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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最高潜伏-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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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建国一脸迷茫,他内心苦苦挣扎,思想斗争许久。最后,他不得不反手抓住石头,推到面前。罗树林手起棍落,石头失声大哭,脸上露出痛苦而失望的表情。

第26章 假戏真做() 
赵建国茫然无助地望着周遭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在众人眼中,他们孩子的老师赵建国就像一个不折不扣的异教徒,教不像教,玩不像玩。

    罗树林手里的拐杖再次落下时,赵建国连忙伸手挡住石头那个已经被拍红的臀部,拐杖带着呼呼的风声直接打到他的右手臂。虽然只有两分力道,不足以伤及皮肉,但是滚圆的拐棍隔着一层衣服击打,肉体表面的皮肤还是感到酸痛和发麻。

    在罗树林的淫威之下,可怜的石头早已泣不成声,赵建国直接挡在他面前,出手握住对方的棍子,轻声叫道:“罗校长,都别打了!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你打孩子算什么事儿!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有种冲我来,只要您能消消气!我倒是无所谓!”

    罗树林猛然一怔,十分惊讶地盯着赵建国。他没想到这小子假戏真做,甘愿为自己的学生挨棍子。围观的人群根本听不见这一老一少在嘀嘀咕咕地说什么,他们只看到校长眼神里的怒火已经暗淡,脸上的表情却不可描述,复杂得让人捉摸不透。

    “你们这一大一小都造反了不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家法伺候!”罗树林一边低吼,一边举起拐杖,一下下地敲击赵建国的脑袋,敲得脑袋上的颅骨发出清脆的响声,好比念经的和尚敲打手中的木鱼。

    石头立即停止哭泣,他挣脱赵建国的护拦,一溜烟跑回狗蛋和二少爷的身边,跟随小伙伴们一道,一脸茫然地盯着他们那个在课堂上表情严肃,唯我独尊,不容侵犯;课余时间却跟他们打成一片,追逐打闹,嘻哈搞笑的赵老师。

    可就是这么一位平易近人的赵老师,却在校长的面前表现得十分顺从,犹如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每当罗校长欺负他时,他总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可谓是逆来顺受,甚至助纣为虐,跟他们心目中的好老师形象相差甚远。

    赵建国没想到这老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对方下手的力度已不是一般的狠。虽然不致于被打得头晕眼花,但他的头在对方拐杖的连环敲击之下,还是长出大小不一的肿块。

    他抬起头,盯着罗树林那张不怒自威的老脸,眨巴眼睛示意对方该收手了,再打下去,头颅都要被打裂了。可罗树林并未因此消停,赵建国忽然想到棍子里暗藏的玄机。老家伙要是不小心触碰把柄的机关,弹出的飞镖伤及无辜怎么办?

    想到这里,赵建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硬着头皮拔腿就跑。罗树林似乎还不解气,继续挥舞棍子追打。围观的众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这老家伙为老不尊,肆意妄为。

    闻讯赶来的治保主任猛冲上前,伸手拦住罗树林,叫道:“校长同志,不可动手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稍安勿躁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

    “你别多管闲事,我在清理门户。”罗树林瞟了对方一眼,立即发出警告,挥舞棍子,继续往前冲。

    治保主任随即抓住罗树林手里的拐棍,阻止对方。

    罗树林气呼呼地大喊:“我可是国民政府特派员,也是振兴小学的校长。你无权干涉学校的事务。”

    “我不管学校的事情,但你不能打人。因为这是我们的地盘,不许你在此撒泼!如果不是看在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的份上,你早就被我们驱逐出境。赵老师虽然在生活作风上犯了点小错误,但他已经改过自新,已经是一个好同志!”

    治保主任撒开紧握拐杖的右手,义正辞严,不卑不亢地大吼。罗树林自知火候已到,再闹下去,只会搞得大家都不愉快。他知难而退,回归迂腐成性,欺软怕硬,以大欺小的本色,转身冲着五十米开外的赵建国怒吼:“你小子给我滚远点!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我准备上报国民政府教育部,你已经被开除了,赶紧滚犊子!”

    罗树林一边嘶吼,一边在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声中,满腔怒火,大步流星地往教工宿舍走去。赵建国依依不舍地冲远处的孩子们招手示意。狗蛋和石头等人故意把脸转过一边,石头厌恶地瞪着他。他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然后转身离开。

    罗树林怒气冲冲地回到赵建国的住处,把对方那个猪圈一样杂乱无章,垃圾满地,臭味扑鼻的宿舍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书籍,衣服,行李箱等物品统统被他扔出门外。远看好像遭到土匪的洗劫,满面狼藉,凌乱不堪。

    已经到校的学生们成群结队地簇拥在一起围观,他们不明白自己的赵老师为什么被校长赶走了。这个有点老态龙钟的校长为什么大动肝火,老是往外扔东西?赵老师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违抗校长的旨意?在他们印象中,第一次看到校长大发雷霆,就像头暴跳如雷的狮子一样,令人感到可怕。

    石头和狗蛋等小伙伴战战兢兢地捡起罗树林从屋里扔出来的物品,罗树林大声呵斥道:“谁批准你们收拾他的东西?谁让你们收拾东西?赶快走开,统统回教室上课。”

    “李老师,你赶紧驱散围观的学生,带他们回教室。”罗树林转头叮嘱那个新来的老师李霞红。她是一个刚从女子师范学校毕业不久的姑娘,年方二十五岁,长得眉清目秀,落落大方。李霞红拉起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石头和狗蛋等人,开始耐心地劝说和驱赶学生们回教室。

    此时围观的部份民众逐渐散去,有几个热心的群众逮住治保主任,发问:“国民党派来的这个老家伙实在太嚣张了!老刘,你们干嘛不去管管他,挫伤他的嚣张气焰,让他知道你们共产党的厉害!”

    “管?我怎么管?那个常年被这个老家伙欺负的愣头青,有手有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连他自己一点都不会反抗。请问还有谁帮得了他?”治保主任老刘愤愤不平。

    “唉,这年头老实人总是被人欺负!”那几个人摇头叹息,各自散去。

    站在不远处的赵建国,一脸茫然,仿佛一只被狼群围追堵截而惊吓过度的野兔。治保主任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满是鄙夷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怜悯。他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第27章 打铁还需自身硬() 
夜色朦胧,清凉的晚风熏得游人醉。柳枝摇曳,月影婆娑,尘风起舞。

    赵建国趁着朦胧的夜色踽踽而行,抬头望见前方有一家路边店,店门上方挂一块长形招牌,牌上镌刻四个苍劲有力的描金大字:国民客栈。他毫不犹豫地踱步上前,拐了进去。

    油灯昏黄的光线照耀之下,客栈的老板看着一脸茫然而又困顿的赵建国,从木质的柜台后面探出半个头,嬉皮笑脸地向他打声招呼:“哎哟,客官要住宿吗?请问有几位?”

    赵建国从口袋掏出几张法币,轻拍台面上,小声道:“嗯,就我一人。今晚在此借宿一宿,赶明儿就走。”

    老板捋了捋头上稀疏的白发,以飞快的速度捡走台上的三张法币,伸手往右侧的过道指了指,“这边往右直走,左拐最后一间。贵重物品,自个儿保管,一旦丢失,恕不奉还。”

    赵建国按照老板的指引,找到那间极其简陋的客房,透过那扇狭窄的窗户,依稀可见房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他准备推开虚掩的房门,跨步而进。

    “哎,小伙子!既然你已经找到地方落脚,那我就回去啦?”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的治保主任老刘,忽然开口叫道。

    赵建国充满歉意地笑了笑,他只顾着想心事和埋头走路,竟然忘记后面这位热心的帮手。

    老刘提着赵建国那个被罗树林摔得破烂不堪的行李箱,装在箱子里的衣服从开裂的口子掉了下来。老刘一边收拾,一边向他解释:“你那么多衣服,都被那老顽固统统扔出门外。看了挺可惜,我随便捡了几件。再不捡就被他一把火烧光啦!”

    赵建国感激涕零地从老刘的手里接过箱子,感恩戴德地道谢连连。老刘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塞进箱子的洞口。

    他一边硬塞,一边愤然说道:“赵老师,这些年你过得实在太憋屈了!如果我是你,我非怼死那个老妖精不可。他实在欺人太甚!”

    “唉,寄人篱下,哪能不低头。非常感谢你的帮忙!”

    “哎,赵老师!上次跟你约会的那娘们长得真美!万一哪天你娶到她,记得写信告诉我,我一定登门道贺。”

    老刘似乎对他们两人昔日的风流韵事还念念不忘。赵建国尴尬地笑了笑,低头不语。老刘觉得自讨没趣,只好告辞,转身离去。

    赵建国抱起几乎快要解体的箱子放在床头,燃起桌上摆放的煤油灯,几乎搜遍房间的每个角落,也没找到一根像样的绳子。

    他只好抱着箱子来到客堂,向客栈的老板索要一根细长的草绳,然后坐在客厅的矮凳上,专心致志地捆绑那个一文不值的破箱子。

    忽然,身后一名男子打招呼:“嘿,赵老师,这么巧啊?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碰见你,这世界实在太小了?”

    赵建国回头一看,只见距离振兴小学大约半公里的铁匠铺老板的儿子小铁匠笑嘻嘻地望着他。

    小铁匠胳膊上矫健的肌肉青筋凸起,硬梆梆的胸脯筋骨毕现,身上厚厚的白裙黑洞点点。平日里,两人并不是很熟,偶尔才碰面。

    “是啊!我准备回老家探亲,路过此地,借宿一晚。”赵建国有口无心地回答,继续埋头整理箱子。

    小铁匠走到他面前,继续搭讪:“我刚好出趟远门,可是迷了路。鸡鸣寺怎么走?”

    赵建国心里一惊,疑惑地盯着对方几秒钟,然后脱口而出:“天亮了再走!”

    这段看似答非所问,驴唇不对马嘴的寒暄与谈话,其实隐藏组织接头联络的暗号。两人彼此交换一下眼色,各自心照不宣。

    小铁匠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赵建国心领神会,手里拽着一截被他扯断的草绳跟了出来。

    国民客栈空旷无比,寂静无声的后院里,夜空高挂的银河星星点点。小铁匠仿佛一尊塑像,站在一片空地上。

    他身后停放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赵建国移步上前,轻声问道:“兄弟,你可不可以送给我一根绳子?我的行李箱坏掉了,里面的衣服散了一地。”

    “可以啊!等我找找看,还有没有多余的绳子。”小铁匠转身靠近马车,一边摸索,一边拉紧车上松散的货物。赵建国站立一旁观看,时不时上前搭把手帮忙。

    小铁匠等对方凑到面前时,尽量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罗校长让我转告你一声,今天的事情他出手太重了!让我代为道歉,实在对不起!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赵建国愣了一下,然后掩嘴而笑,轻声道:“呵呵,那老滑头你别看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他也是一个老顽童,骨子里非常喜欢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谢谢你带来的口信,其实也没什么,反正这些年我都习惯了。”

    小铁匠会心一笑,“他跟我说大丈夫做事不必拘于小节,如果你过于注重细节,拘泥小节,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随时可以选择退出。他不想勉为其难,也不想强迫一个人做事。”

    赵建国随即自我安慰,“没关系!我会改正缺点,努力克服困难。严师出高徒,严父出孝子。感谢他当头一棒,让我记忆尤深。”

    小铁匠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他已经向国民政府教育部门提交辞职报告,理由是年事已高,体弱多病,请求告老还乡。明天早上出发,经过蚂拐镇返回西北老家。”

    赵建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对方向他传达的这条重要情报,然后点头回应:“知道了!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他,让他毫发无损地离开蚂拐镇,安心回家养老。”

    小铁匠一边配合赵建国协助他整理货物,一边忧心忡忡地说道:“眼下军统和中统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双方的矛盾与冲突已经达到白热化的程度。此去前路多凶险,豺狼虎豹挡中间。蚂拐隘一带都快变成无人区和死亡禁地,更要命的是该地区前面的蚂拐镇,镇上鱼龙混杂,是黑白两道,三教九流,敌伪特务的集散地。”

    小铁匠顿了顿,接着说道:“偏偏那地方又是必经之路,咱们根本没办法绕道走。罗校长还特别交代,西北马帮已经驻扎蚂拐隘,让我告诉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西北马帮表面上是一群土匪,可实际上土匪头子却是西北的军统站长刘占元。此人心狠手辣,灭绝人性,仗着自己是刘震天的义子无恶不作,为非作歹,赶尽杀绝,颇得刘震天的真传而深受其宠爱。”

    赵建国沉默良久,“刘震天”这三字再次唤醒他沉睡多年的记忆。而现在他将再次面对记忆中的那些人,那些面目狰狞,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谢谢你的善意提醒!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争取天亮之前,到达蚂拐隘!”小铁匠扯一根麻绳递给赵建国,“赵老师,这根绳子送给你!”

    “谢谢,路上注意安全,你多多保重。”赵建国再次叮嘱。

    小铁匠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他起身跳上马车,向对方拱了拱手,“你也多加保重,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赵建国攥着麻绳回到客堂,抱起箱子回到客房。

    咯哒咯哒。。。。。。

    门外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小铁匠星夜兼程,驾车一路奔驰。

第28章 蚂拐枪声() 
蚂拐隘地处一片荒原,方圆几里都是茫茫戈壁,荒无人烟,盗匪横行。顾名思义,蚂拐有个关口,地势十分险要。

    蚂拐一词属于少数民族方言,是青蛙的俗称。只因每年七八月份,关口附近的青蛙成群结队的在此鸣叫鼓噪,故而得名。

    入夜,夜空银河璀璨,那闪闪的星星亮晶晶,犹如孩童扑闪的小眼睛。

    蚂拐隘沉浸在迷蒙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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