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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隐世医女-第149部分

小说: 隐世医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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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后头冲进来的冉夫人,正瞧见韦医女扎了针又抽出来的过程,心下知道不好,一腔怒火和着惊恐,顿时上了头,直直冲过去,抡起拳头就往韦医女身上砸,怒骂声虽带着沙哑,却依然尖锐高亢:“你快点扎针啊,你还等什么?若是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叫你偿命。”

    冉夫人把韦医女直直捶打得躲无可躲,痛得蜷缩着弯了腰,再看到自家女儿的惨状,又冲着那已经开始站在一旁,瑟缩着发呆的两个稳婆加两个医婆,伸手就去拉扯:“叫你们接生,你们就是这样接生的?只知道发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韦医女强忍着痛站起身,再去诊产妇趺阳太冲太溪三脉,只觉已经完全无望,才扶着产床站直了些,轻声道:“夫人节哀,产妇已经气绝。”

    冉夫人一脸不敢置信看向韦医女,再看看自己的女儿,再两巴掌搧得韦医女面庞肿胀:“叫你胡说八道,我女儿好好儿躺在这里,你就咒她死……”女徒冲上去护住,才避免了把牙齿都打落的惨剧。

    可冉夫人一腔怒火哪里能落空,一错眼正瞧见产床边架子上的剪刀,顺手就抄了起来,一下又一下扎在正挡在韦医女身前的女徒儿身上:“你们这些没用的狗奴才,都该死,我要你们陪葬。”

    韦医女尖叫一声“不要”,抱着徒儿要转身让自己挡在前面,却被徒儿死死按在产床边上不能动弹,剪刀一下接一下,血开始蔓延……

    稳婆医婆们吓得高声尖叫着往门外跑:“杀人了,杀人了……”

    曲太太由卫家下人匆匆带着进了卫家刘奶奶的院子里时,就是瞧见了这样一幕,曲太太拉起裙摆大步跑进产房,看见的是冉夫人已经疯癫地拿着剪刀乱戳,那个医女似乎身子已经开始发软了,她护着的那个人,也将要护不住了。

    曲太太回头冲站在院子外头的丫鬟婆子厉喝:“还不进去把你们夫人拉开,若真惹了人命官司,你们太太有没有事不知道,你们肯定一个也跑不脱。”

    躲了出去的卫家夫人听说曲太太来了,也跟着进了沁芳苑,此时已经知道出事了,连忙唤了人道:“你们,快,进去拉开冉夫人,护着医女先出来。”

    三四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冲进去,才勉强拉开了已经近乎疯狂的冉夫人,后头跟上的丫鬟,再半搀半抱,把两位医女从产房弄了出去。

    曲太太看着那满屋的血,再看着还在挣扎的冉夫人,只长长叹了口气,出门交代了卫夫人,先把冉夫人绑起来,若有清心丸,喂上两粒再说。

    交代完,便去看那都不敢扶进房间里的医女们,韦医女心里急,身上痛,手上却一刻也不敢松,左手用力掐了颤抖的右手,暂时稳定了心神,再几针下去,想止住不停往外淌的血……

    曲太太一手搭上了那女徒的寸关尺,却已经是十死无生之象。曲太太看着额上大汗淋漓,浑身都是血的韦医女,伸手拦住她还想拼命施为的手,轻声道:“韦医女,你先冷静下来,冷静!”

    韦医女看着曲太太坚定而温暖的目光,满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声呢喃道:“夏槿,是,是为了我,为了救我,我,我……”

    曲太太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是,是,我看见了,她为了你,你就更应该为了她,先振作起来。你有没有受伤?来,我先替你把把脉……”

    曲太太对边上无尽的嘈杂充耳不闻,开始专心给韦医女把脉,两个人一个专心致志,一个心神失守,却没有注意到得了顾家下人相护,从卫家下人手中挣脱出来的冉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把匕首,直直冲出来,对着韦医女的脖子,就准备一刀划过去……

    冉夫人自幼习武,尽得自家父亲冉老将军真传,这一招竟是连风都仿佛停止了,眼瞧着匕首已经割到了韦医女脖子上,红色开始往外冒,一声巨喝“住手!”

    再一脚踢到冉夫人手上,角度无比刁钻,踢飞了那匕首,也直接把冉夫人的手,踢得再也拿不了武器了。

    冉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刀脱了手,才感觉到手上剧痛,高声吼道:“侯全武,你竟敢,你怎么敢?”

    曲太太都差点被吓破了胆,这时才惊醒过来,连忙从自己袖子掏出帕子,先紧紧按住韦医女的脖子,才感觉到,她竟已经浑身冰凉。

    侯将军一脸严肃还了回去:“我倒想问问你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杀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她杀了我女儿,我要她偿命。”冉夫人面上表情已经暴戾到变形。

    “我看你是发了疯,人家堂堂女医,从来都是救人,又如何会杀人?但是你杀人,我亲眼目睹,这件事,如果要上衙门公断,我一定会实话实说。”

    “说就说,如果不是她三请四接不来给我女儿看诊,如真她,她怎么会……,这不就是杀人吗?”

    “你看看,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样不讲道理的无知妇人,人家才会定下不出诊的规矩。人家出了诊,命都送在了你手上。像你这样的人再多些,这天下医家只怕都要改行了,不然尽数都成了刀下亡魂。”

    “我不管,她自称医女,不就是人命大过天吗?凭什么他们就敢这样吊起来卖?”

    曲太太冷喝道:“住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今日之事,这个女医怎么死的,我看得一清二楚,若是上了公堂,我也定会实话实说。这天下,还是有王法的。”

    冉夫人一脸轻蔑,居高临下看向曲太太:“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也敢对我吆五喝六?”

    曲太太搀了韦医女起来,冷然道:“我是不算什么,这天下医家在你们顾家,你们冉家,你们卫家眼里,都算不得什么,既如此,从今往后,我们见着你们三家,定然退避三尺。”

 第222章

    曲太太慷慨激昂直接怼到了冉夫人脸上,也懒得再看她那副满不在乎的嘴脸,却分明看出,她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痛得面部都有些抽搐了,侯将军那一脚,踢得只怕不轻。

    曲太太说完,便看向侯将军道:“今日幸得将军援手,多谢了,妾身先送了这位医女回医馆救治。这位医女的尸首……”

    那位卫夫人满脸畏惧站老远接话道:“我们会帮忙送去的,今日的事,真不是我们府上的事,我,我……”

    韦医女看着满身是血的夏槿,仿似从先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近乎有些呆滞的状态,突然咬牙站直了身子,声音虽轻,却极其坚决:“不,我不走,夏槿还在这里,我不能走,多谢太太相救之恩,还求太太遣人,往我们医馆或是药行报个信儿。”

    曲太太见得韦医女说话之间,声音已经有些虚浮,断然不放心她独自在此,此时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到底也不再顾及那许多了,直接喊了自己带来的一个嬷嬷,吩咐她去外头,把那位袁二爷请进来。

    此时的袁二,心急如焚,正在卫家门外转着圈圈,又不敢靠近,远远瞧见卫家大门里突然冲出个有些眼熟的婆子,正焦急地往外头四处张望,连忙一口气纵过去。

    那嬷嬷见得袁二跑过来,眼睛亮了亮,招了招手道:“快来快来,袁二爷,里头请您进去。”

    袁二见得这位嬷嬷面色并不太好,神色之间充满了焦急,便知定是出了事,只略回头示意外头跟着的人警醒些,便连忙匆匆行礼跟在那嬷嬷后头往里去。

    卫家门上,从昨日开始,自打冉夫人进了这府上,这门房形同虚设,一路上也没人拦。那嬷嬷轻声把里头的事情说了个大概,袁二听得便有些目呲欲裂。脑子里转得飞快,开始想对策。

    却是远远靠近沁芳苑,便能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随着凉风钻进了鼻子里,这得是多少血,才会有这么大的味儿?

    袁二一步踏进那院门,看着院子里头,已经被鲜血染红,又被风刮得发黑,或是被踩得发给的石板地上,脚印凌乱。

    侯将军如同一尊铁塔般守在这院儿里,冉夫人见得已经不可能再讨得什么好,加上手上的伤已经痛得不行,吃下去的清心丸也开始发挥了作用,再想起女儿一尸两命的惨状,人也开始萎靡起来,便由着婆子扶了,往空着的西厢房去歇了。

    冉夫人进了屋里,卫夫人倒些微活泛了些,看见袁二进来,倒是干干脆脆屈膝行了礼,轻声道:“不知这位爷贵姓?可能做了这君山女医馆的主?”

    袁二一脸冷然侧身避过,只看着侯将军先长揖到底行了大礼:“将军相救之恩,君山药行铭感五内……”

    侯将军挥了挥手道:“不妨事,我这也是碰上了,你先去看看那两位医女再说。”

    袁二再长揖拜过,才转身走向了曲太太扶着的韦医女,先行了礼,才蹲了下来,伸手探了夏槿的鼻息。

    韦医女声音暗哑得不像话,这时看到袁二爷,才算是开始哽咽:“没了,夏槿没了,她是为了我,为了替我挡刀……”

 第223章

    当日夜里,秦念西便得了袁二遣人送来的急报,称已经当场请了衙门里的人,在卫府上看过,并确认了夏槿的死因,人证物证俱全,只那位冉夫人如今称病卧床,加之又是有诰命在身的将军夫人,还拘不了。

    袁二还十分干脆地来了一招以退为进,关闭祁城的君山女医馆,让医女们尽数替夏槿扶灵回安远,也方便韦医女治伤。

    当然,袁二在祁城,也留了些后手。

    王医女知道夏槿没了,当场心绞痛便发作了,得了秦念西施针,胡玉婷温言劝慰许久,才算是慢慢平复了心情。

    秦念西的心,却是沉到了谷底,只不言不语闷坐了一夜未眠,韵嬷嬷和紫藤一句都不敢劝,到得天色将明未明,才请了胡玉婷来。

    胡玉婷轻轻蹲在秦念西面前,借着屋里那点暧昧不明的烛火,一脸担忧看着秦念西有些发红的眼睛。

    此时的秦念西倒似乎清醒过来,轻声问道:“婷姐姐,你说阿念是不是做错了?”

    胡玉婷沉默了许久才道:“姑娘当初定了这条规矩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预见了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吧?不过是未料到人性之恶,恶到如此地步而已。”

    “这世间为何这两科医道上始终无法繁盛,不也正是因为这些情形吗?很多时候,未得开化的妇人,成日拘于后院,一旦恶从胆边生,便是不可预见之祸。”

    “这样的事,往小了说,是教化不力,往大了说,就是礼教所拘,千百年来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到最后,这一句,已经演化成女子连律法底限都可以不知,家有强权的,女子胆大妄为,横行无忌,普通百姓之家,女子不要说识字读书明理,简直几近等同于物件。”

    “在这样的世风之下,姑娘想做的这件事,必然格外艰难,但若是连姑娘自己,连我们这些人,都不能心志坚定,岂不是越来越无望?”

    这样令人无可奈何,意气消沉的事,秦念西只不愿多想罢了,此时听来,也只能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考虑不周,这北地本就暗流汹涌,祁城那样的地方,更是极为凶险……”

    胡玉婷握住秦念西的手道:“今日既然说到这里,咱们就把这事儿细说说。今日是出了意外,虽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夏槿再活过来,但凭他是谁,咱们也不是全无底气,到底还是有法子可以讨个公道。”

    “但倘若不是意外,而是咱们自家内里出了幺蛾子,又该如何?”

    秦念西脑子里略转了转,便明白了胡玉婷的意思,眯了眼想了许久才道:“如今已经成年的医女,大多都是经历过磨难,已经走投无路的,应当还是靠得住的。反倒是咱们自己带出来的,若是迷了眼失了本心,也只能大浪淘沙了。”

    胡玉婷微微松了口气道:“姑娘在这上头倒是看得开,那又何必如此自苦,坐在这里痴想又有何用?姑娘得振作起来,帮夏槿把公道讨回来,若是要让女医馆在这北地扎下根,还得把这规矩好好立住了才是。”

    天色刚明,秦念西便带了韵嬷嬷出了长公主府,径直往城门方向去了,她要等在那里,迎一迎夏槿,还有从祁城回来的医女们,然后瞧瞧韦医女的伤。

    二人刚出府不久,安北王府三夫人便遣了身边极得信重的石嬷嬷,往长公主府上,求见荣尚宫。

    石嬷嬷再三屈膝致歉,说是送信送晚了,昨日去送信给童将军夫人,未曾料想,夜里管事带来的回信,竟是已经有女医被害了,便是连祁城君山女医馆的女医,都连夜往安远城回来了。

    昨日三夫人派去的管事回来之前,祁城君山女医馆闭馆,匆匆买了口薄棺,收敛了尸体那位女医的尸体,凄凉出城之后,城里已经起了一些流言,大体意思就是君山女医馆离开得如此凄惶,纯粹是为了躲祸……

    那管事不知道的是,其实经过一夜发酵,祁城里的流言大约分成了两派。

    一派说的是顾将军家冉夫人,因为父亲是已经解甲归田的冉老将军,从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这回竟因为自家女儿难产去世,迁怒于匆匆赶去救命的君山女医,亲手刺杀了一位女医,把另一位女医打成重伤。

    女医们不敢再继续在这祁城行医,就因为害怕再被冉、顾两家血洗,才会匆忙而逃。

    另一派说的是君山女医馆的女医死得活该。说她们仗着有点独门手艺,上门求医者众多,十分倨傲,三请四接都托词医馆有规矩,坚决不出诊。

    既然不出诊是君山女医馆的规矩,那为何竟会从江南西路出诊到这北地的长公主府上了?这究竟是一个医馆两套规矩,看人下菜,还是根本就是冒充来骗人的?更何况,这案情都还没弄清楚,她们就仓皇逃离,怕的就是个查吧?

    可无论如何,着急的人是真着急,成年的妇人还罢,有些患儿治了一半,医女临走时留了些方子,可这为人父母的,心里如何能踏实得了,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些贫家的孩子,都是君山女医馆施的医和药。

    可人家那女医,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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