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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不疯魔,不红楼-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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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珠头一回觉得自己双臂长得惹人厌,简直找不到地方放置。

    那少年莞尔,将笛子放下,又轻轻用笛尾敲着小舟道:“拂尘果然知音。”

    声音沙沙的,任谁也听不出她是个男装的小姑娘。

    她一语双关,即是说贾珠方才的随曲和诗,也是说其看到方胜上的小诗便能找到此处。

    “是珠莽撞了,今日不该到府上叨扰。可是,我……田田,你现今夜里可还咳嗽?一天吃几回药呢?我叫人捎去的保全丹你吃着如何呢……”

    贾珠一口气问了一叠子问题。

    知风自那姑娘出现,就缩着脖子假装自己不存在。

    那小姑娘瞧了瞧鹌鹑一样的知风,还有自己船上同样鹌鹑状的一个撑船小厮,贾珠知机,停了絮叨。

    “拂尘一向端方,今日急叩家门,定是有不得已之理由吧?”

    贾珠愣了一下道:“原本是受了祖母几句重话,闷得狠了,不得疏散,不由自主就到了你家门前。可见了你那首小诗,也不知为何就都忘了烦事,便一丝不快也发不出了。”

    “哦?叫拂尘郁气不得舒畅发出,我认罚。不过你且说说,好好的,你家老夫人因何责你?”

    贾珠将事情原末交待清楚,那丝消弭的委屈之意又翻涌上来,不由七情上面,不喜之极。

    “咦?不是已经忘了那烦事了,为何这会子又做此态?”

    听见此问,贾珠“啊”了一声,自己失笑道:“未见田田,烦忧已矣。既见田田,云胡不喜?”

    “呸……诗三百,也是拿来打趣的?”

    那小姑娘横了贾珠一眼,嗔他。

    “是谁先拿《诗》打趣人的,田田这是要作茧自缚?”

    贾珠和那叫田田的姑娘对视一笑,都想起了那夜的荷花宴。

    聚仙台叶家,祖上亦是仕宦人家,到了这代却是人口凋敝,只余一位老夫人守着一对孙儿过活。所幸家中素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百亩庄园出产得好些出息,祖孙三人倒也一惯富贵体面。

    叶家大小姐,闺名单字一个莲,虽是闺阁弱质,无奈早年间便父母双违,祖母年高,幼弟尚弱,这位莲大姑娘也只得咬着牙不贴花黄戴起头冠,一双纤纤素手硬是撑起了叶家一府。

    叶莲此时年纪将才及笄,却是早就担起家中庶务,日常支应皆她出面。

    二爷叶敦只十一二岁,姐弟俩一并请了位年高德重的西席自在家中读书。

    叶莲又素性聪敏过人,更兼日常并不囿于内宅,胸中遂颇有见解。

    她见自家幼弟于读书上实在有限,便有心常带他出门走动,为着方便,自己便也经常做男儿打扮,和幼弟一起出入一些文会学谈,着意增长其见识,历练其人情。

    这叶莲生得高挑身材,玉色肌肤,言谈举止又多阔朗,一双凤目上浓眉入鬓,声音更是天生的一把沙嗓儿,所以一来二去,城中学子文士都不知叶家有位小姐,只当他们真是兄弟。

    在文会中,叶莲号芰衣先生,一笔行草,诗文双妙,一时竟也让诸多学子拜服其才名之下。

    而这叶家老夫人说来也是史侯家庶支出去的姑娘,因而日常倒和金陵贾府并未断了走动,尤其是东府珏大奶奶及西府白管事家,和叶家老夫人皆来往亲密。

    贾家两府所用花木多出自叶家庄院,那东府园子里的花池,原本并未植莲,还是前年从叶家庄子上移了数株难得的珍品莲花,才有了如今胜景。

    是以那日贾府荷花宴上,叶家老夫人便也受邀出席,随行的自有叶家这位大小姐。

第36章 (1)筵无好筵酒打叶莲 避无可避珠动红鸾() 
那一日,金陵城外的叶家宅院内,叶莲正和其祖母商议赴贾府荷花宴之事,一旁的叶家小爷叶敦连连点头称是。

    “祖母自去内院和夫人们叙谈,我还仍旧随小弟在外院为好。日前我们在文会上结识了京城归家的西府珠大爷,我观其言谈举止,真真儿是诗礼弟子,若小弟能随贾公子左右,多学多看,定会大有裨益。”

    叶老夫人皱了眉头:“大姐儿又说昏话了!前些年你抛头露面我便极不赞同,可这不是没法子的事?谁叫我老婆子没半分才干,你弟弟又小,一家子总要嚼用,只得你撑着罢了。可你前两年好歹未成人,囫囵个儿只当小娃子论。现今你一天大似一天,今年也及笄了,如何能再像头前那般闹那些个假凤虚凰的故事去?”

    叶大小姐笑说:“咱们家又不是甚深宅大户,不闹那些个虚文。如今重中之重是弟弟的前程!进学太是不易,若能得了贾家大爷的青眼,讨教些许文章应对之道,于弟弟来讲,方是大便宜呢……”

    “我的儿啊,你只念想着你的弟弟,你自己呢?你往前难道一辈子守着我们,不出门子了?要是这事传出去……”

    叶老夫人也顾不得顾忌更多,当着叶莲的面就提及了她的终身。

    叶莲原就不是寻常姑娘,她闻及婚嫁之事虽也羞涩,但看了眼懵懂的小弟,就下定决心朗声道:“只恨我没生成个男儿,不然定要给我叶家挣出个满门光彩!祖母,我如今哪儿还敢想日后?弟弟一日不成家立业,我便一日不离家,只守着祖母和弟弟。待哪日弟弟成家立业不需我看顾了,我所求也不多,不过几亩薄地,半池红莲,且逍遥此生,不是更得高乐?”

    叶老夫人闻言顿时泪眼婆娑,摩挲着孙女的手连呼:“可怜我的儿啊……”

    一时伤心起来,她又想到早逝的独苗儿子,哭得不能自己。

    “祖母莫伤心了。我会好好读书,将来考功名,做大官,给祖母和姐姐挣诰命!到时候,姐姐乐意嫁人便嫁人,不乐意了,我自会守着姐姐过活,必得要姐姐过得逍遥自在!”

    叶老夫人破涕为笑,点着小孙子的头连说:“现今这好听话拿匣子都装不下,只怕娶了媳妇,可就甚都丢过头了!”

    “不会不会,我要忘了祖母和姐姐,叫我变王八!”

    叶敦说完低头弓背,划拉着双臂,脖子还一缩一缩,引得叶家笑声顿时震天响。

    到了贾府荷花宴那日,叶老夫人下晌便收拾停当,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孙儿”往城内赴宴去了。

    这日贾家东府宾朋迎门,金陵城内凡是和贾、史、王三族有旧的大家豪族皆来人赴宴。

    珏大奶奶拿出了十二分的才干,又请了赖大娘居中调停两府奴仆,贾母和王夫人更是早早就过府来给她压阵,一时倒也秩序井然,忙而不乱。

    晚宴开始后,内院妇人们皆坐于荷花池东岸,湘妃色纱幕将水榭虚虚围住,烛影掩映,月色朦胧,酒席均是分桌,个人面前皆是一小席雅致之极的全荷宴。

    果品茶点撤下后,正席先上了四道精致小菜:莲香千丝,荷瓣虾尾,素芰雀舌,脆菱糯冰。

    佐以莲心香茶,荷叶青酒。

    贾母率先下箸,品了一口雀舌,又礼让诸位,众夫人方才举箸品尝,几息后,纷纷赞叹菜品清雅可口。

    “喏,都是我这侄孙媳妇儿置办的,你们想要菜谱的,一会儿可别放了她去。”

    贾母努嘴儿朝珏大奶奶抬了抬下巴,众人即刻就又赞起了主家的巧思。

    珏大奶奶红光满面,心中称愿,不枉这数日费心操劳,嘴上却自谦道:“我也就会个吃罢了。更难得,却是这景儿,我们老太太和太太才是神仙一流人物呢。各位瞧瞧这纱幕,这水榭,难为她们怎么想出来的!”

    席间史候本家的一位主母接口道:“咱们老太太的心思七巧自是百不出一,我们京中史侯府上现今还留着老太太未出阁时叫人垒的那座太湖石的假山石子呢!最妙的,是那山石子能聚音、能引水,现今更是苔痕累累,谁见了都赞说不像垒出来的,倒似是天生在那处的一般。”

    “人人都说咱们老祖宗心灵手巧,我先前还偏不服!今日才服气了,这哪里是灵巧,这是忒也灵巧了!”

    “你个猴儿,你这也不是服气,你啊,是忒也服气了!”

    众人哄堂大笑,贾母笑指着这两个说话的年轻媳妇子说:“千丝、雀舌还堵不住你们的嘴?三姐儿啊,快些地,把热菜上几道吧!还等着她们空出嘴再来编排我呢?”

    珏大奶奶笑应着就招手让婆子们传菜去了。

    内院热闹如斯,外院也不遑多让。

    贾珏、贾珠等人皆早早就至外院门口迎着各族亲长进了荷花池西岸的厅阁内,与女宾的东岸花榭隔水而望,却互不相扰。

    贾珏同东府几位年长族叔伯们陪着在座老爷们饮酒看小戏为乐,贾珠则同各家的大爷、小爷们在厅阁旁的山石子下摆了一圈桌酒,四周安了高高的琉璃灯盏,另有十来个小厮们打了灯笼站在水边,映得一池水莲明明灭灭,婆娑似舞。

    十几个少年人聚在一处,焉能干坐赏景?

    起初见各自老子也在座,他们都还慌着礼让装相。

    不过宴饮过半,老爷们皆移去外厅歪着看小戏听曲儿去了。

    水边的少年人们便商议着撵走了各自跟着的家下长随、小厮,只留几个东府小厮倒酒。

    也不知谁从席上偷了两坛子黄酒,各自抿了几口后,也都放开了来,一时猜拳的,作诗的,扎堆儿叙旧的,凑一处叽叽呱呱讲笑话的,热闹非凡。

    叶家姐弟也不敢饮酒,更不敢和别家的爷们儿一样肆意寻乐,只规规矩矩坐在自己桌前,看着东主贾珠行事。

    贾珠正和甄宝骐等几位好文的少爷们在联诗,叶莲也带着弟弟联了几句。

    “东西笑相聆。漏夜池难渡,空对芰衣影。薰风抚神昏,”

    贾珠将将联了一句,众人皆赞“好不应景!”,又有人说“好个薰风抚神昏,只怕太好了,倒叫人不好接了。”

    大家思索间,叶莲凑在弟弟耳边暗授机宜,叶敦便站了起来,接着联道:“夏月照心明。金樽不对月,却酹爱莲情。素心问莲心,”

    ”妙!夏月照心明!倒把我那薰风醉酒的昏昏然给照了个一片澄明!后一句更难为他怎么想到的?太白亦得知心也!”

    见贾珠击节叫好,有那不服气的便说:“意思倒算通,不过韵不平整,用字也太过俗白。”

    贾珠笑说:“已是难得的了。虽说诗词一道非我等本分,不过闲时雅兴,但雅兴也需有雅心雅意方能尽兴。珠私心以为,诗不在工整,只在意境。用字亦不在诘屈,只看通晓雅洁罢了。”

    他边说边起身离席走到叶敦身边拉着他的手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公子?倒好个面熟。这样小的年纪,真真叫人惊艳!”

    席上有人便笑道:“拂尘你真是醉了!你往一旁看去,那不是叶连叶大爷么?这可不是他的兄弟!”

    贾珠这才看到一旁微笑不语的叶莲,忙拱手道:“原来竟是贤昆仲!如此拂尘便明白了,有叶兄在此,令弟自然大才!”

    这时有个金陵王家一族,名叫王义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嘿嘿笑道:“拂尘当罚!”

    贾珠一愣。

    甄宝骐便说:“灯影下认不清人罢了,这有何可罚?”

    “谁要罚那个了?你们仔细想去——漏夜池难渡,空对芰衣影……”

    王义把那“芰衣”两字重重咬了,拿眼睛瞟着叶莲。

    叶莲便起身冲众人拱手一笑道:“芰衣何其有幸,得入拂尘诗句。”

    “是我大意了,以叶兄之名号胡乱入句,该罚、该罚!”

    贾珠说着回身去席上取了自己的酒杯,就要自罚一杯。

    “这样有何意思?拂尘独饮,倒真应了那句空对芰衣影了,不好不好。我看啊,那名号入了诗句的,你也该陪饮一杯才全了礼呢!”

    听王义如此说,众少年便跟着起哄,有手快的早举了叶莲的酒杯塞在她手中。

第37章 (2)筵无好筵酒打叶莲 避无可避珠动红鸾() 
叶莲推拒不过,只得和贾珠对饮了一杯。

    大家又闹着一杯不够,不管罚家陪家,没有三杯皆不作数。

    叶莲和贾珠无奈对视一眼,都知再逃不过,少年人闹腾起来,哪能收得住。

    因碍着不好如厕,叶莲席间几乎未有进食、饮水,此时三杯酒下了空腹,饮得又猛,叶莲便立时心跳如擂,头眼晕眩。

    她暗暗咬了自己舌头,强留几分清明,待众人皆又开始联诗,便离席往池边假山石子后头避去。

    叶莲坐在一块略平整的湖石上,面朝花池,吹着凉风,盯着水面上高高低低的荷叶发呆。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往常也饮过酒,却不知这空腹之下,酒水竟有如此大的劲道。

    贾珠素性心思细密,早瞧出了叶莲的醉意,此时见他独自往池边拐去,心中有些担心。

    欲要交待个人跟上,又恐东府里的小厮们不济事,再想到叶莲平日里的才华出众,贾珠心下倒也有意结交,便捧了杯浓茶也往池边来了。

    夏月莹润,青荷婆娑,叶莲端坐在池边的身影纤挺如竹,与花月灯火相映的侧颜洁若暖玉。

    贾珠呆在了那里,愣愣看着月光灯影中的叶莲,斯人似乎蹙了一下眉,于是就有轻愁萦面,有阑珊意生。

    真是,美哉!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

    贾珠端着茶盏,幽幽叹道。

    随即他吓了一跳,自己怎么、怎么忽然轻浮若斯?

    此念一起,接下来的那句“有美一人,伤如之何”,贾珠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叶莲吓了一跳,待侧头看见是贾珠,她一时有些羞恼,却又不知该如何发作这羞恼,顿了顿,站起身便道:“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叶莲拂袖对月昂立,再不看贾珠,接下来那句“不见子都,乃见狂且”,自也不必再说。

    贾珠听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芰衣先生骂得妙,狂且领骂。先生是否骂渴了?还请饮了这杯醒酒茶,狂且自当接着领此妙诛!”

    贾珠举了茶盏笑着躬身,倒让叶莲不好再恼他,只得去接那茶盏,连说:“不敢,不敢。”

    二人双手都接上了茶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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