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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将军血:狼烟再起-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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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蛮子抢着把憋回去的话说完:“兄弟,老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哼,你这厮卷钱逃走那日,还跟老子掏心窝子来着

    “官府有啥不好?吃香的喝辣的!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比你这穷山窝子强?!”

    强一百倍!

    邬蛮子说着,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咕咚灌了一口,续道:“像你老哥这样不才,尚得公子重用,贵为帅府副将,倘若兄弟你归顺官府”

    哼,狗改不了吃屎,不过是爱钱好色,还以为你长了多大出息

    郭头领突然大笑不止,声如炸雷,震耳欲聋。黄尚几欲晕厥,邬蛮子几人胸中甚是烦恶,连刘雄仁如此功力深厚,胸腹间亦觉翻腾不爽。

    笑声戛然而止。

    郭头领面带嘲讽,冷冷道:“官府?老子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官府!”

    “俺逃荒要饭食不果腹,官府在哪里?俺几次饿晕沟壑,差点儿喂了秃鹫,官府在哪里?俺饱受恶霸欺凌,官府在哪里?俺大病一场奄奄一息,官府又在哪里?”

    邬蛮子看他神色癫狂,倒吓了一跳。黄尚闭目养神,蒯大鹏暗暗运气。

第六十六章 其人之道() 
世事沧桑多少事。

    说起官家怒满怀。

    “邬蛮子,俺再告诉你一遍,老子就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鸟官府!”

    郭头领火冒三丈,重锤擂鼓,震得人发慌。

    蒯大鹏细眉高挑,打个哈哈:“郭头领,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话未说完,蒯大鹏哎呀一声,摔出门去,眼冒金星,一脚坐倒于地,半晌才挣扎着进来,白脸上印着一个红手印,分外刺眼!

    兔崽子敢打我!

    蒯大鹏羞怒交集,无奈强弱不敌,只能强行忍住,只是,在黄尚面前未免丢脸

    众人不曾见何人出手,不免心惊肉跳。唯有刘雄仁朦胧看到,郭头领飞出一脚,击出一掌,轻描淡写,若无其事。

    此人武艺,果不寻常!

    黄尚睁开双目,上前一步,抱拳一礼,叹道:“郭先生所言不差,朝政荒废,致使天下颠沛,百姓遭殃,黄某身在朝堂,羞惭之余,也是忧心如焚!”

    此言有些意外,郭头领怒色稍和。

    厅内悄然无声,黄尚踱了两步,慷慨道:“不才有心匡扶社稷,重振朝纲,恨无贤才相助,是以远涉江湖,四处寻访”

    这是个什么人?说得像个大人物似的!

    “久闻郭先生本领超群,还请先生可怜小可一片赤心,出山相助!”,黄尚拱拱手,略一低头,甚是坦诚。

    谁说俺本领超群?郭头领洒了邬蛮子一眼。邬蛮子咧嘴而笑,指指胸脯,是我,是我,是老哥我

    见郭头领低眉垂目,并不答言,黄尚又道:“郭先生,枳棘从中非栖鸾凤之所,先生身负大才,怎可久居草莽?不如随小可出山,共济大事!”

    万兴附和道:“头领有所不知,我家黄公子最是礼贤下士,一听说山有遗贤,便寝食难安!”

    郭头领撇撇嘴,冷笑道:“这倒奇了,自盘古开天以来,四海承平之时,只闻趋炎附势,不闻求贤若渴!你家公子既然高居庙堂,却又网罗江湖豪客,意欲何为?”

    “莫非想造反不成?”,郭头领特意扫了黄尚一眼,目光犀利。

    一句造反惊煞人!

    黄尚一时语塞。

    万兴拱手道:“郭头领说笑了,我家公子诚心相邀,还请明鉴!”

    郭头领看看刘雄仁,问道:“雄仁兄,你看如何?”

    刘雄仁欠身道:“这个,还需郭大哥自己拿主意。”

    黄尚瞥一眼刘雄仁,刘雄仁低头不语。

    郭头领忽对万兴笑笑,温言道:“万兄昔年为了一素昧平生孤弱女子,独力击杀数十名恶霸、十数名贪官,名震关西,何等英雄!奈何今日性情大变,投身官府?不如留在山中,快乐逍遥如何?”

    哦呵,游说他不成,反被他游说

    “这个都是过去的事了”,万兴吞吞吐吐,面色不定。

    郭头领一笑,不再理他,对黄尚正色道:“郭某一介莽汉,只会打架,不会带兵,更不会治国,况且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益,足下请回吧!”

    黄尚欲言又止,刘雄仁拱手道:“郭大哥无意入仕,诸位请回!”

    娄敬恼道:“我家公子官高爵显,屈尊相请,郭头领好不识趣”

    刘雄仁扫他一眼郭头领不怪罪擅入之罪已是难得

    话音未落,一声惨叫,娄敬倒翻几个跟头,狗趴在地,姿势十分寒碜。正要开口骂人,嘴中却塞着半个馒头,支支吾吾,憋得难受。

    再看那馒头,似被咬过,沾着口水,腌臜龌龊,令人作呕。

    哼,你这厮自己咬过的馒头,物归原主!须知稼穑艰难,一点儿也不能浪费!

    娄敬气得肥腮乱抖,一口吐掉半截馒头,刚要破口大骂,又一个馒头激射而入,将他嘴巴堵了个严严实实。

    闭嘴,老子多送你一个!只是糟蹋了这好粮食!还不如喂狗。

    万兴大惊,结巴道:“你,你,你是”

    黄尚等人大悟,不由得倒吸口凉气——这位郭头领,正是古村酒店中那位执著乞丐!

    此人恩怨分明,睚眦必报!

    万兴赏他一个馒头,他便以礼相待;娄敬吐半个馒头辱他,反而自取其辱;蒯大鹏恃强凌弱,他更是以牙还牙,手下无情!

    江湖异士,处世磊落,江湖规则,简单直接,与朝堂人物虚文伪饰、勾心斗角大大不同!

    黄尚不知触动了甚么心思,忽而眼光大亮,随之慢慢黯淡下去,重归枯寂

    邬蛮子见不是路,盯着桌上十锭黄金,恋恋不舍。兄弟你既然不受所请,是不是这金子收回来你没什么意见吧

    郭头领冷笑一声,伸手一抄一送,十道金光向邬蛮子激射而至。邬蛮子大惊失色,眼见得避闪不及,只得闭眼硬抗,兄弟你够狠!

    陡然间,那十锭黄金却像长了眼睛,滴溜溜打了个急转,嘡啷啷砸在邬蛮子脚前。

    邬蛮子长出一口气,好一身冷汗!他讪笑一声:嚯嚯,我就知道兄弟舍不得砸我

    郭头领骂道:“邬蛮子,念你施舍一枚铜钱,绕你一条狗命,快滚吧!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一枚铜钱买一条命,这生意他赚大了!邬蛮子擦擦额头冷汗,赶忙将黄金收入囊内,抖抖索索包好,背在肩上。

    刘雄仁闭上了眼睛,郭头领这一招柔劲儿,自己便远远不及,此人武艺果然高深!

    “雄仁兄,送客!”,郭头领拂袖而起,转入后堂去了。

    黄尚五人只得随刘雄仁悻悻而出。蒯大鹏捂着半边白脸,恨恨道:“此人看来难以力敌!不如雄仁兄和我等一起出山罢了!少受这小子的窝囊气”

    刘雄仁低头不语。

    邬蛮子抢白道:“蒯老大,还说三策,如今一策不策,赶紧走人要紧呢”

    蒯大鹏自诩足智多谋,不免羞愤交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恶狠狠瞪着邬蛮子,恨不得把这厮撕了!

    哼!走着瞧,一切未可知也!

    几人一路默默无语,又到山口柳林。刘雄仁正待差人送黄尚诸人出山,黄尚抓住刘雄仁双手,有难舍之意,双目中竟有泪光。此人到底是什么人物,如此求贤若渴?

    刘雄仁心中一震,半晌不语。

    “先生保重!黄某从此别矣!天涯飘零,不知何时才能相见!”,黄尚情真意切,令人唏嘘。

    “公子保重!雄仁得遇公子,三生有幸”,刘雄仁深施一礼,也有些不舍。

    忽听有人大笑:执手相望,依依不舍呢!

    贺老四领着数人,大步而来。

    刘雄仁心下一惊:老四所为何来?

    贺老四哈哈一笑:我来送几位高人出山

    刘雄仁疑他不怀好意,赶忙拉住他臂膀,笑道:郭头领放他们出山,呃,刘某故人也在其中,贺兄不可为难他们

    走,回去喝酒!

    贺老四倒也不很坚持,边走边吵嚎:这些人尽知山中底细,留着只恐不利

    刘雄仁豪放一笑:贺兄多虑!那公子必是朝中贵人,志量宏远,大事还忙不过来,岂肯惦记你这穷乡僻壤、弹丸之地

    费不起那功夫!

    贺老四也觉有理:走!喝酒!喝他个天翻地覆

第六十七章 祸起萧墙() 
山坳之中,坟茔遍地,几颗劲松,稀稀拉拉散植各处,寒风吹过,呜呜作响。

    这是山中唯一的坟场。

    无贵无贱,无老无幼,埋骨之地,失魂之所。

    向阳一处斜坡,一座孤坟独占地势,坟头衰草荒芜,坟前一座墓碑,乃是硬木刻就,几个大字写尽沧桑:林姑娘婉莹之墓。

    一条黑大汉默默坐在坟前,定定地盯着那墓碑,看不出哀伤,只是默默坐着,久久地坐着

    突然旋风骤起,五双重掌齐齐击在大汉背上!

    大汉惨叫一声,身体前仆,一口鲜血喷在墓碑之上,将那个“莹”字染得腥红,艳丽得吓人。大汉挣扎了几下,慢慢委顿在地,说不出得凄惨。

    黑大汉抖动几下,慢慢翻过身来,坐在坟前,喘息深沉,像是受伤的猛虎,眼中满是愤恨,但是毫无惧意。

    此人正是山中郭头领。

    面前,五人环伺,俱是豪强。

    一人满目笑意,状如猛禽,望着“猎物”,得意非凡,正是蒯大鹏;一个黑胖子咬牙切齿,似乎恨意未消,乃是娄敬;另一个白胖子,明显面有惭色,乃是万兴;第四人是个黑汉,胡子恣肆,似乎有些不忍,正是邬蛮子。还有第五人

    第五人黑脸膛,美须髯,面无表情,岿然肃立;却是刘雄仁!

    郭头领扫视刘雄仁一眼,很是有些惊诧,嘴角一丝冷笑,极尽嘲讽。

    我的好兄弟!

    郭头领不再理他,目光依次扫过,里面像是有虎牙,撕咬人的内心,看得人发毛。

    “万英雄,万义士!你果然长进,都学会偷袭了!”,郭头领目光凛然,直刺良知。

    万兴喘了口粗气,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垂着头,惭色更浓。

    “邬蛮子,你坑过老子,也帮过老子,今天算是扯平了!”,其言铮铮,恩断义绝。

    邬蛮子黑脸发烫,欲言又止,毕竟背叛了兄弟,说什么也苍白无力看来此人也不是全无羞耻。

    “蒯大鹏、娄敬,你这两个搓鸟儿一贯阴损龌龊!背后下黑手,原是尔等强项,全在意料之中!”,郭头领骂得痛快。

    二人嘿嘿直笑,全无惭色,倒似听到了褒奖一般。

    “还有你!雄仁兄!领袖群伦,义气深重!郭某当真有眼无珠,你冷不丁这一出儿,可是大出意料啊!还有什么事儿你做不出来郭某佩服,佩服!”,郭头领吐字如钉,目光冷如利箭。

    刘雄仁不安之色一闪而过,面色重归沉毅,他微微一笑:“郭头领,这事儿是雄仁对不住你!”

    他吸了口气,叹道:“当初雄仁落魄,如丧家之犬,无处安身。多蒙郭头领收留,以兄弟相待,雄仁甚是感激!”

    所以你“知恩图报”!

    郭头领目光冰冷,面带微笑,尽是嘲弄之色:“好一个甚是感激!你知我常到此闷坐,所以引他四人偷袭,以报我恩德?”

    刘雄仁面无表情:“郭头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休怪我辣手无情!”

    图穷匕见,多说无益,五人同时挥掌抡拳,向郭头领要害击去。

    结局毫无悬念。

    郭头领忽然大笑,笑得气喘如牛,显是受伤极重,身体极其虚弱。

    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刘雄仁等五人有些发愣,暂且收势。

    “你笑什么?笑自己愚蠢吧”,蒯大鹏目光阴损。

    郭头领喘口大气,笑道:“我笑尔等胆小如鼠,还怕我这垂死之人!”

    娄敬冷哼一声:“哪个怕你!”

    郭头领不屑于理他,转对刘雄仁道:“雄仁兄,你总要我死个明白才是吧?”

    刘雄仁沉色道:“何必多言!”

    郭头领冷笑道:“你是怪我不该阻了尔等前程?”

    “此是其一,还有!”,刘雄仁冷冷道。

    郭头领眉头一皱,思量片刻:“莫非是项一鸣之事?”

    “不错!项一鸣杀我数十弟兄,此仇不共戴天,你不该,你不该横加阻拦,坏我好事儿!”,刘雄仁黑脸堂有些泛红。

    “所以你处心积虑,隐忍山中,寻机找郭某报复?”

    刘雄仁沉默不语。

    算是默认?

    郭头领长叹一声:“亏你刘雄仁也是条汉子!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哦?刘雄仁不明所以,冷笑道:郭头领也知推卸个干净

    “机缘巧合,郭某那日也去找项一鸣复仇,若不是尔等先到,我早已取了他项上人头!”

    哼,堂堂郭大哥,原来也会信口雌黄!

    既瞎编乱造,又自吹自擂,可笑之至!刘雄人一阵冷笑:“哼,你却将话颠倒说,本是我等正要复仇,你却恃强出头,救了项一鸣的狗命!”

    郭头领叹道:“此事儿怕是天意!”

    “尔等以众欺寡本已不该,更不该突施暗算!郭某实在看不下去,是以出手救了项一鸣。”

    呵呵,我等是复仇,又不是比武!哪来那么多规矩!

    哼,就算你郭头领花言巧语,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苟延残喘罢了!

    郭头领叹了口气:“其实,那项一鸣也是个重诺的汉子!自败于李恩公之手,他便万念俱灰,散尽部众,从此洗手归隐,与世无争。”

    呵,此言倒是不假,若非他散尽部众,刘雄仁怎敢找他报仇!

    “郭某后来一想,我等皆受李恩公厚恩,李恩公当初既然不杀他,我等似乎不该再作纠缠!”

    哼,这话怕是言不由衷!那你不也是去找他报仇?

    刘雄仁半晌不语,强辩道:“恩公不让项一鸣来寻仇,却未曾让我等不去寻仇!”

    郭头领冷笑道:“倘若项一鸣不守承诺,与你为难,你一百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哪里轮得到你去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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