里帮您端过来。”

    “来一盒方便面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什么?!什么东西?”阿克莎拉诧异地问:“请您再说一遍。”

    “方便面啊。”我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不过还是重复了一遍。

    “啊?!”她一脸茫然地望着我。

    难道是我的发育不准,于是我又重复地读了一遍:“贝斯特了拉布萨。”这次读得很慢,努力把每个音都发得很标准。

    但是我在阿克莎拉的脸上,看到的还是茫然的表情。我有些无语了,难道她不是俄罗斯人,不懂俄语么?我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她还听不明白?!但我耐着性子,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把方便面这个词拼读给她听了。

    “方便面,”她非常吃力地重复读了一遍这个单词,还是满脸奇怪而茫然的表情:“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们这里的餐厅里肯定没有。”

    我猛地回过神来,我这在说什么啊,要知道方便面是58年才问世的,我怎么老是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啊。于是赶紧向她解释道:“我忘了,这只是我们家乡的一种小吃,莫斯科应该没有。你还是给我弄点面包和汤来吧。”

    “好的。”她答应一声,穿上军上衣后打开门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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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节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二)

    一夜无梦。

    清晨时分,虽然没人打扰,但我还是习惯性地早早醒了过来。我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另外三张床铺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阿克莎拉也不在,整个房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我翻身下了床,径自往卫生间去。心里暗自感慨,到底是接待重要人物的旅馆啊,屋子里的暖气得开得真足,我虽然只穿着内衣裤,却丝毫感觉不到莫斯科清晨刺骨的寒冷。

    洗漱完毕,我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屋子里还是没有人,随手取过了搁在床头上的军装穿戴起来,准备穿好后先到餐厅吃早餐,然后再找科罗廖夫上校问问,我们到莫斯科的目的是什么?要知道现在是战争期间,列宁格勒的局势还非常严峻,还一下抽调了这么多军官到莫斯科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

    正穿衣服的时候,阿克莎拉用背把门撞开,双手端着一个盘子,倒退着走进了房间,看见我正在穿衣服,有些惊奇地说:“指挥员同志,您已经起来了,我还正准备叫您呢。”

    “是啊,阿克莎拉。”我叫着她的名字,脸上带着微笑礼貌地回应她:“我也是刚起来,准备到外面的餐厅去吃早餐呢。”

    “不用麻烦了,指挥员同志。我已经把早餐给您端过来了。”她把手中端着的盘子放到了桌上,我看清托盘里摆着两盘土豆泥、四片黑面包、一壶茶和两个小小的水晶玻璃杯、一小碟方糖,已经进餐用的刀叉、餐巾布等等。

    “谢谢,亲爱的。”

    早餐的分量实在是太少了,我几口就把盘子里的土豆泥吃得干干净净,随即拿起一片面包啃了起来。黑面包已经不新鲜了,吃起来感觉酸酸的、硬硬的,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我拿起茶壶,往两个玻璃杯里倒进了茶水,客套地问她:“你放几块糖,一块还是两颗?”

    “两块吧,我喜欢甜一点。”她正吃着土豆泥,听我问她,赶紧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来,有点紧张地回答了我。

    我给她的杯子里放了两块方糖,用小勺子轻轻地搅拌均匀,看到糖完全融化后,才把杯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您。”她端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又埋头消灭她面前的食物。

    我从碟子里拿起一块方糖,没有放进茶杯,而是含在了嘴里,然后抿一口茶水,悠闲自得地享受着糖块在嘴里缓缓融化的那种甜蜜的感觉。

    “指挥员同志。”阿克莎拉开口叫了我一句。“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我看着她,微笑地点点头,说:“可以啊,你问吧。”

    “您的丈夫,就是叫奥夏宁的那个男人,他如今在什么地方啊?”她的话让我再度提醒自己如今是个已婚妇女的身份,那个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叫奥夏宁的丈夫,始终会是大我身边认识的人所关注的焦点。我犹豫再三,觉得这件事情始终是无法完全回避的,于是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是边防哨所的一个上尉军官,战争爆发后不久,他就失踪了。”

    听了我的话,阿克莎拉满怀歉意地看了我一眼,说:“指挥员同志,不好意思,我不该提起您的伤心事。”

    我拢了拢鬓边的几缕发丝,苦笑了一下:“没关系,如今是战争时期嘛。”顿了顿,我又说:“阿克莎拉,以后能不能别老叫我指挥员同志了?虽然我的军衔比你高,但是在私下的场合里,听你这么叫还是感觉挺别扭的。你还是和其他朋友一样,叫我的小名丽达吧。还有我们之间也别那么生分,彼此间就用‘你’来称呼吧。”

    “好的,丽达!”她非常干脆地答应了。

    我抬头突然看见墙上挂着那件军大衣,上面的那个上校领章显得格外醒目。我这才想起来,我是两手空空地来莫斯科的,连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科罗廖夫的这件军大衣,晚上的时候临时穿穿还无所谓,可要是白天我还穿着这军装招摇过市的话,未免有点太嚣张了。于是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阿克莎拉,你这里有军大衣吗?”

    “军大衣?!”她楞了一下,随即回答说:“有啊,当然有啊,我这里就有两件。”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能借一件给我吗?”听了我的话,她非常惊奇地说:“你不是有一件军大衣吗?”

    我满脸修得通红,喃喃地向她解释:“昨天到莫斯科来,因为走得太匆忙了,什么行李都没带。十月的莫斯科虽然还没有下雪,不过已经算是冬天,而我身上穿的还是夏季制服,根本不保暖,如果昨晚不是好心的上校叔叔把他的衣服借给我穿的话,估计我早被冻僵了。”

    听了我的话,她马上跑到墙壁的一个壁柜前,拉开了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件灰色的军大衣,扭头对我说:“这是依娜的军大衣,你可以拿去穿。”

    我接过她手中的军大衣,随口地问了一句:“你把依娜的衣服借给我,她不会反对吧。”

    “不会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圈突然红了,“依娜已经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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