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走下圣坛的周恩来 >

第22部分

走下圣坛的周恩来-第22部分

小说: 走下圣坛的周恩来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啥子了不起的事嘛,我看也只是修了该修的地方嘛。”陈毅’看过房子,一句话
说得大家放宽了心。他还拍拍垂头丧气的我;鼓励说:“何秘书,不过分,你关心总理
做得对,没有什么铺张浪费。”
    我嘴上不敢多言,心里真想喊陈老总万岁。
    陈毅元帅信心十足去说服周恩来,我们也信心十足等周恩来回家。周恩来刚去天津
视察回来,仍临时住在钓鱼台。陈老总去了,没把总理劝回家,反而被总理拉着带到了
国务院办公会议上。
    那时,每星期开一次国务院办公会议,周思来在会议上做了严肃的自我批评。他甚
至联系“大盖楼堂馆所”的问题,说他亲自制止了一些楼堂馆所的建设,严令下马,没
想到自己家里却发生了这种事,他很难过,说要求别人的事自己没做到。
    不仅国务院办公会议上讲,平常的汇报会、生活会、计划工作会议,大会小会逢会
就讲,就作检讨。几乎国务院的干部全知道总理“犯错误”了,都听到了他的自我批评。
那些日子我好难熬哟,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
    当我再次在国务院办公会议上听到周思来就这个问题的反复检讨时,我忽然有所理
解了。
    “家里花了那么多钱替我修房子,我在这种会议上再次作检讨。有没有这个必要?
我看是有的。我最担心最不安的是,我的房子修了,带了头了,这是个很坏的头;那么,
副总理、部长副部长的房子修不修?如果有人要学我的样子也去修,我要不要批评,要
不要制止?我感觉很不安……”
    这话终于使副总理及部长、副部长们都震动了,都以为我们把西花厅修成什么不得
了的宫殿样子了,纷纷来参观。参观之后就不止是震动,而成了震惊。房子都是修了该
修之处,若说添置了一些家具,也决够不上奢侈之类,甚至不比某些部长、省委书记的
住房条件好。而总理已经如此自责,如此看重这件事,那么,谁还敢乱花钱为自己营建
“安乐窝”?
    我多次作出口头和书面检查,大道理说尽了,索性说点心里话。我在检查中难过地
写道:“错已经错了,我只希望总理能回家,只要总理能在这修好的房子里住几年,给
我什么批评都行,给我什么处分我也没意见……”
    当时正研究对我的处分问题。检查交上去不久,忽然通知我去见总理。在钓鱼台他
的办公室里,我伤心地垂下头。总理抓住我的手,在我手背上轻轻拍几下,发出一声长
叹。这声叹息是充满了感情,我心里莫名的一阵泛酸,不禁热泪哽咽。我听到总理的声
音,那是兄弟之间,甚至是父子之间谈心才会有的亲切、坦:诚的声音:
    “小何,你跟我这么多年,对我的性格还不了解吗?我身为总:理,带一个好头,
影响一大片;带一个坏头,也要影响一大片。所以我必须严格要求自己。你们花那么多
钱,把我房子搞那么好,群众怎么看?你不要只听人说没什么,说只修了应该修的,一
旦有人搞个人主义,他就会拿出来作挡箭牌。任何事,不同的意见肯定是有的。而且,
真有人学着修起房子来,我还怎么说别人?这个头是我带的么。我一个人似乎影响不大,
部长副部长都修起房子来,在群众中会产生什么影响?这样一级学一级发展下去怎么得
了?现在呢,既成事实,都为难。我搬进去住吧,我心不安;我不搬去住吧,你们心不
安。我知道你们也难。教训哪,你们这么搞对谁也不好啊……”
    “总理!”我叫了一声,我哭了。
    别无选择。我将西花厅的地毯、沙发、窗帘、梳妆台、灯具等等凡是能搬走的全搬
走,恢复原来的旧貌。只剩地板没法拆,澡盆用水泥抹死在卫生间里了。这些东西要想
搬走就得搞破坏了。
    向总理汇报时,陈老总帮了忙:“油漆要不要刮掉啊?那就不是节俭而是更大的犯
罪喽。”
    总理被逗笑了。至此,才重新搬回西花厅,回到他的家里去。
    最后,再讲一种独具特色的周恩来发脾气。这是将不满用一种特殊办法表达出来,
给你一个“教训”,至今老人们议论起来,都忍俊不住笑出声,就像看聪明正直的孩子
搞的令人开心的恶作剧。
    50年代的一天,周总理送西哈努克亲王离京,前往送行的还:有罗瑞卿、刘亚楼等
高级将领。不巧的是,飞机3点起飞,先农坛体育场有场足球出线比赛,中国队对印尼
队,也是3点开赛。军事和体育历来联系紧,这些送行的高级将领便有些心神不宁,想
看球。
    握手、拥抱、告别。西哈努克钻进舱门,门还没关上,罗瑞卿和刘亚楼一递眼色,
像解脱了一样,立刻笑了,迫不及待就往机场门口走。早已心惶惶的将军们一看有人带
头,便三三两两都往门口赶,有点像电影散场前的劲头。
    总理本是满面春风地站立着,静等飞机升空,发觉周围异常,左右望望,再回头一
看,勃然变色了。他不喊不叫,只向我动动手指头:“你跑步去,告诉机场门口,一个
也不许放走,谁也不准离开,都给我叫回来。”
    我赶紧跑到门口,吩咐警卫不许放走一个人,然后招呼那些高级将领:“总理有事,
叫你们都回去。”
    “哎呀,开场是看不上了。”
    “没关系,精彩的还在后面。”
    “有时候越往后越精彩,有时候越往后越没意思,要看比分咬得紧不紧……”
    将军们说说笑笑地返回来,站在总理身后。总理始终正直站立,目注飞机,看着飞
机起飞,在机场上空绕一圈,摆摆机翼,然后渐渐远去,渐渐消失……
    总理并不看那些将军们,自顾和前来送行的外交使节告别。直到外交使节全离开了,
才面对那些将军站好:“你们都过来。”
    刘亚楼是有名的乐天派,走到哪里哪里有笑声。他们说说笑笑地走近总理时,猛听
一声喝问:
    “你们学过步兵条例没有?”
    笑语声夏然而止。将军们发现总理面色冷峻,立刻都屏声禁气,就地立正站好,恢
复了典型的军人姿态。
    “步兵条例里哪一条规定,总理没有走,你们就可以走了?你们当将军能这样?在
部队里,首长没有走,下边全走了,行吗?”
    机场上静悄悄,将军们再没人去想看球的事了,只剩了应付眼前的挨批。
    “客人还没走,机场已经没人了,人家会怎么想?你们是不是不懂外交礼节?那好,
我来给你们上课。”总理声音不高不低,讲话不紧不忙,就那么讲起了基本的尽人皆知
的外交礼节:“按外交礼仪,主人不但要送外宾登机,还要静候飞机起飞,飞机起飞后
也不能离开,因为飞机还要在机场上空绕圈,要摆动机翼……”
    刘亚楼是空军司令员,他能不明白这种礼仪?罗瑞卿等高级将领参加外事活动都很
多,也全明白,但现在总理不厌其详不厌其烦地亲自讲,反复讲,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
地反复听。
    总理讲了足有15分钟,才缓缓拾腕看一眼表,缓缓说:“我知道你们是着急想看足
球赛,我叫住你们,给你们讲这些你们早就知道的道理。我讲15分钟,为什么?就是要
让你们少看点球赛才能印象深一些。好吧,现在咱们一起去吧,还能看半场球。”
    总理就用这种少看半场球的办法,“惩罚”了失礼的将军们,使将军们都留下了深
刻印象。大家说起这件事都是笑,没人气,但也再没人发生失礼的现象。
    类似的还有一次很典型。就是总理在怀仁堂宴请印度总理尼赫鲁。两国政府首脑举
起酒杯,正往一起碰呢,忽然断电了,怀仁堂顿时一片漆黑。
    事后有人开迷信玩笑,说中印关系后来发生紧张,有一段黑暗,这次断电就是预兆。
    玩笑归玩笑,灯又亮起来后,两国总理还是碰响了杯,宴会继续进行。总理从容大
度,不露声色,好象什么事也不曾发生一样。
    但我心中有底。这样重大场合,出这么大“洋相”,总理心里肯定有气,宴会后肯
定要追究,好戏还在后头呢……
    可是,宴会结束后,总理根本没提断电的事,回来西花厅,照样批阅文件,好象已
经忘掉了这件事。
    我们都感慨,一向严格细致的总理这次怎么了?泰然处之,完全无所谓,这真是绝
无仅有的一次例外。
    当我们也把这件事丢在了脑后时,没想到,凌晨3点钟总理突然停止了工作,命令
我们立刻发通知,把外交部、中央办公厅、北京市电力局等部门的负责人都叫来开会,
一刻也不许耽搁。
    这些部门的领导人在急促的电话铃声和总理办公室的紧急通知声中,纷纷爬出热被
窝,冷水擦脸,仍然哈欠不断,全身难受地赶来西花厅。王炳南还以为国际上发生了什
么大事,刚问半句,总理已经严肃责问:“中南海怀仁堂的电力都没有保证,这个问题
到底出在哪个环节上?”
    大家面面相觑,这才明白深夜惊梦的原因。
    总理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追查原因,一个人一个人地追究责任,根据责任大小作出
不同的批评,并一道研究杜绝此类事件重新发生的措施。
    记得追到亚洲司司长陈家康时,总理问:“你是亚洲司司长,这个事你怎么解释?”
    当时会场气氛一直很严肃。印度在亚洲、总理问亚洲司司长不能说没理由。但陈家
康又能承担什么责任啊!他说:“总理啊,我们是铁路警察各管一段哪。亚洲司管与印
度的关系,可管不了电灯啊。”
    一句话说得总理笑了,大家也都跟着笑了,气氛才缓和下来。总理看看大家,又不
无几分得意地看看窗外;窗外的天空已经发亮了。
    “你们没少打哈欠,知道吗?我有意在这个时候把你们找来。”总理惩戒性地用指
头在空中敲敲,像敲打那些缺少睡眠的脑壳:“是要让你们印象深一些。你们是从被窝
里爬出来的吧?”
    这一来,大家不由得都笑起来;有的苦笑,有的捧腹大笑,一夜的疲劳全消失了,
留在脑子里的只剩下总理不乏严肃的笑容和对这次事件的深刻教训。
 

八、六个办公室 

 
 
    国内国外许多有名有影响的人都著文说:“无疑,周恩来是这个世界上工作最忙,
工作最多的一个人。”
    跟随总理几十年,我最强烈的感受也是这一点。工作忙主要体现着他的奉献精神,
而工作做得多,则不但体现了奉献精神,同时也体现出他过人的聪明才智。
    总理忘我工作的文章人们写过很多很多,我不想重复。我只想讲讲总理的“六个办
公室”。不要误会这“六个办公室”是西花厅、人大会堂、钓鱼台、新6所等等不同地
点都有总理办公的地方。我要讲的六个办公室,是我们身边工作人员根据总理的生活及
工作规律,自己总结出的六个“办公室”。
    被我们称为总理的“第一办公室”的,是厕所。建国后叫得文明些,是卫生间。
    总理的生活规律:睡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上厕所。他是两眼一睁就开始工作的人,
所以厕所就成了他的第一办公室。就我所见,早在1940年,从我调到他身边开始,就发
现是这样。
    那时在重庆,没有坐式马桶,“第一办公室”的条件很简陋。我们在房东的菜园子
里,距住房10米左右搭个小棚子,在棚子下挖个地坑,再垫两块蹲坑时脚踏的砖,这就
是“第一办公室”的全部建筑和设施了。周恩来起床后,抓起报纸和临睡前准备待办的
文件就直奔厕所,也就是第一办公室。他在坑上一蹲好,开始解手也就开始了办公。
    总理解手时间比较长,不像有人能3分钟“解决战斗”。总理快则半小时,慢则一
个多小时,这么长的时间若不办公,一生将损失多少?所以他进厕所时总要带很多报纸
和文件。在“第一办公室”里办公的时间长短,取决于解手时间长短;同样的,解手时
间长短,有时也取决于公事办完投办完。
    有些人把上厕所叫去1号,而我们这些人,特别是部队和机关里一些同志,把上厕
所叫作“办公事”。典故就出在周思来这里。
    周恩来在解手时办公事,也是有个顺序:先处理那些急件急电,然后看报纸。有时
边看报纸还要边听秘书及工作人员的汇报,并同时作出各种指示。一般看完报纸或没看
完报纸,解手就已经完成了。偶尔报纸看完了,解手还没“完全彻底”,那就按轻重缓
急继续批阅文件。
    记得我刚调周思来身边任警卫时,由于同时来了不少人,所以他并没直接同我个别
谈话,就由延安出发了。到重庆后,我去“第一办公室”报告事情,才作了个别谈话。
    “你是叫何树英吧?”
    “是的,周副主席。”
    “原来在哪个部队?”
    “385旅。”
    “噢,你是四方面军的。”
    我有些不自在。四方面军出了个张国焘,搞得我们都好象比别人差了点什么。
    周恩来像是看出我的心思,笑着说:“四方面军就是张国焘不好,广大指战员还是
好的么,中央是信任的。张国焘这个人不会打仗,又指挥得很具体,连营一级都要去插
手。”周恩来讲到这里摇摇头,然后对我说:“欢迎你到我这里工作。”
    他没有因为我是四方面军出来的而不信任,留我在身边,不久又提我担任他的副官,
建国后又先后任他的机要秘书和卫士长。
    进城后,“第一办公室”的条件得到改善。过去蹲坑式,周恩来办完公事,站起来
半天迈不了步,腿蹲麻了。进城后改为坐式马桶,坐时间长了虽然还会腿麻,毕竟比蹲
着要舒服省力,办公效率也提高很多。
    由于夺得了政权,周恩来必须总理整个国家,所以进城后比战争年代不但不轻松,
反而更忙了。需要在“第一办公室”里处理的事情也比过去复杂,比过去多。
    总理如果是凌晨3点上床,那么7点多便起床了。当然,并非总能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