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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裙钗之战-第5部分

小说: 裙钗之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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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室中间支起一张被灯光照亮的桌子,上面摆了两副餐具,只等上菜,就算是齐备了.
卡诺尔看到两副餐具,似乎从中得到了高兴的兆头.然而,子爵一看见他,骤然站起身来。显而易见,他的来访令子爵大为惊奇:那另一副餐具并非象他所想的那样,不是为他准备的.
“我能否知道,男爵先生,”子爵客气地迎面走向他,问道,“出现了什么新情况,使我荣幸见到你的来访?”
卡诺尔对这种不热情的接待有点惊讶,回答道:“噢,情况很正常。我饿了,我想你也饿了。你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想荣幸地请你与我共进晚餐。”
子爵以明显不信任的眼神看了卡诺尔一眼,好象感到有些窘迫,难以答复。
“以我的名誉作担保!”卡诺尔笑道,“好象我让你感到害怕,你还是佩带四类技徽章骑士吗?人家要你供奉神职,或者你的可敬家庭是在对卡诺尔家族的恐惧中把你培养大的?喂,好了!我只不过是要你与我同桌进一会儿餐罢了.”
“下楼到你那里是不行的,男爵。”
“那好,就不下楼去我那里了,既然我已经上楼到你这里了……”
“也不行,先生。我在等一个人。”
这话让卡诺尔惊讶了。
“啊!你在等人?”他问。
“是的。”
“哦,”卡诺尔沉默了片刻说,“说实在的,我倒几乎真愿意你让我继续赶路。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也比无聊地呆在这儿强。不过由于你的劝说,你毕竟帮了我的忙,我觉得对你表示感谢还是应该的。”
青年人涨红了脸,走近卡诺尔,用颤抖的声音说:“对不起,先生,我深知自己很不礼貌,因此,若不是有要紧事情,有家中的事要同我等待的人谈,那么有你在场,是我的荣幸与快乐,尽管……”
“哦!”卡诺尔说,”你不必多说了,我决定不再打挠你们了。”
“尽管,”年轻人继续说,“我们偶然相识,尽管这是一种短暂的关系……”
“为什么这样?”卡诺尔问,“相反地,用这种方法也能结成长久真诚的友谊。你认为出自于偶然的事,实际上却是天意的巧妙安排。”
“天意,先生,”子爵笑道,“要我在两小时后离开这里,并且极有可能我将与你背道而驰。你十分友好地对我表现出友谊,我无法接受,请理解我的遗憾,但我欣赏这种友谊的价值。”
“说真的,”卡诺尔道,“你果真是个怪小伙子,你的仁慈激情首先使我想到你性格之外的东西.但是,到最后,好象你是故意作出来的。的确,我无权苛求什么,因为我是你的受恩人,你对我做出了许多,我无权从一个陌生人那里期待更多的东西。但在实际上,子爵,这也使我付出了代价,演独脚戏不是我的习惯。”
实际上,尽管卡诺尔说过这番话,尽管他说决心抽身走开,但他并没有离去,好象有什么他没意识到的东西使他呆着不动。他感到无法抑制地被子爵所吸引。但是子爵却提着灯,走近卡诺尔,面带迷人的微笑。
“先生,”他说着伸出手来,“不管怎样,不管我们见面的时间如何短暂,但是请你相信,我对能多少为你做了一点小事而感到高兴。”
卡诺尔只想到恭维,他抓起子爵伸出的手。然而,子爵那只手并没有回应他那只有力大手的友好紧握,而是颤抖着,不冷不热地抽了回来。卡诺尔明白,一句客气话所包容的意思,他也明白子爵示意他离开,就是真想让他离开,因此他不免感到沮丧,特别是感到迷惑不解。他一面想着,一面抽身走了出来。
卡诺尔走出门时,他见子爵的那位老仆微笑着,从子爵手里接过灯.客气地把卡诺尔送到楼下的住室里,然后老仆从又走上楼,见子爵仍在楼梯上头等着他。
“他做什么?”子爵低声问道。
“我想他决定独自进晚餐,”老仆从说。
“那么,他不会再上楼了。”
“我至少这样希望。”
“去雇马吧,蓬佩,一定得抓紧时间。”子爵倾耳听了听,又说,“这是什么声音?”
“好象是里雄的说话声。”
“还有卡诺尔的声音。”
“好象他们在争吵。”
“正相反,他们认出了对方,你听。”
“但愿里雄什么也不说。”
“哦!没什么可怕的,他是个很谨慎的人。”
“嘘!”
两个偷听者住了口,听到卡诺尔的声音。
“两副餐具,比斯卡罗师傅,”男爵高声说,“里雄先生与我一道进晚餐。”
“不不,谢谢,”里雄回答,“这不行。”
“怎么!你也要象那位年轻贵人一样独自用餐。”
“什么贵人?”
“住在楼上的那位。”
“叫什么名字?”
“康贝子爵。””
“你认识子爵?”
“哦!他救了我的命。”
“他?”
“对,对。”
“怎么回事?”
“同我一起吃饭,席间我讲给你听。”
“我不能,我要同他一起进餐。”
“的确,他在等一个人。”
“是我,因为我迟到了,所以请允许我离开你,男爵,行吗?”
“不,要命,我不允许!”卡诺尔叫道,“我想的是吃饭有个人陪着:你们同我一起进晚餐或者我同你一起进晚餐。比斯卡罗师傅,两副餐具。”
但是就在卡诺尔转身去看他的这道命令是否已经执行时,里雄已溜进了楼梯,迅速跨上一个个台阶。在来到最后一个台阶时,他的手碰到一只小手,将他拉进康贝子爵的住室,并且随身将门关上了,为了安全起见,又拉上了双道门栓。卡诺尔转眼之间,见里雄不见了,四处张望,也没找到,只好独自在餐桌边坐下来。他低声抱怨着:“的确,在这处可咒的地方,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同我过不去:一些人要迫杀我,另一些人象躲瘟神地躲我。见鬼!我的食欲减退了,我感到忧郁,今天晚上,我会象法国雇佣的德国兵那样半醉。喂!卡斯托兰,到这里来,让我揍你。啊呀!可是,他们关在楼上的房间里好象在策划阴谋!啊!我真是双料笨牛!他们的确在密谋,不错,这就对我解释了一切。现在他们为谁而密谋呢?难道是为了那位国王的助手?为了亲王们?为了议会?为了国王?为了皇后?为了马扎兰先生?老实说,他们爱密谋反对谁就反对谁,这与我毫不相干,我的食欲又来了。卡斯托兰,让人上饭,来给我倒酒,我宽恕你。”
卡诺尔开始达观地吃原先为康贝子爵准备的晚餐,由于没有准备新的食物,比斯卡罗师傅只得为他重热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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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诺尔男爵由于没能找到与他共进晚餐的人,最后决定独自吃饭。就在这时,让我们看看娜农住处所发生的事情。在娜农的反对者中,应该把对她留意的大部分历史学家计算在内。不管敌人如何说她,如何写她,在当时她是个二十五六岁的迷人艳妇。她娇小的身材,棕褐色的皮肤;她举止轻盈,袅娜多姿,衣着鲜艳;她眼珠墨黑,明亮的角膜呈现虹色,象猫咪的眼膜,充满了激情与光泽;她表面上快乐,爱说爱笑。娜农并非任性,并非象那些只爱追求打扮的矫揉造作的轻浮女子,相反,她生性倔强,对事情总是深思熟虑。她那带着浓重加斯科尼人口音的动听的嗓音充满着魅力与明晰。任何人都没想到,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这个目光充满热情和信任的女人,内心却无比坚强,具有不可摧毁的韧性与政治家的远见卓识。然而,这既是娜农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问题在于是从正面看还是从反面看,既可以说足智多谋,也可以说野心勃勃。遍体风流是她的包装。
娜农是阿让人。埃珀农公爵之父曾是亨利四世形影不离的朋友,在拉韦雅克用匕首刺杀国王时,这位大人就坐在国王的马车里。关于刺杀事件的种种猜测,一直波及到卡特琳·德·梅迪西斯。埃珀农公爵被任命为居耶纳区军政长官。他生性傲慢无礼,又爱敲诈勒索,使他看中了当地的一个小市民女子,一个普通律师的女儿。他向她拼命献殷勤,费了好大劲终于将她制伏。而她则以战略家的精明,经过长时间的抗拒,想让得到她的人感受到胜利来之不易。但是,娜农象为今后丧失的名声付出代价那样,从公爵那里窃取了权力与自由。半年之后,她成了美丽的居耶纳省的实际主宰者,她使过去伤害过她、侮辱过她的人,加倍予以偿还。她靠侥幸成了女皇,却是靠算计使自己成了暴君。她机敏地预感到,她的统治可能是短暂的,因此应该越发滥用到手的权力,以弥补时间的不足。
因此,她攫取一切:金银财宝、影响与荣誉;她陡然富贵起来,卖官鬻爵,接待马扎兰与宫廷头等达官贵人们的拜访。她极巧妙地将自身所具有的多种因素结合起来,去获得对她的声望与财富有用的东西。娜农对人帮的忙都是自有价格的。一个军衔、一个行政职务都有相应的税率:娜农让人授予你,你得给她真正的金钱或者贵重的礼品,因此,为给某人做个好事,就有一部分权力算是主动放弃了,她就要以另一种方式再收回这部分东西,交出了权力,但收回了权力的神经―金钱。
这样就将娜农统治的持久性解释清楚了,因为人们在愤恨之中总是难以下决心去推翻仍可得到某种安慰的敌人。若要进行报复,就是完全的毁灭,就是完全的沮丧。人民遗憾地赶走一个卷走他们金钱,笑着走开的暴君:娜农·德·拉蒂格共有200万法郎!
因此,娜农如同生活在一座火山上,这火山不断地动摇着她周围的一切。她感到人民的愤怒象潮水般的涌起,汹浦的波涛冲击着埃珀农公爵的权力,他在人民的暴怒中,某一天被赶出了波尔多,他象大船拖着小船那样,将娜农带走了。娜农在人民骚乱时收敛了,只等着风暴过后,东山再起。她以马扎兰先生为榜样,作他恭顺的小学生,在远处执行着这个机警灵活的意大利人的政策。这位主教大人很赏识她,因为他采取同样的方法,使自己强大起来,富有起来,使自己爬上总理的高位,并且拥有5000万法郎。他欣赏这个娇小的加斯科尼女人,而且更进一步,让她放开手脚干。人们也许在今后会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尽管如此,尽管某个知情者认为她与马扎兰先生保持着直接的通信关系,但是人们没有讲到美丽的娜农搞政抬阴谋。此外,卡诺尔这个年轻、英俊和富有的青年,也不认为有搞阴谋的必要,根本不知道对这一点应保持什么态度。
娜农与卡诺尔的结识是通过极自然的方法进行的.卡诺尔是纳瓦伊兵团的一位中尉,他想晋升为上尉,因此写信给陆军总长埃珀农先生。是娜农看到了这封信,按照常规,由她回信。她认为有桩事情需要商议,就约卡诺尔面谈。卡诺尔从家传的宝石中挑了一个精美的戒指,约值500比斯托尔。当然,买一个上尉军衔,花这点钱并不算贵,卡诺尔便带上礼物去赴约了。不过这一次,得胜者卡诺尔超过了他随身携带的富丽堂皇礼物,挫败了拉蒂格小姐的计算与税率。这是他们二人首次见面,他们年轻、漂亮、多情。会面在互相恭维中进行。对于要商议的事情竟无一语触及,然而事情却办成了。次日,卡诺尔得到了上尉的证书,当珍贵的戒指套在娜农的手指上时,它已不再是为满足野心而付出的代价,而是作为幸福爱情的信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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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明娜农的住处靠近马提夫村的原因,仅靠史料就足够了。正如我们已经讲过的那样,埃珀农公爵在居耶纳被人憎恨。娜农被看作是恶魔,被人厌恶。骚乱把他们赶出波尔多,把他们逼向阿让。但是阿让也发起骚乱。一天,人们在一座桥上掀翻了娜农去看望公爵而乘坐的华丽四轮马车。娜农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掉进了河里,是卡诺尔把她拉了出来。一天晚下,娜农在城里的房屋起了火,又是卡诺尔冲进她的卧室,把她从火中救出。娜农认为,阿让人还会来第三次袭击。尽管卡诺尔尽量不在她的身边,可是说来奇怪,每逢危险关头,他总是及时赶到,把她从危险中救出。她利用公爵出外巡视的机会,象卡诺尔那样走出城。公爵的护卫人员多达1200人,也包括纳瓦伊兵团中的一些人,她从马车门口嘲笑那些民众,他们想把马车砸成碎片,但是他们不敢。于是公爵和娜农,或者确切地说,卡诺尔偷偷为他们选择这个僻静的乡间,让娜农住下,就是利布恩附近的那个房子。卡诺尔请假离开,表面上是为了回家处理某些家务,实际上则是为了有理由离开团队。此时的营房设在阿让,离马提夫不远,他到城里去监护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急需。实际上,当时的形势已开始严重起来。孔代亲王、孔蒂亲王和隆格维尔亲王已于1月17日被捕,关押在樊尚,向当时分裂法国的四五个党派提供了很好的内战借口。宫廷皆知埃珀农公爵不得人心,尽管从理智上讲,人们会希望公爵失去的人不再增加,但在实际上,他失去的人越来越多。各个党派都希望灾祸降临,在法国所处的异常局势下,各党派政客们也不知道他们将来的处境,都变得有些急不可待了。娜农象只看到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鸟儿,从地平线上消失,躲进了用枝叶搭成的鸟巢里,默默无闻地静观事态的发展。
她装作是个寻找孤独生活的寡妇,因此人们正如比斯卡罗指出的那样,仍没有忘记她。
埃珀农先生来看望过这个迷人的隐居女人,告诉她说,他要去外地巡视一周。公爵一走,娜农就赶紧通过受过她恩的收税官给卡诺尔送封短信,而卡诺尔由于请过假,就住在附近。只是象我们曾说过的那样,这封原始的短信在信使手中消失了,变成了科维尼亚笔下一个请柬抄本。无忧无虑的卡诺尔急于去赴约,是康贝子爵在他离目的地400步远的地方,把他阻止下来。
我们知道下面的事情了。
娜农等待着卡诺尔,好象一个女人等待着心爱的人,也就是说每分钟都要掏出怀表看上十来次。她不时靠近窗子,留心每个细小的声音,望着红灿灿的西沉落日询问,什么时候夜幕才能降临。突然听见有人在敲前面的门,娜农让弗朗西娜特去开门。可是来人只是一个伪装的厨房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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