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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良辰美景奈何天-第15部分

小说: 良辰美景奈何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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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叫我哥,我当不起。”等那人坐进车里后,周越站到我面前,我冷着脸说,“这个男人也是你的真爱?”
  周越抿了抿嘴唇,抬起眼看我,脸上却没有半分羞愧,平淡地开口:“哥,你都看到了?”
  “你说你爱沈宴的!”我厉声问,声音却不大。我虽然恨,但还不想以撒泼的方式,引来不必要的围观。
  “那又怎么样,哥,没有人规定,我爱了谁就不能再有自己的朋友。沈宴不也一样,你不也是,我不信你们真的断的那么干净。”
  “周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颤抖着嘴唇问他。
  说实话,我心里还隐隐抱着某种希望,以为周越还不至于糊涂得太离谱,他只是不小心碰上更大的诱惑,一时起了歧念而已。他对沈宴的痴狂,怎么也不该这么短暂。
  而且说到底,我那么喜欢的人,被他不择手段抢了去,却又不知珍惜的弃若敝履,这种被无情鄙视和碾压的微妙感觉,让我心口涨的发痛。
  突然想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的周越在我眼里,还是个大多数时候都很乖巧,只偶尔会顽皮的孩子。让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发生在他十三岁那年。
  他妈妈,也就是我干妈,某天心急如焚地跑来我家找我,说不知道小祖宗丢了个什么东西,躲在家里哭鼻子,怎么哄都哄不住,让我过去帮她看看。
  其实那时候周越跟我的关系不见得多么好,只是因为都是男孩子,我又比他大了好多岁,知道的东西比他多一点,他平时还算听我的话。
  我去了,好说歹说才进了他的房门,千哄万哄后慢慢了解到,丢的那个原来是他最喜欢的玩具,因为是他过世的爸爸送给他的,所以意义不一样。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一时倒真找不到什么可以安慰他的话,正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且为自己不会安慰人而略略沮丧的时候,周越却含着泪叫了我一声哥。
  我心疼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便问他如果我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他,他会不会感觉好一点。他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我,慢慢才笑了。
  后来东西倒是没有送成,不是我不给,而是我有的那些东西,并没有特别让他喜欢的,以至于他每拿起一件,都会随口问那是不是我最喜欢的,我说是,他拿着又看看,最后还是放回原处。
  周越那时人小鬼大地说了一句话,过了这么多年,因为今晚的气氛,我又突然清晰地想起来,并且为之脊背一阵寒凉。
  周越拒绝我拥有的每一件“最爱”,走前不满地抱怨,说:“哥,你到底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啊,怎么可能每一件都是最喜欢,那样跟没有又有什么不一样?”
  他那时候才十三,而我十九岁,我竟被他问得满脸通红,半晌也想不起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时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不是没有最爱,也不可能每一件我拥有的都是最爱,然而我最爱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却从来不敢表现得那样喜欢。
  我有太多的经验,以至于渐渐变得害怕,害怕喜欢越深,失去时的痛苦越不堪忍受。
  因为想起很多年前的事,心里恍恍惚惚涌出某种恐惧,我控制不住地手脚发抖。我难过地望着周越,苦笑着问他:“你其实没那么爱沈宴,是吗?”
  周越表情凝滞,但很快又眉眼舒展地笑起来,仿佛我问的,是多么不值得他深思一下再回答的问题。他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爱他。”
  “爱他你却还跟别的男人鬼混!你把他当什么?“
  “是你想的太严重了。”周越耸耸肩,回头往车里看了一眼,脸上毫不掩饰他对那人的爱慕,对我却说,“哥,沈宴都不介意,真的。好了,我的朋友在等我,就不跟你说了,再见。”
  “周越!”
  我又气又恨,在他转身打算走开时,冲上去想拉他。但我太慢了,不,是气急得眼前发黑,还没缓过神,周越已经上了那辆车,扬长而去。
  我纠结了几天,想是不是该给沈宴打电话,至少提醒他一下。
  可是后来又一想,我是以什么身份立场给他打这个电话呢,对旧情念念不忘的前任,还是迫切的想看他们笑话的得意小人?
  到最后我却想明白另一个道理,其实周越说的不错,他跟沈宴才是绝配,互相劈腿之后再各自劈,谁还有资格怪对方不够忠贞。
  想明白了也就心安理得地忘了这事。
  再说我自己也忙,赶图常常赶得暗无天日两眼通红,也没那么多心思关心别的。
  关心我的人倒有几个,老板是其中最不容我忽视的一个。他明里暗里问过我几次进度,我理解他的心情,每月给我打到卡里的钱无论如何不算少,而且从不拖欠,作为回报,我自然也要做出十二分的努力。
  一忙有时连吃饭都不能保障,所以想不起威廉的生日,也在情理之中。
  但一向好热闹要面子的威廉显然不能理解我的疏忽,下班前他来敲我办公室的门,毫无意外地又被一屋子的烟呛得直皱眉。
  我抬头打了声招呼,又继续忙我自己的事,完全没有在意威廉已经在我办公桌前叉着腰站了好一会儿。
  “嘿,你看着我。”威廉终于忍不住敲我的桌子,语气不悦地命令道。
  我一边往烟灰缸里弹烟灰,一边滑动鼠标,头也没抬地笑着问他有何指示。
  “我操!”他爆出口,手也没停,直接将我手里的抽了一半的烟抢过去,摁灭在烟灰缸里,“你这么个抽法迟早得得病。”
  “早得了。”我随口说,“到底什么事?”
  威廉大概是放弃了,干脆又笑起来,说:“我他妈还指望你记得呢,我今天生日,早八百年就跟你说了,看来你是一点都没放心上啊。”
  他生日?我愣了愣,说实话还真是一点也没想起来。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有这么计较一个破生日吗?
  到底还是推开椅子,双手枕在脑后,笑着看威廉:“你是我谁啊,老婆还是老妈,我得时时记得你生日?”
  威廉被我堵得脸皮一阵发红,半晌才没好气地笑起来:“景哥哥你这张嘴!你说你装一下又怎么样,我生日又不是谁都请。”
  “行,我装一下。”我心情不错,“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威廉笑嘻嘻地撑着桌子:“也没什么想要的。不如就送我一套湖景别墅吧,也不要太大,百八十平勉强就够了,老子也好少奋斗三十年。”
  我看着他那张红光满面的脸发笑:“你怎么好的不学,偏学人家坑爹?”
  “去你妈的,谁坑爹了?”威廉说完才反应过来,气得绕过桌子就要往我身上扑,被我抬脚踹开。
  我正色问他:“说吧,你想怎么庆祝。”
  “晚上一起吃饭,我老婆也来。”
  “你老婆?”我忍不住笑,“结婚的事定下来了?”
  威廉挠着头,脸上有些苦恼,但还是笑了笑:“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生米不但煮熟了,还熬成了稀饭,结婚不是必然么。行了不说这些,你收拾收拾,我们一起过去。”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穿个外套就行了。不过威廉生日,我也不是没有礼物,上次出差,在当地的古玩街给他看中一套紫砂壶,一直还没找到机会送给他。
  从椅子上起来时,眼前又是一阵黑,我有了经验,扶着桌子站了一会儿就好了。威廉却察觉到不对,问我怎么了。
  我摆摆手:“烟抽多了缺氧。”
  “我就说嘛,你真把自己当烟筒了。”威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过了一会儿又说,“早几天听阿姨说你在茶水间摔了一跤,没事吧?”
  威廉问我这个的时候,我已经从茶几底下拿出那套紫砂壶,递给他,他却只看了一眼,接都没接就说不要。
  我笑着扔进他怀里,说:“湖景别墅你就别想了。这个你不要,我就拿去送给阿姨当封口费。那天下雨地上那么滑,好在只有她一个人看到。”
  “真没事?”
  “真没事。”我说。

  第二十五章,柿子

  因为琳达是四川人,吃饭就选在一家有名的川菜馆,威廉提前把菜点好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酒也少不了,红的白的啤的排了一地,看起来蔚为壮观。
  威廉说人不多,坐下来也有十几个,除了琳达和她带过来的一女孩,其他全是大老爷们。不过有美女在,两个也照样压得住场,以至于平时开口闭口不谈屁股就谈胸的一群人,今天话题全往高大上去。
  我坐在威廉旁边。这小子今晚情绪很高,逮着谁都要劝一通酒,就他那个意思,我不喝还算什么兄弟。躲肯定是躲不过,只好一杯杯全接了,半点也不浪费地灌进胃里去。
  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但红的白的混在一起,一两杯都够呛,何况我这胃早被我折腾的不成样子。果然喝到一半我就有点坐不住了,胃里一阵阵针扎似的刺痛,头上手里也已经冒了一层又一层冷汗。
  正费神想找个什么理由溜出来才行,坐我斜对面的艾伦刚好拿出一盒烟来,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问我有没有兴趣出去抽一根。
  我当然是想开溜,可艾伦这人给我的感觉,并不比眼前的酒杯更亲切,便仍硬撑着动也没动。
  “走吧,抽一根去,我正好还有点事要跟你请教。”
  这人一向自说自话惯了,嘴里听着像是商量,人却已经走上来,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将我从座位上半拖半扶着带了出来。
  饭店是在二楼,离席出了门就是楼梯间,艾伦的好心只持续到这里,他放手的时候,我突然失去支撑,脚下一软,顿时捂着肚子就半跪到地板上去。
  “干嘛行这么大礼,我可受之有愧啊。”艾伦这人讨厌就讨厌在连嘴里都没句好话,但到底还是出手挽了我一把。
  他想拉我起来,没拉动,干脆自己也蹲下来,幸灾乐祸地问:“这是胃痛?我看你刚刚喝得还挺爽啊,怎么就胃痛了。”
  他想笑我当然管不着,实在也没力气管。我这胃病是老毛病,以前也痛,可也没像今天这样,好像刻意惩罚似的,有把无形的刀子在不停地翻搅,痛得舌头都不听使唤,话也说不出来了。
  “还能起来吗?”艾伦终于不再阴阳怪气,但也没有多客气,“你要服个软,我可以抱你起来。”
  “去你妈的。”我抬眼狠狠地瞪他。
  妈的,我只是胃痛,又不是脑子有病。
  艾伦不屑地撇嘴,莫名其妙又笑起来,说:“周景辰,能骂人就是不痛了吧,不痛就起来,真以为跪这里挡着道好看啊。”
  眼角余光的确扫到楼上有人看。我脸皮比不上艾伦厚,不好意思被人当马戏似的围观,闭闭眼咬咬牙,反手扶着墙壁起来,转身再一步一挪往下走。
  艾伦跟在我后头优哉游哉地问:“行不行啊到底?”
  “不用你管。”我气闷地低喝。
  艾伦冷笑:“不用我管?我不管你今天得喝死在这里。”
  “那也没你什么事。”
  我以为我说得也够冷漠的了,艾伦的确有一会儿没接话,可快到楼底下,还有四五级楼梯的样子,我眼一花,人眼看着就往楼下栽。
  艾伦反应快抓住了我的手,终于又神气了一把:“怎么样,还不管我的事?”
  我闭着眼睛,像个木偶似的被他搂着走到楼底下,又被带着走到路边。我有了点力气,想要挣开他的手,却根本挣不开。
  我无力地抬头看他:“艾伦你放手,我自己打车回去。”
  “回哪?痛成这样了还不去医院,到底怎么想的!”艾伦手上一动不动,语气听着更不客气,“真要我抱我是无所谓的,你就不怕里面那些人看到吗?”
  “我不去医院。”
  “真不去?”僵持了有一会儿,艾伦无奈地问。
  我刚摇摇头,胃里又是一阵钻心的痛,顿时吸了口凉气。
  “不去算了,我送你回去。周景辰,这样你要还别别扭扭端着,就别怪我真不客气了。”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真不客气是什么意思,也没心思没力气想。上了的士后我在后座靠着,艾伦死皮赖脸地坐在旁边,倒是没再说什么。
  昏昏沉沉了一路,快到家时艾伦才突然开口问了我一句,说:“周景辰,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有多少年你记得吗?”
  我张开眼看着他,没说话,艾伦也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就撇开视线,讪笑道:“十年了,满打满算十年。真想不到,都过了十年,我们竟然还能坐在一起。”
  “艾伦……”
  “我叫陈林。你不是记得吗?”他转头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嘲笑,“我以为你忘了。上次你生气骂我还踹我的车,我居然还觉得高兴。”
  我本来就胃痛,听着人突然莫名其妙说这些,我连头都是痛的了,可偏偏还不能假装没听到。
  我无法充耳不闻,因为不希望他有什么误会,尤其是感情方面的。只得打起精神:“艾伦,十年不短,很多事情都跟以前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就算你现在叫乔,而我叫艾伦,但又怎么样,难道你就不是周景辰,而我不是陈林?变得那些我不管,不变的,我相信再过十年也不会变。”
  “我……”我看着艾伦,被他眼底的光亮灼得头皮发麻。
  我其实不擅长说这些话,正如那时候拒绝他一样,我现在仍然觉得难以启齿。倒不是舍不得被追捧的感觉,而是多少有些不忍心伤害。
  “陈林,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别人。”
  难得艾伦没有要求送我上楼。其实从我说了那句话开始,他再也没有看我一眼,话自然也没有再说。
  我心里略略有些难受,但更多的却是卸下某种压力后的轻松。回家后我自己找了大把药就着水喝下去,然后卷在杯子耐心地等疼痛过去。
  可能是痛得麻木了,我居然睡得还不错,只是早上天刚蒙蒙亮,我做了个噩梦就醒了,一摸头,满手都是冷汗。
  起来梳洗时牙齿突然出血,不过不多,我对着水池发了一阵呆,收拾好还是出门上班。
  到公司才知道威廉那家伙昨天也喝挂了,今天干脆开始休年假。就连每日坐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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