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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赤邪-第2部分

小说: 赤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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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等到张池最终气喘吁吁的爬上老槐树,他才发现今天的湿气太重了,全都飘着眼前,湿漉漉的,就连离城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所以他沮丧的擦一把脸上流淌的汗,就在树上坐下来。可当他低头往下看时,才发现脚下树旁站着一个人,一个逯家村外的人。
  此人一身白衣装扮,手里握着一把剑,剑眉星目,神采不凡。此时正站在树下,对着深感惊异的张池微笑。他对张池道:“小朋友,请问逯家村怎么走。”声音甚是温润圆滑,清澈激荡。
  张池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道:“这里就是逯家村了,请问你是谁,你要找谁。”
  那人这才神色一松,重重长舒了口气,脸上微笑更浓了,他道:“我只是个普通剑客,来逯家村会个朋友,多谢小兄弟告知。”
  他对张池拱了拱手,大步向逯家村走去,就沿着这条唯一通往村里的路。张池忍不住回头向后看去,只见那人行走甚快,已经快要转过篱笆墙,消失在张池是视线外了。
  张池又擦了一把汗,这才忽然奇道:“他走了这么远的路到逯家村,身上怎么还这么干净,还有天这么热,刚才怎么不见这人出汗。真是个奇怪的人。”
  张池终于没有等到父亲的归来,他想想也就想通了,父亲今天肯定回家比以前晚,因为今天是个大日子,是他全家的大日子。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天被浓厚的云彩遮住了,月亮和星星都看不见。屋里燃着一盏油灯,灯火昏黄,就立着饭桌上。菜已经差不多都上齐了,母亲还在厨房做最后一道。张池坐在桌前,已经快流出口水还是拼命忍住,他的右手总是想要提起面前的筷子,然后左手狠心把右手打下去,反复多次,仔细观察的话,右手都已经被打红了。
  张池在计算着时间,父亲也快回来了吧,提着从城里带回来的生日礼物,看着张池亲手打开,或是一把木剑,上面刻着“鹿屠门”三个大字,或是一颗佛珠,上面雕着“蓝迦寺”。这些都是张池最喜欢的礼物了,每年他生日父亲都会给他买一个,今年肯定也不例外。
  不知等了多久,张池终于听见了敲门声,他立刻蹦跳着跑出房间跑去开门,父亲终于回来了,在门外等待自己的迎接和拥抱,把礼物递到自己面前,看自己满足的笑。母亲也从后面跟上来,手里端着忙了很久终于做好的一道菜,一道张池最喜欢的菜,红烧肉。
  逯家村的今夜格外黑,眼前的一切东西在眼里就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了,连父亲的身影也不例外,只是不变的是父亲的气息,沉稳厚重,张池已经熟悉了太多年。
  等张池打开门,给了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父亲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盒递给张池,对张池柔声道:“生日快乐,张池。”
  而仿佛在突然间,父亲的动作有了无限期的定格,在张池接过了小盒之后父亲也没有收回手。有一股温暖的水流从小盒上流过,缓缓浸过张池的手指,空气中不知在何时飘起了种淡淡的腥味。
  就像那次自己不小心划破手指后闻到的气味,在空气中缭绕不去。
  张池回想了很久,才终于想起来那是什么味道,那是,血!
  父亲的身影就从面前缓缓倒下了,手指从尚未放开的小盒表面慢慢滑过,触及张池的手一下,才跌进了深邃的夜色里。张池听见了父亲倒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沉闷凝重,好像脚下的大地都隐隐震动了。
  如果死亡一下子变得触手可及,那么谁能坦言可以突然接受这种人世刹那间的浮离?
  又或者如果大悲大喜突然汹涌而袭,那么谁又能在瞬间让感觉收拢回堤?
  张池已经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动作,只是他没有哭。
  又亦或是当悲伤太过于沉重以后,哭泣和眼泪都显得那么虚弱无力。
  那么请告诉我,什么才是悲伤最深刻最纯粹的表达?
  在父亲倒下以后,张池才发现父亲身后还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就像是融化在了无边的夜色里,浓黑如墨,就像一座木雕一样,一动也不动,张池只感到突然刺骨的寒冷。
  然后他才听见身后清脆的响声,那是母亲手中菜盘落地之后的声音。这是张池关于那一夜最后的记忆。
  然后张池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他到第二天早晨醒过来。
  只是他的手里一直紧握着父亲送给他的那个小盒子,紧紧拥在怀里,就好像长在他的身体上,严密契合,一丝缝隙也没有。###第三章 后堂言
  中原西南,祁浮楼。
  今天对于祁浮楼弟子来说是个大日子,十年一遇。在祁浮楼楼主所在的祁天殿前的广场上,祁浮楼所有的弟子都聚集在这里,浩浩数万之众,皆着习武装扮,手中尽携兵器,长剑、利枪、霸刀,不一而足。
  祁浮楼下设五大殿堂,除楼主所统祁天殿外,还有祁夜殿、祁丰殿、祈年殿和祁生殿,现在各殿的殿主都已经齐聚在了祁天殿里,每人都是着青衣青衫,发髻尽笼,兵器也都皆握于手中。
  只是最高处那把高椅还未有人就座,各殿殿主均居于下首位置,安静品茗等待,互相或悄悄寒暄,或闭眼冥神,殿中一片沉闷的寂静。
  祁天殿后堂就是楼主日常所居的地方了,绕进后堂才会发现较之这里,祁天殿里的环境已经可以算是明媚温馨了。只要走进后堂,就好像突然跌进巨大的冰洞里,那种寒气不是说身着厚重的衣服就能抵抗得了的,甚至就算御起真力,也只能减缓寒气入体的速度。
  这寒气不是直接作用在皮肤上,而是好像可以直接穿透体表钻进身体内部,使得人的骨骼和心脏都迅速冻结成冰。可是明明在稍见阳光的地方一盆植株花开正好,花朵璀璨,鲜艳欲滴。
  后堂几乎看不见任何人,只有几个仆人装扮的人肃立在某几个房间外,几个时辰都不动一下,好像已经睡着了,甚至比睡着更安静。
  就好像,他们都已经死了,在这里站立的,只是一具具尸体。
  然后长长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只是格外轻,跟微风轻拂过这条长廊没什么分别。在走廊的尽头转角处,倒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他走的并不快,一下一下,节奏缓慢而间隔。倒在地上的剪影也逐渐立在了墙上,愈来愈高。
  当他终于转过转角才能看见他的模样,二十岁左右,面容俊朗,腰间佩着一柄长剑,显然是清修之人。可是他的身上偏生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儒雅和清秀,身着的也不是常见的武士装扮,而是读书人所更喜的白色长衫,风流倜傥。而转眸之间,眼神精芒四射。
  他的目的非常明了,就是这条走廊唯一的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虽然是大白天,这片后堂上也有漏天的缝隙以供阳光倾泻,房内一切明晰可见,但是这所房间还是燃着灯。而且所有的仆人都对此习以为常,就连此刻走过来的这人也是脸色平静,无丝毫诧异。
  门口站在一个老仆人,从外表来看,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他的右边袖口被紧紧束起来,竟是没有右臂。他只是淡淡站在那里,脸庞埋在阴影里,即使年轻人走过来,对他鞠了一个躬,他都没有动作,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年轻人在门外站定,重又整了整衣衫,尽管他的衣衫一直都很整洁,就连皱褶都不曾有。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又松开,几次之后,才终于敲响了房门。
  在敲了三下之后,门内终于传来了回话,声音非常苍老,暮气沉沉,门内答道:“是兆阳吗,进来吧。”
  年轻人缓缓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又将门转身合上,把走廊的最后一丝暖意关在了门外。
  屋内很暗,但并未暗到需要掌灯的地步,就在床头的一把小桌几上,那盏油灯就立在上面,灯火昏黄,火焰好像静止不动了一样,直直的往上拔。这是年轻人每次进这个房间第一眼都会看到的景象。
  这个房间并不大,唯一的一张床就占据了整面墙的位置,桌几就靠着窗,只是窗户紧闭,好像有许多年没有打开过了。窗台下是铺着一个蒲垫,蒲垫上盘腿坐着一个人。
  这人应该就是此前开口讲话的人了,约有七八十的光景了,脸上的皱纹深的好像要长进骨头里,只有头发还只是花白,全都笼着脑后。他的眼睛一直闭着,就连那个叫兆阳的人走进来他都不曾睁开过眼睛。
  兆阳恭敬的在他面前站好,规规矩矩的深深鞠躬,也不管面前的人看不看得见。等鞠躬完后,兆阳才抱拳道:“师父,祁浮楼的所有弟子都已经在殿外的广场上列队等候了,各位殿主也都已经到了,现在他们都在等您出去呢。”
  老人仿佛没有听到兆阳的话,他只是缓缓的道:“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有一个十年过去了。”
  兆阳听闻此言蓦然一惊,然后脸上也颇有追忆之色,他道:“是啊,师父,据上次全楼赴祁浮台,又整整十年了。”
  老人的脸色仍旧没有变化,他道:“兆阳,你觉得,十年时间可以做些什么。”
  “回禀师父,弟子浅觉十年可做之事甚多,可习一身修为,可读万卷诗书,也可踏足大半中原。”
  “那你觉得十年时间可以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什么。”
  兆阳沉思半晌,才低头抱拳道:“弟子驽钝,还请师父赐教。”
  老人缓缓叹一口气,道:“十年时间,可教一个孩子长大。”
  兆阳怔了一下,却自觉难以理解师父的话,正待再次问询,老人已经开口了。
  “这都是我的胡思乱想罢了,你大可不必当真。兆阳,这次我的祁浮台我就不去了,你就代为师去吧。”
  兆阳听闻此话却好像晴空响雷,他跪在老人面前,头深埋胸前惶恐道:“弟子不敢。”
  老人这才有了动作,他伸出右手,作出轻扶的姿势,手缓缓上抬一下,兆阳的身体就慢慢站起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托着一样。老人睁开眼睛,开着面前一脸惶色的兆阳,道:“你不必如此惊恐,兆阳,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楼主这个位置,我迟早是要交给你的。而现在,也是时候让你感受一下了。”
  “师父,您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修为更是高深莫测,您还有大把的时间来管理祁浮楼。弟子只求能毕生侍奉您的左右,学到您的些许本领,也就知足了。”
  老人脸上浮出一抹疲色,他道:“兆阳,你还记得十年前的今天吗。”
  “弟子记得,那天正午天色突然一片大暗,犹如夜半,刻钟方晴。”
  老人缓缓道:“是了,是了,就是这件事。”
  “可是当时师父立刻安抚各殿弟子,说只是自然之道。”兆阳言至此处,突然一惊,他抬起头来,不确信的道,“师父,莫非此事另有隐情。”
  老人道:“普天之下,我所认识的人中,唯有三人真正知晓此事原由。只是不知,他们在这十年里都安排了些什么啊。兆阳,你可知都有哪三人知晓?”
  “由弟子猜测,除师父之外,鹿屠门鹿参圣人超凡入圣,若天下有任何大事,圣人必定知晓其道。只是另一人,弟子不敢妄下评论,但一弟子之见,也不外乎蓝迦寺掌门释空大师、沉翼阁阁主岳隐朔和无涯宫宫主雪紫涯三人中的一人。”
  “你只答对了一半,鹿参知晓此事不假,但另外一人,却不是你说的那三人。”
  兆阳奇道:“若非此三人,莫非还有人比他们更厉害不成。”
  “兆阳,其实师父和释空大师、岳隐朔还有雪紫涯,都是不分伯仲,差别仅在分寸之间。但是师父比他们更了解这件事是因为祁浮楼,因为十万大山,因为蛮人。而有一个人,也是因此而得知。”
  “师父指的,莫非是蛮人的大巫师?”
  老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那这件事莫非跟蛮人有关?”
  “非只是和蛮人有关,是跟天下有关。”
  兆阳道:“请师父相告。”
  老人看了兆阳好一会儿,才道:“并不是师父不想告诉你,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只需谨记要勤加修习,等时机到了,师父会告诉你的。好了,你下去吧,你代为师去祁浮台,此事就这样定了。”
  “是,师父。”兆阳退出房间,合上房门,房间内又再一次被冷清所笼罩了。老人转过头看着身边桌几上点燃的油灯,出神了好一会儿。
  老人对着油灯说话,就像对着一个亲近的人,他道:“其实你知道的,我们都在等一个孩子的长大。”###第四章 少年誓
  记忆里是一片无望的黑暗,无论行走了多远和多久,都走不出这片黑暗无边。或许这才是世界本来的面目吧,拿掉一切虚伪的光明和圣洁,只剩下空荡荡的灭亡和绝望。
  可是又是哪里传来的血腥味,浓重凝滞,就飘在空气中,飘在眼前。可是如果以前没有经历过,又是如何知晓这就是血的味道,如果以前就经历过,那又是从哪里经历的。
  疼痛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刻骨铭心。
  这天下终于有了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把整片天空一剑坼裂,光明从天际上面涌进来,世界在眼中逐渐变得繁复。
  可是为什么要有光,为什么要让这一切都曝露在眼前。那片陌生又夹杂着熟悉的血腥,竟就是从眼前这两个倒在地上的人身上发出来的。
  两个人的血液到底有多少,竟可以把整抹天地,都染成一片红,把这片空气,都散成一场腥。
  轻轻俯下身,那两个人的脸庞就浮现在了眼前,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满身血色。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嘴角竟然还挂着笑容?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音容还是那样熟悉?
  可是为什么,他们竟是,父母?
  刹那之间,雷声乍响,闪电破空,银蛇狂舞!
  张池终于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首先入眼的是一张陈旧的床,自己现在正躺在上面。再往外看,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墙边靠着一张木桌,两把竹椅,桌上只有茶具一套。墙上横挂着一幅字,上书“修静”,往旁一拐便是门。
  这应该就是一间客栈了,张池心道。刚刚忆及此处,又蓦然想起昨晚之事和梦中之景,张池深色一顿,眼泪便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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