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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望族闺秀-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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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舅奶奶望着小姑铁青的面色,无奈道:“你可也真是,落得个如此境地。”

    望着谢妉儿摇摇摆摆不平而去的背影,不由问封氏:“那个姑娘,可是你小姑子的女儿?那个叫什么旎儿的?”

    “嗯,可不是她,别看平日里一副大小姐温婉的模样,鬼心思可是不少呢!”封氏低声骂。

    封舅奶奶笑了,笑得开心,她低声对封氏附耳几句,封氏诧异地望着她,旋即问:“这个,可使得?”

    “神不知,鬼不觉,如何使不得?”封舅奶奶反问。

    “她又不傻,能把好端端的闺女往火坑里推?”

    “迟早有她不得已要巴巴地往人家府里倒贴白送的时候!”封舅奶奶含了狡黠的笑望着方春旎聘婷而去的背影胸有成竹的对小姑封氏说。

    清晨,流熏对了菱花镜梳妆,仔细照照面颊上那因救十公主而被碰擦的伤痕,只一夜的功夫,如今对镜细细审视,若不仔细看,都淡得看不出,若轻轻敷些脂粉,便掩饰得无痕无形。看来旎姐姐为她敷的药果然灵验,她对着镜子笑笑,唇角勾起个优美的弧度,如今一步步稳扎稳打,破碎了封氏和沈孤桐的种种诡计,她已经渐渐得了先手,日后,她定要封氏日日精心,难以安稳。

    心里有事,她随意拿起绣花绷子,她本不善于女工,前世里她就对这拿针捻线的活计深恶痛绝,如今更是无奈。

    绿婵凑在她身边,耐心的为她指点绣品花样的针法,边绣边在说笑,忽见撒花棉帘子一晃,小丫鬟鸦青从帘子外探进个小脸儿,怯怯地将进未进,神神秘秘的。

    “可是有事儿?”流熏挑眼扫向她问,鸦青自知大小姐的厉害,就更是处处小心,深怕一有不慎被主子打发了她去,如今大小姐得势,正是她戴罪立功的大好时机。

    “才大房那边舅太太过府来了。”鸦青结结巴巴地说。

    “嗯,”流熏也哼一声,手中那羊毛银针撩起老高,倩碧色的丝线在日光里泛出诱人的光。

    “封家舅太太似是为大小姐的婚事来的。”鸦青说,她是个极聪明的,平日里一副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模样,但自幼她家境不好,娘就教她如何识个眉高眼低的说话。见小姐并不理会她,她是深知若不抖落出一句同小姐切身厉害相关的话引子,小姐还不觉得她劳苦功高的。

    流熏手中的线停在半空,果然看她一眼,旋即笑了:“母亲果然是个心细的,也来操心我的婚事了。”

    “舅太太提的是”鸦青偷眼看看流熏,支支吾吾地说,“是忠孝王府的小世子!”

第156章 告密() 
流熏手一滞,好险针没落下。倒不是她被这京城闻名的浪子呆霸王的名声唬到,她深知祖母和祖父不会应允这门婚事的。

    一来谢府同忠孝王府素无来往,二来家人也不会将她往火坑里推。但是转念一想,这分明不可为的事儿,莫不是继母急于除去她,想铤而走险?亦或是封舅奶奶太低估了她在谢府的实力?

    再一想,更不对。她分明记得前世里,这忠孝王府小世子娶了表姐方春旎。如此一个声名狼藉的呆霸王,竟然姑母和祖母眼睁睁将她往火坑里推。她记得当年为此她同祖母和小姑母大吵大闹,可表姐方春旎平日聪颖温和,那几日却是魂不守舍目光呆滞,垂了泪说:“这已经是我最好的归路了,我一无父无族的孤女,求熏儿就成全姐姐吧。”

    她不知春旎姐姐如何那么自卑,多少好人家不能嫁,偏是嫁给了那个浪子图了一个小世子王妃的虚名。果然,嫁过去不过一年,表姐就身染沉疴抑郁而终,令人抱憾。她还同沈孤桐抱怨此事,都说那飞蛾投火的女子都是为了一时的光耀刺眼,不计后果的。世间哪里有几人像她,不求今生富贵,但求有情人相守。如今细想,不知谁精明谁痴傻呢。

    “母亲如何说?”流熏温和的问,不动声色。

    “大夫人自然摇头说使不得,只是”鸦青咽了半截话,显得犹犹豫豫。

    绿婵眉头一扬,嗔怪道:“我们这房里最见不得平日说话哼哼歪歪的,什么话不能痛快地说出来?”

    鸦青这才打起勇气说,“后面的话,都是舅太太同咱们大奶奶在咬耳根子说的,给奴婢透着信儿的荇烟说她也没大听清后面的话。只是,大奶奶送舅太太出府的时候,荇烟随在身后听大奶奶说‘别看平日里一副大小姐温婉的模样,鬼心思可是不少呢!’,舅太太就在咋那么大奶奶耳根又嚼了几句什么,然后大奶奶脸色就变了,还问一句‘这个,可使得?’,舅奶奶说,‘神不知,鬼不觉,如何使不得?’”

    “可听到是‘使得’什么?”绿婵追问。

    鸦青摇摇头说,“奴婢也问了荇烟,她只说,两个人说得诡秘,大奶奶道一句‘又不傻,能把好端端的闺女往火坑里推?’,舅太太就笑了,说‘迟早有她不得已要巴巴地往人家府里倒贴白送的时候!’”

    绿婵担忧地望一眼流熏,流熏将针狠狠插在绣绷上那白绫上半绣成的牡丹花蕊上,心里在思量。

    继母封氏是个明白的,平日做事也算沉稳谨慎,铤而走险的事她多半不会去做。这封舅奶奶吝啬也是有名的,事不关己不闻不问,若没闻见半点腥定然不出爪的,平日里封氏对娘家嫂子也颇有些怨言。如今一大早巴巴地赶来,就只是单单为了算计她?

    如此说,当年继母也曾为了忠孝王世子娶亲的事儿算计过她,只是不知为何这厄运落在了表姐方春旎头上。莫不是祖母不舍得她入虎口可是祖母对文静贤淑的春旎姐姐也是宠爱非常的呀。

    一时半会思索不出答案,流熏看一眼绿婵说:“才得的那安南翡翠坠子赏她一枚,再给她一两银子去赏荇烟。”

    大小姐如今无比的慷慨,鸦青忙谢恩说:“小姐,奴婢得的赏已经够多了,小姐照拂奴婢的家人,鸦青今生为小姐做牛做马结草衔环都是无以为报的。”

    流熏笑了:“我这个人,最是喜欢个公正。一心为我的,我定然不会亏着她。再说,这点子东西对我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拿去吧。女大当嫁,是该攒嫁妆了。荇烟那边你也嘱咐她小心些,莫被人看到把柄。”

    “这个姑娘放心,荇烟同奴婢一道入府的,最是要好。”鸦青应着。

    鸦青下去,绿婵担忧的问:“小姐,这又是什么局呀?”

    流熏思忖片刻吩咐她:“你们去打探一下,如今才开了春儿,府里可是有什么宴请往来需要备礼的?”想想又说,“也仔细去散风给姑奶奶和表小姐那边,就说往年开春闹瘟疫,今年也不能掉以轻心,若没大事,就不要出府去走动。礼佛的事儿,可以在府里,菩萨一定体谅苦衷的。还有,吩咐管家去置办些陈年艾蒿来挂在院里,驱邪除瘟。”

    绿婵一一的应了,却从流熏那看不到底超乎年龄沉稳的眸光里看出一抹冷意。

    “走,咱们去给老祖宗请安,顺道看看那个呆霸王可是醒了。若是府里消停了,咱们也该去舅母府里走动走动了。毕竟是亲娘舅。”流熏盘算着,反有些撒豆成兵鏖战一场的快意。

    才起身,忽听窗外一阵嘤嘤的哭声,绿婵随口问:“谁在外面哭?”

    “大姐姐”哀哀的一声唤,揉着泪眼进来了三妹妹谢舞雩,只是她腰上一条茜红纱绣百蝶裙被泥水污浊,滴答的拖了一地水痕,更是前裾被撕裂开,颇是狼狈。舞雩只顾委屈的揉着泪眼,哽咽着:“大姐姐,救救舞雩。”

    “这是,舞雩你这是怎么了?这裙子可不是宫里太后娘娘才赏的?”流熏露出几分惊色问。太后这几日心情大悦,那日姐妹们入宫时,太后赏了她们姐妹三人一人一条茜红纱绣百蝶裙,那纱裙行来摇曳生风,飘飘举举如朱槿花飘然风中,风姿自生。如今一条新裙子竟然被毁了,长辈们定然会责怪舞雩。

    舞雩哭得可怜,声音里透出绝望。不停抽噎地喊着,“大姐姐,大姐姐。”

    “这是如何弄成这般田地?”流熏惊问,看向舞雩身后跟来的小丫鬟岫儿。岫儿战战兢兢地替舞雩说,“才三小姐去后花园采迎春花瓣,遇到了四小姐,偏偏来抢我们的花蕊粉来看,打翻了还矫情玩赖,一把将三小姐推去芦苇坑里,太后赐的这条裙子也扯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第157章 裂裙() 
舞雩柔柔弱弱的用手背揩着泪脸,畏缩地颤声问:“大姐姐,可如何是好呀?母亲才吩咐舞雩换了这条新得的太后赏赐的裙子去母舅家里去拜望,这可如何是好?”

    舞雩哭得更是可怜,在姐妹们面前,她总是卑微的抬不起头。她并非付氏二婶的亲生,是小付氏所生,生出来就抱养在大房名下,一改了庶女的命运。但府里人人知道舞雩这个瑕疵,对她虽然已嫡女相待,但毕竟难免轻看几分,尤其是谢展颜。

    流熏深抿了唇思忖片刻说:“这样吧,所幸太后所赐的茜红纱绣裙咱们姐妹一人一条的,你的是绣的百蝶,颜儿那条绣得是百鹤,我那条绣得是百鸟,若不仔细看,还能敷衍一二,你穿了我那条去。姐姐今日不穿的。”

    舞雩难以置信的望着姐姐,那么名贵的东西,姐姐怎么舍得轻易借给她?

    “拿去吧,莫耽搁了。”流熏宽慰说,又嘱咐绿婵去取。

    大小姐生来富贵,什么宝贝没见过,一条裙子,绿婵应声去取,心知流熏慷慨大度。

    谢舞雩忽闪着挂了晶莹泪滴的睫绒,感激的点点头,更是委屈的喊一声:“姐姐,”那抽抽噎噎的声音发抖透出怯懦,却已破涕为笑。

    “三小姐,咱们从后门走吧,莫再撞见了四小姐,再被她欺辱撕裂了裙子,可再没个可换了。”岫儿不忿地提醒。

    谢舞雩千恩万谢的离去,丹姝望着舞雩远去的身影愤愤不平道:“四小姐也太跋扈了,三小姐如何这么木头般的性子,受她欺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姊妹不和,闹出些闲话惹人笑话去?”流熏说,起身吩咐丹姝和绿婵,“将宫里得的赏赐带上些,咱们去江府看望舅父舅母和表兄表姐们。”

    流熏去祖母房里请辞,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必告,反必面,不得有丝毫差池的。

    行过临风阁景璨养伤的所在,流熏心头一动,转去临风阁看望十二皇子景璨。

    或是一夜折腾精疲力尽,景璨睡得正沉,就连两名贴身的小太监同心、同德一个伏在煖坑旁,扒着楠木炕围睡得正香酣,一个靠了门框,睡得双腿长伸不顾了模样规矩。

    丹姝掩口窃笑,低声说,“什么天潢贵胄,原来落魄时也是如此。”

    流熏狠狠瞪她一眼,示意她不可胡言,轻声入内,只一个嬷嬷匆匆随进来,低声说,“十二殿下才睡下不久,怕是倦了。”

    窗帷低低地垂着,帐帘重重遮着,密不透光。一线光影透过窗帷缝隙洒在十二殿下景璨如玉般的脸儿上,晕上浅浅淡淡柔润的光泽。屋内寂静,榻上趴卧着景璨,侧个头埋去一个秋香色大红芙蓉绣靠垫里,睡相极不规矩,眉峰紧颦,如个孩子般,右腿耷拉在榻下,左腿高垫在一靠枕上,鼻息微酣,浓眉紧锁,熟睡时的模样虽然慵懒之极,却又是另一种优美,如一幅生动的画卷。

    流熏轻轻掀开帐帘,晨曦洒在景璨温润如玉的面颊上透出柔美的弧度,光润柔和,令人观之可亲。那么的安详宁静,微微抿嘴唇。沉睡间却难掩气度闲雅,高贵不俗。

    只是眼前的富贵闲人忽然匝匝舌呢喃一声“媳妇,你好”

    惊得流熏周身一抖,进退不是,仔细看时,景璨一翻身,牵动伤口眉头一皱,又侧过身来,将个食指叼去口中,咂了咂,又酣甜的睡去。流熏惊魂才定,知道他不过是梦呓,忽然他腿一抽动,盖在腰上的衾被滑落,露出未着中衣吐沫了药的肌肤,两条腿玉柱般,腰身抱拢,身姿健美如乳豹。惊得流熏一愕,张开口,惊得就要转身夺门逃窜,忽又听了门口轻轻的有脚步声,不觉更是一慌。且不说这十二殿下若是如此冻了身子睡上半个时辰要着寒气,若是被人撞见她曾来过,难免想入翩翩。

    流熏面颊一赤,急中生智,俯身拾起地上的锦衾,抖开轻轻为他盖去腰上,恰他咂了舌猛一翻身,春光直泄眼前。流熏惊得目瞪口呆,险些失声惨叫,双手灼痛般丢了那锦衾在他身上覆盖那羞处,慌得双腿发软。

    却见他只哼哼了两声,如只小猪一般,扭扭身子,换个姿势,拱出个舒适的角度,安祥的睡去,那俊脸儿上长长的睫绒一抖一抖的。

    流熏一颗心紧跳,生平头一遭看到男子赤露袒然的身躯,一时间眼前茫然不明,头里嗡嗡作响,面颊躁红,心悸不定。

    略平静些心跳,打量那床上的纨绔,流熏反是心里暗笑,笑这厮丑态百出,她轻轻的落下珠帘,轻手轻脚的离去。

    估摸着这富贵闲人还要睡到日头高起,但愿他不要在她离府的这半日里生出什么新把戏来。

    她抬步向外,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才打了帘子低头闪身掠出,却冷不防一头撞去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怀里。脚下一慌,身子就要倾倒,迎面那人伸手一把将她扶住。

    流熏一抬头,才看清眼前风神俊逸的正是表兄世子景珏,更是一刻心慌得如撞鹿般突突乱跳,低垂个头难掩羞怯,低声唤一声:“珏哥哥。”

    景珏诧异地打量她,动动唇却没说出话。

    流熏慌忙垂个眼做出几分懊恼的低声嘀咕:“十二殿下鬼哭狼嚎了一夜,这才安生了睡稳。闹得爹爹祖父一夜都不得消停。表兄何时来府里的?表嫂的病可还好些?”

    她一连串的问话,分明要掩饰心里的张惶。景珏却从容的隔着她眺望了寝帐中安睡的十二皇子景璨一眼,道一句:“如此,我就放心了。十二弟顽劣,心性却是纯净如冰不染凡尘的,你莫怪罪他。”

    毕竟是兄弟,流熏垂了眸点点头,急于逃窜般告辞说:“流熏还要去母舅府里请安,先行告退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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