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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武则天大全集-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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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治果然给儿子起名叫李显,为保佑孩子健康成长他请玄奘法师收其为徒。法师先前染病,若非李治派御医救治险些不愈,感念皇恩当即答应,并为李显取发号为“佛光王”。满月之日法师入宫为李显剃度,披上玲珑可爱的小袈裟——皇子尚在襁褓便皈依佛门,这也算佛教史上的一段佳话。

    其实最高兴的莫过媚娘,到处诉说李显出生时“神光满宫,自庭烛天”,真是天降神佛。太子李弘之名蕴含道教谶语,李显又是佛光王,一个老君、一个佛祖,媚娘俨然成了佛道两家的圣母。群臣百姓也希望这两个孩子能给大唐带来吉祥,然而美好祝福似乎并不灵验,就在李显剃度仪式结束不久,从西北传来消息——西征突厥失败。

    左屯卫大将军程知节统领王文度、契苾何力、周智度、刘仁愿、苏定方五将征讨阿史那贺鲁,这场战争断断续续打了一年,最终无功而返。其实交战伊始唐军取得过几场胜仗,击败了贺鲁麾下葛逻禄、鼠尼施、处月等部,尤其是鹰娑川(今新疆裕勒都斯河)之战,前军总管苏定方在行军途中忽然遭遇突厥军两万余人,当时苏定方麾下仅有五百骑,英勇无畏浴血奋战,竟将敌人击溃,追击二十余里。但也就是在那一仗之后出了问题,副总管王文度嫉妒苏定方有功,谎称自己手中握有天子密诏,以避免冒进为由命大军披甲结阵缓缓推进,程知节不问是非竟然答应。突厥人本就游牧各地,素以骑射见长;唐军这种保守缓慢的阵势完全丧失主动,将士疲惫,处处挨打,损失许多战马。更可恼的是,唐军抵达怛笃城时程知节、王文度将投降的突厥人全部屠杀,还大肆搜刮城内财物。此番西征不仅战略失败延误时机,而且滥杀无辜,严重损害了大唐帝国的声誉,加之迁延日久粮草不济,师老无功只得撤退。

    李治得知内情气愤不已——王文度因私害公实在可恶;程知节乃开国名将、三朝元老、凌烟阁功臣,怎么就偏偏听信小人之言,把仗打成这样?贺鲁之叛始于永徽元年长孙无忌当政之际,李治本想凭借剿灭此寇助长声势,顺便证明自己比舅父明智,没想到好戏演砸了。连贺鲁都拿不下,谈什么经营西域、东征高丽,完成父皇未竟之业?一气之下他将王文度开除官籍,以白衣身份发往辽东前线效力赎罪;程知节被免去官职,回家反省。

    朝政遇到阻力,战场上又吃亏。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中书舍人王德俭又死了,关陇之人无不置酒庆贺,又添油加醋说他当初迎合废王立武,如何小人行径,死时脖上肉瘤破裂,下场如何凄惨,简直将此事说成了天谴。事到如今已不仅仅是关陇一派的人在嘲笑,就连那些曾经反对长孙无忌专权的大臣也颇有微词。李治自掌权以来还未如此被动,实在是苦闷至极;因而每天草草坐片刻朝堂就回转后宫,与媚娘为伴,逗弄李贤、李显二子以解忧愁。

    眼看快过年了,这日李治正与媚娘围炉聊天,忽然阁门使从门下省转来侍中韩瑗的一份奏疏:

    褚遂良受先帝顾托,一德无二,向日论事,至诚恳切,讵肯令陛下后尧、舜而尘史册哉?遭厚谤丑言,损陛下之明,折志士之锐。况被迁以来,再离寒暑,其责塞矣。愿宽无辜,以顺众心。

    李治读后心头一颤——终于有人跳出来要给褚遂良翻案,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媚娘也凑过来瞧,看罢一声冷笑:“韩瑗乃长孙无忌的妹婿,与褚遂良等人乃是一党。先前咱们不念其恶,让他继续当宰相,竟不知悔改还要翻案,真是枉费咱们这片苦心。”

    李治思忖片刻,吩咐王伏胜:“速召韩瑗至武德殿,朕倒要看看他有何意图。”说罢当即起身更衣。

    “臣妾陪您?”

    “外面天寒地冻,你刚出月子乱跑什么?好好陪咱的小佛吧。”

    媚娘亲自为他系上玉带,柔声叮嘱:“陛下切莫因一时之仁放纵顽臣。这不仅事关陛下颜面,也关乎朝廷大权。”还有一条媚娘不便直说,褚遂良毕竟是因反对改易皇后被赶出长安的,他有罪无罪更关系着媚娘这个皇后之位来得正当不正当。

    冬日天冷,李治更换龙衣又披了狐裘,穿得暖乎乎才离后宫,冒着寒风过神龙殿、穿仪门,东行至武德殿,这一趟也不近了。待他来到殿中,韩瑗已等候多时,正站在柱旁独自发愣,一见皇帝连忙施礼,迫不及待问:“陛下,臣那份奏疏……”

    “朕已看到。”李治缓缓落座,搓了搓冰凉的手,“褚遂良的功劳朕没忘记,但他太过偏激,所以朕才将其外放。”固然如媚娘抱怨的那样,但李治觉得韩瑗近来还算不错,也能如来济一样摈弃前嫌努力做事,所以对他还算客气。

    “诚如陛下所言,不过现今朝廷事多,又多物议,朝中急需老成谋国之人主持大局。褚遂良久历中书、门下,可召他回来稳固人心。”韩瑗还算小心,其实论资历深厚还有超得过长孙无忌的吗?他退而求其次,也算照顾了皇帝颜面。

    但李治不会这么好说话,他上下打量韩瑗一番,强笑道:“国之不衰在选贤任能,但人不是生而知之,昔年元舅、褚遂良初为宰相,年纪不也不算大吗?爱卿在门下、来济在中书,再说还有于志宁坐镇风雅,尔等努力为之,异议自会平息,就不要再添人了。”

    韩瑗不禁苦笑——我和来济如今能做什么主?于志宁资历虽老,却非铁腕人物,现在还不是李义府说了算?就连杜正伦都制不住他。若非这个笑里藏刀的小子闹得不像话,我平白无故招褚遂良做什么?韩瑗也是一心为朝廷着想,拿定主意,兀自硬着头皮劝道:“褚遂良毕竟是顾命老臣,不便长期流于外任,不如先……”

    殊不知李治最反感的就是这“顾命”二字,顿时没了耐心,出言打断:“遂良戾而犯上,朕将其外放乃是惩戒,此事不必再议!”

    韩瑗积怨于心不吐怎快?明知皇帝已不高兴,还是央求道:“褚遂良体国忘家,捐身徇物,风霜其操,铁石其心,诚社稷之臣也。今无闻罪状,斥去朝廷,已逾周年,愿陛下稍宽非罪以顺人情。”

    “非罪?”李治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当日两仪殿之议,他就当着朕的面要死要活、大放厥词,简直视朕如无物。你还说他非罪?他没罪,难道朕有罪?”

    “不敢!臣闻晋武弘裕,不贻刘毅之诛;汉祖深仁,无恚周昌之直。遂良固有过,然明君胸怀广阔,当念其忠而恕其行。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国有诤臣,社稷之幸。昔微子去而殷国亡,张华存而纲纪不乱。今陛下富有四海,安于清泰,若因小人挑拨弃逐旧臣,恐非社稷之……”

    “够了!”李治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你将他说得这般好,朕倒要问问,当年谁谗害刘洎?谁排挤崔仁师、杨弘礼、卢承庆等人?谁被弹劾抑买土地?谁公报私仇,放逐弹劾过他的李乾佑、韦思谦?谁把持政务不让张行成、高季辅插手?谁干涉后宫之事逼着朕立太子?你说啊!”

    韩瑗立时无言可对。

    “你说朕听信小人蛊惑,他褚遂良就是堂堂君子吗?”

    诚如李治所说,褚遂良也未必是君子,但在韩瑗眼中褚遂良所作便为是,李义府所作便为非。这不仅因两者性情、品格、资历不同,更因立场迥异。平心而论,韩瑗并非想助长孙无忌、褚遂良东山再起,他确是一心为国,但他的思想已完全固化在太宗时代。在他看来谁破坏关陇诸族对皇权的拱卫,谁就是破坏大唐王朝根基的罪人;他可以接受长孙无忌被打倒,但不能接受关陇群臣丧失权力。可在李治看来,谁对皇权构成威胁,谁就是社稷隐患;不仅长孙无忌不行,任何人有这等实力都不行。因此韩瑗越忠心报效,李治越觉得他图谋不轨;李治越敏感坚毅,韩瑗越觉得皇帝昏聩——说到底,这根本不是一场对错之争,而是理念之争!

    “唉……”韩瑗哀叹一声跪倒在地,“臣愚钝无能,难以侍奉陛下。恳请辞官,退归林泉讴歌圣德。”他对这个皇帝失望,也对自己的前途绝望了。世事已不可为,不如归去。

    李治胸中怒火几欲冲破喉咙——又要辞官!你跟褚遂良一样,动不动要死要活,拿辞官来吓唬人!你拍拍屁股走了,扔下个烂摊子!然后回到家里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跟你那帮亲信到处嘀嘀咕咕,把我这个皇帝说得一无是处!显得比桀纣还坏,是也不是?你们以为朕可欺?以为朕还是当初那个任凭你们摆布的孩子吗?

    “不准……”李治背过身不再看他,攥紧拳头,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道,“你回政事堂,给朕好好反省……”

    “是……”韩瑗颤巍巍爬起身,踉踉跄跄而去。

    李治却兀自伫立在那里,攥着拳头,仿佛自己在跟自己搏斗,许久许久才转身瘫坐在龙位上,重重叹口气——事已至此再无回转余地,可现在他就算想用强硬手段对付舅父等人,也无力办到。因为李义府已闹得很不得人心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再强行下令贬谪这几人,朝中关陇之臣数十人一并闹起来,就彻底乱了!没有权力时想权力,有了权力又烫手,今日才知为君不易!为君不易啊!

    “陛下……”范云仙蹑手蹑脚凑过来,低声道,“许敬宗求见。”他瞧皇帝脸色不正,十分小心。

    “不见!”李治说罢捏捏眉头,缓了口气却又道,“慢……还是叫他进来吧。”毕竟这还算是自己人,无论平素风评如何,随便跟他聊几句解解烦也好啊!

    不多时许敬宗被领进武德殿,他似乎也看出李治心绪不佳,举动甚是小心,施过一礼软语询问道:“陛下和韩瑗话不投机?”

    “唉……你也知道了。”

    许敬宗赧然一笑——中书、门下之人都在耳目中,韩瑗要上奏疏李义府不会不知道,李义府既知道他许敬宗焉能不知?

    李治揉揉眼睛:“政事不顺,仗又败了,朝廷非议甚众,再这么下去李义府、杜正伦他们也顶不住。现在闹成这样,你说怎么办?”

    “陛下既然心烦,去洛阳巡游一阵子,可好?”

    “哼!”李治狠狠瞪他一眼——这叫什么主意?抛下朝廷不管,跑到外面寻欢作乐,你真拿朕当了昏君啦!

    “臣实在愚钝……”许敬宗讪笑道,“理大国若烹小鲜,做一件事十年八年也是有的……不过话说回来,凡事拖太久也易生变。到底该劝谕元舅、韩瑗他们,还是该……呵呵……臣糊涂了,陛下恕罪。”他所言似自相矛盾,其实一点儿不糊涂——这是试探!

    李治喟然苦笑:“十年八年?朕现在恨不得快刀斩乱麻。”

    许敬宗要的就是这句“快刀斩乱麻”,但此事实在干系重大,若不摸到皇上实底,贸然献策到头来反害自己。于是他按捺住心绪,进一步试探:“元舅、韩瑗等人为相多年,总不能一朝尽废吧?”

    “哼!休再提这话。你心里清楚,说是朕亲掌大权,一双眼能盯住多少?下面做事的还不都是永徽以前安排的人?加之李义府不得人心,说闲话、使绊子、隔岸观火、作壁上观!朕总不能把天下所有官员都换了吧?科举选才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贤士满朝吧?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不处置他们朕什么也办不成。长痛不如短痛,到如今不过是碍于人言,恐激起群臣之变,难以下手罢了。”

    许敬宗闻听此言心头狂跳——大事就矣!我许某人的宰相之位也跑不了啦!他倏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果真如此,那陛下更当东巡洛阳。”

    “哦?”李治见他二目深邃,似乎话里有话,“卿莫非有良谋?”

    “扬汤止沸,沸乃益甚,知其本者,去火而已。人心躁乱乃因火源尚在,若不去之连绵不绝。陛下何不借巡幸为名,把元舅、韩瑗、于志宁等全部带走?诸臣家族亲党皆在关陇京畿,离此数人便如群龙无首,元舅等人离开长安亦如蛟龙离水,再难兴风作浪。到时候不是想收拾谁,就收拾谁吗?”

    这番话真如醍醐灌顶,李治腾地站起来:“对啊!”

    “嘿嘿嘿……”许敬宗阴笑道,“擒贼擒王,只要将他们几人或定罪、或逐出朝廷,树倒猢狲散,到时候谁还敢不从圣命?”

    李治精神大振:“对啊……朕怎没想到?卿不仅文章做得好,智谋也很厉害!”

    “陛下过奖。”许敬宗心下暗笑——这算得了什么?老子四十年前就是瓦岗寨李密的智囊,这些年关陇一派主政,没机会罢了!

    李治兴奋地踱了几步,却又慢慢停下来:“釜底抽薪却也不难,但西征事败,朕不便此时下手。若治内有余,而不足以御外辱,何以塞天下人悠悠之口?再者事急生乱,卿不见杨广之事乎?万一他们在巡行途中图谋不轨,又当如何应对?”

    “陛下放心。”许敬宗微微一笑,“天下不乏英才,臣愿保举一人为帅,再征贺鲁,边僻小胡不足为虑。元舅、韩瑗等皆从圣驾,剩下之人威望最高者当推高履行;可将高履行调往外任,余者手中无权,李义府、杜正伦留守长安足以应对。再者,即便有人想在巡行途中搞阴谋,只要……”

    话未说完只听殿角珠帘后传来媚娘的声音:“只要李在,禁军牢牢控制在手,他们成得了什么事?”

    李治竟不知她何时跟过来的,不禁回头望了一眼。

    许敬宗更是一愣,缓过神来随即屈身施礼,赞叹道:“娘娘果真智慧非凡,深不可测啊!哈哈哈……”

第36章 移驾东都,酝酿朝堂巨变() 
一。敬宗荐将

    显庆二年(公元657年)正月,新年的喜庆尚未结束,李治突然宣布巡幸洛阳。长安西明寺等工程还未结束,年前又刚刚失败一仗,群臣对这时出巡表示反对。但李治拿定主意说走就走,还要带皇后、嫔妃、太子、皇子以及宰相等重要官员同去,甚至还邀请了玄奘法师,只让李义府、杜正伦两个宰相留守长安朝廷。

    初春时节天气尚冷,百花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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