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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武则天大全集-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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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时节天气尚冷,百花尚未吐艳、南雁未及归来,一阵阵料峭寒风吹得人直打哆嗦;因启程仓促,车马仪仗安排得不甚完备,后宫嫔妃的车队更是显得散乱,许多人连衣物都没准备好。但李治的兴致很高,他甚至觉得坐车太无趣,骑了匹高头大马与太尉李并辔走在队伍前面,眺望着康庄大道。

    面对苍茫大地他脱口吟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哪有什么草原?哪有什么牛羊?眼前不过是尚待耕耘的田野和起伏的山峦,根本诗不应景嘛!一切景语皆情语,这也算有感而发——其实这并非他第一次出巡,两年前他曾与媚娘一起西幸岐州,不过那次他是带着大权旁落的无奈和爱女夭亡的悲痛上路的,还在万年宫遇到场洪水,险些丢了性命;这次完全不同,他是揣着激动和喜悦上路的。

    素来沉默寡言的太尉李也很高兴,始终笑呵呵的,一副浓密的长髯随风飘摆,显得格外潇洒。李乃是曹州(今山东菏泽)人氏,更喜欢山东(古代将崤山以东泛称为山东)的景致与民风;再者洛阳对他而言意义非常;昔日群雄逐鹿,他以轻兵奇袭虎牢关,兵困洛阳,为大唐消灭王世充、窦建德立下大功,凯旋之际与李世民同乘戎辂告捷太庙,对他来说重返洛阳颇有荣誉之感。另外此番东巡李治视他为保驾之人,率兵留镇长安的是右威卫大将军李孟尝、护卫车驾的是右武侯大将军郑仁泰,此二人皆是他极力推荐的,皆非关陇之人,所有兵马都听他李的指挥!

    李治与他交谈了一阵,突然勒住缰绳,回头召唤道:“许尚书,你最有风雅之才,快过来,朕想听你吟诗。”

    长孙无忌、于志宁、来济、韩瑗乃至卢承庆、许圉师、刘祥道等人都骑马在后,离皇帝有一段距离。许敬宗独得圣眷,快马赶上去,群臣见了大为羡慕,尤其是秘书少监上官仪,自忖诗才不在许敬宗之下,见此情形暗暗摇头——他这翩翩文士哪知,皇上招许敬宗不是吟诗,而是密谋。

    李治见其已到身边,再度催马前进,边走边道:“许爱卿,朕已依你之言将高履行外放益州都督长史,将卢承庆召回朝任太常卿。”因杞王李上金遥领益州都督,长史实为代理最高长官,同为三品并不算贬职;但调回的卢承庆昔日因褚遂良排挤而贬官,这一去一回用意非常明显,“你承诺过要向朕推荐一名将领,再度征讨贺鲁,西征归来的将士已在庭州休整两个月,该告诉朕此人是谁了吧?也该让英公参详参详。”说着他回头瞟了李一眼——当今之世大将不过李,派其前去必能获胜,但眼下需要他随行保驾震慑诸臣,实在离不开。

    许敬宗不忙回答,先向李拱手施礼,李也笑而还礼——他俩当初都是自瓦岗军降唐,论起来也算老交情;前番又一起扳倒无忌,彼此更多了几分默契。

    施罢礼许敬宗才道:“其实臣要推荐为总管的人就在西北军中,只是此人官职不甚高,从未担当重任独当一面。”

    “何人?”

    “右屯卫将军苏定方。”

    李闻听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李治却十分泄气:“此人朕知道,前年还是个中郎将,随程名振征高丽刚升官,这次在西征军中表现不错。不过将在谋而不在勇,他一直统辖几百人的小队伍,没有统率大军的经验怎能当总管?先历练几年再说吧。”

    许敬宗微微一笑:“陛下说此人无阅历,不足以任重,您知道他多大年纪吗?”

    军中将领甚多,十六卫府共十六位大将军、三十二位将军,况且分散在军中,李治岂会都记得?随口道:“四五十岁?”

    “而今六十五岁。”

    “哦?!”李治没想到,此人竟比李年纪还大,“如此说来是个老行伍?碌碌一生无甚建树嘛!”

    “非也非也。此人早年便勇冠三军立功无数,是有名的悍将,只不过……嘿嘿嘿……”

    “怎么?为何这些功劳朕不曾听闻?”

    “那些战功都是为刘黑闼立的。”

    李治倒吸一口凉气——刘黑闼乃隋末群雄之一,原为河北大夏王窦建德麾下。虎牢关之战大唐一役定两雄,逼降王世充、生擒窦建德,扫平大夏。但骤得河北人心不稳,加之关陇兵将大肆掠夺激起民怨,刘黑闼于武德四年再度举旗,自称大将军,连破唐营李神通、罗艺、薛万彻等部,连李都吃了场败仗,不到半年光景全复夏国旧境。苏定方既是刘黑闼帐下悍将,功劳赫赫杀人无数,那杀的都是唐军啊!

    许敬宗又倾身往李治耳畔凑了凑,低声道:“曾仕逆贼也罢了,后来归顺天朝,又跟错了主子。”

    “原来如此。”这点李治倒能猜到——昔日河北复叛,他父皇李世民与刘黑闼几度奋战难解难分,关键时刻隐太子李建成接管战事,依从魏徵之计,发布赦书抚慰河北军民,从内部瓦解了刘黑闼大军,最终成功平叛,因而河北文武也大部分投至李建成麾下。苏定方乃是其中一员,玄武门之变隐太子一败涂地,手下将领虽被接收,还是比秦府出身的将领低了一等,自然升迁缓慢。

    “唉!”许敬宗长叹一声,“虽有奇才却难施展,造化弄人啊!”他这声叹息不仅为苏定方,也为自己。河北士人因两度与唐为敌,又多在李建成麾下,因而颇受压制;而南朝士人自隋末便被仇视,江都宫变大遭屠戮,也未能在唐朝被器重。唯关陇之人乃唐室之股肱,也正是从那时起关陇一派独大局面渐渐形成,愈演愈烈。河北出身之人似张行成、高季辅虽为宰相也受制于人,魏徵死后被推倒墓碑,儿子丧失驸马之位。南方出身的刘洎遭诬陷而死、岑文本抑郁而终,甚至包括他许敬宗,虽名声一向不佳,却也未尝不是众口铄金夸大其词。积怨早就种下了,而今得势岂能不报旧仇?

    李治思考片刻,还是不放心:“年岁会不会太大了?朕看前番程知节便因年迈糊涂才被王文度诓骗,朕不能重蹈覆辙。”

    许敬宗却道:“程咬金固是英雄老矣,却也不至于那么糊涂,他轻信王文度之言恐怕另有苦衷,只是外人无从得知罢了,毕竟这一年变故不少啊。”

    李治初始觉他这话莫名其妙,但稍加思忖便即明了——程知节确有苦衷!领兵备战之际掌权的还是长孙无忌、褚遂良,仗打一半突然朝中生变,他李治夺权亲政了。程知节与无忌共事半辈子,本来心里就不踏实,偏这时王文度谎称有密诏,谁知真的假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许敬宗见李治似已动心,赶忙又道:“苏定方在我军之中也并非没立过奇功,昔日征讨东突厥,英公设伏于阴山,最先攻进颉利可汗营帐的就是他。”

    “哦?!”李治回头看李——贞观四年李靖趁雪夜突袭定襄,颉利可汗仓皇败走;李绕道埋伏在阴山,最终将东突厥彻底击溃,这是尽人皆知之事。

    李知道苏定方乃有才之人,但更知道此人与许敬宗私交不错,这个推举其实有徇私之嫌,但是既提起征突厥之事,也不能埋没人家战功,只得如实作答:“不错,苏定方确是骁勇之将,每战必为先登。”

    许敬宗得了旁证越发起劲:“先帝固然是千古圣明之君,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选才无数亦有遗贤。山不厌高,海不厌深,陛下任贤任能何必非要循先帝之道?苏定方不得志已久,若得陛下提拔必效死以报。再者陛下若能擢先帝之遗、补先帝之缺、查先帝之所未查,则圣明识人过于先帝,此乃三军之福、朝廷之福、社稷之福。”他句句话都挠李治痒痒肉。

    李治本有些犹豫,但听到他这番话顿时心绪豁然——是啊!父皇没提拔起来的将领我偏偏要提拔,父皇没用过的人我偏偏要重用,若不然何以彰显我之明智过于父皇?

    “好!朕决定了,就让他当行军总管……”

    一语未毕忽见前方有佽飞斥候驰马回报:“前方已是陕州地界,蒲州司马恳求觐见。”

    李治颇觉费解,蒲州司马怎会越界跑到陕州来?叫来细问过才知,自崔义玄调任蒲州刺史,心情郁闷久而成疾,日前刚过世。蒲州司马本欲上报朝廷,恰逢大驾经过,就顺便来禀报。李治闻知甚是惋惜,好歹崔义玄是帮他夺权的功臣,又资历深厚,因此追赠为幽州都督,钦赐谥号为“贞”。从谥法上讲,清白守节曰贞,这也算是为他最后的外放做了弥补,表明他是清白的,并由其长子崔神基世袭清丘县公之爵。

    蒲州司马退下,又有陕州地方官员齐来奉迎,呈献珍宝、美食等物,还有不少乡绅富户、三老耆宿,夹道舞拜恭迎天子。李治见了很不高兴:“朕早已下令,沿途地方不得贡献财货、劳烦百姓,怎么又搞成这样?”

    许敬宗却道:“历来便是如此,先帝晚年多次巡游,回回都严令地方俭省,可哪一次又真的省事?一来排场小了不合天子威严,二来这些地方官也不敢当真,生怕遵令行事反而得罪皇帝。”

    “话虽如此,仍有违朕的本意,那些贡奉之物若是搜刮而来,岂不更坏了朕的名声?”

    许敬宗灵机一动,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句。李治听罢扑哧一笑:“真有你的!爱卿果然机智。”即刻调转马头,朝众官员而去。

    群臣远远就望见了,不及下马纷纷执手行礼:“陛下……”

    “可恶!”李治勒定缰绳先是一阵抱怨,“朕三令五申,不准沿途州县贡献,更不许惊扰百姓,为何陕州官员还来搞这一套?你们究竟有没有传达朕的命令?”

    尚书左仆射于志宁久经险恶最是胆怯,当即下马跪倒尘埃:“臣处置不周,请陛下恕罪。”

    “不!”李治大手一挥,“于公您年高有德,最知百姓疾苦,常常劝谏朕,错绝不在您身上,分明是办事之人的错……”说罢回头对许敬宗道,“就地替朕草诏,尚书左丞长孙祥处事不当,害朕失德,外放为荆州长史。”

    长孙无忌、韩瑗大骇,见他竟以这等牵强罪名处置长孙祥,正要鸣不平,却见李治又挥手对李道:“贡献之物丝毫不取,就地分给百姓……还有!这会儿人多纷乱,保护好群臣和后宫之人。”

    “是。”随着李一声令下,大队禁军一拥而上,将官员围住。无忌、韩瑗等人看着这些满脸严肃、手持干戈“保护”他们的士兵;再看随驾的那些人,似卢承庆、上官仪、董思恭等辈,竟没一个素日亲朋,冤家倒有几位。而在层层军兵外,百姓得赐贡物无不欢喜,大声高呼:“皇上仁德……皇上圣明……”甲兵林立、同僚袖手、百姓欢呼,几位宰相顿时气馁,此刻才知自己已成砧板上的鱼肉!

    李治正暗暗发笑,又见范云仙自后面驰马赶来:“万岁,娘娘斗胆请大驾过去一趟。”哪有后妃劳烦皇帝的道理?李治却不计较,在群臣异样的目光下打马而去。

    天子出巡浩浩荡荡,皇后的金根车在后队,少说也隔了一里地。李治驰马所过之处,兵士、宦官、宫女无不匆忙下拜,他瞅也不瞅直奔媚娘车前,也不劳内仆伺候,跳下马来一猛子蹿进去,就势往媚娘身边一倚,揽到怀里笑道:“哈哈哈,跟你说个乐子,方才朕……”

    媚娘却一脸严肃:“别乐了,我突然想起件大事。”

    “怎么了?”

    “忠儿尚在梁州,虽说这孩子没什么心机,可咱们都离了长安,若有人往西边挟持他怎么办?”此番东巡嫡出的太子、皇子自然相随,至于那些非媚娘所生的孩子,莫说已被外放的李忠,就连李孝、素节、上金都没这福分。

    李治一阵蹙眉:“不至于吧,谁有这胆子?梁州离长安也不近。”

    媚娘却道:“凡事还是小心为妙,既然咱们要办大事,便需处处小心。万一有不逞之徒打他的旗号作乱,如何应对?你先将他调离梁州,往远处去些,等咱们巡幸归来,再召他回来不就行了?”

    “也好……”李治未及详思便答应了。

    二。少室巍巍

    西征战鼓再度敲响,李治另换主帅再度出征。此役他任命右屯卫将军苏定方为伊丽道行军大总管,燕然都护任雅相、副都护萧嗣业为副总管,并召回纥首领、瀚海都督(治所在今蒙古国前杭爱省西北)婆闰率领精锐骑兵助阵,从北线直逼贺鲁老巢;另一方面又命令突厥降将阿史那弥射、阿史那步真为安抚大使,从南线西进,招诱分化西突厥各部。

    命令传下,朝中官员颇有异议。唐军先后派梁建方、程知节两次征讨贺鲁无果,这又要打第三次,而且将这么重要的战事托付给一个从未担任过总管的将领,是不是太冒险了?无奈他们身在长安,而这会儿李治已到洛阳。

    御马方驻他又颁布了三道命令——迁梁王、梁州刺史李忠为房州(今湖北房县)刺史;改封雍王李素节为郇王,离京任申州刺史(今河南信阳);封刚刚出生两个月的李显为周王。

    李忠已是尊“过去佛”,不但王皇后败亡,生母刘氏也已病逝,难免被烧香远送;但梁州至少还算个富庶之地,房州地势险要、偏远蔽塞,自秦始皇年间就是流放罪人的地方,迁到那里岂不成了监禁?雍王这个封号不是轻易封的,因为长安就在雍州,所以这个封号一般授予太子外的其他嫡子,当初因王皇后无子才落到李素节头上;如今的皇后有仨儿子,岂能还叫他占着这个封号?徙封外放,原本教他读书的徐婕妤之兄徐齐聃也改为教李贤、李显。

    当今世上只有武媚的儿子能享受荣华尊贵,享国之久莫过于周,礼教昌明亦莫过于周,而且还与外祖父周国公的爵位相合,尚在襁褓中的李显得到一个多美的封号啊!

    媚娘心里更是美,不仅因为儿子受封,更因为来到洛阳——这里与她有着不解之缘,洛阳城是她外公杨达当隋朝宰相时主持修建的,她父亲武士彠曾为工程贡献过木材,她堂舅杨恭仁在这里当过都督。更重要的是二十年前她就是从这里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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