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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武则天大全集-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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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简直无法面对这事实,宠信的、亲爱的、重用的人一个个背叛他,究竟为什么?难道他是隋炀帝那样的无道昏君?

    夜已三更李世民愁苦难眠,独自来到监禁太子的宫殿。

    李承乾同样没入睡,这个素来骄横乖张的太子如今披头散发独坐榻前,守着一盏孤灯。烛光映照着那年轻的脸庞,原先的暴戾、急躁、桀骜全然没了踪影,也并未忧愁恐惧,反而显得异常平静,或许失败也是一种解脱吧。

    “父皇。”没有泣涕赌咒的哀求,也没有睚眦尽裂的呐喊,承乾只是轻轻呼唤一声,兀自闷坐在那里。

    李世民一步步走近这个深爱且深恨的儿子,不知为何心中竟隐隐萌出一丝怯意,酝酿许久才开口:“朕哪里亏待你,为何图谋不轨?”

    李承乾无力地摇摇头:“父皇明知故问么?我贵为太子,更何所求?若非李泰欲图我位苦苦相逼,我何至于行此险路?这就像……”话说一半他却顿住了,惨惨一笑,“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世民似木头般立在那里,再无言可问。他知道儿子想说什么:“这就像你当年杀兄囚父一样!”上行下效,父为子纲,还有什么好问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谁叫他政变夺位根基不正?谁叫他动念废立重蹈覆辙?世事轮回,天理昭彰,这不过他是该得的报应啊……

    李世民沉默半晌,终于哀叹一声,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而去。可当他迈出殿门那一刻,又听李承乾在背后咕哝道:“孩儿自作孽无可怨,但父皇若将李泰立为太子,那便成全了他的阴谋,我死难瞑目!”

    兄弟相争有如仇雠,当年的悲剧无可避免地重演了,李世民胸中郁闷,却无从发泄、无人倾诉,愁思凝结彻夜无眠,第二日还得强打精神临朝。无论如何这一案总得有个结果,这不仅是对罪行的审判,也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该如何处置承乾?”李世民满脸无奈扫视群臣。

    朝堂之上寂寂无声,所有人低头不语——如何处置皇帝真不知道吗?李祐如何处置的?谋反者唯死尔!可已经赐死李祐,短短两月间又要再处死一个皇子,而且是太子,情何以堪?但若不杀便是破坏法度,杀李祐而不杀李承乾岂非厚此薄彼?群臣左右为难,只能报以沉默。

    李世民见他们毫无所动,越发心如刀绞,却只能唉声叹气。然而哀叹声未息,有个年轻的绿袍小官斗胆站了出来——通事舍人来济。

    在群臣的讶异目光中,这个六品小官举笏上奏:“惩罪固是国法,亲亲亦为大德。陛下不失慈父之恩,使太子得尽天年,则善矣!”这回答明显照顾了皇帝残存的那点儿父子之情。群臣谁都没反驳,所有人都不忍看皇帝如此痛苦。

    李世民正式颁诏,太子承乾废为庶人,流放黔州(今四川彭水);汉王元昌理应处死,念其宗室身份赐其自尽;陈国公侯君集参与阴谋暗蓄死士,理应阖门诛灭,念其旧日功勋免一幼子死刑;其余杜荷、赵节、李安俨、贺兰楚石等皆夷灭。

    太子众僚属虽未通谋也有失职之罪,除一个谨慎有德的于志宁外,其他人自张玄素、孔颖达以下尽皆免官,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致仕的致仕;李世民又迁怒昔日力保承乾的魏徵,竟派人将亲手为这位直臣撰写的石碑推倒,取消新城公主与魏叔玉的婚约。

    一场太子谋反案搅得长安沸沸扬扬人心不宁,就连身在宫中的媚娘竟也受到波及:侯君集女婿贺兰楚石与武顺之夫贺兰越石是同族,虽然关系较远,并未参与阴谋,但就凭他名字里有“贺兰”二字,恐怕今后是升迁无望了。而她的堂舅竟也因此案罢相——杨师道本是受命审讯此案的,但他的续弦之妻正是赵节之母长广公主,公主顾念儿子生死,极力撺掇杨师道向皇帝求情,杨师道经不起妻子无休无止的哭诉,只好强出头;哪知李世民心中正烦,非但不减罪,反而责怪他袒护罪人,一怒之下把他的中书令也给罢了。

    母亲刚到京城投靠堂舅,人家官就丢了,妹夫考科举也帮不上忙了,她母女的命运怎这般不济?不过宫中还有比媚娘更不幸的,就在她院子的隔壁,徐惠留下的院子迎来一位新主人——阴德妃。

    不过,阴氏已被废去德妃之位,李祐造反令她骤然失去了一切,即便她身在宫中毫不知情也难逃牵连。世事仿佛绕个大圈,她从罪人亲属变成秦王内宠,跻身四妃之列,十七年来春梦一场,如今又变回罪人亲属,她脸上那亲切的笑容却再也不见了。

    媚娘长叹一声。即便没心没肺过日子也只是自欺欺人,无论你是贵妃还是皇帝,只要身在这宫中任何人都身不由己。

    二、异军突起

    太子承乾谋反被废,魏王李泰入主东宫似乎已是顺理成章之事,然而李世民万没想到,当他象征性地向群臣征询新太子人选时,却意外杀出一匹黑马。

    朝会刚一开始,黄门侍郎刘洎、中书侍郎岑文本毫无悬念地提名李泰,而在他们背后鼎力支持的还有宰相房玄龄,群臣皆不做声以示默认。当李世民准备顺从提议宣布决定时,长孙无忌突然阻拦:“以臣愚见,德才兼备堪继陛下大统者,唯晋王耳!”

    立雉奴为太子?李世民觉得荒唐得可笑,正想揶揄过去,不料谏议大夫褚遂良紧跟着站出来:“司空所言极是,晋王乃不二之选。”

    李世民愈加诧异,褚遂良是他亲手提拔的人,可谓深知己意,为何也这样认为?

    然而就在他一愣之间,附和声蜂拥四起:“臣也以为当立晋王为太子。”“晋王仁慈孝友,盛德远播于世,诚帝王之资!”“为我大唐万代计,唯晋王可继大统……”半个朝堂的文武大臣相继出班,争先恐后表示支持晋王。

    李世民被这意外的场面震惊了——怎么回事?朕错了,还是他们错了?雉奴怎么能当太子呢?

    他不否认李治是个好孩子,是他所有儿子中最听话的一个。这孩子生于宫中,长于宫中,皇后离世后更与他住在同一座宫殿里,可说是相依为命。每当他心烦意乱之时,李治总是默默陪在他身边;每当他身心疲惫之际,李治为他揉肩捶腿;对两个幼小的妹妹,李治关怀备至,教她们写字,陪她们玩耍;对承乾、李泰乃至其他异母哥哥,李治礼敬有加;对朝中大臣,李治彬彬有礼,以学生自居,哪怕对宫女、宦官也宽厚大度。李治几乎是个完美的孩子……但并不等于是合适的君王。

    慈不掌兵,仁不控权;不谲不诈,难为天子;谦恭至极便是怯懦,慈悲至极就是软弱。汉元帝柔仁祸国,秦世祖因宽致乱,况大唐江山百战而定,泱泱大国统驭胡汉,官员之多、疆域之广皆前代所未有,李治稚嫩的肩膀挑得起这千斤重担吗?从他出生直至今日,十六年的岁月里根本没接触过朝政,李世民也从来没刻意培养过他,只是将其视为膝前尽孝的小儿,要把江山社稷托付给他,实在勉为其难!为什么群臣偏偏看中他呢?

    面对群臣众口一词的推荐,御座上的李世民一脸迷惘。房玄龄、岑文本却已悟出三昧,不禁面露惶恐——李承乾虽然被废,但他毕竟当了十七年的太子,细究起来满朝文武哪个与他没瓜葛?此其一也。皇帝先前偏宠李泰,不少人竭力诤谏,固然出于公义维护宗法,却也与李泰结下恩怨,将来李泰即位他们还有好果子吃?此其二也。再有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挑头,三股绳拧成一股绳,自然声势浩大。

    刘洎生性直率,不似房玄龄、岑文本那样有话闷在心里,见群臣纷纷附和,厉声驳斥:“尔等心存私念,不以国家为重!”

    褚遂良随即反诘:“刘黄门不可妄言,我等皆出自公义。”

    “哼!”刘洎冷笑道,“好个出自公义!当初陛下想让魏王入居武德殿,你第一个出来阻谏。那晋王多年居于宫中,也未出任外官,怎不见你有半句谏言?难道你真认为晋王才智高过魏王?”

    “你……”褚遂良的脸立时涨红——刘洎所言不错,魏王固然被皇帝偏爱,李治何尝不受宠爱?这两种爱完全不同的,皇帝对李泰是欣赏器重,李治只是父子亲情,不危及承乾储位,群臣自然睁一眼闭一眼。其实在褚遂良心中,恐怕也不认同李治的才智。

    “肃静。”李世民眼看他们要争吵起来,忙开言制止,“你们说雉奴仁孝却也不假,但他性情腼腆年纪又小,恐……”

    “陛下误矣!”褚遂良一声呐喊打断李世民的话。群臣尽皆悚然,即便魏徵也不曾公然大呼皇帝错了。

    刘洎见缝插针:“褚遂良犯上无礼,请治其不敬之罪。”

    李世民拍案而起,正欲发作,却见褚遂良高举笏板,双膝跪倒,郎朗陈词道:“陛下容臣一言……皇帝之位乃是天授,立嫡立长关乎伦常。先前陛下既立太子,便不该偏爱魏王,以致二子相争,太子不安遂生奸谋。今既废太子,若立魏王为嗣,岂不是默许其争位之举?魏王既可遂愿,他王何不争?子孙何不效?臣恐此例一开,我朝皇子争位之事愈烈矣!”

    这番话真如雷霆狮吼,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刘洎也呆立当场。李世民长叹一声,又瘫软在御座上——是啊!李泰既能争得,别人就不能争?褚遂良的话虽然激烈,但还是给他留了面子,其实恶例早就开了,他李世民的皇位如何得来?这就是上行下效!

    “陛下……”一片寂静中长孙无忌又开了口,“立嗣既是国事又是家事,当求两全。承乾虽被废,尚在黔州,子女亦存,皆皇家儿孙。今若立魏王为嗣,陛下能保其不斩草除根吗?”

    李世民更是一凛——当初他便屠杀了十个侄儿,承乾也有二子,李泰登基之日难保不会向他们下毒手!

    “陛下不见前代七国、八王之事乎?自相戕害,不但自毁社稷,也为千载后人所指。无论承乾、魏王、晋王,都是陛下骨肉,也都是……”也都是他长孙无忌的亲外甥。说到此无忌声音颤抖,“唯晋王谦和孝悌,心地良善。承乾魏王交恶已久,承乾得立则魏王就戮,魏王得立则承乾不免,唯有让晋王继统,皇家血脉才得两全啊!”

    李世民见无忌老泪纵横,愈加彷徨——他儿子虽不少,长孙皇后所生却只此三个,已有一个落得被废流放,再生波折,将来他何颜见皇后于地下?不错,唯有心地良善的李治可以包容两个哥哥和侄子,让他们平安度过余生……可李治能当个合格的皇帝吗?

    长孙无忌、褚遂良和房玄龄、刘洎都迫切地望着他,李世民推敲良久终不能决断,有气无力道了句:“容朕三思,散朝……”

    朝会未能确定太子人选,皇帝又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但态势很明确,多数人拥护晋王,况且有国舅无忌举旗。于是这场朝会后中下级官员也开始蠢蠢欲动,纷纷声援李治,说他德冠天下百姓归心,说他相貌奇异贵不可言,甚至说他生来便有天命之兆。

    这类舆论朝廷上下口耳相传,越传越离奇,也不知谁添油加醋编出一个故事,说李治满岁抓阄之时抓了支笔,在纸上胡抹乱涂,竟无意写出个“敕”字,唯天子可作敕书,他若非天命所归,焉能生来便能画敕?一时间晋王的呼声越来越高,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李泰费尽心机,如今离太子之位仅咫尺之遥,没料到再生枝节,焉能不急?连夜进宫,向父皇保证绝无恶意,又对李治嘘寒问暖,当着父皇面故作关怀弟弟之态。其实李世民内心深处还是更看中李泰,毕竟李治年少才逊,若驾驭不住朝纲,国家社稷尚不可保,何谈骨肉亲情?

    三日后朝会再举,李世民迫不及待重提立储之事:“朕权衡再三,认为青雀更适合继承君位。你们说他用心刻毒,有加害手足之意,纯属多虑。昨日他对朕言,若立他为嗣,将来他登基之后愿杀己子,传位雉奴。青雀重手足之情犹过舐犊,朕甚怜之。”

    “啪!”房玄龄手中笏板不禁失落于地——糟糕!若皇帝坚守己见,魏王谨慎自持,纵使群臣固争也难扭转;今魏王急于表态,反倒作茧自缚啦!

    房玄龄还来不及屈身拾起牙笏,褚遂良已奋然出班:“陛下怎可一误再误?”

    “爱卿何出此言?”李世民不明其理。

    “陛下详思,父子之道乃是天性,岂有杀子而传弟之事乎?魏王立此誓言乃媚陛下之心以求储位,然则陛下百年之后魏王继统,权柄在手执掌天下,即便食言又有何人可制?昔陛下立承乾为太子,复宠魏王,礼数逾于承乾,长幼不分以至手足相害,已是大误。今若复信魏王之誓,乃是一误再误,臣恐魏王践祚之日,晋王亦难自处。”

    一言点醒梦中人。李世民自是精明绝顶,但骨肉至亲关心则乱,竟没深思李泰的誓言,直至褚遂良点破,才觉恍然大悟——青雀反悔孰能奈何?况群臣力荐雉奴之事朝野共知,青雀焉能不嫉?日后他若毁弃誓言,必遭世人所指,那时他既嫉恨雉奴声望又欲传位给己子,会如何对待雉奴?只怕……李世民不敢再往下想了!

    李泰聪明反被聪明误,立这种誓言,连能言善辩的刘洎、岑文本都无法帮他圆饰了,唯有暗暗着急。支持李治的人则越发得势,齐声恳求道:“请陛下三思。”

    “可、可……”李世民心绪烦乱,拳头攥得咯咯直响,却觉自己纵有拔山扛鼎之能,面对这个难题却无从着力、无可施展,只能重重击打胡床,发泄胸中苦闷。

    褚遂良往前跪爬两步:“陛下若执意立魏王也非不可,只是……唉!请先置措晋王,使得安全耳。”

    置措晋王?如何置措?李世民很清楚褚遂良所言的含义,若想立李泰而又保全雉奴,唯有先废除李治爵位,甚至贬为庶人远远打发到外地,这样李泰或许才能放他一马。可雉奴何过?难道为扶立一子,就要委屈另一个无辜的孩子?他已经杀了一个儿子、废了一个儿子,难道还要遭受无尽无休的折磨?老天!难道报应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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