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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落琴赋-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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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奇怪的是她心中极牵挂,感同身受,仿佛那男子之悲便是自己之悲,这般难受。
第二日晨起,楚子明照例前来问安,落琴忍不住相询“大人,军师府中除了军师之外,是不是还住有贵客?”
她昨日一夜未眠,都在想着奏琴之人,按常理若是军师秦得玉,掌回祁军政要务,意气风发,不该是那种凄凉沧桑的心境,更不会有如此好的轻功,似在聂无双,慎青成,冷临风等人之上。
豪门大户都有蓄养琴师、门客的旧例,最有可能的便是昨日那人是秦得玉请来的高人,高人行事不愿露面,深居简出也是应该。
“据在下所知,军师性情淡然,不喜与人共住,该是没有。”楚子明回到。
落琴见他回的爽快,心道“既如此你又如何住在此处,还请我这个假郡主前来?” 楚子明见她神情,仿佛什么都能猜到,笑道“我住军师府出门左拐的九木胡同,郡主是客,不是门人,自然有所不同。”
“那军师的家眷现在何处?”落琴听闻秦得玉并不是朗朗少年,似晏九环有三妻二妾,他乃回祁名士,自然也少不了几位夫人。
“军师一人独居,无妻无子。”
“秦军师真让人看不通透。”落琴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楚子明,他自来整洁,一身蓝衫飘逸端正,衬得他素面无暇,若不是稍嫌单薄,倒也是风姿不俗的翩翩少年。
“郡主空闲所以胡思乱想,请郡主放心,楚子明便是楚子明,秦军师自是秦军师,他非我,我非他。”楚子明早从落琴神色中看出,她疑心自己便是军师秦得玉,便出言澄清。
“好吧,大人请,若军师哪日肯见我了,你便代个话给我就是。”落琴见心里所想,每每被他猜到,无趣至极,便有了逐客之意。
“子明怕郡主烦闷,今日唤了戏班,伶人是覃州最好的,今日我便不走了,尽一番地主之谊,陪着郡主听戏。”
台前的青衣低唱,生角英豪,演的是《小重山》二人相会一折。
“脱却这一身凤冠霞佩,二人共赴这满天风雨,生相随,死亦相随,走得是人间正道沧桑路,偏不许富贵朱门……”
楚子明清茶一盏,听得入神,扣指击打桌面,合着鼓拍,落琴想着秦得玉的奇,楚子明的怪,自己想出去偏又不得不呆在此处,更加烦闷,却也只能乖乖的将戏听完。
鼓声一止,落琴便要回去,楚子明也不留,一路相送,一到纤云阁,落琴立刻关掩门户,入罗帐细想。
这端王爷不会不识得自己的女儿,他之所以愿意认她,自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莫非是玄天宗有所安排,以真正的思月郡主相胁,端王无奈才演了这出认亲女,换公主的好戏?
可既然自己的师傅乃玄天宗首席弟子,为什么事先风声不露,难道季成伤行事连聂无双都要隐瞒?
再有就是军师秦得玉为何软禁于她,又从不露面,这里头又要什么盘算阴谋?
想来想去,思绪如乱麻,没有丝毫头绪,年日如水,她岂能永远呆在这个军师府?
正在想处,落琴听得门扉轻启,一股膳食的香味扑鼻而来,每到这个时候总有侍女前来送食,倒也不奇,她并无胃口,便看也未看,挥了挥手说道“拿下去,我不吃。”
罗帐外的那个侍女,倒也坚持,立着不动,还将膳食往前一推,大有落琴不吃,她便不走之意。
“你去告诉楚大人,若不让我出去,我便不吃。”落琴突然想到,若自己不吃不饮,或许就能让秦得玉现身一见。
毕竟他费尽心思,留她在府,自然不是无用之棋,世人只会在有用的人身上花心思,而不做无意义之事。
“若郡主不吃,奴家不好交待”那个侍女压低了声音,说得一句,听来低沉悦耳,落琴一惊,从罗帐内看她的身形,并不纤细,身形高大,肩宽体阔。
“奴家千辛万苦的来,郡主要是不赏脸,我……我惟有死在郡主面前。”
落琴掀开罗帐,见眼前此人,敷粉涂面,满头的点翠,一身女子的衣衫十分别扭,眉目朗朗竟然是……
落琴心中一喜,泪盈满眶,轻轻唤道“冷大哥,你……”

拜月
“瞧瞧,可是婀娜多姿,比你如何?”冷临风似笑非笑,掀开罗帐,挨坐在落琴身边,腰肢一摆,故作扭捏之态。
落琴在这军师府,本就忐忑难辨其意,突见亲近之人,还是在这番情境之下,一时情不自禁,身子向前一倾即被冷临风抱个满怀。
“大哥如何进来,还是这番打扮?”虽与他多番亲近,落琴却尚有羞怯之意,可抬头见他俏理云鬓,且贴花黄,却丝毫掩不住那股子英气勃勃,十分滑稽,才忍不住笑问。
“随戏班进来的,来覃州已有三日了,听说郡主受军师之请,便在军师府四周打探,无奈门禁森严,苦无良策,巧了,昨日午后,见那回使楚子明去了“起墨班”请伶,觉得此乃见你的良机,便随着戏班进来了,只是……伪扮女子……实在不易……唉!我说你笑什么呢?”
冷临风还未说完,便见落琴才看了自己一眼,却又忍笑忍得辛苦,低头抬头之际,真道是“桃腮杏眼波流转”忍不住心中一动。
缓缓的用手抚她的背,低下头玩笑道“冷临风扮女人……这……委实……若被旁人知道,这江湖我还混不混,这窘样你也见了,自不能将你杀了灭口,惟有娶了,倒也可以封了你的嘴。”
嬉闹随意的平常话,自他的口中说得,温暖如三月阳春,落琴喜欢罢了,细细见他,眼神中大有疲惫之意,虽上了妆,却掩不住风尘奔波之苦,眼底下淡青显见,舟车劳顿不说,单是这三日来他在军师府外头,定是寝食不安。
落琴站起身来,挽了袖子,打湿了布巾为冷临风细细擦拭,脂粉掉落,纷纷委与尘土。
打散了他头发,取木梳为他束冠,一个默默相看,一个手足不停,二人不再言语,只见着流光斜照,光影载沉载浮。
仿佛千百年来,便是这般自然妥贴,绝无殊处。
想那冷临风在小野初得消息,便处理手中军务,一路伪扮赶至回祁皇都,后听闻郡主来覃州做客,又辗转奔马覃州。
其间辛苦倒在其次,关键是回楚大战,他身责要务,若一时不察,便有通敌两国之嫌,这一路小心翼翼,却更担心她身陷囹圄,见面也已晚矣……
数日忧愁,今日都化成安宁从容之意,尤其是在这般午后,他与她如此接近,红袖添香,心神自舒。
“公主可安然无恙?”落琴一边为他脱了女子外衫,一边问道。
“嗯,知道不妥,性情自是收敛了几分。”冷临风答落琴话,想起来覃州前,思敏从小野回京都时与他说的那一席话来……
“綦哥哥这般匆匆的交待军务,可是要去回祁救人?”无双亲送思敏来小野,冷临风与她熟稔,便责无旁贷的担起护送盘州之任。
盘州督抚姚文顺,乃先帝之婿,论辈分名望,是皇亲中的头面人物,送公主至他手中,便可周全。
“公主莫怪,只是那日草原提及之事,我万万不可答应”冷临风知她以公主之尊,身陷回军军营几日,自然心不甘不定,此时锋芒收敛,一身素衫一袭单裘,风姿不减,可傲气全无。
“我知綦哥哥的意思,往日情份还在,倒也不必那么客气,叫唤思敏就好。”
思敏未上马车,一边伸手去抚冷临风的坐骑,一边微微低头言语“綦哥哥可还记得小时候?我最羡慕的不过是皇兄与你有太子太傅悉心教授,可读文识字,知天下大事,所以便也吵闹着要找个师傅教我。”
冷临风点了点头,忆起那年择师风波闹得极大,也是思敏骄纵,竟看不上当朝才子房子润,不愿屈身拜师,两方不欢,还是太子的当今皇上,自是头疼为难。
“房相文采出众,钦点的头名状元,思敏自小就懂得,无论是诗词,曲赋,杂学他的才华堪称楚国魁首,一时无二,比教你们的那个太傅大人强上百倍。”
“他既有你说的这般好,当时因何不肯拜师?”冷临风虽不知思敏为何旧事重提,却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非是我不要他,而是他不要我。”思敏自嘲的一笑低语道“小时候初听闻能拜状元郎为师,我自十分欢喜,心中自觉惟有他才配教我这个楚国公主,父皇让他来暖阁相见,我便偷偷的躲在帘后,想抢先见他一见,谁知……”
“怎么?“冷临风也不禁奇道。
“他全无喜悦荣宠的意思,竟再三推辞,还力陈他乃寒微之士,求功名只是为国效力,担不起做皇孙贵胄的老师,请父皇三思而行。”
“所以……”冷临风未说完,思敏神情漠漠,已轻声开口 “所以他纵然再好,纵然是举世无双,我也不要,打小的心性,要改也不容易,綦哥哥你可明白?”
冷临风听懂了她的深意,知她心性不俗,所要所得都不愿仗势身份勉强他人,惟求自愿二字,顿时放下心中大石,抬眼看着她的面目,如此年轻娟美,美得霸道,美得炙烈,美得盛气凌人。
“那关月是回祁大胡子王爷的掌珠,他们自然不会难为她,只是如今战局纷乱,回楚二国究竟是成王还是败寇都不得而知,思敏念着綦哥哥往日的好,担心日后情势未必能够如綦哥哥所愿……”
思敏回顾难行,知小野之役闯下大祸,以后若还想自由出入宫廷,任性而为,怕是不能。
便是如今日这般坦坦然然的见见故人,必还需碍着身份,相见不知是何期,言语稍善,大有不舍之意。
“天下太平也好,乱世红尘也罢,只需她愿意随着我走,你还怕我舍不得功名爵位?环月山庄不只一个儿子,元初自可担当大事,觅一处青山绿水,心中自足,哪里都是天下,何处不是小家?”
“你与那关月到是一般的没出息。”思敏见他神情自扬,眸光如流水涌涌,心中无奈且不舍,叹气出声。
冷临风到也不理这责难之言,潇洒的掀了车帘,执着思敏的手,让她借力而上玩笑道“驸马爷姚大人出了名的言语乏味,待人处事甚是严苛,思敏这一路倒也不易,还有心思担心我的将来?”
思敏也不客气,用手轻捶冷临风的肩膀,才生出几分昔日的自然亲厚“告诉那郡主关月,我可不是怕了她,才知难而退的。”
“成,自然转告,这一路小心为上,姚大人虽然迂腐,却也是谨慎敦厚之人,可保你前路平安。”冷临风轻声叮咛,见思敏点头应允,才放下帘子,吩咐前兵可行。
车马未动,思敏却忍不住又探出头来,一脸得色“我眼瞧着聂督军俊雅如玉,文武全才,是你大大的劲敌,看那郡主对他倒也有说不出的亲厚自然,綦哥哥要守住美人,还有心思惦念我的将来?”
思敏一语双关,既有调笑,又有点醒,谁知此言正好触及冷临风心中挂怀之事,眉目一深,做了个请势,示意她废话少说,快快远行。
“綦哥哥保重了……”玩笑过后,人越行越远,只一句话却也回味绵长,想起幼时的总角少女,喜欢依偎着他,与君上撒娇,却也事事都不甘落于人后。
似一场早春的江南烟雨难免归江汇海,终成滚滚巨波,沧海桑田,最忆少年时……
落琴见冷临风微怔,神思恍惚,知他烦恼琐事,正想将素日来所发生之事和心中的疑惑,全数告知。可那厢冷临风耳力清明,却轻唤一声“不好”。
这楚子明为人讲究,衣服鞋袜每日着新,他的脚步轻缓踏实,端得沉稳,落琴听他走近,心头已乱,回顾左右,一室明朗,除了五斗木橱,青案书阁,只有一紫檀空镂的床榻。
“郡主安好”那楚子明循每日例行之事,只是晨时早过,昏时未到,今日他来,来的蹊跷。
“戏班走失了一个伶人,怕这些杂人粗鄙,冲撞了郡主,在下特来告知。”
“多谢回使好意,我未曾见过什么人。”落琴强作镇定,却见冷临风不惊也不急,望着她笑意渐浓,指了指自身似在问“这般大的活人立在你面前,莫非你视而不见?”
“郡主无恙就好,在下告退”落琴听楚子明要走,自松了一口气,脚步一挪,便踢到了案几。
落琴一痛,情不自禁的低声一唤,被冷临风紧着环起。
“郡主可好?可是有疾”楚子明听到声响,折返而回,欲推门进来,冷临风见情势不妙,手在落琴腰际带力,下一刻,落琴只觉天旋地转,人已在床帏之上。
罗帏低垂,淡意朦胧,冷临风在内落琴在外,相对极静,二人均不敢动,
“郡主可曾有恙”楚子明推门进来,立得稍远,言辞甚是关心。
“无恙,歇歇便好”落琴微微一咳,装作若无其事,那与冷临风紧紧相握的手,却凉如寒冰。
远近不过斗室一间,罗帐青透,虽然落琴极力掩着,可若楚子明有察,这回祁军师府潜进了楚国督军,后果甚重。
“郡主身子不适,可招医士来看。”
“多谢回使关心。”
你来我往,礼数周全,楚子明关心几句,便要告辞出去,落琴求之不得,待听得门户掩闭之声,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忐忑紧张过后,一罗帐天地,充斥、弥漫着别样的情氛,落琴眼神躲闪回避,可冷临风却目光炙热,久久凝视不语,伸出手来在她耳垂处摩挲。
落琴脸面烧烫,想动却挪不了分毫,他眸中映照着她,如此软弱,却又抑不住的心神皆醉,似在暖流中沉浮。
“大哥”落琴一唤,冷临风便大喇喇的倾身过来,气息在她唇边轻拂,低声道“你这般大声说话,可是要将那回使招来?”
“你……”话未及言,他那唇已寻了上来,吻深切而绵长,话音消散在交缠的呼吸之中,落琴缓缓的闭上了双目,闭合了这一室的微光,任由感官去领受这难以描述的情境。
过了许久,他的吻渐渐节制,浅浅流连,身形舒展,翻身覆上了她,将头靠在她颈窝处,见落琴不安的轻动,才哑声道“让我歇歇。”
二人肢体交缠,心跳似鼓,彼此相合,落琴心中柔软,有欢喜,亦有难言的满足与安宁。”
“可想我?”冷临风并不相看,认真问得一句。
“那楚子明已怀疑此处,才会借探望之名前来,大哥在此实不安全,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落琴顾左右而言他,自是要逃避这句问话。
“你可想我?”冷临风抬起头来与她相对,全不把安危利害放在心上,伸手为她拂开额前的发丝纠缠。
“我……不可连累你为我冒险,这个秦军师并非简单之人。”
“再问一句,你可想我?”冷临风仿佛未听落琴说话,执着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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