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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亲爱的苦难-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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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把大把的时光,就这么轻易地被我挥霍在了一局又一局的“长城大战”中。 
28岁那一年的青春时光,有一大半是被我自己这样葬送了。 
这,又是一种怎样的冤孽呵?! 
一天晚上,我们几个打牌到12点多,牌友柳时京提出,到外面散散心。 
想不到,柳时京带我们去“散心”的地点,竟是城里的一家发廊。 
今天我请客,兄弟们好好按摩按摩……柳时京很豪爽地说。 
这个柳时京,想不到他竟是这家发廊的常客。 
第一次见到柳时京,是他拎着一个大行李箱风尘仆仆地闯进公司来,说他是外省慕名来找林总的,因为佩服林总“敢为天下先”的开拓精神,愿意在他手下当一名养猪工人。 
林金秋为这个细皮嫩肉的白面书生所感动,真的让他当上了养猪倌。 
柳时京是个有点神秘的家伙,他的名字和他身份证上的名字不一样,会不会是别的同行企业派来的奸细?林金秋曾对我谈起过他的疑虑。 
据柳时京自称,他是中共中央党校的函授学员,原在外省一家中学当老师,这次,是停薪留职,告别妻子女儿,来金秋公司“实习”想以后自己也办一个大型养猪场。 
柳曾给我看过他写的日记,他的勤奋和文笔使我叹服。 
想不到,这个斯斯文文的中央党校毕业生,这个自愿来养猪的中学教师,却有这样“见不得人”的一手。 
几个娇艳的发廊妹来拉我们。我扭扭捏捏地推拒着,心里在做着“革命斗争”。 
当然,最后我还是半推半就地躺到了拉着帘子的按摩床上。 
我早就听说过,所谓按摩,在我们当地就是色情服务的代名词。 
在发廊妹为我按摩的过程中,我不安分的手掌,伸进了她穿得极少的裙装里…… 
这是我第一次抚摸异性的身体。 
幸而,柳时京并没有请我们的“大客”,否则,我在这一年里的沉沦与堕落,不知要以怎样的“下场”来收场。 
几个月之后,我将在这里遭遇一场人生的转折…… 
这一年,尽管公司离村里只需三块钱车费的路程,但我还是极少回村,即使在城里碰上同村人,我也很少打听村里的情况。 
生我养我的村子,埋葬着我挚爱亲人的村子,是我心里一处埋得很深的隐痛。 
常常在梦中见到父亲或哥哥,有一次,梦见父亲被人迫害而死,我大骇而醒,冷汗淋漓…… 
我也很少去几个姐姐的家。每次去二姐或三姐的家,他们都是在我面前“控诉”对方无情无义,然后就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姐的家呢,尽管是在同一个村子,我却每每过其家门而不入,路上碰见最多问一句“吃了吗?”之类的话。 
在内心里,我看不起这个经常嚷嚷我父亲不是她的生父的势利女人。 
大姐终于觉察出了我对她的态度,在我的不少朋友面前说,灯明回村来,都不去她家…… 
“我为什么不去她家,她自己心里有数……”我对我的朋友说。 
快到年底时,我决定辞职——此时,我的职务是金秋集团公司公关部信息科科长。 
之所以要辞职,原因有三: 
第一、 公司内人心涣散,弥漫着消沉的气氛,令我感到压抑和窒息; 
第二、 我提了一些有助于改进产品质量的好意见,但未被采纳,这使我对林和他的公司,以及我自身的局限有了较为清醒的认识,也明白自己最初进公司时立下的抱负已无实现的可能; 
第三、 老家的堂弟一再叫我前去共同创业。这使我有了青春岁月中“最后一搏”的念头。 
元旦过后,我向林金秋递了辞呈。 
林看了我的辞呈,很感诧异,但也知道我去意已决,就说,你走的时候,来告诉我一声。 
第二天,我在城里碰上一位亲戚,他听说我要辞职,劝我三思而行,说,这么好的一份工作,说不干就不干了?明年你如果搞养殖失败了怎么办?你可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了……   
第十三章 长夜漫漫(6)   
但我去意已决。 
我把工作做了移交,到财务部结算了工资,整理好了行李,然后,我去向林金秋辞行。 
林金秋从口袋里掏出200元,说,今年公司效益不好,这点钱,就算给你的年终奖金吧。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打电话…… 
知道我喜欢听收音机,林还把他的一台高级袖珍收音机送给了我,作为纪念。 
带着感动,也揣着好几百块钱,我离开了让我躲避了一年人生风雨的金秋公司。 
我不会忘记,刚进公司时,我口袋里只剩下最后的二十几块钱。 
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向姐姐们说我要走,我一个人拎着半箱衣服,二三十本书,踏上了漫漫征途。 
坐了两个半天、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车,我抵达了目的地——蓝田。 
同族的堂哥堂弟们,热情地接待了我。 
我不曾料到,几个月之后,我将在这里遭遇一场人生的重大转折…… 
新年钟声快敲响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堂弟石平、石江、义文,以及他们的朋友敏斌,决定和我一块合伙创办养殖场——他们出资金,我出技术。 
我给养殖场起了个名字,美其名曰“燎原立体养殖场”。 
在这个山区小县,当时还没有一家像样的养殖场——凌霄的立体养殖场已经倒闭。 
我们踌躇满志地决定:一过完春节,马上动手建场舍。 
除夕晚上,我和堂哥一家坐在电视前看春节晚会。 
新年钟声快敲响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她,还好吗? 
我去找了侄女小琴,她上面有一部电话分机。 
我该不该打这么一个电话呢? 
这一个除夕之夜,最终,我还是拔出了那一串刻骨铭心的电话号码…… 
我又听到了那个温柔甜美的声音——华的声音…… 
华: 
堂侄女小琴在向我倾吐着感情上的烦忧时,我心里正为给不给你打电话而斗争着,当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并说,叔叔,如果有女孩子嫁给你,一定会很幸福的。而我,只有苦笑着回答“不一定”。 
没有去翻通讯录,隔了那么长的岁月,我还是一字不差地就拨出了你的电话号码。你弟弟来接电话的那几秒钟短暂的时间,仿佛漫长如几个世纪。真怕没人接,可又希望没人接,穿过了尘封的岁月之后,我又将怎样面对离我那么远,却又从未从我心中离去的那一个你呢? 
陈佩斯和朱时茂带给我的笑容,瞬间就被莫名的忧伤所取代。 
声音不曾发抖,而心,却止不住地颤栗着…… 
你还是你,而我,还是昔日的那一个我吗? 
自你走后,我的世界已是荒漠一片。对于命运,我从来只能逆来顺受,多少次想给你写信、打电话,可我,终于没有那一份小小的勇气。 
整整一年多来,我不曾给一个诗友写过一封信……甚至,不曾写过一篇像样的文字,不曾写过一首所谓的诗。 
没有爱的滋润,我的生命便死去了,虽然我的躯壳还“活着”。 
但,我是不可能死去的,因为我是沙漠之舟,我不能不去跋涉。 
这一次,我主动放弃了舒适的工作岗位,踏上了未知的茫茫旅程。前方的路还很长,我不知道等待着我的是死亡还是新生。 
新年钟声敲响之后,电视上是震天的锣鼓,我握紧了双拳,对还沉浸在忧伤之中的自己说:新的一年了,应该振作起来…… 
华,请原谅我又来打扰你平静的生活。但请相信,我并不是一个纠缠的人,我只是想对你说一些什么 ,就像对我天国的母亲一样。 
电话中,忘了对你道一声新年的祝福,那么,就让我在这遥远的异乡,在这异乡寂冷的雨夜,对你道声祝福吧: 
愿你的一生,永远有真诚和挚爱相伴! 
孤独的跋涉者 
1998、正月初一凌晨2点 
华: 
刚才在友人义文那儿看录像,李连杰和张学友主演的《鼠胆龙威》,快结束时,李连杰通过电话对作恶多端的匪徒头子说,你是不是在流鼻血?还有,是不是浑身发冷?你活不长了,刚才我射进你身上的那把刀,沾上了蛇毒…… 
我暗自一惊:几分钟前,我感到鼻孔一阵发凉,以为是感冒,掏出纸巾不经意地擦着,待展开纸巾时,蓦地发现雪白的纸上竟有几片暗淡的红色,宛若雪地上的朵朵红梅,我知道,自己流了鼻血,可我,多年来,从未流过鼻血的…… 
从李连杰和张学友的世界里出来,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倦,直想睡觉,便朝堂兄家走去。快到门口时,望见天上缀着几颗闪烁的星星,心里一喜:明天会是好晴天!这几天为办养殖场,一直在搞基建,时间又紧,幸亏天公作美,只偶尔有几滴小雨,若再晴几天,鸭舍和鱼塘便可大功告成了…… 
忽然想到今天是十五,怎么没看到月亮呢?不可能的。抬头仰望巷口狭窄的 天空,我想,月亮一定在那片天空之外等着我呢,我一定要好好的看她一眼。 
于是,我折转身,走进另一条通向田野的巷子。 
迎面墙上镀着淡淡的一片白光,我确信,那一定是月光了,回头看身后的天空,东方那一角特别明亮,紧走几步,再回头,呵,月亮!十五的月亮!!……   
第十三章 长夜漫漫(7)   
一片房子包围的一块小茶园,长着一颗不知名的大树,此刻,大树的枝桠便突兀地镶嵌在深邃的天幕上,宛若一幅凝固的图画,而这幅图画的中心,横生斜长的枝桠上方,是一轮罩着一片银色光辉的明媚的圆月…… 
那一刻,我双手捂住欲哭的眼睛,心里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声的“华,华,华,华……” 
但我,终于未敢在这异乡的小巷,未敢在这异乡孤独的十五的夜晚,哭出我积压已久的泪水。 
那泪,究竟有多少是你留给我的呢,华? 
今天,那么巧的,是我的生日,而刚才,我却想到了死。傍晚从基建工地回来,忘了穿上毛衣,看完录像,从温暖的房间出来之后,被凉风一吹,禁不住瑟缩起来,想起适才录像中李连杰的那几句台词,那个匪徒头子放下电话,走出电话亭,便怦然倒地,蛇毒发作,死了。 
华,我不想死…… 
这两封信,前一封写于正月初一,后一封写于正月十五(元宵节),我都不曾寄出。 
因为我知道,寄出它们,已不再有丝毫意义。 
我心已死,不想再作任何挣扎。 
然而,我真的就让心这样“死”去吗? 
“华,我不想死”,是不是我内心深处所发出的对于“生”的呐喊? 
“生”与“死”,这一道沉重的门槛,早已被再一次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能跨越它吗? 
在我肩上,扛着的是伙伴们好几万块血汗钱呵! 
过完年后,我们五人马上投入了紧张的场舍建设中。 
在村外的一片山地上,我们开辟出了一块平地,盖起了两座鸭舍,又租了附近的一家空房,稍加改建,用于养鸡。 
我们挖了一口大鱼塘,又牵了水管和电线。 
我每天都坚持 参加基建劳动,尽管累得腰酸腿痛,但情绪很高昂,毕竟,自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奋斗。 
很快,投资一万多元的新场舍矗立起来了。 
我顾不上休整一下疲惫的身心,马不停蹄地上了回家乡的长途车——购买蛋鸭。 
刚上车不久,大雨就倾盆而下了。 
汽车冒雨在泥泞的山区公路上艰难地前行…… 
望着迷蒙的远方和窗外的风雨,我默默地祈祷:今年养殖大业能马到成功…… 
我请二姐夫帮忙联系到一群蛋鸭后,打电话给堂弟,石平和敏斌带了一万多元购鸭款赶了来。 
经过一个晚上又一个半天十几个小时的颠簸,装着一千多只蛋鸭的汽车终于平安抵达了蓝田。 
这一千多只蛋鸭一下车,立刻引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乡亲。 
这几个年轻人,倒挺有魄力的……人群中,有人赞道。 
作为技术负责人,我既有几分喜滋滋,更感到沉甸甸的。 
在我肩上,扛着的是伙伴们好几万块血汗钱呵! 
安置完蛋鸭,石平又开着三轮农用车,连夜赶赴邻县城关,去进肉鸡苗和肉鸭苗。 
我和石江躺在农用车车厢的纸箱堆上,蜷缩着身子,在颠簸的路上一路畅谈着养殖场的远大前景,毫无困意。 
凌晨一点多,我们抵达了目的地,敲开孵化场的大门。 
挑选好鸡鸭苗后,我们又发动车子,扑进浓重的夜色中。 
这种三轮农用车,因其安全性差,现在在很多地方已被禁止上路了,但在一些偏僻落后的山区,它还是一种常见的人货混装的运输工具。 
由于车厢里装满了鸡鸭苗,石江坐到了石平的驾驶座旁。 
由于驾驶室是敞开的,出于安全考虑,他不敢让我冒险坐在前面。 
我站在车厢向后伸出的悬空踏板上,两手紧紧攥住可以攥住的地方,提心吊胆地盼着车子能快点到达养殖场。 
这一路上都是典型的盘山公路,路又窄又险,车子在上面走,有的上坡地段只能像蜗牛一样慢慢向上爬,然后再慢慢向下开,无论上山或下山,路边常常可见黑乎乎的深渊险谷,站在左摇右晃的车后,我真担心一不小心,车子掉下去,那很可能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天亮之后,我们终于平安到“家”了。 
直到双脚踏上坚实的土地,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这样的“危险旅程”,在此后还有过多次。 
一千多只鸡鸭苗放进了鸡鸭舍里,连同头一天从闽北运回的一千多只蛋鸭,我们的“燎原立体综合养殖场”顿时热闹了起来。 
我怎么这么无能,这么失败啊?!…… 
然而,养殖业的风险,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就连以养殖业发家,并且靠它成为全国劳模的凌霄,事后也对我说,我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先是蛋鸭群因为长途装运,受应激反应而脱毛换羽,产蛋量率直线下降,后来,虽然慢慢恢复,但产蛋量一直上不去。 
鸭子是活口,每天要吃好几毛钱的饲料,1000只一天要吞进去好几百元,而生出来的蛋却一直不够饲料成本,每天要亏几十甚至一百多元。 
我的养鸭技术曾上过报纸,村里人也公认我“有一套”,然而,在老家,由于气候的差异,我费尽了心机,想了各种补救措施,均无济于事。 
一个多月下来,我们就亏了好几千元,这,对我们有如当头一棒!   
第十三章 长夜漫漫(8)   
蛋鸭的亏损还在继续, 肉鸡那边又出大事了。 
由于养殖场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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