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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将军血:狼烟再起-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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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干还要狡辩,张恕截断道:“取纸笔来!将你所知‘极乐道’之事如实写下,尚可作揭发自新之本”

    张恕见王干眼珠乱动,疑他作奸,喝道:“倘被本官看出半点儿虚假,你夫妇若想活命,那是痴心妄想!”

    王干尚自支吾,他那婆娘腾地站起,指着他骂道:“你个死人!大人允你改过自新,饶你不死,还不谢恩!大人,我这就拿纸笔”

    这还差不多!

    “张大人”差点儿失笑。

第二百零一章 敲骨吸髓() 
假大人蒙葱装蒜。

    真贼子心惊胆战。

    老板娘甚是麻利,从一旁橱柜之中取来几张草纸,铺在王干面前地上,那草纸乃是特殊野草经纬编织捶打而成,十分粗糙。又取来一支软毛笔,一方粗陶墨盒,内有锅底灰,加水调和均匀。口中催促:“你个死人!还不快写!”。

    不忘回头对张恕媚笑,一颗美人痣十分轻佻:“大人莫急,他这就写来,这就写来!”

    王干不敢怠慢,想了片刻,还是保命要紧。趴在地上,写了半天,诺大草纸上写得密密麻麻,满满登登。那婆娘取了,恭恭敬敬呈给张恕,不忘嘻嘻假笑。

    张恕仔细看来,那草纸上写的是:

    “极乐道多于深夜,专挑人迹罕至之处传道,比如那后山鬼岭,平素百姓无人敢去踏个脚踪;道友以兄弟相称,互相亲爱,同颂赞歌,不敬祖宗,只奉‘光明至正无上圣师’;

    入道之人多是度日艰辛、饱受炎凉、家有病患之属;道众以献祭圣师为荣,银钱不吝多寡,无钱可出劳力,他人不得轻慢,均得‘光明至正无上圣师’庇佑;

    各县道众由‘上人’统领,大县三五个,小县只一人,下有“修人”联络乡邻,嘘寒问暖,通风报信,‘同人’最众,乃是道术之基;

    左近诸县‘上人’,时有聚会,王干还写上了彼此姓名,偶有州郡‘判官’前来布道,王干本人只见过一次,不敢动问名号,只知姓董”

    真假难说,不似全然不真。

    张恕点点头,让王干签名画押已毕,递给王俊收好,随之面色一沉,喝道:“此张供书虽表尔自新之意,本官自当呈报朝廷,然而尚不足免死!”

    甚么!白费劲,不免死?

    那婆娘一屁股坐在地上,满目哀怨:“我二人诚心改过,大人怎可言而无信!”

    王干趴在地上,双手按地,抬着头,姿势像个甲鱼,他心思飞转,揣摩张恕意思。

    张恕摇摇头,半晌无语,难得地露出微笑:“你夫妇二人在此开店多年,想必得了不少银子。这不义之财吗,也不必留恋,你可见过哪个死人花钱的”

    大人意思是?

    “呃,你夫妇二人也当明白,本官旅途劳顿,一路拜访官府,花销甚多,囊下匮乏,这个,啊?”

    呃,理当孝敬!理当孝敬!王干频频擦汗。

    老板娘心中大骂:你个挨千刀的赃官,这是要钱啊!

    这不是割老娘的肉么,端的是心疼不已。王干毕竟是男人,倒是爽快多了,赶忙回道:“大人只要饶过小人夫妇的性命,这银子理当奉上,权供大人于途喝杯热茶!”

    “啊哈,这个吗,却之不恭,如此甚好!”,张恕笑眯眯,模样十分可亲。

    王俊表情怪异,翻着白眼儿盯着张恕,心说这厮什么时候学会敲诈勒索了!

    “快!臭婆娘还愣着干什么!”,王干一脸苦相,骂起了老婆。

    老板娘到得侧室,取来数十两散碎银子,双手捧给张恕。

    哼,这是不想活啊!张恕面色一沉,寒鸦出鞘,嗖地一声,王干发髻落地。

    王干脸色煞白,勃然大怒:臭婆娘!不要命了!

    那婆娘跺跺脚,狠狠心,慢慢吞吞走到马休躺着的床前,伏下身,爬到床下,拿开几双旧鞋,搬出个小匣,捧到张恕面前。打开铜锁,无非些珍珠玛瑙,金银配饰。

    张恕眉目低垂,连看也不看。

    你家大人是这么好骗的?

    那婆娘万般无奈,又爬到床底最深处,按动了机括。窗下弹开一块木板,原来楼板内有夹层,藏有几个布袋。婆娘扯了几扯,布袋纹丝不动,也不知是布袋太重,还是她心疼得没了力气。

    啊,你且闪开!王俊两把将数个布袋尽数提出,果然有些份量。

    逐个解开封口,有的装满成串铜钱,也不知有多少贯,有的装满散碎银子,还有一个布袋装满大块银锭,看样子不太齐整,想是将散碎银子自行融化重铸而成。

    老板娘坐在地上,悲从中来,先是嘤嘤而啼,后来索性嚎啕大哭起来,不为其它,实在是他娘的心疼!

    张恕被她哭得心慌,倒有些不忍起来,勉强斥道:“尔二人自此须要洗心革面,若再害人,定斩不饶!”

    那婆娘哭声更是嘹亮,不知是欢庆大赦,还是心疼银钱。马休在床上怒喝一声:“哭得心烦!统统给我砍喽!”

    老板娘哭声戛然而止,马休从床上坐起来,双腿耷拉到床沿下。

    张恕赶忙从太师椅上弹起,对着马休躬身一礼,状甚谦卑:“啊,大人还须卧床休息!惹大人受苦,实乃卑职之过!”

    马休看他一眼,倒未多言。王俊鄙夷地看着张恕,这厮今日搞什么鬼!

    王干目光又开始闪烁,床上的这位年纪不大,衣着虽然普通,布料最是华贵,看来官职还更大!嗯,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文官,也不知靠了那个王八羔子余荫,少年得志,你祖宗的!哪像老子坑蒙拐骗,整日费尽心机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全进了尔等脏官口袋!

    马休目光却直直向他射来,冷笑一声:“这么点儿银钱,打发叫花子么!拿钱!”

    王干又是叩头,半是哭腔:“小人全部家当俱在此处,着实再也没有,请大人明查!”

    马休打了个哈欠:“尽是些废话,来人,将他二人头颅双双砍下,待我小睡一夜,明日早行!”

    张恕心说算了,又不能明着驳“上官”的命令,也罢,只得再吓王干一吓!抽出寒鸦宝剑,便向王干头上招呼。

    王干吓得大喊:“且慢!小人另有银钱奉上!”

    张恕、王俊大眼瞪小眼,还真有啊!

    马休嘿嘿一笑:獐头鼠目小小伎俩还想骗我,在京城见识的奸猾之徒多了去了

    王干嗓音嘶哑,招呼婆娘快去!老板娘扑簌簌落泪,又打开一处板柜夹层,里面一袋一袋满是铜钱。王干肉疼,喘息不定:“诸位大人,小人,小人再也没有了!”

    “好吧,暂且寄下尔等性命!再敢作恶,你来看!”,张恕从地上拿起铜镜,向上一扔,寒鸦宝剑出鞘,将铜镜一挥为二。

    王干磕头如捣蒜,连称不敢。张恕对那婆娘道:“还有一事,你须仔细办来!”

    还有甚么事!?

    贼夫妇满头大汗,简直要吓出病来。

第二百零二章 害人害己() 
多年害人求财。

    如今散财求命。

    王干夫妇犹如惊弓之鸟,不知张恕又有何事,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大人自管吩咐!”,只要不是要命,老板娘自无不允,只是

    只是多年积蓄,毁于一旦,许多金钱啊心疼肉也疼!真不想理这赃官,万般无奈,不得不言语罢了。

    “你去烙六张大饼,须要两寸薄厚,面盆一般大小,不得有误!”,张恕一言既出,诸人无不惊异。

    面饼?何须恁大?

    老板娘缕缕头发,如释重负:“这个容易!大人路上当干粮,太厚不好吃,太大不好带。奴家便烙成一寸厚,切成小块,包大人爱吃”

    “休得啰嗦!偏要两寸厚薄,面盆大小。也不许切开,倘一样不如我意,绝不依你!”,张恕态度蛮横,不近人情。

    这不是消遣老娘!

    老板娘面色一沉,怒形于色,随即云开雾散,妖媚一笑:“好说,好说,就依大人便是!奴家这就去楼下厨房。”

    说着出门下楼,张恕在后面跟随,老板娘强笑道:“大人放心,奴家跑不了!”

    进到厨房,大盆和面,灶下点火,来回翻烙。这女人干活儿还真麻利,不大工夫六张大饼已然烙好,全如张恕所言,黄而不焦,香气诱人。

    张恕押送女人上楼,回到屋内,又将她和王干分别绑在床腿、桌脚上,绑得甚紧,紧了又紧。

    老板娘嚷嚷不休:这是作甚,这是作甚!

    她心里十分害怕,这人不会出尔反尔,再把自己杀了吧!王干也吓得够呛,颤声道:大人饶命!小的,小的山里还埋的有银子

    你个挨千刀的!敢瞒着老娘藏钱

    张恕笑笑:自己留着吧,本官爱民如子,两袖清风,秋毫无犯。

    王干舒口气,我的个天两袖清风?我呸!狗官,还好你嫌麻烦,还给老子剩点儿残汤

    王俊早到屋外,四个夯汉受了重击,还蜷缩在角落里,他一手提俩回到屋内,往地板上一扔,背靠背绑在一起。马休甚是满意,伸个懒腰,喝道:“今日天色不早,本官要歇息一晚,尔等休想逃走!”

    次日一早,天刚放亮,张恕就招呼马休起床。下楼到厨房,用大盆盛着六只大饼,回到房内。马休瞥了一眼,面色不悦:本官不吃这个!

    谁让你吃!

    张恕一笑,将每只大饼中间掏一个大洞,分别套在王干夫妇脖子上。又将那四个夯汉口中布巾取出,也套上大饼。哈,项带大饼项圈,看上去甚为滑稽。

    老板娘脸色绯红,嘟嘟囔囔:“大人这是何意?!”

    王俊和马休也看得莫名其妙。

    张恕喝道:“尔等听着!本官另有要事,尔等休要纠缠。待本官走后,尔等自管挣扎,料想不过两日,便可挣开绑绳有这些大饼,尔等也不会饿死。”

    谢谢大人恩典!王干嘴上热闹,心里恨死了这个狗官!

    王俊暗笑:这厮想得倒是周全,还怕恶人挨饿!

    张恕和王俊收拾好官印、宝剑诸物,各自来回数趟,将钱袋背到楼下。马休昂首负手,相跟着一起下楼。张恕终是心软,怜王干夫妇生活无有着落,拎起一只钱袋上楼,扔到王干脚下。

    好官啊!好狗官!

    王干夫妇哭笑不得——端的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王俊、张恕在院中行走,各背着数只钱袋,甚是不便。地上尚有许多钱袋,王俊对马休道:“都是你多逼出这许多银钱,来,你也背一袋!”

    马休一身轻松,随口言道:“你背得下便背,背不下便扔,休来找我!”。

    嘿,果真是金钱如粪土呢,这公子哥心大,真是令人无语

    张恕一笑,别背了,我再去寻两匹马来。

    日头初生,红光惊艳,三人出了客栈,将大门反锁,骑上坐骑,离了市镇,继续赶路,张恕、王俊马后各拴一匹马——用来驮钱。

    心情无比舒畅!

    客栈屋内,王干身心俱疲,甚感饥饿,别无选择,只得张嘴咬一口大饼。虽然往日顿顿酒菜,从无这样素淡,不过这大饼当真味道不错呢!

    忽听老板娘狮吼一声:“别吃!吐掉!”

    王干惊道:“却是为何?”

    老板娘一脸愁容,像个苦瓜:“我以为他们要吃我在饼中下了迷药!”

    臭娘们儿气死我也!

    老板娘欲哭无泪:兔崽子着实可恶

    王俊在马上前摇后晃,半真半假道:“张恕大人,以足下之大才,不做贪官殊为可惜!”

    张恕一笑,明知故问:“这是何意啊?”

    “看你昨夜那丑态,端坐太师椅敲骨吸髓简直是一贪官,大贪官!大贪官也未必过此!”

    张恕只是笑。

    王俊哼了一声,又补一句:“当时的模样恨得人牙根儿痒痒,真想上去揍你一通!”

    马休甚有同感:“王兄之言不假!官场巨蠹不过如此。”

    王俊撇嘴道:“你休说他!公子阁下年纪虽小,不输官场老狐狸。不但敲骨吸髓,而且吃肉不吐骨头!”

    哈,天赋异禀,资深贪官。

    “你我如此良才,不做贪官的确可惜!”,张恕一指马休,哈哈大笑。

    王俊鄙夷道:“你敢做贪官,我非剁了你不可!”

    张恕唰地一声抽出宝剑,笑道:“人之为人,譬如此剑,可以杀人,可以救人,全在此心!”

    王俊点头,此言不假!

    张恕此人秉性刚直,宅心仁厚,柔软多情,料也做不出什么坏事来诶?又见此剑稀奇,昨日便想问他,王俊面色一沉:“此剑绝非你有!从实招来,又从何处敲诈而来?”

    张恕脸色微红:“这个,不是敲诈,而是强取”

    强取?我的哥,你真长出息了!

    “是从一位前朝大将军手中得来不过我要拿走,他也没反对,呵呵”。

    强取自前朝大将军?你是欺人年迈,还是活见鬼了!王俊只疑他胡诌。

    张恕便把昨日奇遇约略一说。王俊、马休俱感神奇:你吹牛吧

    别不信,这不还有印信

    铜印稀奇!

    马休一把抢过,略一上眼,惊道:呀,这个印不得了便要调转马头,非要前去一探。

    “彼处白骨累累,遍地机关,是我命大,才侥幸得脱!”,张恕说得郑重,马休听说如此凶险,有些心虚,这才作罢。

    三人让马撒欢儿跑了一程,只觉耳畔生风,山川风物转瞬即过。坐马皆是良驹,马背起伏轻波柔浪,如坐船般稳当,又恍如漫步云间,心下甚是愉悦。马休终是不曾吃苦,有些疲累,三人便信马由缰,漫步徐行。

    忽闻马蹄声疾,两匹青骢马疾驰而过,卷起猎猎风尘。

    张恕本能地皱起眉头。

第二百零三章 继业老店() 
江湖风波恶。

    快马又扬尘。

    张恕略一偏头,以避尘土。二马刚一错蹬,张恕与马上那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张恕心里咯噔一下,倒吸一口冷气,适才觑得清楚,马上骑手分明便是刘雄仁!

    这厮在东山宝地,对郭大哥痛下杀手,卑鄙之至!

    如今如此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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