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仙路尽头归来-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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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不得道人将枯树干捧在手中，鼠目发光，“道古玄尊，这该是‘建木幼苗’。”
“缺德道士，你到很懂行嘛？”楚天明讥诮道。
缺不得道人一僵。
他是老毛病烦了，一见到宝贝就忍不住手痒，倒是没注意这玩意儿是从楚天明手中取来的。
“这个这个……道古……那个……玄尊……”望着楚天明投来的戏谑目光，缺不得道人只觉得脊背发寒，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他赶紧将枯树枝塞给楚天明，但楚天明却是背负起了双手。
“缺德道士啊……你这么积极，这重铸黑泥筑的事情，就交给你吧？”楚天明看着是在询问，实则却是一个肯定句。
缺不得道人肥肉颤了颤，哪里敢拒绝，便只好接下。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缺不得道人手持这一截焦黑的枯树干来到虚空之中，口中念念有词，同时，他将枯树干往虚空一抛，又从布袋之中掏出一只琉璃玉净瓶，去瓶中净水，往那枯树干上轻洒一滴。
这一滴飘出，缺不得道人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端的是心疼的紧。
他手中法决一凝，口中真言诵罢，道：“开！”
那枯树干将水滴吸收，尔后，树干之中忽然亮起了璀璨的翡翠色光斑，那光斑照亮树干之中通透的脉络，看起来宛如人的经络一般，一股磅礴的生机，自然树干之中扩散开来，无数绿色的光点飘飞起来，宛如盛夏夜飞舞的萤火虫。
树干瞬间暴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从一根小树干快速生长，眨眼之间就成为了一株参天大树，尔后，树冠张开，垂下无数的虬枝。
这一株建木幼苗不是他物，赫然就是那战归古树。
见到战归古树再度开始散叶，缺不得道人又从布袋里抓出一块泥巴，捏巴捏巴之后，就往那老树的根系狠狠丢去，泥巴只有巴掌般大小，但丢出之后却急速放大，将那根系悉数包裹。
之后，缺不得道人大喝一声，油腻的道袍猎猎作响，他周身腾起混沌雾气，射出无数神曦，这些神曦将虚空之中飘散的黑泥筑残骸尽数牵引，然后往战归古树扯来。
这一刻，战归古树就像是蛛网的核心，而无数的黑泥筑残骸就像是蛛网的末端，在缺不得道人的操控下，末端逐渐往核心收缩。渐渐地，当初的黑泥筑，如今已是重新显露雏形。
这一幕着实看呆了不少就是，令人倍感惊骇。
听着诸修的略带惊讶的议论声，感受着不少修士惊羡的目光，缺不得道人脸上尽是一副“此乃小事儿，都是贫道该做的，低调低调”的神色，心中却是疼痛万般，暗道：‘道古他妈个玄尊，这回一个激动栽在了小老弟的手上，居然啥也木得，血亏血亏，失算失算……长吧长吧，好好长吧！今日道爷留了缘，他日就一定要来掘了你，了结一下因果。’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数日时光。
途中，楚天明伸手一抓，从虚空之中抓来了一些瓦砾的碎片。
他抓过一块瓦砾脆片凑到面前，细细地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他在这碎片残骸之中，感觉到了一缕极其细微的波动，这波动的源头早已经消散了多年，但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古怪。
“有什么问题吗？”姬清竹凑过来一些，看着瓦砾，问道。
“你看看？”楚天明将瓦砾递过去。
姬清竹以梦力纠缠瓦砾，微微感应，旋即凤眸之中浮现一抹诧异之色，“黑暗的气息？”
“让我看看！”楚筱一个闪身来到姬清竹的身边，将瓦砾碎片抓在手中，她悉心体悟之后，皱眉道，“这是那个操控黑火的家伙的气息。”
楚筱重修一世之身，但失去了部分关于黑石海的记忆，如今感悟瓦砾上残留的气息，一时间想到了许多，“这气息，有可能是我当初坠入黑泥筑的时候带来的……”
楚天明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将瓦砾收了起来。
但心中，他去并未将这个念头放下。
若是随楚筱而来，岂会只有这一块瓦砾里沾染气息？
此事有蹊跷，黑泥筑中，或许有着他所忽略的细节，然而这里已经毁灭，就算重建，细节或许早已不存在了。
……
最后，黑泥筑重建，缺不得道人松了一口气，一把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来到了楚天明的面前，“道古玄尊，收工了收工了，累死道爷了！”
“辛苦辛苦。”楚天明赶紧凑过去，微笑道。
缺不得道人退开半步，连连道：“应该的应该的。”
心中，却是对着楚天明破口大骂，并加以疯狂问候。
楚天明与墨客等人再度在黑泥筑中布下了诸多道痕，并以大阵加固，然后重修城墙，开启防御光罩。
至此，黑泥筑才算重铸完毕。
黑泥筑守将，毫无疑问，乃是虎鹏。
当初的黑泥筑将士们，如今已经由龙行商会帮着在大荒安顿了下来，但仍有一部分人回到了这里——虎鹏和虎雀就是如此。
重掌黑泥筑楚旗的虎鹏，自然是选择留在了这里，承先祖虎魄之志，镇守黑泥筑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最后一座古战场一线天
一日，楚天明将瓦砾交给虎鹏，问道：“虎鹏，你知道这是黑泥筑什么地方的瓦砾吗？”
虎鹏接过来仔细翻看，眉头却是皱起，“黑泥筑中的建筑，其实很少用到这等瓦砾……”
虎鹏仔细回想，却毫无头绪。
直到楚天明将行之际，虎鹏突然找到了楚天明，说道：“我想起来了！公子，当初祖辈上的人为先祖修砌古墓的时候，曾用到过类似的瓦砾！”
楚天明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心中，却是升起了一股凉意。
古墓……虎魄？
没过多久，战归古树发出夺目的光，冲破黑暗，打开了星空古道的路。楚天明等人接连今日其中，消失在了星空彼端。
……
不断地传送，不断地穿梭，历时数月之久，楚天明他们穿越了六十座古战场，当初浩浩荡荡的征伐者们，如今已有八成随着掌旗人，镇守在了各个古战场中。
终于有一天，空间一阵波动，伴随彩虹桥一般光柱冲击而下，一片队伍出现在了这里，一出现，便是脚踏实地。
这是一片破败的废土，古城悠悠，恍如天门直入星空。
一落地，祁天歌血液就忍不住沸腾了起来，楚旗自她体内掠出，好似与这一片废土某种联系。
楚旗冲霄而上，贯入天门之上，就像阔别六万年的友人，亲昵地打着招呼一样。
祁天歌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楚天明的声音，“这个古战场，名为‘云霄天门’，乃是最接近黑石海的九大古战场之一，也是你的先祖……祁八门当初所镇守的那一个。”
闻得先祖之名，祁天歌的娇躯忍不住颤抖一下，她遥望天门，仿佛看到了楚旗之中那一道属于先祖的意志。
楚天明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公子放心，有八门镇守此地，那些鬼物，休想越雷池一步。”
他的耳边，犹响着祁八门斩钉截铁地声音，的确，当年他在时，一人一旗，立于云霄天门之上，震慑无尽鬼雾潮。
如今，人已化作黄土，但楚旗犹在，祁八门英魂不灭，如今这一股意志，由祁天歌继承了。
“叽叽叽——”
云霄天门靠近黑石海，此间所盘踞的鬼物，有不少都是虚魇级别。
鬼物虽然是反物质、反世界力量的产物，但却与修士一样，有着自己的等级。
鬼物，乃是它们最低等的称呼，往上一个层次，名为魔魇。那魔魇初具灵智，能够发挥出堪比凝轮入道境修士的战斗力。
在往上，乃是虚魇。虚魇已经具备灵智，虽然不多，却能够自己思考，虚魇能够掌控鬼雾潮，将鬼物之中的将军，堪比塑道境修士，若操控鬼雾潮战斗，寻常缺乏对战鬼物经验的塑道境修士，很容易吃大亏。
就像鬼雾潮之乱刚袭击大荒时，一些去星空古道之中历练过的人应对起来，明显要比第一次与鬼物战斗的修士好很多。
龙行云也就是吃了这个经验不足的亏。
虚魇再往上，乃是大虚。
入大虚之列，堪比塑道巅峰强者，有鬼雾潮相伴时，杀伤力虽然并未提升多少，但自保能力却极强，强如李德焊，在鬼雾潮乱大荒的初期，以半圣修为一次性牵制三片蕴含大虚的鬼雾潮，但最终还是让一头大虚卷着鬼雾潮钻了出来。
大虚，基本上算是鬼物的天花板，再往上，就超脱于鬼物的层面了。
仿佛是感应到了大量盘踞着的虚魇，楚旗照耀出璀璨的光，祁八门的身影在光芒之中若隐若现。
“都灭了吧。”楚天明摆了摆手。
“看啥看，又想叫道爷打苦力？不干不干！”缺不得道人第一个唱反调。
但也只有他唱反调。
李德焊首当其冲掠出，刀海重重，劈向无数鬼物。
这一路，他都在不断印证刀海帝君的刀道，以刀道纳入自己的黑刀，一路走来，虽然都是同一刀，但却不断圆满。
冲虚子、琴师等人，也都纷纷出手，虚魇对于他们而言，正是磨砺的好对手，这等生死搏杀，平时可是极为难得的。
这一次，楚天明没有动手，他穿梭于云霄天门，将一道道阵痕布置进去。作为最接近黑石海的九个古战场之一，云霄天门的防御大阵十分重要。
数日之后，鬼物被尽数消灭，阵痕也是布置完毕，随着楚天明刻下最后一道阵痕，一个巨大的天门虚影出现在了云霄天门的上空，天门虚影垂下万千霞光，将整个云霄天门笼罩其中，形成立刻一个极其强大的防御法阵。
楚天明将刻入了阵痕的玉简交给了祁天歌，身为祁八门之后，这一处古战场由祁天歌镇守。
除此之外，沐湘仙子等多为势力之主，也是选择驻守此地。
“公子，天歌在此，等您凯旋。”祁天歌立于天门虚影之中，恭送楚天明等人。
传送阵开启通往黑石海的星路，楚天明等人踏入其中，赶往倒数第八个古战场。
望着光芒逐渐熄灭的传送阵，祁天歌仰望星空，只见在那一片混沌星河之中，一条幽深的黑水河缓缓流淌，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
“黑石海……”她喃喃地嘀咕着，“公子，你定要平安归来啊……”
……
半月之后，楚天明一行人抵达了最后一个古战场——一线天。
一线天，乃是由两处绝壁所构成，远远看起来，乃是一条通天的直线，可若是走得近了，就会发现那两处绝壁上布满了尖锐的石锥。
一线天是距离黑石海最近的古战场，但不同于其他的古战场，一线天中，没有一点鬼雾潮的踪迹。
“真是奇怪，‘一线天’外还有着大量的鬼雾潮，但这里面居然没有任何鬼物。”冲虚子疑惑道。
“道古玄尊，这‘一线天’颇有蹊跷呀。”缺不得道人诵了一声道号，观察着四周。
姬清竹凤眸之中闪过一道光，她入红尘，走的是梦道，某些时候对于周围环境的感悟极为敏感，见到一线天的奇景，她直接仰望一线天的顶端，只见得在那里，隐隐有着一道人影“怪了，当初来时，却未见这‘一线天’顶有什么身影呀？”
第四百九十七章 以身化界古天骄
众人闻言，纷纷仰望上空，只见在一线天顶，果然是有着一道巨大的身影，将道力注入双眸之后，众人不禁发现，那身影不是他物，赫然就是一尊巨大的石像。
这石像高百丈，与一线天的绝壁融为一体，仔细看去才发现，原来并非是石像嵌入了绝壁之中，而是那绝壁是从石像中延伸出来的一部分。
“这就是你们人族所谓的‘以身为界’吗？”太古虚鲲缓缓开口，它一开口，所有人都知道它是在和楚天明说话。
楚天明凝视着那石像，目光深远，带着几分敬意，“是啊，这就是以身为界。”
“那他了不得。”太古虚鲲说道，“在道玄古帝刚刚成长起来的那个时代，人族中曾出现过一位以身为界的人，他以一己之力幻化一域之界壁，硬生生为人族苟出了三万年光阴。没有那三万年的时光，道玄古帝不会成长起来。”
“你说的是‘古天骄’。”楚天命说道。
“对对对，就是他。鲲爷没啥服气的，但对这个小家伙，真是不得不服。”太古虚鲲说道，“以身为界，将自身道体无限扩展，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结界，作为代价，会让自己的神魂永世镇封在山石之中，从此不知外物变化，只剩下一道不灭的意志……只有狠人才会选择这么做。这个人的‘以身为界’，与古天骄不能比，虽然小了很多，但精神可畏，他是谁？”
“他就是当初的一线天守将——李行空，一个骄傲的家伙。”楚天明抬手一招，只见一道流光从一线天的绝壁上飞射而下，落到了他的手中。
那光芒散去，露出一截残缺古旧的楚旗。
一线天的楚旗，在这里插了六万年。
当年黑石海内的脏东西反扑，李行空在第一时间选择以身化界，以自己的道体化作不灭的壁垒，为将士们的撤退争取了大量的时间。
而他的楚旗，感应到了他的决心，陪伴着他照耀千年之上。
六万年来，李行空的意志一直笼罩着一线天，但凡有鬼物接近一线天，都会被其无尽粉碎。因此，一线天外鬼物虽然多，但一线天内，却是一片净土。
明明是最接近黑石海的古战场，明明星空古道都已经沦陷了，成为了鬼雾潮乱舞的地方，但一线天就像是一方净土一样，使得鬼物不敢进入，散发着诸邪不侵的强大气场。
楚天明等人入了一线天。
迄今为止，楚天明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不算留在这里的一些人，真正跟随楚天明进入黑石海的人，根本数也数得过来。
诸修们在此休憩，但没有一个人神色轻松。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过了这个古战场，就到了真正杀入黑石海的时候了。
一线天内的气氛十分凝重，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