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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江山記-第28部分

小说: 江山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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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有了炎症么。“他自己不让我说,还要发火,我也没法。现在他又略略热了是不是?你摸摸。”她拉着我的手放在彤戟额头上。那额头黏湿温热,是比常人热些。他仍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可眼球在眼睑下面不时移动。“你可有办法?”我问王氏。她点点头:“郎中把药箱留下了,我尽力让他退热。”“他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我摸着他额头,伏下身去看他的脸。“谁跟你说我昏过去了?”那双眼睛突然睁开,布满血丝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拿开手。王氏上前说:“换药吧。”然后去解他的绷带。可彤戟却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眼睛望着我说:“我有话同你说。”王氏看看我,又看看他,收起绷带放到药箱里,然后对我道:“我先出去,一会再换吧。”等王氏走了,屋里只剩下他和我。他从铺下摸索出一个细细的竹筒。那竹筒长不过三寸,一端被木塞子封住。他把竹筒在我眼前晃了晃,道:“我若有事,你便把这里面东西自己掌握。他日回朝,替我以此物复命。”“这是……”我接过这竹筒,“我可打开么?”“随你。”他看着我,莫测地说。我拔出木塞,从竹筒里倒出半枚玉虎符。接着伸出手指掏出一卷纸来。不看内容我也知道这是皇上用的那种纸笺。上面有皇帝的亲印,是一道手谕。手谕级别是绝密,内容是调令,调南都翰林院侍读文禾回京师翰林院。我拿着虎符和手谕看着彤戟。他微喘地说:“虎符是我任务之凭据,虎符交回与陛下半枚合一则任务完满。密函手谕本是陛下令我在你与文侍读有危难之时出示,让你们回京的。如今我伤了,这二物你须自行保管,若我有什么不测,便见机行事吧。”“你觉得伤不可医了?那我们立刻返回码头。”我说。他摆摆手,说:“不是不可医,只是万事有万一。我对宋姑娘一向冷淡,并非是刻意冒犯,只因陛下令我承这莫名其妙差使,心中困惑。在宫城时也对宋掌籍略闻一二,只道惑乱君心,最终不得。这些日子处来,彤戟也看出姑娘怕并不是他人所说之故。”他看着我,嘴角居然流露一丝笑,“陛下既信,彤戟如何不信姑娘?”我握着手里的东西,一刻感到有种情绪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压下去,回答:“多谢信任。”他略点点头,不再说话。我默然把虎符和手谕装回竹筒。他仍是一如既往地周到。他设想了我可能遇到的危险,担心的事,为难的处境,所以他安排好一切让我上路。并且一句话也曾不告诉我,让我远远地承受他未雨绸缪的关怀,连声感恩也不得对他言出。我握紧了手里的竹筒,然后转身去打开门叫王氏进来给彤戟换药。
第二十八章 南都
我们南下的速度在加快。许老大似乎也被彤戟的受伤事件感染了紧张情绪,想快些抵达,免得夜长梦多。王氏在彤戟身边守了半天一夜,第二日早晨时候,彤戟终于退了烧,伤口稳定下来,也开始进食了。他无法再每日巡视,便挑了一名下属代替。我跟红珊把王氏的杂活接过来,让她专心照顾彤戟。之后的路途再无风波,而彤戟五人原本跟我们的微妙隔阂也如春雪消失不见了。那些年轻男子不再绷着脸,而是舒缓表情,操桨、巡查之余,也不再惜字如金。这一切都是自彤戟开始。不过,他从不提及自己姓氏,他的手下也个个不透真名,直到如今开始交谈了,他们为了方便才告诉我们,称他们御字头甲乙丙丁就是了。我们面面相觑,无奈也只得接受。就这样一日日过去,船行终于临近了南京。“五日前停靠时已经让御甲去驿站走了信,文侍读应该知道我们何时到达了。”彤戟站在船头对我说。“好。彤戟,”我看着他放在肋部的手掌,“你还是回舱房去吧,伤刚好,别吹风了。”他没说话,只倾过脸来一笑。我的天,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笑了:这般可称“勾魂摄魄”的笑容,哪个受得了!虽说他是个男人,但自古男人眷宠男人的还少么?碰上高官巨富好这口的,他就绝对是一个蓝颜祸水。我这么心想着,也忍不住笑出来,反倒引得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七月初十,接近中午,我们抵达了南京城定淮门外的码头。我和红珊收拾行囊,准备下船。彤戟他们把舱门打开,接过行李到甲板上。在我最后环视这舱房的时候,红珊忽然叫道:“姑娘,你看!”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从大敞的窗口向外望去,便看到了一幅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景象。码头的木栈道狭长古朴,半出水岸。日光照耀清波潋滟,波光就明晃晃然映在木栈道前端的那人身上。夏日的风轻轻撩拨他轻衫衣袂,身后青空下连片的苇荡依依摇摆,发出沙沙微响,遥闻正如同春雨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那人背着手站在木栈道上,远远望着我们的船。他今日没有戴巾冠,只是把头发用簪绾束起,两条青色发带在身后的清风中如龙飞舞。船逐渐靠近,我也得以看清他的身姿表情。文禾瘦了。可他仍是很有精神,眼神灼然,嘴角含有我熟悉的温暖笑意。他将目光确定在我脸上,那笑容便一瞬间绽开,弥漫了整张英气逼人的脸。“大公子来接船了。”红珊也在这景象下怔了一刻,然后说。彤戟注视文禾一刻,继而问李韶:“行李都在这了?”“是,都全了。”李韶回答。“该捆的捆好,我们下船。”他对御甲乙丙丁说。我们?我疑惑地看看他,他不返回京师么?彤戟显然看出了我的疑问,说:“我暂时不回京师。我是你的护卫。”李韶、冷广和红珊各自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我明白这必定也是皇上的安排,没什么可说的,便不再问。从甲板下来,扶住文禾伸过来的臂膀,我站在了码头栈道上。他衣服散发淡淡植物香气不同于在京师时,陌生,但十分好闻。我仰脸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扫过彤戟五人,然后转回来望我,笑道:“一路辛苦。”真是乱没情调的开场白!我放开拉着他衣袖的手,说:“我不辛苦,彤戟他们辛苦。”“见过文侍读。”彤戟携御甲乙丙丁上前揖手。文禾拱手回礼:“收到信了,听闻此路艰险,多亏诸位,文禾在此谢过!”“应当的。请不必拘礼。”彤戟欠身起来。“足下可有回返日程计划?”文禾看出他们没有离开的意思,问。“但听令,或宋姑娘归京时。”彤戟回答。听令当然不是听我们的令了。文禾瞟了我一眼,意味深长。我则觉得那眼神多少有点酸不拉几的。“请乘马车。”文禾指指岸上的三架马车说。彤戟看到马车旁边有两匹单马坐骑,说:“我骑马吧,请文侍读同宋姑娘乘马车。”文禾也不推辞,点点头:“那你与冷广骑马。”说罢也不避人,拉起我手便往马车方向走去。后面几个人开始搬行李。文禾直走到马车旁边,对一赶车随从说:“把船先安置好。”那人便放下马鞭去船上找许老大和王氏。文禾扶起我胳膊:“上车。”我回身对红珊说:“红珊,过来上车。”红珊看了文禾一眼,没有动。我招手说:“就你一个女孩子,还要跟男人们去坐车不成?”她这才走过来,在我身后跟着上来。李韶接替了赶车的位置,坐在外面。文禾也进来车厢里坐下,直望着我说:“那彤戟是不是受伤了?”我点头答:“他在与流寇对战时中箭,这伤才刚好了的。”“珞儿,你不该来的。”他叹道,“你可知你过来的这一路多少凶险,如期抵达真真已是万幸。”“如今哪里不凶险?”我笑。那宫里的日子不是人过的,难道不凶险?“还是你本不愿我来找你?”他摇一下头,说:“想见你和担心你安危相比,后者更重。”我无言以对,心里泛起一丝失落感。他说的是实话,但我仍然有失落感。文禾发现了我的脸色变化,又微笑了,说:“你非要我在此说我有多想念你么?”我用眼角瞥了一下默然的红珊,对他摇头。他呵呵一笑,掀起车帘,看着前头马背上的彤戟的背影。南京的文宅是一处清静的小院。里外两重门,不过三四间正房。我的房间被文禾安排在他房间侧,红珊仍在旁边屋里。除了书房以外,还有一间厢房,隔了道墙在前院的后部。文禾让宅里的管事齐之海安排彤戟五人和李韶冷广住前院。这齐之海明显就是京师文府管事齐之洋的弟弟,文禾说是长洲老宅过来的。我和红珊安顿好后,也过了午饭时候了。腹中饥饿,等人来叫去吃饭。许久,前院终于过来一个姑娘,杏子单衫,鸦雏鬓色,娉婷摇曳地从繁枝海棠树下闪了过来。文禾居然用这么美的婢女,真是过分。我心里这么想着,却在那姑娘走近抬脸看向我时突然一惊。她,正是那时从京师突然“失踪”了的胡黾勉外甥女,清歌。红珊也很惊讶,看看清歌,又看看我。“宋姑娘好久不见,清歌有礼了。”她走到近前对我万福一下,带有矜持笑意,“午饭备好了,请去前院,文公子为姑娘洗尘。”她簪花佩玉,一身素纱薄罗,绝不是丫鬟婢女打扮,那无暇姿容如今添了一分丰腴妩媚,像个大家姑娘了。她在此,难道胡黾勉也在此么?我问:“你舅父也在南京么?”她面不改色地说:“清歌只身而来,舅父并未同往。”“你当初为何不声不响只身来南京,你舅父为寻你已离开京师了。”我想起那日胡黾勉内心着急却故作镇静的表情,不由有些生气。清歌微微一笑:“我舅父迟早会找到我,他也不会有事的。”“你……”我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愈发不平了。“宋姑娘旅途劳顿,想必也饿坏了,何不先用午饭?请随我来。”她打断我的话,款款转身而去,俨然是主人状。我感到红珊拽了一下我的袖口,扭脸看到她满眼困惑正在撇嘴的表情。“算了。先喂饱肚子再说吧。”我对她苦笑一下,跟着清歌走去。
第二十九章 彤戟
小小的花厅里摆了一张圆桌,上头冷菜已经摆了几道。文禾正在一旁与李韶说话,见清歌领我们进门,对我眨了一下眼,又回过头去。这时冷广也自门外把彤戟给带进来,彤戟到文禾跟前行礼。“蒋护卫多礼了,请入席。”文禾回礼道。“请文侍读称在下彤戟便好。”彤戟说。文禾点点头,让他坐在自己左手侧的位置上。他的右手侧位置空着,我刻意走过去,假装没看到清歌眼里闪过的那道光。文禾微笑看着我在他身旁坐下,然后扭头对清歌说:“坐珞儿旁边吧。”清歌袅然轻提裙裾,矜色入座,不发一言。彤戟盯着她,似有所思。“李韶,上菜。”文禾轻轻说。吃完了午饭,彤戟最先起身,谢过文禾后道先去看几位属下。文禾允之,便让他去了。接着清歌擦擦嘴唇角,站起来,对文禾说:“文公子,你昨日安排的书卷我已整理好,你可要查看?”“不必了,你心思细密,哪次整理有过错?”文禾看着她,回答。清歌一笑,正待还要说什么,红珊在我身后突然开口道:“大公子,姑娘有事同你说呢。”“哦?何事?”文禾把目光转向我。我的确是想问问这清歌蹊跷,但是红珊嘴也太快了。这一句话把清歌的脸一下拉长了。我便回答:“你随我来便知。”然后起身回房。文禾走进我房门,我刚坐下对着妆奁水银镜卸发髻上的钗环。他站在我身后,抬手帮我抽出一只簪,我的头发慢慢垂落腰际。他一边用一只手轻柔捋着我微乱的长发,一边去拿我的梳篦。我从镜里望着他温存专注的容颜,只觉心头一股暖意。但问题仍是要问的:“文禾,清歌为何会在这里,你未曾告诉我。”他眼也不抬地说:“她是你启程后才到的,我也很意外。她独身而来,也行了月余,当时狼狈不堪,无处栖身,我便暂收留她。”“胡黾勉都不知道她的去向,还曾找她,后来也离开了京师。清歌到底想做什么?”我问。“胡黾勉应该能找到清歌,他可不是一般人物。不过说到清歌的目的……”他嘴角一丝无奈,“你可还记得两件事:第一,胡黾勉痼疾犯时清歌去找你看他;第二,最后一次听清歌唱曲时,你说她自己写的词大有精进,必定是喜欢上了什么人。”也就是说,她是故意让我去看她舅舅的,故意说她舅舅喜欢我。我觉得胡黾勉的确喜欢我,但是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啊。至于那歌词……难道……我注视文禾的微蹙眉眼,说:“她喜欢你,文禾。”“你可真有些迟钝,珞儿,今日才发觉?”他呵呵一笑,把梳篦一梳到底,然后放回妆奁盒子,从后扶着我肩膀,看着镜子说道,“做什么绷着脸?”当然是醋意。我翻翻眼睛,拍开他的手:“你明知道她喜欢你,还这么殷勤关照,是不是有点过了?”他伸手合上镜子,把我的身子往后一转,面对他,说道:“我是想送她去长洲,可是她不肯去,我总不能绑了她吧。我已经在寻胡黾勉,可是没寻见。珞儿,”他弯下身子看着我的眼睛,“她心思可比你多,不好对付,我还是把她交给她舅父比较稳妥。”“你觉得我很好对付,是么?”我瞪着他。他失笑地颔首,一本正经地说:“是,你比她好对付。但是用来对付你的东西很贵重,且只可用一次。”“什么东西?”他捧着我的脸,轻垂双眸,在嘴唇贴上我的之前,幽哑地说:“……真心。”彤戟借故去看属下,其实出了门,到晚饭前才回来。我很奇怪他在南京是不是人脉广布,居然第一天就跑得不见人影。或者,皇帝还有什么秘密事务让他做么?晚饭我和文禾在他房中一同吃。清歌把书房弄得灯火通明,仿佛在辛苦劳作。文禾视而不见那映在窗格上的忙碌身影,只与我笑谈南都市井乐事。第二日我起床时候,红珊对我说文禾已经去翰林院了。虽是闲差,他仍不随意糊弄。我吃了早饭到前院去问李韶,果然,他告诉我,彤戟又出去了。我便立刻唤了冷广,告诉他今日起密追踪彤戟去向。清歌整日在文宅走来走去,有时指挥那唯二的婢女们打扫擦拭,有时去厨娘那里查看,有时则待在文禾书房久久不出。红珊皱着眉对我说:“姑娘,她当自己是谁呢?”连不怎么着屋的彤戟几日后也在与我照面行礼时小声说了一句:“那清歌姑娘不大对。”文禾说,由她去,如果与她别扭,她生些事来,以后胡黾勉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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