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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赤邪-第6部分

小说: 赤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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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黑衣人对着刘逸夜的方向膝盖弯曲,竟是跪了下来,头深埋于双股,双手扶于膝上,五体投地。
  随着黑衣人动作,一股白光轻轻漫上他身体,仿若涓涓水流,将他从头到脚包裹在里面。而光幕很薄,依稀只有几分厚度的模样,好像指尖轻轻一触就会破碎。
  可当锋利的青光直刺其上,竟再难伤黑衣人分毫。一道道青光都湮灭在白光之外,光幕上,仅余一圈圈细小涟漪,像是针落入湖后的水面。
  黑衣人虔诚跪拜,与最忠心的信徒一般无二,面对刘逸夜恭敬三拜九叩,而身上的白光愈加明亮刺眼了,有种要将人眼角都撕裂的感觉。
  天穹之中,乌云满天,疾风阵阵;
  云端之上,闷雷声声,电光闪闪;
  山谷之内,青光道道,杀气冲天。
  黑衣人跪于风云之下,跪于雷电之间,跪于末日到来的山谷中央,动作缓慢,表情神圣,叩首,再叩首!
  待大礼毕,黑衣人慢慢站起身来,他还有闲暇整理一下已经破碎不堪的衣衫。他立于虚空之中,对着掌控鹿屠真言的刘逸夜,在黑色面巾后面,一点一点咧开了嘴。
  尽管山谷内早已狂风飞行,阴云堆积,刘逸夜还是汗水湿透了白衫。脸色愈见惨淡,嘴唇都已苍白无色,身形于风中摇摇欲坠。唯眼神依旧坚定顽强,熊熊怒火燃遍了整个瞳孔。他再度变换剑诀,青光气势又盛。
  奈何无论青光怎样锋利,都无法突破黑衣人身外白色光幕,现在青光打在上面,就连痕迹都不会再留。刘逸夜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人负手一步步向自己逼来,脚步闲散,身形自如,视周围纵横青光杀气于无物。
  刘逸夜脸色一变再变,他紧盯着黑衣人踏步而来,眼神变得更加凶狠,像是一只被偷袭过的狼,又见到了令自己数年念念不忘的敌人。
  那是每次舔舐伤口都会有的痛,
  那是每次睡梦惊醒都会有的寒,
  那是每次瞥见疤痕都会有的恨!
  “噗!”刘逸夜突然张口吐出一口血,然后他剑诀再转,双手握紧龙吟剑柄,高举过头顶,剑尖直刺黑衣人。而漫天呼啸的青光突然全都被闪电般收回,重新融进“屠”字之中,字符瞬间大亮,冲破重重乌云,直插九天之上。
  那团血迹并未落到地面,而是飞快钻进了字符当中,将整个字符都染成了红色。刘逸夜仰天长啸,豪气万丈,一字一句道:“鹿屠真言,诸神尽空!”
  言毕,他将手中长剑对着黑衣人遥遥一劈,风云登时变色!
  半空字符受着刘逸夜牵引,化为巨大剑芒,朝着黑衣人凌空斩下,一道红色剑芒!
  这一刻,雷声逊减,电光闪避!
  剑芒尚未落下,黑衣人身后陡峭岩壁便轰然倒塌,尘土瞬间飞扬。黑衣人还未来得及动作,下一刻,剑芒疾出,坼裂天地,将黑衣人的身影完全淹没。
  那是一片红色光芒的海洋,
  那是一片血腥浓厚的炼狱。
  乱石如雨,碎岩似雪。天地都无法正视这一击,骤然变色。雷声垂直落在地上,乍响在耳边,轰隆隆隆。红光再也无法控制,散开来漫天激射,快要将乌云撕成碎片。
  一片末世之象。
  刘逸夜胸膛急剧起伏,血不受控制从嘴角流出来,他已无法再浮在空中,跌下来,用龙吟剑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他没有擦拭唇边血迹,紧盯剑芒坠落的地方。那里烟尘弥漫,不见日月。
  不知过了多久,烟雾刚稍消散,刘逸夜蓦地眼睛睁圆,神情呆滞,一片不可置信之色。他突然长吐一口血,仰面倒地,再想挣扎,却已快说不出话来,碎碎续续声音像是漏断风声,撕扯难懂:“大…祁…浮…诀…你…竟…是…”
  此外,再无声息。
  龙吟剑砸在石块上,声音清脆,响彻山谷中。###第十章 风云变
  一滴雨落,两滴雨落,闷了一下午的雨终于还是下起来了。雷电已近到头顶上方,不时劈开天空,照亮一片大地。
  乌云愈来愈浓厚,积郁不散,浓黑压在城池上空,令人不禁担心倘若天穹不堪重负,乌云便会翻覆而下,如同倾泻的墨汁,将阳洛城瞬间淹没。
  天色愈发昏暗,依时辰断,如今怕已是入夜,阳洛城内早已掌灯,火焰点点散开,从半空俯看,城池静谧安逸,从容恬淡。
  城外一片山林丛丛,仅能看见大概模样,雨柱盆泻,声音几乎不可闻,皆为林中树植所噬。无限山峦,全部掩映在夜色当中,裹衣而睡。
  而在山林近乎中央,却有一道烟火冲天而起,如同一个巨大漩涡,将周边夜色轻易吞噬。纵使大雨倾盆,火光仍肆然升腾,长久不熄。只是夜色无边,火光蔓延几里之后终于势竭,为雨夜所埋。
  一只巨大火把熊熊燃烧,插在一座山丘最高处,而雨下扬洒,落及此处,皆都像触什么无形屏障一般,被轻易拦在外面。屏障成环形,火焰于其中直直向上拔,无偏无斜。
  火把下面,立着一道人影,一身黑衣装扮,只是衣衫早已破裂不堪,身上伤痕纵横斑点,想来早些时候有一场恶战。黑衣人就站于火光正下方,影子在地上投下一个模糊混乱的印迹。
  在黑衣人面前,横躺着两个人。一个半大孩子,一个青年。只是不同的是孩子与火把一般,被屏障所蔽,同样雨落不到身上。他眉头稍皱,双目微闭,显然是沉睡已久。
  而青年就横在雨中,身下一片水渍,水呈暗红色,上有丝丝缕缕血迹漂浮。青年人身上原是一身白衫,此刻已泥水斑驳,露于外面的肌肤上伤痕较之黑衣人更甚。他早已昏死过去多时,但即使如此,面上疼痛之色也无丝毫减缓,想来伤势颇重。
  黑衣人重重咳嗽一声,右手忙不迭挡住嘴,靠近火把细看,掌心竟有一滩黑血。他蹲下来,眉间越发凶狠,面对昏迷中的青年举起右手,手中开始积聚白光。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夜空,雷声沉寂片刻之后轰然炸响,余雷滚滚,在云端之上翻动不息。这时黑衣人突然迅疾转过身来,目光紧紧盯着身后,神情更显阴沉。他怒喝道:“谁躲在暗处,滚出来!”
  在头顶正上方,又一道电光无声闪过,一瞬间照亮整片山谷。借着白光如昼,黑衣人身体微微一颤。因为不知何时,从他身后出现两道身影,一大一小,静止不动,仿似深夜游荡的鬼魂。凭黑衣人的修为,竟也完全未能察觉。
  雷声终于降临,声势浩大,如同远古的战车,隆隆驶过天际。
  黑衣人擦一把脸上雨水,凝神细看,方认清身后那道巨大身影为一个老人,衣衫破旧,污浊不堪,不知几日未洗,早已看不清颜色。而那道较小身影是老人身旁一只黄狗,摇头摆尾,不停抖着身上碎雨。
  老人和狗静立在雨中,浑身早已湿透,雨水沿着老人脸庞往下滑,沾满头发眉毛。
  黑衣人转向老人的方向,凝气缓道:“不知阁下何人,深夜冒雨前来,所为何事。”
  老人闻言,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大气从容。他道:“贸然前来相扰,实是不该。但老朽还是不得不负罪而来,请求阁下放过身后二人。”
  黑衣人一愣,再回神,身上布满煞气,他一字一句道:“阁下是何时追我至此处的,还有阁下与这两人有何关系。”
  说话时,黑衣人已暗暗聚力,气势渐渐攀上。他与刘逸夜一战之后,修行大减,尚未来得及修养便遇到老者,且此人说不出的诡异,神色大度安然,怕也是大能之辈。此时若是敌对,黑衣人担心自己怕是不能及。
  而那只大黄狗像是感受到了黑衣人身上散发的气势般,对着黑衣人呲牙咧嘴,做凶恶状,口出呜呜之声。老人对黑衣人无谓笑笑,神色之间自有一股威风气势,令人拜服。老人摆摆手道:“阁下莫要误会,我与二人并无关系。只是我会一手简单占卜之术,能略窥天机。阁下与那个孩子天命有破,若相互无交,则相安无事,但阁下自行与他谋面,怕是后有大患。”
  黑衣人奇道:“照阁下说法,阁下并不想与我为敌,却是想救我。”
  老人道:“正是如此。”
  “那不知阁下意欲如何。”
  “请阁下将此二人交于我手中,阁下便可自行离去。如此,天象自解。”
  黑衣人突然仰天大笑,面带不屑道:“自是天意又如何,我偏要逆天而行。今日这个孩子我是要定了,如果阁下要强加阻拦的话,那便请出招吧。”
  老人苦笑一声,道:“不瞒阁下,我非是你的对手。若与阁下交手,我必败无疑。但是我所说句句属实,阁下何必如此执著呢。将孩子交给我百益无害,请阁下三思啊。”
  黑衣人突然冷哼一声,道:“阁下言及自己可堪命相,想必阁下已早看透这个孩子的命格了吧。”
  云端电光再次将山谷照亮,老人的神情第一次不复当初从容。响雷崩裂,像是猛地一击,敲在了老人心头。老人咂咂嘴,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他道:“未曾想阁下也知晓这件事,看来今天怕是无法善了了。”
  “既如此,请教阁下高招。”黑衣人率先动手,身形一动,飞身而起,纵起全身气势,掌心白光大盛,向老人劈来,迅若奔雷。
  而此时老人身边大黄狗怒吼一声,想要冲上去,却被老人强行拉住。老人大声道:“大黄,此人我先拦住,你先去救人,先救那个孩子。”
  大黄狗对着老人大吼一声,像是不满老人决定。老人此时也无暇解释,须发尽张,对大黄狗怒喝:“大黄,听话,快去!”
  大黄狗终于转过头来,闪开黑衣人,向倒地二人奔去。此时黑衣人的攻击已到,老人伸出一直藏于袖间的右手,细看食指上一抹紫光,只是光芒甚细,倘若不用心观察,常人定难以感觉到。
  黑衣人挟漫天风雨近至眼前,掌风烈烈,白光璀璨夺目,一股莫大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老人聚势很久,指尖紫光才略耀眼,而此时老人已气喘吁吁。老人擦一把额头汗水,食指前伸,遥遥对准黑衣人的身影,一瞬间声音沧桑淡漠,像是俯看天下的神一般,无欲无求,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定身。”
  无比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黑衣人的身影在半空当中突然生生定住了,连同凛冽不可敌的气势。大雨扬扬洒洒,落在黑衣人的身上,升腾起一大片细腻的水雾。
  老人保持着遥指黑衣人的姿势,短短片刻,他的脸色就飞快惨白下去,皱纹加深,显得更加苍老。只是料想他也困不了黑衣人几时,因为他指尖紫光在飞速变淡,身形摇摇欲坠。
  果然又拖得几分,老人已面如死灰,口中鲜血溢出。一道闪电凌空划过,借着余光未熄,他恍然看见黑衣人的身形微微动了一下。老人忙作法收势,奈何尚未来得及,忽听一声轰鸣大响,黑衣人破困而出。身影遨空,掌中光芒大盛,刺得人眼睛直流出泪水。
  老人闷哼一声,身形同时倒飞而出,尚在空中,鲜血便已止不住大口吐出来,看来已受重创。老人已难掌握自己的身体,眼见就要撞进山壁之内。凭老人的状况,怕是又要再伤。
  忽闻一声长啸,在老人身后,一道黄影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最后时刻贴身而上,阻在老人与山壁之间,将老人奋力拦下。而黄影闪躲不及,硬生生砸进岩石之中。
  黄影背后,石壁像是受到莫大力道,纷纷脱落,大片破裂的痕迹在岩体上四散蔓延,成蛛网状。一滩血迹就在网正中央,在雨水中更觉醒目。
  等黄影落地之后,方能看清竟是老人的那只大黄狗。只是此时黄狗趴在地上,难以挣扎起来,嘴中微微痛呼,皮开肉绽。老人蹲下来,轻轻抚摸黄狗的头,黄狗伸出舌头,想舔舔老人的手尚且做不到,只能作罢。
  在黄狗身边,躺着一道瘦小的身影,定睛细看,竟是早已昏倒多时的张池,睡在一个水洼当中,蜷起身体。
  黑衣人落回地面,再看老人,眼中已经一片肃穆,他对老人一抱拳,道:“大预言术,未曾想阁下竟是沉翼阁的人,失敬失敬。”
  老人脸上满是警惕之色,带着淡淡的失落,他摇头苦笑道:“我并不是沉翼阁人,只是一个无家可归、混吃等死的老乞丐而已。”
  黑衣人冷冷道:“一个老乞丐,竟然会沉翼阁的最高深的功法,当真是天下奇闻。也罢,我不论阁下是什么人,只是今日阁下执意苦苦拦我,我必要阁下一个交代。”
  阴狠再度附于言谈中,黑衣人掌心一翻,白光又聚。
  谷中风雨更烈了。###第十一章 风云散
  这场大雨已然下了几个时辰,尚未有停的迹象。地势偏低之处,现今早已水流成河了,曲曲折折,分散于数条,肆意漫流,最终汇成一条主渠,向远方蜿蜒而去,不见尽头。
  山谷之中便是如此。
  山风断续也已有好几个时辰了,未见略停,纵使如此六月,阴风连嚎,也会带来似秋后叶落之时的清冷。风声砸在山岩石壁上,清脆声入耳,叮铃作响。
  黑衣人立于残风之中,犹如站在风云崛起之处,黑衫簌簌,迎风飘扬。
  冷雨如刀。
  在他面前,老人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嘴角血痕尚未擦去。雨打在脸上,令老人不时皱眉,却仍坦然立在黑衣人面前,强撑不退。
  黑衣人看着老人,良久之后才长舒一口气,气势稍减,淡淡道:“算了,念你与沉翼阁的关系,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阁下可自行离去,我保证不再相扰。”
  但老人仍一动未动,他未曾说话,只是看向黑衣人的眼睛愈渐明亮,像是要发出光来。
  黑衣人像是并未察觉老人眼中的异变,见老人未有反应,他登时怒道:“阁下不要不识抬举,大预言术或许厉害,但恕我直言,阁下的修为颇低,怕是难以施展几次。”
  老人眼中的光芒愈来愈亮了,如同一抹柔和的月光,直直照在黑衣人的身上。而黑衣人恍若未觉,只是他的眼睛不知不觉之间闭上了,像是缓缓陷入了沉睡。
  待得黑衣人眼睛完全合上,老人才突然脸色一变,向后重重砸到在地,激起地上大片水花,竟像是连站立都不稳了。老人挣扎起来,步履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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