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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年年朝暮应如故-第36部分

小说: 年年朝暮应如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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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会带着你与那贱人的儿女一双,在我们两人定情之处,做个了断!”

    “你欠我的,欠我腹中无端殒命的孩儿的,我会全部讨回来!”

    ――――――――――――――――――――――――

    十一月二十,荆国平城。

    平城岳府一片凄哀之色,自得收到岳宿之战场遇刺、生死不明的消息之后,岳府便充斥着这番景象。

    若是岳将军真的如此去了,那一夜之间,不知荆国大地要有多少人必会一夜白头。毕竟荆国此代文兴武衰,惟有岳家一门独当一面,十余年来将荆国护得面面俱到。若是没了这一根顶梁柱,怕是不消多时便被周边那狼子野心之徒瓜分殆尽。

    岳宿之,不能死!

    待得最后一个大夫摇着头从屋内而出之时,碧月夫人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瞳仁之中最后一丝希望亦是破灭了。岳于诚红着眼眶跟在她身后,那日见到英勇无双的父亲被满身鲜血地送回来,确是对这个丁点儿大的孩子最大的打击。

    碧月夫人摇椅晃地从内院走出,一步一蹒跚。她伸手捂着高高凸起的肚子,在心底默默地说:“孩子,娘亲对不住你。这一世,娘亲怕是不能让你看到这大千世界的样子了”

    正当府内哭声渐起之时,沿着门前大路,一辆马车疾驶而来。车驾在岳府门口停下,自车上下来一白衣女子,细细一看竟是半月之前去西山慈悲寺奉佛的周舞衣。

    周舞衣匆匆自大门而入,过了七道门才至内院门口。

    碧月夫人见得周舞衣回来,登时便泪如雨下,抱着她的腿,跪倒在地痛哭:“姐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大帅吧,求求你”

    岳于诚见到自家娘亲,一把便抱住了她的腿。粉嫩的脸蛋上泪痕交错,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

    周舞衣黛眉紧锁,俯身将碧月从地下扶起,轻声安慰几句,又将岳于诚交给了贴身丫鬟。之后便不顾外间如何嘈乱,径直入了内室,转身锁上了门。

    甫一入内,便看到了床榻之上岳宿之伟岸的身形。可此时,这位荆国的年青一代军神,却如同死人一般,无知无觉地躺卧在床上,面如金纸,唇白无血。

    周舞衣颤抖伸手,即便早先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触碰到他冰冷的肌肤之时,却还是不能抑制地流了眼泪。

    片刻之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她探手张开岳宿之的口,见得舌下如她吩咐被放上了一片雪灵芝存魂固魄,当下一颗心便放下了一半。之后她转身行至矮柜旁边,将抽屉拉出,取出了最内一只檀香木盒。

    伸手颤颤巍巍地将盒子打开,只见内里有两颗丸药,下层还存着一截线香。

    周舞衣凄凄然一笑,喃喃自语道:“宿之,活着总比死了要好。我只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死在你手里。”

    说罢便将线香燃起,把丸药依次含在嘴里,送入岳宿之唇间,又含了水帮他将药冲服下去。

    这一番折腾,便花去了不少时辰。待得这两颗丸药全都入了岳宿之的肚里,周舞衣额头之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可那另外半颗心,却依旧没能落地。

    虽说主上来信言明,这丸药确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可如此逆天改命之事,着实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如此尽人事,剩下的便是听天命了。

    周舞衣站起身来,禁不住眼前一黑,过了许久才缓过来。她开门而出,见碧月夫人仍旧红着眼抹着泪、挺着大肚子带着众人在门外等候。当下她便下了令,让这些人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为求安心,只对他们搪塞说了一句岳将军虽重伤在身可还有救,让众人似信非信地散了去,之后才又回了屋。

    关门落锁,周舞衣走至岳宿之窗前,俯身靠坐在床头,玉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脸。这个场景,是她梦回之时多少次曾奢望过的,不曾想却在此时成了真。

    多么讽刺?

    她知,那么多阴谋横亘在两人之间,他们两人注定没有任何结果。她只是一枚棋子,只能受制于人,只能爱着他却又害着他。她不敢想,若是他须得死在她手里,那又将是如何的一番光景。所以她所求,便是让她,死在他手里。

    如今他生死未卜,她的心通透明了。她是万般不能看着他去死的,即便让他活过来的带价是从此将他送上一条同样受制于人的路。

    她爱他。

    可是今生无能,只能爱得惨烈。

    很多年之后,之于岳宿之而言,周舞衣之名,仍是一道不能碰触的伤口。

    反而岳烬之回想起此人之时,无悲无喜,只是千帆过尽尘埃落定之后的微微一笑,似是追忆,似是缅怀。

    他转身,对一旁哄着孩子睡觉的宁朝暮说:“这世间,总有些人是悲情的。”

    眸色之中,尽是温柔绵软。

第六三章 温存难免悲凉() 
周舞衣靠坐在床头,不知不觉入睡。偶有些许从外间传来的轻微声响,将她从无边黑暗之中扯回。睁眼一看,岳宿之却还是那副恼人的样子,丝毫没有起色。

    她转头看了看桌上的定神香,已燃去了七八分,眼见着便到了底。

    周舞衣心中泛起了一阵焦急惶恐,却硬逼着自己生生给压了下去。

    既然主上说这药有用,那自然是有用的吧。若不是如此,那又何尝需要花费如此心思设下此局,请得那北苍一派第一暗棋下山出手,将他绝杀于马上?

    再等等,再等等

    这般忧思百转,周舞衣竟是又靠着床头昏睡了过去。她毕竟是一介女流,身子骨本就孱弱。如今经历了如此大风大浪,本身便是强撑着自己不倒下去。还能如她一般强忍到现在,亦是有超绝人凡的大毅力。

    待得周舞衣在此挣开眼睛之时,那定神香已经燃尽。她俯身细细看着岳宿之的脸,伸手颤抖着试了试他的呼吸。

    若按主上所说,定神香尽,那魂便是回了。

    一试之下,结果却让她欣喜不已。

    虽然呼吸尚浅,可是毕竟活过来了。

    她勾唇一笑,绽放出的是一份无人看到的美艳绝伦。

    她肯定他以后必然会恨她,可是她只要能看着他,那便是满足的。

    这就是男子与女子之别。男子心大,胸怀天下苍生,镇日征战天下,只为成就一世英名。而女子,细致入微,小气至极,眼中既然有了他,便只有他一人在心便好。

    周舞衣心中甚安,当下便欲起身,想去倒杯水给岳宿之润润唇。他嘴唇干裂出血,若是就这般醒过来,那定然是难受之极的。

    可不曾想,这一起还未起来,便被人拉住了腕子坐回到床上,心里倏地便是一惊。

    她转头一看,那拉她之人却让她大出所料,居然是方才还如死人一般的岳宿之。此时他紧闭着眼还未挣开,但呼吸急促,掌心灼热,面上亦是浮现了不正常的潮红。他伸手将周舞衣箍在怀里,凑上去便是一通亲吻。周舞衣羞涩有余,堪顾不得,此时心中更多的是疑惑与震惊。

    毕竟在主上的来信之中,并未曾说这丹药服下之后还有这种反应。

    这明显是

    她顾及岳宿之的身体,当下便想挣脱出来。可不曾想岳宿之此时气力颇大,一时半会儿亦是挣扎不出,再加之她又怕触碰到岳宿之胸前的伤口。一来二去,岳宿之反应愈发激烈,翻身将她压倒在了床上。

    “宿之,宿之,你醒醒”

    任凭她如何唤他,他都未曾挣开过眼。此时的他,粗暴而莽撞,似是全凭本性的反应在行事。三下两下撕扯掉周舞衣的衣物,她甫一接触那冰冷的空气,便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宿之,不要”

    软言相求,却未曾打动分毫。

    这一夜,没有丝毫温情与柔肠百转,惟有不停地索取,残暴地占有。

    第二日天色大亮,迷糊之中的周舞衣被外间的敲门声惊醒。她浑身**地躺在岳宿之身侧,满身青紫的印子似是提醒着她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轻微动了动身子,却是撕裂般得疼痛。

    “姐姐,姐姐,你在吗?大帅情况如何了”屋外之人是一早便来此处的碧月夫人。

    周舞衣此时想翻身下床,可是身子酸软疼痛至极,一时无法。且这满屋狼藉,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收拾干净的。

    想罢,她便扬声回答:“妹妹莫急,宿之一切都好。你先回去,待未时再来看他吧。”

    声音低沉喑哑。

    碧月夫人听此也并无不从,便在门外应了一声,转身回院子了。

    周舞衣听得门外声音尽去,这才又放松下来,抱膝靠坐在床头,眼泪一滴一滴从眼角滑落。

    从她嫁给他的那日起,她便想如同正常夫妻一样,与他亲昵,为他生子。可自从她上次下药诱他以来,此次却是她与他第二次肌肤相亲。

    在他心中,她永远是他弟弟心仪的女子,他不欲越雷池半步。可是他永远不知道,他弟弟心仪的女子早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如今的周舞衣,只是顶着周舞衣名分面皮的另外一人罢了。

    她想说与他听,可是又不能说与他听。她唯一的亲人,如今还在主上手里牵制着她。她苟且,便能多看他几日。她若是背叛了主上,那便只能与他天人永隔。

    她不想。

    她是女人。她没有那么大的肚量。

    即便他为了天下,可她只为了他。

    她只想与他在一起,只想看到他。

    这就够了

    时光悠悠而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舞衣微微动了动身子,觉得不再如刚开始时那般疼痛。她扭头细细地看着岳宿之的侧脸,刚毅果决,英俊内敛,日日夜夜地出现在她梦里,却又在凌晨梦醒之时决然离去。

    如同这一世,他注定要离她愈来愈远。

    她起身下床,穿戴好衣物,将满床狼藉稍作收拾,之后便开了门。

    门外碧月已经早早地等候在此处,见得周舞衣出来,便急急地起身询问:“姐姐,大帅此时可好?”

    周舞衣定定地看着她,面前女子单纯而简单,柔弱却惹人怜惜。她不像自己,有那么多不得已而为之。或许只有她,才能真的被他所喜,与他相伴终老。

    而她自己,不过是一个不讨喜的过客。让他从此坠入深渊,粉身碎骨。

    “你去看看他吧。注意你的身子。”

    周舞衣心下一酸,如此回答。之后便一步不停,朝外面去了。

    她没走几步,便觉脚下又被人抱住,低头一看却是自家儿子。周舞衣蹲下身来,将他抱在怀里。小诚儿似是许久未和母亲如此亲近,当下便搂住母亲的脖颈,再也不肯松手。

    这是她和他的儿子。

    荆国,启天城。

    深门大府,回廊曲折幽深,似是不归。一黑衣之人略空而来,避过了府宅的所有守卫,一身身上功夫端的是出神入化。

    他飞檐走壁,终至宅院之内最高的那幢小楼。探查四周无人,便敲门三声而入。

    屋内有一男子,衣锦华服,正懒散地躺靠在矮榻之上看书品茗,身侧靠坐一娇媚女子服侍,不时地伸出纤纤玉手,拈块点心放在男子口中。

    黑衣人一揖到地,对这男子行了一礼。

    “主上,据雪期线报,岳宿之已服药入局。”

    那男子面上不为所动,良久之后方才懒懒开口:“意料之中。让雪期好生照料着,以后一统天下,少不了这位岳大军神。”

    “是。”

    黑衣人听之,便欲转身离开。却又被那男子出言叫住了。

    “另外让绝看好雪期,莫要让她动了不该动的情分。如果她知道该怎么办。”

    “属下遵命。”

    待得那黑衣人走后,锦衣男子俊逸的面上浮现一丝冷笑。

    少顷,他出言吩咐:“影,随我进宫觐见皇兄。”

    说罢便转身下榻,雷厉风行再不若方才懒散,只留得那娇媚女子呆坐于榻上,不知这是如何情势。

    等那锦衣男子出了门,屋内这才幽幽响起了一声回应,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伴着这回应只声,不知从何处闪现一柄冒着寒气的柳叶飞刀。飞刀破空,直直地划向榻上女子的喉咙。

    一击即中,美人已逝。只余得鲜血如洛神花一般蜿蜒绽放,画出一笔命不由己的末微悲凉

    新世历承元二十三年末,注定是风起云涌的时代。险象频生,阴谋陷阱。何人得以操控天下,谁人又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天下不过一盘棋局,天下苍生不过是棋子而已。

第六四章 夜探却入敌手() 
十一月二十四,歇。宜迁宅、动土、祭拜、安神位,忌寻医问药、遣命说媒。

    这前后三日恰巧是王家夫人去慈惠寺祈福请香的日子,王府护卫便有三分之一随了她而去。且天公作美,这王夫人临时起意用软榻抬了病情方有起色的王家秀同去,王仲阳拗不过爱妻想为女儿作法驱邪的想法,便又加派了两队护卫严加保护。如此一来,这王府的守备比起平时薄弱了近一半左右。

    本来这王仲阳派人来请了宁朝暮与叶篇迁,生怕女儿乍一挪动出什么好歹,想让二人随行在侧,更有厚礼奉上。可这两人本就等的这个时机,如此怎能就这么随了王夫人出城去?当下便出言婉拒了。

    临行之前,宁朝暮与叶篇迁二人抹不开王仲阳的面子,便前去王府再为王秀诊了脉。宁朝暮守在旁侧,见那王家秀看向叶篇迁眼神之中的情愫爱慕,当下心中便如明镜一般。

    竟是这王家秀相中了俊美无匹的篇迁公子。原本叶篇迁就没来过府中几回,每次都是她顶着一张锅底黑脸前来顶缸。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为何这王秀每每见她独身一人前来便如此落寞冷淡,原来如此。

    宁朝暮无奈摇头。这王家秀看上的却是这么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注定情路坎坷,芳心不落。

    今日入夜,乌云遮月,夜黑风高。

    宁朝暮一袭黑衣夜行,站在窗口抬头看了看天色,之后便在客栈幽暗地烛火之中对叶篇迁微微点头,轻声说:“就是今夜了。”

    身侧叶篇迁亦是一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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