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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部分

一世富贵-第6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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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杀星在前面比着,曹玮就成了大善人,蕃羌之民到现在依然对他念念不忘。

    之所以要恩威并重,目的不是要周围的蕃羌害怕,双方实力相差太远,他们怕与不怕朝廷并不在乎。施以恩惠同时临之以威的目的,是让蕃落明白朝廷的恩惠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他们天然应该得到的,得到了好处要知道感恩,要知道为朝廷效力。单纯靠施恩养不来自己人,人心不知足,越是只给好处越是容易养出仇家。

    曹玮的政策被朝廷接受,不过真宗皇帝心软,还是让曹玮不要过多杀戳,以招抚为主。

    从把这些人从纳质院放出来,徐平给他们好处的同时,时时不忘立规矩,不守规矩的严加处罚,也是同样的道理。这里与西南川峡不同,朝廷对这些蕃落的要求,不仅仅是不闹事,不给朝廷添麻烦,还要替朝廷出力,与正规军一起,与党项作战。

    一场饮宴结束,已经日薄西山。由于有人弹压,倒也没有出现烂醉之后争斗打闹之类的丑事,大家都还清醒。欢庆就是欢庆,不是放纵,守住度不越界是对他们的要求。

    让种世衡把人集中起来,徐平到人前朗声道:“从今日起,你们领了新衣,便就要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不能再跟从前一样。只要在这里做得好,心念朝廷,就是朝廷的人,这一片蕃落之地,终究是要交到你们的手里。循教化,知礼仪,你们就跟从前不同了,用蕃名多有不便。酒宴结束,重新编伍,各自按定好的编伍到安排好的房子去住。为了方便,给你们新起汉名,以后凡在军中,一律不得再用蕃名。各自来自哪个族账,来自哪里,也不需要再提起。安心在这里做事,学习,以后会有无穷好处。”

    话音未落,就有人惊呼出声,被周围弹压的吏人严厉喝斥住了。

    无功不受禄,赐汉名按说是朝廷的赏赐之一,怎么得来得这么容易,让这些人觉得不真实。质子对秦州和蕃落来说都是无用之人,以前被轻视惯了,甚至还因为消耗粮食被秦州看押的官吏苛待。徐平一来,待遇突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徐平知道这些人因为什么而吃惊,高声道:“你们不用喧哗,这次赐的只是名,并不是姓,只是为了军中叫着方便,也让你们熟悉中原风俗。要想真正赐姓,还是要在这里好好做事,立了功劳,禀过朝廷才可以。本次赐名,以天干甲次和《千字文》编排,《千字文》自‘寒来暑往’起,‘捕获叛亡’止。‘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让你们知道务农嫁穑是天下之本。‘诛斩贼盗,捕获叛亡’,让你们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做!好了,新起的名字在我身边的大箱里,你们依次上前,每人抽取一张字条,上面写的就是你们的新名字!”

    说完,徐平示意种世衡,开始整理队伍。

    现在的编队,是按照自愿的原则,互相结合到一起的。这些人在纳质院里,当然也有朋友有敌人,关系好的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军中管理当然不允许这样做,以后会闹出无穷事端,而且也不利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前面几天为了安定人心,让他们自愿结合是权宜之策,现在情况熟悉了,需要打乱重新编组。不这样做,管理会很困难。

    秦州和帅府的官吏大多都不通蕃语,使用蕃名对他们多有不便,赐汉名方便他们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要让这些人暂时跟原来的部族割裂开来,专心学习新的礼仪和风俗习惯。河西和河湟的蕃落跟一般的蕃胡不同,这里是汉唐故地,一千年来就是汉人的地方,只是最近一百多年陷入吐蕃,才说蕃语,习蕃俗。对于这些蕃羌来说,对于汉族文化不但不排斥,还心中向往,乐于接受。也正是因为如此,朝廷允许他们用汉姓汉名才是一种赏赐,等闲得不到。给他们改名,是一种笼络。

    其实不只是这些普通部族,就是蕃族的大首领,如李立遵、温逋奇和厮等人,也以得到朝廷封赏为荣。三都谷一战,直接诱因就是李立遵要求朝廷封他为赞普,没有得到同意,愤而兴兵。朝廷有意抬高厮的地位,压低李立遵,更是起了催化剂的作用。作为赞普之后,厮按照唐朝的习惯,一向称中原皇帝为“天子阿舅”。

    质子们已经慢慢开始适应徐平的要求,当下按照主管官吏的吩咐,排起队伍,依次走上前来,从徐平身边的大箱子里抽取纸条。

    作为一种仪式,徐平身为本地的最高军政长官,让拿了纸条的人到自己面前展开,亲自给他们念取到的名,以示郑重。如此做,意味着这名是徐平代表朝廷所赐,将伴随他们一生。不过对徐平来说,念一两千人的名,可能会持续一两个时辰,是项重体力活。

    编伍、赐名,从此之后这些人就将成为秦州属下一支特殊的队伍。他们的使命不是打仗搏杀,而是学习朝廷法度,汉家礼仪,中原风俗,作为种子,撒播到周围蕃落里去。

第15章 军改

    在酒精的刺激下,得赐新名的众质子都进到一种兴备得发狂的状态。

    徐平特意吩咐种世衡,这种时候尤其留意,让所有的人都守规矩。万事开头难,刚开始的时候一刻都不难放松,要让纪律意识成为这些人的本能。只有熬过了最开始的这段痛苦日子,以后才有放纵的本钱,现在不管什么事情,什么情绪,都不能由着他们自己。

    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徐平让种世衡与张载留在这里,自己则和李璋到了附近的高大全的军营里。到达秦州之后,高大全的归明神武军驻清水县和陇城县,接凤翔府、陇州和渭州,保障秦州的后路。桑怿的宣威军则驻秦州驻地成纪县以西以北,西到宁远寨,北到安远寨,主要监视秦州周围的生熟蕃落。秦州原有的驻泊禁军,全部划到两人名下管辖,秦州州衙之下管的军队,主要是厢军,以及一部分蕃兵的步军。

    景泰由原来的宣威军都虞侯,改任归明神武军的副都指挥使。这是徐平一直坚持的原则,无论军队还是地方,都使用双首长制。原来禁军的体制过于僵化,一旦政出多人,便会产生混乱,所以边地的将帅,一直强调将要专权。

    新军的军制要改,补充进指挥、训练、组织、政治、后勤等职能机构,统兵官专权反而不便。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徐平想改宣威军的军制,引起禁军将领反对,现在到了秦凤路,终于没有人噪了,当然要极早动手。

    按徐平的想法,要在最初的几个月里,要对秦州的禁军进行整改,改组为以宣威军和归明神武军为核心的两个战斗集团,主要负责进攻,是秦凤路的机动力量。厢军和蕃军则重新进行编组,与地方政权结合,主要进行防守。整个秦凤路的政策,在这几个月里同样重在守成,不做大的更张,务求安静,先把周围的人心稳下来。

    高大全和景泰两人得了消息,早早就等在辕门,把徐平一行迎进军营。

    一进军营,便就感觉到了一种热火朝天的状态,与刚才的景象完全不同。这是归明神武军在秦州的常驻营地,一样在盖房子,不过他们的进度要快得多。军营中央大道的两军新立了不少木牌,上边写着“有组织,有纪律,听朝廷指挥”诸如此类的标语。

    徐平看了不由面露微笑,这是他让田况和柳三变搞的,土确实是土了一些,但对军队确实有用。伴随着这些口号的深入人心,新的军制整改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军队里的军官士卒白天训练、盖房,晚上还要学习认字。军中的纪律不再以严酷的刑罚来保证,而是以让官兵理解为主,刑罚为辅。徐平要求军中做到,犯了错的官兵,首先要从内心深处感到羞愧,其次才是按军法制裁,而不是对军法的恐惧。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军队要的就是敢打敢冲不怕死的将士,如果为了让这些人守规矩,用残酷的刑罚动不动要打要杀进行约束,本来就自相冲突。首先是让将士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以正确为荣,以错误为耻,才是真正为了打仗的军队。

    军法对于军队的组织纪律只是辅助,组织纪律不能够依靠军法来维持,而应该要求军中将士自觉遵守。在这个基础上,严格的军法才能保证铁的纪律。如果到了必须要靠严刑酷法才能保证基本纪律的时候,那军纪也就无从谈起了。

    高大全随在徐平身后,对这一切见怪不怪。他随在徐平身边十多年,对于这种做法早已经司空见惯。景泰却有些不自在,在他眼里,这支归明神武军总是看起来怪怪的,很多做法土得像厢军,但严明的纪律又比禁军有过之而无不及,总有一种诡异的味道。

    到了帅帐,徐平安坐帅位,高大全带着手下将领唱诺。点卯毕,徐平让众将领各自退去,该忙什么继续忙去,把高大全和景泰留了下来。

    士卒上了茶,几个人落座,徐平对高大全道:“来秦州有些日子了,感觉如何?”

    高大全道:“自到秦州,基本都是待在军营里,连秦州城都没有去几次,感觉其实跟在京城并没有太大分别。而且这里没有其他禁军说三道四,没有三衙和枢密院指手划脚,反而更加自在一些。不瞒节帅,现在的日子,比当年在邕州不知好了多少。”

    听了高大全的话,众人不由一起笑了起来。景泰说道:“当然在邕州,节帅只是一州通判,手中职权有限。而且当时军主只是厢军身份,当然跟现在不能比。”

    高大全摇了摇头:“不只是如此,那时虽然身份卑微,但日子过得还是快活。特别是有七哥和黄金彪混在一起,日日饮酒欢乐,也是一种活法。”

    “是啊,现在身份不同,手下管的人多了,操的心事难免也多了。”徐平同样感慨,“当年在邕州,你们并不是朝廷官员,肩上不用担着重担,自然诸事不愁。现在不一样了,你手下管着几千人,是方面之将,日子过得好了,心事自然也多了。”

    说过几句闲话,徐平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到了秦州,再无掣肘,以前在京城对宣威军的军制改变没能做下去,现在我们要把事情重新拾起来。上一次试的武举,因为三衙没有职位安排他们,大多都到禁军中做了最低级的统兵官,诸般不得意。此次西来,我上禀朝廷,把这些人要了过来。他们编队而行,算算日子,也该到了。等这些人来,全部编入军中的各都里,做副都头,职权类比周卿。”

    高大全和景泰一起叉手应诺。

    徐平又道:“古人谈兵,往往都说要军纪严明,千万人如一人,主帅军令一下,如臂使指。如今的禁军,厢主管军主,军主管指挥,指挥管都头,看起来层级鲜明,实际上一旦临战往往茫无头绪。朝廷安排的原因当然有,驻泊禁军都是按指挥驻扎,临战才匆忙编伍应敌,临时指派主将,要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没有底。但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根子其实还是在军队没有准备好打仗上。行军打仗,千头万绪,怎么可能主帅军令一下,属下军队便就按令而行?你让他半天对面山上去,结果根本没有路,非要走上三五天怎么办?遇到这种事情一旦战败,主帅可以推说是统兵官的责任,但下的军令无法执行,统兵官又何其冤枉?主帅下令,不能靠着心血来潮,让属下将领做事,心中先要有数如何去做到。你让他半天行军三十里,则如何行军,如何休息,吃饭饮水,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人力有时而穷,要做到这一点,单单靠主帅一个人是不行的,所以必有僚佐,必有幕职。帅府是如此,下面的各级统兵官又何尝不是如此?术业有专攻,职事各有职掌,所以每一级统兵官都必须有左右手,帮着做事,才能万无一失。僚佐层层减少,到了队一级,才可以说不要。”

第16章 难处

    徐平说完,看着高大全和景泰道:“对于此事,你们怎么看?”

    景泰想了想,苦笑道:“不瞒节帅,下官觉得此事做起来只怕不容易。”

    “当然不容易!凡事向好处想,想到了十分,能做到六七分,就该很满意了。”

    徐平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说一说,找人写几句标语,事情就成了。要是如此简单,是个人就能当名将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凡事只要不寄希望于灵机一动,而是肯埋下身子,踏踏实实去干,事情总是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只要一直坚持下去,或许会有一天,你转身一看,当时认为千难万难的事情,就在你踏踏实实苦干的汗水里真地成了。

    军制必须要改革,一个月改不成便用一年,一年不行就三年,打仗之前改不完那就边打边改。如果不改军制,即使一时侥幸打赢了,后世还是会面临同样的困境。

    这个年代不是没有人认识到现在禁军的军制不适合打仗,实际上西北战事未起,夏竦就上十策,其中有几条就涉及到东军作战不力。

    不过认识到不行是一回事,能够指点江山高谈阔论的人多了去了,认识到不行之后再知道要怎么去改又是另一回事。夏竦提出的对策无非还是老调重弹,将帅要专权,西北少用京城禁军,而要多从本地招募。本地人熟知地理人情,而且家就在那里,他们知道该怎么打,也有作战的主动性。当然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本地招募的禁军便宜得多,可以极大的减轻财政压力。京城禁军的俸禄高,而且移驻西北之后有家属从军,花费自然也高。

    知道怎么去改之后,再肯埋下身子踏实苦干的人就凤毛麟角了。书生谈兵,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认为出主意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天底下就他最聪明,只要别人得了他一句指点,从此就将无往而不利。却不知道事情终究是干出来的,而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出主意的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并不因为书生多读了几本书,出的主意能够引经据典,就比别人强到哪里去。还是要经过实践,实践证明的才是好主意。

    哪怕是多了一千年的见识,徐平所想做的事情也未必就只有他自己想到了,他比别人强的地方就是肯踏实去干。只要认准了,事实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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