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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寒渊有珠-第120部分

小说: 寒渊有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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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的眼睛有了神采。

    一日,她特意上岸向他道谢。

    安伯摆了摆手,然后犹豫了一下,又向她提起另一桩事:“魂魄寻来倒是容易,但魂飞魄散的神仙是不可能复活的,这件事你应当知道。”

    安宁一怔。

    安伯微微一笑道:“我虽不知具体的功法,但道理还是明白的,可以说予你听。文澈走错了路,却也寻到了方向,做尘鬼和复活神仙殊途同归,魂魄不成型,就想办法编成完整的,没有肉身,就做一具肉身出来。不知这些话对你可有帮助,你若有法子,不妨试试。”

    安宁在他的话里见到了一丝曙光,同时也生出些困惑来,不禁问道:“你究竟是何人?”这些事情不是寻常的鬼差能知道的。

    安伯闻言一挑眉,眨了眨眼,苍老的皮囊下,似乎有颗年轻的心:“好人。”

    安宁不再问了。

    或许是她果真遇上了好人,又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安伯和魔珠的襄助下,安宁收魂的速度奇快,曾经以为需要花上千余年,她只用了十五年时间,堪称奇迹,令人咋舌。

    捧着魔珠,安宁将它放在唇上,热流于眼底涌动,险些夺眶而出。

    她转头,下意识去寻安伯,想将好消息告诉他,真切的同他再道一次谢,那位老人却没有出现,像他来的那日一样,突然消失了。

    安宁将珠子护在胸口,耐着性子又等了半日。

    老人还是没来。

    她明白了。多日相处,她素知安伯是个友善且随性的人,许是知道她在冥界的心愿已了,他也没什么忙可以帮了,两人的缘分便到此为止,来去由她。

    安宁离开了忘川河畔。

    黄泉路上,无鬼无魂,不是鬼节却有人为她留了一扇门,安宁看到门的刹那,怔了怔,由衷道了句“多谢”,推门而去。

    十五年匆匆岁月,都关在了门后。

    安伯倚在奈何桥边,看女子衣裙消失在云烟尽头,淡淡一笑。

    身侧,一人向他行了一礼,张口呼道:“君上。”这人竟和他张得一模一样。

    “安伯”瞧了他一眼,却不意外,只挥了袖袍,周身烟雾飘起又落下,容颜已在其间大变,变作了一个长身玉立的清俊男子,眉目慵懒。

    世上能被叫做“君上”的人不多,冥界也只有一位而已,那便是总管十殿阎罗的北阴酆都大帝。原来这些年,出现在安宁面前的不是真正的安伯。

    “都安排好了?”他问身边的人道。

    真正的安伯点头道:“虽然只有一魂,但这几年在法宝里养得不错,君上又为其挑选了最好的轮回道,一轮之后,可收集一魄,再多几轮,魂魄就能全了。”

    酆都大帝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魔界对六界有恩,天上那位太子殿下临去前又是千叮咛万嘱咐,此事切不可有失。”

    安伯道:“属下晓得,不过就是要等上一些时候。”

    酆都大帝一笑道:“旁人要用上数千数万年,他不一样,毕竟是魔尊,总是有点能耐的。”

    他说着话,良久不知想到什么,笑容微敛:“不知那个女子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安伯讶然:“君上不是与她说了些复活神灵的法子?”

    酆都大帝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

    安伯默然。

    “凡间有句话叫: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我能做得仅此而已。”酆都大帝轻轻一叹,道。

    “其它的,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

    出了冥界,安宁才意识到,时间对于凡人的意义,远比对仙魔要重要得多。

    曾经的一片焦土,如今已变了模样,街巷屋舍,鳞次栉比,炊烟里飘出孩童们的欢笑声,凡人如此脆弱,又那么顽强,每个人都尽力的活着。尘鬼消失后,他们活得很好。

    冥界十余年,世上竟似过去了百年。

    安宁落在长街上,望着身边擦肩而过的行人,怔怔出神。

    无意间顺着人流回头,不禁又是一愣,肉眼可见的远处,有座巍峨的山脉,苍翠欲滴,最高的山峰直向青天。

    沂山。

    莫名的情绪在心底转了一遭,她唇角轻轻的弯了一下,甩了下头,将酸楚之情甩到身后,她转了方向,向那座山脉飞去。

    那里有位故人,今日不见,不知未来可还有机会重逢,那少年若知道他的魂魄已收集全了,会同她一样欢喜罢?

    这般想着也便这般做了,她想在回寒渊之前,见他一面。

    凭借着记忆里的路线,她找到了上山的路,本想径直上去,却见纵深的台阶上,穿着道袍的弟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她微微诧异了一下,转瞬便明了,唇边遂浮起了一丝笑意。

    这些都是沂山弟子,苏浔的弟子。

    她心中酝酿出了一点暖意,没有惊扰他们,小心的绕过了前山,向后山飞去。

    山上草木茂盛,竹林如海,和记忆里的画面重叠起来。

    她想此处应有个小亭,用来听风观竹,苏浔喜欢在林中练剑,这里也是最适合的了。

    这想法才生出,转过一块石碑,就见一座竹亭立在碎石路边,竹帘半卷,香炉书案,有几分惬意闲适之感。

    一个男子正站在亭中眺望林海,他身量颀长,穿着绛紫色的星月道袍,背对着她,迎风而立。

    安宁看到了他发上,只有出家人才会佩戴的星冠。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而他也没有回头。

    山风徐徐吹拂,转了方向,将她的周身的魔气送出一缕,男子别在腰间的铜铃响了一声,他的身子一僵,霍然转身,眼睛睁得很大,不可思议的望向她。

    他的神情太过复杂,明明已是不惑之年,面对她的时候,平白就多出些孩子气。

    安宁看到了他眼中的愧疚,从难以自抑的惊喜,到无边无际的愧疚,眨眼间变幻,她了解他的心思,先开了口,道:“好久不见。”

    他紧绷的弦霎时松了下来,长达十五年的忐忑不安,随着她一句话,瓦解了一些。

    “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

    他觉得,哪怕没有当面指责,她还是怪他的,这些年,午夜梦回时,他也一次次的责怪着自己,那一剑,纵使在道义上是正确的,情分上却如何都说不过去,她绝望的目光刻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他,”安宁淡淡一笑,道,“我怎么会责怪你?”

    苏浔眼眶染上了些许红晕,他阖目一刻,点头道:“多谢你。”愿意原谅我。

    安宁笑了笑。

    “这些年,你还好吗?”他看着她的眉眼,道。

    安宁点头,道:“我去了冥界,找到了他的魂魄,只需再等上一段时日,他就能回来了。”

    苏浔讶然道:“当真?”

    安宁“嗯”了一声。

    说不惊是假的,可他始终是相信她的,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思量了一会,微微一笑道:“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到时候,一定要来沂山找我,”他又补充道,“你们一起。”

    安宁一笑,道:“好,一言为定。”

第183章 终章 ·非结局() 
大荒一万一千四百年;仙魔大战;兄长将我锁进西海冥池之中;长长的铁链锁住我的双脚;不能动弹。他说让我等他;待杀退仙界大军;他就会回来。

    我面上装得乖巧;其实心里早有了主意,这些年;我背着兄长修习了不少魔界禁术,其中一种最为奇特;可化血肉为实物的;我以血为媒,用肉作引,将自己小臂上的一点血肉做成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寒锁。

    此事至今;实则已过去许久,若不是安伯提醒;我恐怕已将它忘却了。从沂山到寒渊漫长的归途中;我苦思数月;终有所获。这禁术于平日里;看似没什么用处;关键时刻;却是用来救命的;比如我可以用自己的血肉做引子;编织他碎裂的魂魄,顺便为他重新做一具肉身。

    此法细想几个来回,很有可行性,我便握着珠子回到了寒渊,不顾艮伯的反对,住进了冥池,池底的石室冰冷,可长久存放肉身,是个好地方。

    待安定下来,我便将自己周身的血肉研究了一番,看看哪里的肉容易剜,哪种角度下刀比较好,我并不想几刀下去一命归西,我很想亲眼看他回来,最好能说上几句话。

    我不晓得复活的过程要花上多长时间,因此得想法子让自己活得久一点。我盘算着,若以千年计,大抵每天只能引半碗血肉,引完了需上些药,挺过了最疼的时候,后面就无碍了。

    那一日找到了法门,我便下了刀,鲜血汇入魔珠,两块碎片粘连在了一起,有了些微魂魄的形状,我看着那珠子,十分开心。

    从此,我的生活有了盼头,虽然只能呆在池底,但一点也不无聊,珠子里的影子我可以看上一天,有时候取血肉疼得晕倒,梦里也能梦到过去、梦到他,醒来就和珠子里的魂魄说说话,时间过得很快,并不苦闷。

    有一日,约莫是我下手狠了,昏得时间太久,吓坏了来池底看我的艮伯,我睁眼时,看到他一把年纪哭得腰都弯了,我想安慰一下他,说我这个样子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然而还没开口,艮伯已先说话了。

    “小姐,这般以命换命的事,做来何用?他醒来,你却不在了,有何用啊”他的嘴唇在发抖,声音苍老。

    我愣了一下,心知此话说得不错,禁术扰乱天地规则,越强大的术法,反噬越强,何况是以血肉为引。反噬带来的疼痛我已领会过,它时常在我身体里乱窜,最初是一阵子,如今连着几日都在,疼得无法坐立,可我心里不觉痛,反而越痛越欢喜,总觉得再撑上一时半刻,就能见到他了。

    “我想再见他一面。”我说。

    闻言,艮伯久久不语,红着眼看着我,连胡子都在发抖,不知是心疼我,还是被我气得,又或许二者兼有。

    他叹了口气,想抱我起来,离开这方冥池,我挣扎着,将自己推出他的臂弯,用哀求的语气道:“再给我一点时间,他快回来了,很快就能回来了。”

    艮伯落着泪,怕碰到我的伤口,不敢再下力气来扯我:“小姐,若是尊上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该有多心疼啊。”

    我怔然,哥哥诚然艮伯提到了我的软肋,父君母后不在,是他将我带大的,百般呵护,便是化为诙谐星君,不知身份时,也在护着我,许多孤独无助的时刻,哥哥的身影都在我心头,只不过我兄妹二人连心,我的心思,哥哥总能看透,我想,哥哥若有一日知道了,想必也会支持我的。

    “小姐”艮伯还欲再劝。

    我摇了摇头,对他说:“艮伯,多谢你,可若没了无脸仙君,我活不下去。”

    艮伯哭了,我第一次看到这个陪伴我多时的老人哭成这个样子。

    我抓着他的衣袖,像小时候那样摇了摇,道:“艮伯,就让我救他吧,也许等他醒来,我们都好好的。”

    艮伯拉着我的手,除了叹息,再也说不出其它的。

    艮伯走的那天,我又梦到他了。

    冰凉的石室变成了他温暖的怀抱,晨曦照进窗子,我睁开眼睛第一眼便望见了他,他亲了亲我的额角,我心中的欢喜像烟花一样升上夜空,拼命的抱住他,唤他的名字,他将我团作一团,揽在怀里。

    他的容貌一如往昔,亲吻的温度亦与曾经相同。

    我很满足,兀自沉醉在梦里不愿醒来。

    冥池一日比一日冷,我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当艮伯告诉我,外面已过了一千五百年时,我极诧异,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这副残破的身躯可以撑上这么久。

    我在心头算了算时日,思量着他毕竟是个神,以他的道行,这么多年过去,魂魄结成,只需再做一副肉身,没准要不了百年就能还阳。

    倒数时间比无边的等待要好上许多,我一边和着血肉刻画他的身形,一边举着洞天镜耐心等着。镜子里什么时候有了他的影子,我的等待便到了头。

    思念之余,我想起幼时,哥哥曾和我提及过母后的嫁衣,说那嫁衣在父君的屋子里锁着,我便请艮伯将它送到了冥池。

    我想等他醒来时,看到的是鲜活的娘子,而不是死气沉沉的枯骨。

    嫁衣精致,在父君那里保留了数万年,也不曾稍退颜色,我对着铜镜,将凤冠霞帔穿戴齐全,红色衣袍宽大,遮住了我身上斑驳的伤口,也将我的脸色照得好看了些。

    我笑了笑,镜子里的女子虽然瘦了些,但略一打扮还是能看的,只不知他可喜欢。

    我坐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眼眉,他的肉身刚被我做出来,和记忆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魂魄相融尚需时间,我不急,因着这么多年,我从来不差时间,只差一个爱我的人,他醒来,才能完满。

    “无脸仙君,你看,这身衣裳好不好看,你说过,待六界清明,我们就能在一起了,等哥哥回来就成亲。”

    “我也想继续等下去,却总害怕等不到那一日,所以就提前穿上了这身衣裳。等你醒来,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是否还活着,都是你的娘子。”

    “你知道吗,一千五百年前,从冥界回来的时候,我重新走了一遍我们一同走过的路,离山底下又有了一个秀木村,活下来的人都过得很好,丘山和云山也有了人气,山脚下的城建得很大,我险些要认不出来了。苏浔也很好,这一路的村子,许多是沂山弟子帮忙建起来的。”

    “我这么走着,就想,如果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后来又觉得不对,你的魂魄一直在魔珠里,其实也算在我身边了。”

    “早知道有今日,当年我就不跑了,必定每日都缠着你,拉着你拜堂成亲。”

    “不过现在也不晚,不是吗?”

    我笑了笑,倚在他身边唤了他一声“夫君”,腹腔里有血腥气在滚动,我努力吞咽着,腾出唇齿,多唤了一些时候。

    然而,今日甚是奇怪,鲜血不知怎么,控制不住的从我口中往外涌,我恍惚听到坍塌的声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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