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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哀王印-第7部分

小说: 哀王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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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血,王爷病体最适饮用。昨晚,我被派了差事,恰好经过王爷的寝殿,遂偶遇了端王妃。当时,王妃看上去不大好,恍恍惚惚的,我便上前多问了一句。王妃问我认不认得程公公、能不能引她一见,我答自己正是。随后,王妃就哭了,紧接着便将此信塞给了我,求我务必要尽快将其送至端王府张妈妈手中。为证此信真伪,她还将这个玉镯给了我,说张妈妈一见便会相信的。”说着,程公公从袖中取出了一支手镯。

    “是!这是王妃从不离身的玉手镯!为表感谢,老奴替王妃做主,此镯就赠予公公了。多谢公公冒死送信,未免是非灾祸,您且速速回宫去吧。”

    程公公刚出府,张妈妈立刻命福海驾马车赶往毓亲王府。

    “张妈妈,咱为何要火速赶往毓王府?王妃的信中到底说了些什么?王爷与王妃在宫中究竟如何了?”疾驰的马车上,福海不解地问到。“天有不测风云,咱端王府怕是要大难临头了。王爷与王妃凶多吉少,此去毓王府,如果情势不妙,咱就得早做打算,无论如何,务必要保全王爷的儿子、保住端王府的根脉。”

    “什么?您的意思是王爷与王妃”此刻,福海的音调都变了。

    “福海,我问你,方才给咱们带信的程公公到底有几分可信?”张妈妈问到。“您放心,程公公十足可信!一来,他与我是同乡,且各自当差之前是相识的;二来,平日里,我没少给他送银钱、送物件儿,关系走得很近。要知道,比起皇后身边得宠的安公公,程公公的日子可是不好过,苦差事没少做,好处却没落到多少。所以,我所送的财物,可是雪中送炭啊!”

    “嗯!这么多年,也算你没白跟着王爷;懂得织连结网、未雨绸缪。”“是啊!这些年,我跟着王爷耳濡目染学了许多。王爷就曾提点过我,说要设法与宫中之人交好,特别是皇后近身的宫人,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得到一些消息。我曾想过寻个机会直接与安公公接触,怎料,他狗仗人势、气焰极盛,一般的财物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老奴乃端王妃近身侍婢,现急求见毓王妃。”

    很快,毓亲王府门外,张妈妈亮明身份、讲清来意。

    “哟!是张妈妈啊!您来得可真不巧,王妃今日贵体欠安,服药后已然睡下了,实在不方便见客。”门口的小厮回道。

    “老奴实在是有急事求见毓王妃,还请您代为通传。”“嘿嘿!端王爷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儿,端王妃又独得王爷宠眷。您虽是王妃身边的奴才,平日里倒也显得高人一等。怎的此时如此低三下四地求起人来了?”张妈妈的恳求惹得对方一番阴阳怪气的嘲讽。

    “老奴一介女流,平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大人大量,休要与我一般见识。”张妈妈微微欠身。“不敢!奴才断断没有为难您的意思;我家王妃今日真真是贵体抱恙,的确不方便见客啊!”

    此人话音未落,毓王府院内跑出了一个人。

    “你在这儿耽搁什么呢!快!王爷与王妃、谢夫人现下要去寺庙进香,还不火速把车马备好!”“是是是!总管莫要怪罪,奴才这就将车马备好!”

    “毓亲王已经回府了?”此时,张妈妈皱着眉对福海说到。“怎么了?有何不妥?”福海愣愣地问到。

    “快!我们回府!”

    张妈妈的车马刚停到端王府门前,此时,不远处尘土飞扬,十几个宫差模样的人骑着高头黑马朝端王府飞奔过来。

    片刻之后,宫差阔步入府,立在正殿,神情凝重;端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跪倒在地,柳夫人携承平与承汲跪在最前面。

    “端王府接旨!皇上有旨,自今日起,端王府诸人圈禁府中,非诏不得外出。如有违者,格杀勿论!”“叩叩谢皇上龙恩!”柳夫人战战兢兢地接过了圣旨。

    宣旨后,十几位身配刀剑的宫差分头把守住了端王府的各个出口;望着他们高大的身影、怒目圆睁的面孔,承平吓得哭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了?到底到底出什么事了?王爷迟迟不归,眼下,咱们怎的还被圈禁府中了呢?”一时间,突如其来的圣旨令柳夫人慌了神。

    “夫人,如果王妃的亲笔信老奴没领悟错,此时,王爷与王妃已然双双难归了。现在细细想来,也许,王爷早就不在了。”说罢,张妈妈抬头看了看柳夫人。

    “什么?王爷他那该如何是好啊?现下府中看守森严,若早知如此,咱们之前就该速速派人到宫中打探,亦或是派人去毓亲王府询问情势,毓王爷与咱家王爷一向亲厚,他总该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吧!还有,毓王爷的宠妾不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嘛!她必定消息灵通啊!”

    柳夫人焦急地出着主意,却都是马后炮。

    “不必了!老奴刚刚从毓亲王府回来。昨日,虽一同入宫与皇上议事,王爷出事了,可毓王爷却一切安好。现下,想必他们夫妇正在寺庙中烧香敬佛,共庆大难不死、劫后余生。”

第013章临危叮嘱,流放择路() 
骤然降旨被圈禁府中,这一晚,端王府上下惶惶不安。

    柳夫人与张妈妈围坐在中苑寝殿内,庄妈妈则守在门口,时刻警觉着周围的动静。承平不再顽皮胡闹,而是手持皇后娘娘赏赐的玉佩,呆坐在一旁的榻上。承汲坐在哥哥承平身边,沉默不语。

    “既然家眷被圈禁,想必王爷是获罪了。”此时,张妈妈异常地冷静。“获罪?王爷不是皇上的至亲兄弟、肱骨重臣吗?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能获何等大罪?”柳夫人说到。

    “谋逆之罪!作为先帝的长子、当今圣上的兄长,王爷是否忠心、是否臣服,一直都是皇上最最在意的。”张妈妈答到。“可自从新帝登基,王爷一直是尽忠辅佐,没有半点儿不恭不顺啊!”

    “王爷是没有不恭顺,可终究敌不过皇上的疑心啊!凡事就怕起了疑,一旦心里种下了一个因,后面必定会生出一个果。柳夫人,雷霆风暴莫非皇恩,眼下,我们消息闭塞、一无可为,只能自求多福了。”

    柳夫人带着承平离开中苑后,张妈妈悄悄地把承汲带到了端王妃寝殿内的一处密室;她命福海在外面看守,若有风吹草动,便以哨声为信。

    “张妈妈,爹和娘到底如何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承汲怯生生地问到。“承汲,王爷怕是怕是已经不在了,王妃也随他去了。造孽啊!王妃还怀着身孕,这可是一尸两命啊!”

    “什么?爹和娘已经死了?”此刻,承汲大惊失色。“嘘!好孩子,现下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老奴紧要做的,是保住你的性命,让端王府香火不灭啊!”

    “张妈妈,我”承汲刚要哭出来,张妈妈一下捂住了他的口。“听着!承汲你听着!老奴下面说的话,你千万要牢牢记住,千万要牢牢记住!如果王爷被定了谋逆之罪,皇上定会降下刑罚。谋逆本是诛族死罪,可你与承平均未满十四,遵本朝律法,很可能会被贬为庶人、发配流放。一旦流放,你要记得,如果有的可选,你一定要往北走;流放北方的终点之地是一个名叫北召的小地方,离北召不远,有一个叫河沿的小城,那里有一位小吏,姓郑名汝信,是王妃的远房亲眷。找到他,你便能有所投靠,就可以免受苦楚、保全性命。”

    “往北走,到北召;相邻河沿小城,寻郑氏汝信小吏。”承汲忍住抽泣,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对!好孩子,一定要牢牢记得!还有,皇上赏你的玉印、你爹给你锦囊,你一定要随身携带,那是你的保命符,可证你身份、令你转危为安。”

    “我都记下了!哥哥会同我一道发配吗?”“承平也会被流放,但很可能与你自此殊途了。皇上要的就是端王府轰然破败、四散崩离,他是断断不会让你们兄弟相聚的。”

    “皇叔为何要如此?为何要苦苦惩罚我们一家?爹不是皇叔的亲兄弟吗?皇叔不是一直秉承为君宽和仁厚吗?”承汲接着说到。“傻孩子!你还小,有些事还不懂。老话讲:不幸生在帝王家。虽然眼见荣华富贵,可比起民间的质朴亲情,皇家只讲权不讲情、不论手足论君臣。”

    “既然哥哥不能与我同行,那张妈妈能一路相随吗?”“承汲啊,老奴也想,老奴也想啊!不谈别的,只说王妃的生死叮咛,老奴也愿意粉身碎骨陪你一路远行啊!”

    言至此处,张妈妈再也忍不住了,一时间泣不成声。

    “我要张妈妈陪着我!我要张妈妈陪着我!”此刻,承汲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老奴并非不愿相陪,而是老奴亦自身难保啊!王府一旦获罪,下人们便如同丧家之犬,或变卖为奴,或流落街头。”

    “不!我不要他们卖掉你,我不要你流落街头!”“没办法啊!谁让咱端王府突遭祸患呢!老奴卑贱之躯,死生无碍;可老奴就是放心不下你啊!你是王爷与王妃的嫡子,端王府的正根血脉啊!”

    这一夜,端亲王府的最后一夜,无人入眠、悲泣连连

    第二日一早,又一批宫差闯进了端王府。

    “皇上有旨!兹端亲王袁继洪,不甘臣属,谋逆篡位,上违天意,下悖纲常;后自知败行难掩、心愧难恕,故于君前认罪,饮自备毒丸以谢皇恩。其妻王妃郑氏,闻夫君之罪,上无颜面君,下无以苟活,故自入池中,溺毙而亡。然,虽臣属有罪,但念及昔日手足之情,圣上宽仁示下,不忍降重罪。自此,端亲王长子袁承平、次子袁承汲贬为庶人,三日内南北各一发配流放;端亲王侍妾柳氏,削发为尼、永不得还俗;府中其余诸人没为官奴。钦此!谢恩!”

    圣旨宣毕,顷刻间,端王府无人应声、一片死寂。

    “公公,我爹我娘的尸首呢?皇叔可否准其尸首还家?”此刻,承汲首先开了口。“哟!皇叔?小儿,你现在已然是庶民了,难道还敢与皇室攀亲带故吗?”

    面前的这位正是近身侍奉皇上的楚公公,整个宫中最大的奴才。

    “贱民失言,还请公公恕罪。贱民父亲虽有大罪,但依旧对我有生养之大恩大德,现下,他既已自裁伏法,作为儿子,贱民还是企盼最后尽一尽孝道,恳求皇上准贱民双亲尸身还家、入土为安。”“想不到啊!你小小年纪,大难临头非但没有惊慌,还顾及亲子之情,想着尽孝道。”楚公公回道。

    “贱民斗胆,还请公公代为向圣上恳求。”承汲拜行大礼。“呵呵!求皇上?你已一介庶民,如何求得了皇上的隆恩?”此时,楚公公冷笑了一声。

    “纵然父亲大罪,人神共愤、天地不容。但皇上特遣楚公公过府宣旨,显然,这是对全府上下最后的恩荣!即便是死,贱民死前能劳烦公公,也算是莫大的福气了!”说罢,承汲再次叩头。

    听了这番话,楚公公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哎!罢了,自你不必求了!当今圣上乃是明主仁君,怎会不让你尽孝道呢?实话告诉你吧,你爹娘的尸首已经抬到王府门外了,待会儿,你们自己收拾吧。”

    “公公,贱奴还有一事相问。”紧接着,张妈妈开口说到。“得!我这人就是心肠软,禁不住人家求!行了,问吧问吧,反正你们都是些有今儿没明儿的可怜人。”

    “皇上谕旨,端王爷两子一南一北流放;敢问公公,谁往南、谁去北?”“这你不问,我也要讲啊!南有南宏、北有北召,这可不是选方向、而是择生路啊!流放的人多了,有的往南生、有的向北死,路不同,上路之后的命也大相径庭。皇上口谕,嫡子袁承汲可先选去路。”

    听了这话,张妈妈即刻转头望向承汲。

    “贱民选选南宏!”片刻犹豫之后,承汲答到。“好!三日之内,你们兄弟俩便各自上路吧!”

第014章辞别亲眷,一路南行() 
“承汲!你怎的糊涂了?昨晚老奴不是反复与你言说过了吗?如有可能,一定要选北召、一定要选北召!那里才有你的生路啊!”众人散去后,张妈妈厉声斥到。“张妈妈,我思来想去,正因为向北有活路,我才更应该让给哥哥啊!”

    “生死攸关之际,你为何要让他?承平与其母柳夫人过去是如何欺负你,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王妃死前最后的叮嘱,难道你都不顾及了吗?你可知,当日你爹推你入水,正是为了保全你、不叫你入宫涉于险境啊!”

    此时此刻,张妈妈道出了“父推子入水”的真相。

    原来,端王爷早就隐约感觉到了朝中及宫内的情势不妙,而当时恰逢太后做寿,太后下旨请诸位亲王携子入宫庆贺。端王爷怕此去无回,便思量着不带两个儿子入宫。可如若断然抗旨,必会引起宫中猜忌,弄不好会加速皇上对自己的不信任。无奈之下,再三权衡,端王爷最终决定“舍一子、保一子”。就在临入宫的前一日,端王爷趁机将承汲推入了府中后花园的池塘,此后再适时施救。承汲自性命无忧,但浸冷水起高热、受惊吓引体弱,至此,突患疾病的嫡子便不能入宫宴饮了。

    “承汲,你明不明白王爷的苦心啊?都是亲生儿子,可关键时刻,王爷终究还是更看重你啊!”

    这一刻,张妈妈的话令承汲心中五味陈杂。

    自小,因为庶出的身份,他迟迟没有得到父亲的关爱。后来,过继端王妃,成了名正言顺的嫡子;可即便这样,他依旧没有对父亲释怀;他记恨父亲先前几年对自己的疏忽,更怨恨他对自己生母的百般冷落。再后来,父亲对他愈加关切,并表达了其昔年有失父责的歉意。而现在,他突然知晓了父亲对自己的偏怜偏爱,甚至不惜为了保全自己而让长子代为涉险。

    “张妈妈,还是将北行的活命之路告诉哥哥吧!让哥哥往北,我不后悔!”“糊涂啊!承汲,你当真是糊涂啊!你们是亲兄弟不假,但你可曾想过,如果明知活路只有一条,他袁承平会将其让给你这个异母所生的弟弟吗?”说罢,张妈妈泪水如注。

    “你有所不知,父亲曾在书房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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