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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望族闺秀-第75部分

小说: 望族闺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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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熏心头一冷,知道是谁,淡淡道:“都来了,就进来吧。”

    谢舞雩揉了泪眼怯怯地进来,手里捧个乌漆托盘,上面端端的摆着叠放整齐的红纱裙子,更有那对儿流熏为她戴上的白玉耳坠儿。她哀哀地唤一声:“大姐姐,”

    进屋哭着哀哀地凑去流熏跟前,却又有几分忌惮不敢靠近,只垂个头立在那里,抽抽噎噎道,“大姐姐,你不会嫉恨舞雩吧?舞雩害怕不敢舞雩没用!”她哭得小脸梨花带雨,透出的几分娇柔可怜,削肩一耸一耸的,一双手仿佛被那托盘压得不胜重负。

    流熏才记起适才在大庭广众下,危难关头,舞雩这个亲妹妹的背叛。

    丹姝一见三小姐谢舞雩,气得脸色立时沉下,冷冷地说:“我只道是谁个,原来是三小姐。这可真是的,咱们大小姐总是爱去学那养狼的南郭先生。”丹姝见她不动身只戳在那里,心里没好气,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乌漆托盘奚落道,“亏得三小姐还没有忘记这裙子,若是待老夫人查起来问道,三小姐若是一时忘记,说不定反成了我们小姐不留心扯毁了太后赐的裙子呢。”

    “丹姝!”流熏嗔怪一声,也不去理舞雩,兀自端起一盏茶轻轻呷了一口,悠然的样子。

    舞雩一听丹姝刻薄的挖苦,急得哭求,“大姐姐,大姐姐,都是舞雩的不是,舞雩是怕怕四妹妹,她更怕金嬷嬷,大伯母怪罪”她揉揉泪眼垂个头如个做错事的孩子。

    流熏打量她,哀其不幸,却恨其无用。她淡淡一笑道:“起来吧,我哪里有那心思同你生气。你是个平日走路都小心怕踩了蚂蚁的,从不与人为恶,这不怪你。”她看了眼悲悲戚戚从地上爬起身的舞雩问,“你身边怎么也不带个丫鬟?二婶母可是知道你来我这里了?莫招愆惹祸,快回去吧。”

    舞雩自觉没趣,屈膝一福告退。

    舞雩才离去不久,流熏就听到屋外小丫鬟们你追我逐的一路嬉笑声冲进庭院,叽叽喳喳如一群雀儿。

    一个说:“你若是看着他俊,就留给你做小女婿去。”

    “人家貌似潘安,那可是太太为三小姐觅的娇客呢,你巴巴地贴过去也就做个姨娘。”

    “黑心的小蹄子,看不撕烂你们的嘴!”

    “咯咯,听说古代慕容家的男儿都是绝世美男子,比女儿还俊美的,难怪慕容七公子这么俊逸个人物。”

    话音若断若续,流熏不过听个大概,有些不着头绪。她透过琉璃梅花窗格向外看一眼问:“可是绿婵寻到了?”但看那情形又不像。

    丹姝对了屋外喝问:“掉进蛤蟆坑了不成?看把你们乐的,可是寻了绿婵回来?”

    丫鬟白芍一扬笑脸说:“我们才从姑太太房里回来,姑太太为老夫人整理春衣,房里缺人手,姐姐们不在房里,就喊了我们过去使唤。”

    身后的丫鬟缃罗敛住笑回禀:“大小姐,四太太有了喜,慕容府的七公子奉命从老家赶来看望四太太,大太太安置他住在了戴月轩。”

    慕容府的七公子?慕容隽?

    流熏心头一动。总听人说,慕容家的男儿各个是美男子,这位慕容隽七公子更是貌比潘安,俊逸卓然,也是香车招摇过市,惹得妇人联袂掷果献媚的人物。

    前世里,闻名不如见面。她同晚晴等姐妹挤去偷窥美男,不巧那门窗不严,忽然她被一绊跌入戴月轩门内,恰逢了慕容七公子在更衣,好一场尴尬。恼得祖母将她好一顿埋怨,府里的仆人都当做个笑谈。如今想来,还觉得面赤。不过那慕容隽委实是个令人一眼看去心动的男子,怕是男人都要为之侧目。

    如今听了丫鬟们的议论,莫不是封氏有意将三妹妹舞雩许配给他?

    难怪三妹妹舞雩如今这么忌惮大夫人和谢展颜,原来是有求于人。

第165章 娇客() 
“都在闹什么呢?不用做事了吗,在这里扎窝子!”嬷嬷们的斥骂声,旋即传话的嬷嬷进来回禀,“大小姐,老夫人回府了,请小姐过去说话呢。”

    流熏急忙更了衣去给祖母请安,丫鬟婆子们簇拥着她一路来到荣寿堂外,还未踏入院门,便听到四婶婶那娇柔造作的声音:“公孙嬷嬷不必送了,本是自家亲戚,日后亲上加亲,还要多走动的。”

    声音从影壁墙绕来,脚步声杂沓越来越近,流熏听似有外客,忙敛步同丫鬟们向一旁略退了退。

    一阵香风恻恻拂面,朱环翠绕的一群人迎面而来。

    为首一人呢恰是四婶婶慕容思慧,她一眼看到流熏,惊喜道:“是熏儿呀,你回府了?”流熏微微一福道:“四婶婶万福。”

    慕容思慧一笑拉住她说,“呀,可是巧了,正要向你引荐呢。我娘家的侄儿,论叙,你改尊一声表兄吧?”

    不等流熏说话,她一把从身后推出一位冰蓝色锦袍玉带美貌如画的少年说:“隽儿,这是你谢家大表妹。”

    眸光交错间,流熏眼前一亮,眼前的男子明丽照人。雪白如玉的面颊,那肌肤弹指欲破一般的莹透,眉眼乌亮,眸光一动百媚横生,恰是眉心处一点红痣如雪中沾落的一片梅花般娇艳欲滴,衬着匀称的身材高挑清癯,锦袍玉带的腰被玉带束得极窄,更显玉树临风,俊俏中带了丝阴柔的美,更是富贵闲雅。

    那不是如同珏表兄那种挺拔俊逸的美,更不是十二殿下那生得如宝似玉般的俊秀,眼前这男子美得令人一望便觉得阴柔销魂,听闻这位七公子是慕容老爷在新疆娶的一位侍妾所生,难怪那一双眼眸深湛,额前细碎的刘海半遮了眉,羊脂玉发簪下乌发润泽披散肩头处处都散发出一股不同寻常的邪魅。流熏一惊,世间果然有如此美貌的男子?她自当如表兄景珏,如哥哥子俊这般的男子就早已占尽了天下的钟灵毓秀,谁想如今看到个与众不同令人惊艳的。不觉心头一动。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祖母炕桌上那盆皇太后赏赐的名品古梅盆景,祖父就讥讽说,梅花就应是梅花,若是为了追求那姿态故意弯曲倾斜了枝干,削减了枝条弄出那横水稀疏的风姿,反就不是了梅花,更失了风骨。只是眼前这貌美令女子都惊艳的男儿,任是今生万花丛中过都不留半点花瓣沾身,她心如止水,眼前这男子还是令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怔神,她发现慕容思慧在斜歪个头含笑打量她,含了几分取笑说:“咱们小七面薄,这入了谢府一路,就被姐姐妹妹姑姨嫂子们看来捏去,如今吓得半条魂儿都要没了。”说着捅捅慌得垂个头露出几分怯意的慕容隽说:“怎么,看到美人挪不开步了?你这位姐姐可是厉害,仔细她吃了你。”说罢掩口咯咯的一阵笑,扶了扶流熏的肩头说,“快去吧,老祖宗等着你呢。”

    便一路笑着引了慕容隽离去。

    荣寿堂内没了笑语盈盈,流熏进了庭院,忽觉得从所未有的清静。

    心有几分不安,她在公孙嬷嬷的引领下进了暖阁,夕阳的余光将她的身影拖得长长的,徐徐在乌镜砖上移动。

    “熏姐儿,来,到祖母身边来。”老夫人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临窗的煖坑上,老祖宗歪靠在一个芙蓉湘绣靠垫上,向她招手。

    流熏四下看看,屋内并无旁人,只剩她祖孙二人,显然老祖宗有话对她讲。如今老祖宗才从宫内归来,清晨请行时,打扫庭院的婆子还口口声声地说“有大喜事儿”,怎不令她多想?

    流熏徐徐走近祖母身旁,依旧是笑容满面亲昵地上前请安,旋即贴了祖母身边坐下问:“听闻老祖宗今儿一早就入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太后玉体可安泰?”

    老夫人打量她,虽然面容含了笑,但那笑意里颇有几分倦怠。那眼神,似有埋怨,又似无奈,更含了无尽的疼惜。

    “熏儿,转过春儿,你就该十五岁,该是待嫁的年龄了。”老夫人一声叹,流熏心头一凛,如何老祖宗忽然提到这个话题?

    又听老夫人絮絮地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是常理。祖母再不舍,终究你是要嫁为人妇的。”祖母的话里反显出几分颓唐,流熏听得不解其意,莞尔一笑故作糊涂的含糊搪塞道:“小姑母可是守在老祖宗身边一生一世,熏儿也要今生今世陪伴老祖宗身边。”

    “痴妮子,尽说些痴话!”老夫人抚弄她的额头,堆出些笑意说,“今儿太后说,前些时那太子之位虚空,皇子们人人惦记着,百官也各怀心思,闹得朝里朝外人心惶惶。如今可好,太子重回东宫,人心自定。”她打量流熏,眸光里颇是不舍地说,“谢府里有你这么一枚明珠,免不得人人觊觎,真不是是喜是忧?”

    夕阳惨淡的光线透过琉璃窗洒在祖母苍白的鬓发上,晕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却又在面颊上投上一层暗淡的阴影,显得人憔悴落寞。流熏心头一沉,祖母这话似是有些隐衷,仿佛是要急于为她觅个夫婿。可这远非她所愿。

    “你看到了,你四婶婶为你三妹妹舞雩提亲了。我看那位慕容公子人物不错,可惜生得太美艳,男子如此的美,多少不祥。”老夫人寻思片刻,咂舌不已,果然这慕容公子是要说给舞雩的,难怪

    流熏正在寻思,忽然祖母又转向她说,“若你妹妹们都嫁了人,你岂能落为人后?谢府长幼有序,定没有长姐未嫁,妹妹先出阁这个道理。你不出阁,可是耽误了你几个妹妹。”

    老祖宗见她那双乌亮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惶恐不安,这才又宽慰说:“祖母能为你做的,就是为你觅一户你心仪的好人家。你日后过得如意了,祖母就心满意足。”顿了顿生,祖母温声问,“虽说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如今祖母想听听你的心思。朝廷里这些权贵公子,或是王孙贵胄,可有你中意的?”

第166章 择婿() 
一句话问得流熏一怔,祖母这是让她做主自己挑选夫婿,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在如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似有些匪夷所思。可见老祖宗对她的骄纵疼惜。

    “老祖宗,拿熏儿取笑吗?”她一笑极力摆脱尴尬。

    老夫人认真道:“痴妮子,祖母是为你的终身大事早作打算。皇上有意让你入宫做太子良娣,怡贵妃却举荐你替国出塞和亲。”话音又顿了顿,老夫人脸色有些苍白叹息道,“齐大非偶,祖母知你不情愿如此。可是,除非你定下一门亲事,太后才能有个由头替你做主。”

    流熏心头豁然明了,原来如此。难道是宫里有人旧话重提逼她成亲?可是,难不成就为了躲避嫁给太子做良娣,不去出塞边关,她就要草草的嫁人不成?

    老夫人思忖片刻问:“你大姑母倒是有意,趁了如今年府正依照旧俗替你世子表兄觅续弦,让两家亲上加亲。”

    流熏心头一动,珏表兄?她面颊一赤。不由记起适才珏表兄拦住她的那番表白,不由心头乱跳。只是她此刻心头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估计儿女情长?可若她不早作决断,万一皇上圣旨一下,逼了她嫁给太子做什么良娣,或者中了怡贵妃的奸计去和亲可该如何是好?

    心下犹豫,她鞋尖在地上划着,沉吟不语。

    老夫人一见笑着拍拍她的手背说:“乍一说,怕你也觉得突然。珏儿这孩子,在谢府长大,皇室宗亲,也是人中龙凤。嫁作续弦虽然委屈了你,可珏儿是个体贴懂事的孩子。百里挑一的人物,也不算屈了你。皇上都夸赞说,皇子中少了如此的人物。”

    流熏眼前一片杂乱,千头万绪涌上心头。绝崖上绝处逢生,珏表兄只身匹马来救她出险境,同甘共苦联手扳倒怡贵妃母子的大快人心,如今相视都有份说不出的亲近。仿佛那魁伟挺拔的身影就在眼前,仿佛能闻到他温润清冽的鼻息。她深深抿抿唇,若是果然没有退路,难道她真要在今世嫁给表兄景珏吗?

    一时间心思杂乱,若不如此,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只是,她大仇未必,是不甘心。若是日后要报仇,势必要经常出入谢府。嫁给景珏,亲上加亲,珏表兄日后一定会重返边关,而她就可以坦然的高居谢府,一心一意的同那些蛇蝎斗到底!

    更何况,如今只剩世子妃奄奄一息病入膏肓,年府才为显示大气慷慨而为景珏世子觅续弦。若是世子妃能转危为安,或许此事就作罢,恰也错过了太子选良娣和和亲番外的眼前危机。

    想到此处,心里暗叹,莫不是今生的命数?她心一横,温婉道:“全凭老祖宗做主。只是,皇上金口玉言即出,有太子良娣的由头在前,可能允了这桩亲事?”

    老夫人一听,仿佛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拉住她搂在怀里拍哄了说:“心肝宝贝,太后娘娘会劝服皇上玉成这桩好事儿。若能了却你一桩姻缘,待你哥哥金榜夺魁,娶房媳妇,就为你和珏儿完婚。我这老婆子就是撒手西去,也安心九泉了。”

    流熏慌得伸手横去老夫人唇边嗔怪,“老祖宗长命千年的。”

    噗嗤,老夫人笑了,摇头说,“那岂不成了活王八了?”

    流熏被老夫人留在房里用晚膳,只祖孙二人,守着窗外暮色晨晨,房内烛光灼灼,谈笑正欢。

    红罗斗帐绣满争艳的牡丹,映了高烧的红烛在风中飘展,葳蕤生辉,夹杂室内弥漫的苏合香的气息,颇是怡人。重现前世里的富贵安祥。

    外面有人来报大夫人封氏过来请安,流熏才要起身相迎,老夫人对窗外吩咐一句:“我倦了,吩咐她们回去吧。”

    草草的一句话便打发了。

    不知何时下起了濛濛春雨。

    隔着琉璃窗,流熏依稀看到封氏立在庭院里举止迟疑的身影,丫鬟们打着油绸伞,雨滴轻敲沙沙的声响不断。大夫人封氏就伫立在细雨里,立了片刻才转身离去,踩着小径上的积水发出扑打扑打的声音格外清晰。

    庭院恢复宁静,老夫人问:“听说,你今儿去了娘舅府里?”

    流熏一愕,旋即起身微微一福告罪,也不想遮掩,更不必多说,只禀告,“舅父舅母让熏儿代为拜上恩师师母,说改日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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