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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龙鱼少女-第90部分

小说: 龙鱼少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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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尔达·雷很耐心地规画自己的计划。

    首先,他决定让铁链脆化好随时都能砍断,因此打算利用踏板所窜出的热气,固定接触铁链上的某一环。他将脚边铁链上的其中一环做上记号,将那个环挂在踏板的一角后,再继续踩踏板。等铁环越烧越热之后,就到了换班的时间,他也能领到食物。吉尔达·雷随即把水倒在烧过的铁环上,再利用其他铁环拉扯它。

    一开始还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他重复了好几次之后,铁环的表面开始泛白,出现了一点裂痕。他用地上的土弄脏铁环,以免被看守人发现,然后慢慢地拉开那道裂缝。

    但比起看守人,不被其他囚犯发现要困难多了。

    「你是不是打算逃走?」

    被分配到吉尔达·雷左边踩踏板的一名囚犯,在休息时间来找他说话了。那名男子的脸颊瘦削,只有一双眼睛既大又深邃,像个骷髅头似的。但仔细一看,他其实还是个年轻男子,他说他才来这里半年而已。

    「其他人都已经放弃了,可是你却不同。也带我走吧。再继续待下去,我一定会疯掉……」

    有点强求的口气与茶色的双眼,让吉尔达·雷想起小时候的弟弟。他紧咬着下唇。不管是多么微小的契机,都能让记忆成为利刃切开他的胸口。就算他用怒火与复仇的念头武装起自己的内心,悲伤的刀锋还是会贯穿这层镗甲。

    「你要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遵照我的指示。」

    吉尔达·雷不假思索地答应之后,便立刻感到后悔;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与雪芙儿能不能逃走。

    「嗯,我会的!我保证。」

    男子没有怀疑,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自我介绍他叫伊利斯。

    「我呀,只要能从这里离开,我一定要改邪归正。我绝对不会再偷东西,也会对女孩子好一点,对我妈也……」

    在其他囚犯生气地嫌伊利斯太吵之前,他都一直说着有关自己的事。

    吉尔达·雷在心中捂住耳朵。就连他的声音听起来都跟都蓝那么相似。发觉自己已经不太想得起弟弟的声音,让吉尔达·雷感到震惊。后悔与自责的念头,又让他心中的铠甲内长出无数的倒剌。

    伊利斯模仿吉尔达·雷,在铁链的环上制造裂痕。准备就绪之后,吉尔达·雷便开始等待脱逃的时机。伊利斯很想知道他们该怎么逃走,但吉尔达·雷却没有明确告诉他。这样即使被看守人发现,什么都不知道对伊利斯而言会比较有利。

    然而,时机总在出乎意料的时间来临。

    「新人来了。看起来很有用喔。」

    朗格带了两名新的「祭品」来到蹈鞴场。一个神色很像苦恼中的小狗的男人,还有一名拥有巨石般结实体格的年轻男子,环顾着正在踩蹈鞴炉的吉尔达·雷等人。两人神色泰然自若,并没有被洞穴中异常的高温吓到,但一看见吉尔达·雷,还是稍稍地动了眉毛。

    新人是奎里德的副官马可斯桑,以及他所属的斥候骑兵队「卡尔加」的成员,塔欧。

第四卷 甲蛇之书 第六章 火神颂恩

    1

    雪芙儿非常想将折断的剑重新铸好。在经历多次失败之后,她发觉只是把剑锻接回去并没有办法恢复原状。于是她决定再增加一道曲线,重新打造成有四个弧形的长剑之后,之前整不好的接缝处就能轻易地融合在一起、进入素延阶段了。福齐萨在雪芙儿开始排列玉钢之后,就经常会观察她,但却不开口指示或出手教导,而雪芙儿要打造刀身的时候,他更命令雪芙儿要一个人完成。

    烧铸是最令人紧张的工作。她必须将糅合砥粉※与松木炭的泥土沿着刀纹涂抹,等干燥后再放进炉里。等刀身完整地烧成赤红色时,就一鼓作气泡进从「赤池」汲来的水加以冷却,简单重烧之后拨去泥土。这整段过程只要刀身又裂开,就必须从头来过,因此工匠们都要放手一搏。(※黄土经烧烤后制成的粉末。)

    当雪芙儿将黑亮的刀身从红色水中拉起时,小锻冶场内一片鸦雀无声,但也许是她太过专心了才有这种错觉。她觉得黑色的钢正在滋滋冒烟的水蒸气中震动不已,就好像有灵魂寄宿在钢铁中,将波动传递给她一样。

    这是雪芙儿至今所打造的最大一把刀刃。不过这是因为原本就有刀身才能做到,若凭雪芙儿一己之力,这样的长剑她根本锻造不出来。福齐萨所打造的刀全都一样,在刀身接近刀锷处便扁平展开,并带有蔷薇荆棘般的锐利尖刺。他不会以别的东西当刀锷,而是直接以棘刺的部分为锷,只要握住即将覆盖在刀柄下的刀茎后举起长剑,波浪形的刀身就会呈现火焰形状,看起来像是黑色的火炬。接着只要在棘刺的部分施加一点雕饰,刀茎上加装木雕或象牙等制成的刀柄,就算完工。

    要完成最后步骤,首先得先上锉刀研磨刀刃、开始研磨不久,雪芙儿就因为这项工作的困难而轻叹了:如果不时时变换磨刀石的角度,波浪状的刀刃就会立刻受伤。但是过没多久,雪芙儿就知道要将魂源集中在指尖,沿着铁材的排列方式接触磨刀石就好了。与其用眼睛确认弧度或刀刃的角度,遵循铁材的手感比较容易。

    在她研磨的过程中,经由复杂的配材产生的刀纹便有如树干上的纹路般,逐一浮现出来,美丽得令雪芙儿为之着迷。如果福齐萨一开始进行配材时就已经计算好刀纹,那他的确是刀神。

    在两侧薄刃上的弧度,以及较厚的刀峰部分的刀纹并非完全平行,表现出刃纹与刀材变化的钢层就像连漪般不规则排列,也像扭曲的绳索,呈现与生俱来的美丽纹路。像绳结的部分,在雪芙儿锻接的地方交缠,是铁块融合后留下的痕迹。这么精妙的纹路尽管雪芙儿打造不出来,但这偶然形成的刀纹,还是美得令人目不转睛。

    「可以了。」

    福齐萨从雪芙儿手上接过剑,用舌头测试锋利度。

    「竟然可以……」

    工匠们交头接耳。因为刚刚工匠头子难得地说了一句肯定的赞美。

    「你要不要做点雕饰?」

    雪芙儿从没想过福齐萨会这么问她。他黑色的眼睛看着雪芙儿,又说:

    「不,还是不必了。会可惜了难得出现的刀纹。刻上你的名字就好。」

    雪芙儿大吃一惊。在刀身刻上名字是顶尖工匠的骄傲。但这既不是雪芙儿独自锻造的剑,而且在赛革特族的锻冶场内,「祭品」雪芙儿也没有在刀上铭刻的权利。

    「刻上女人或小孩的名字,就没人要用这把刀了。」

    雕刻师这么说。

    「我用。我就把它摆在这里,当作锻接的楷模。」

    福齐萨的一番挖苦,让所有工匠无话可说。

    雪芙儿因为工匠们投注在她身上的不友善视线而瑟缩,把剑交还给福齐萨也让她感到不舍。仔细想想,这的确不是能据为己有的东西,但那毕竟是她好长一段时间以来,连晚上都抱着睡的剑。她痴痴地看着福齐萨挥舞那把剑。

    「喂,发什么呆,去把砂铁运过来!」

    听到一声令下,她甩甩头回到原本打杂的工作上,但脚步却轻飘飘地似乎站不太稳。来到「赤砦」快两个月,如今支撑雪芙儿的重心已经消失。或许因为她一心想获得的目标已经达成,向来被她忽略的疲惫就一口气涌了上来。

    雪芙儿进入「赤池」所在的洞穴,扑鼻而来的铁锈臭味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她蹲下来想捧起一个筛子,结果却有人从上方倒下更多砂铁。

    「不行啦,这孩子搬不动。」

    听到头上带着鼻音的说话声,雪芙儿抬起了头。一个腰弯得很厉害的老婆婆,正摇摇晃晃地将筛子往这里搬。

    「老太婆你闭嘴!少说话!」

    赛革特族的看守人挥舞着鞭子恫吓。挨骂的老婆婆啧了一声,轻啐一口。其他的老人家的动作明明都那么虚弱无力,这老太太的态度倒是很叛逆。雪芙儿过去不曾见过她,大概是刚进「赤砦」不久,如果她一直都是这种态度,大概很快就会有苦头吃了。

    「老婆婆,乖乖听他们的话比较好喔。」

    雪芙儿悄悄地对她说。只见老婆婆从盖住大半张脸的散发中,露出一只眼睛朝她眨了眨。

    「雪芙儿,是我啦。」

    雪芙儿吓了一跳,重新看向老婆婆。低沉的声音没有再捏出鼻音,是她曾听过的少年嗓音。

    「库比亚多……?」

    少年朝她一笑,裂伤的嘴角露出歪斜的黄板牙。他为了乔装成老婆婆,故意漂染去原先乌黑的头发,并将牙齿染色。可是那双黑色眼眸中闪耀的慧黠灵敏,的确属于雪芙儿所认识的里沃少年士兵。库比亚多是吉尔达·雷曾待过的「卡尔加」的伙伴。

    「总算见到你了。你到底都睡在哪里啊?」

    雪芙儿目瞪口呆,询问库比亚多到底犯了什么罪才被逮进来。她的确听说过「卡尔加」的成员过去都是经过奎里德,曼斯顿特赦的罪犯。队员之一的库比亚多当然也不例外。

    「笨蛋,我们潜进来是为了救你跟吉尔!今天晚上我们就离开这里。」

    库比亚多急躁地用手肘顶了顶雪芙儿的侧腹部。

    「逃走?那雷阁下……就是吉尔他……」

    「老太婆,别停下来!你也是!」

    鞭子声再度响起,库比亚多于是急急离开雪芙儿身边,说道:

    「我今天晚上会去接你。」

    2

    「奎里德已经想好战术了。交给我们吧。」

    马可斯桑小声地对吉尔达·雷说道。

    他跟塔欧进入蹈鞯场已经两天。两人都被戴上项圈,日夜轮流从事严苛的劳役,跟吉尔达·雷一样成天满头大汗。马可斯桑装出一下子就筋疲力竭的样子,但吉尔达·雷看得出来,他其实还保留了不少力气。塔欧则一直都是那副沉稳的表情,默默地踩着沉重的踏板。

    吉尔达·雷很怀疑他们到底要怎么砍断铁链。尽管他没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铁链随时都能扯断,但马可斯桑看起来也似乎没在做什么手脚。

    如果奎里德打算用里沃的国威迫使「赤砦」放人,应该就不会让部下装成「祭品」潜入。回想起赛革特族人要抓走吉尔达·雷的态度,就算是泱泱大国里沃也无法强制违背「赤砦」的规矩;尽管吉尔达·雷待在「卡尔加」里的时间很短暂,但他知道这两人都是优秀的斥候兵。奎里德会派出他们,一定是拥有胜算。

    塔欧原本就是很沉默的年轻人,来到蹈鞴场之后也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忠实地服从命令。看守们一开始也对塔欧的体格有些防备,对他特别严苛,后来看出他真的很顺从,便连毫无必要的鞭打都任意加诸于他。以前里沃的正规军也会欺负塔欧温和的个性,毫不在意地嘲笑他,一直到在战场L看见塔欧空手杀了无数敌军后,这一切才停止。

    马可斯桑非常谨慎,就连伊利斯都没察觉他们是吉尔达·雷的熟识,而且他也不对吉尔达·雷说明作战的方式。

    「想要逃离奎里德,你也得先离开这里再说。不然你就要一辈子不见天日了。」

    马可斯桑用那张老好人的脸这么说服他,带吉尔达·雷回去见奎里德肯定是他奉行的绝对命令。奎里德与凤旅团联手一事,马可斯桑也知道。

    这么一想,沉积在吉尔达·雷胸口内的黑色憎恨之石又更加冰冷了。他曾想过要顺水推舟配合奎里德的方式回到他身边,直接向奎里德复仇。可是马可斯桑会带着伊利斯一起走吗?恐怕会嫌伊利斯碍事吧。吉尔达·雷已经答应了伊利斯,再说塔欧肯定不知道吉尔达·雷憎恨奎里德的理由。塔欧不过只是个喜爱动物的年轻人,很单纯亲切地对待曾经加入「卡尔加」的吉尔达·雷。吉尔达·雷不想欺骗塔欧。

    ◎

    这天晚上,吉尔达·雷结束踩踏板的工作,正要交班。

    戴面具的纽芭照旧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悠悠地走进蹈鞴场。撒卡密与赛革特人向纽芭行礼,让他随心所欲地到处走走看看。纽芭沉重的头部摇摇晃晃,空洞的眼窝盯着火焰,踩着随兴的脚步开始绕着蹈鞴场周围。

    吉尔达·雷迅速地确认了马可斯桑与塔欧的位置。那两人都被绑在西侧的蹈鞴炉上。伊利斯则在东侧,他才刚上去踩踏板不久。

    就是现在。

    吉尔达·雷从东侧的蹈鞴炉下来,朝正在休息的囚犯们走了几步。纽芭也正好经过他的身边。

    瞬间,吉尔达·雷回过头扯断铁链,缠住纽芭的脖子。

    「不许动!否则我扭断你的脖子。」

    惊慌地反应过来的看守们,迅速地挡住出入口。因为吆喝声突然停止,囚犯们纷纷感到迷惑,只能呆站在蹈鞴炉上。连马可斯桑与塔欧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吉尔达·雷。

    「放开纽芭大人!你根本走不出赤砦!」

    吉尔达·雷看见看守们手拿钢叉或弓箭绕到他身后,于是背靠着蹈鞴炉的台座上。

    「你们不管火神祭祀长的死活了吗?」

    撒卡密刻意大声地嗤笑。

    「杀了纽芭大人?你以为你办得到吗?颂恩神绝不会原谅你!」

    吉尔达·雷绞紧铁链,纽芭却没有任何反应——正确来说应该是铁链完全动不了。是魔法。纽芭用魔法阻止了铁链。吉尔达·雷从背后箝制纽芭,纽芭歪曲的手搭上他的手臂。可是不知为何,纽芭并不打算逃跑。纽芭的手传来死人一般的冰冷触感,让吉尔达·雷毛骨悚然。

    「纽芭大人是不死之身!快放了他!」

    撒卡密打算靠近他。吉尔达·雷抱着纽芭,爬上蹈鞴炉的踏板。纽芭也任由他行动。

    「你想干什么……!」

    撒卡密的脸上初次闪过狼狈之色。踏板上的囚犯们深怕受到波及,一见吉尔达·雷爬上去便赶忙后退,从另一边跌下去。他眼前的囚犯被踏板绊住了铁链而无法动弹,害怕地看着吉尔达·雷。

    吉尔达·雷带着脚步飘怱的纽芭,沿着蹈鞴炉边缘走,朝向面对面排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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