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辛的眼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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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物以稀为贵。让人想不透的是，这泉也是。咸水泉有好几个，常年四季冒出来的水都将大大的泉涌的满满的。可是这口甜水泉从没有盛满过，总是被人们刮个底朝天，连泥带水的都舀到桶里了。所以这里的人们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泉水，没有人会用甜泉水洗脸或者洗涮其它的东西，他们把甜泉水只用来做饭和口渴时饮用。就是那比较富余的咸泉水，人们也不会任意去糟践它的，只要能重复利用的他们都会用上。像洗过菜或洗了碗筷的水，他们就会给烧热之后给猪用来拌食，洗完脸的水会用来浇菜或洒在地下。但他们绝不会给牛或毛驴和脏水，因为驴是干净的畜生，一来它不会喝，二来就是喝了，也会让驴闹肚子的，甚至驴的肚子里或毛里面起虫子。
嫣红把水盛满之后，把水放在过路人或挑水的人不经常走的一侧，然后去接二妹嫣娣的岗了。这时，吃晚饭的人们也陆陆续续来挑水了。嫣红庆幸自己来的早，不然，不知道又要等到何时，才能接上一桶水。
“嫣娣，接了多少了？”嫣红站在泉边的土筑成的台阶上喊道。
“大姐，我过来时泉里面有水，大概一桶多点，一桶已经满了，第二桶正接呢！”嫣娣大声的答道。
“是吗？那太好了，那我下来先把满的一桶提上来。”嫣红说着已经往泉下边走去，满桶的水提上来后，嫣娣接的另一桶水也差不多接完了。所以嫣红就等着嫣娣把水接完后，把那桶水也提上来了。嫣红把水挑到小路上，然后眺望嫣奇。嫣红想，这丫头怎么还没来。刚心里念叨着，嫣奇火急火燎的跑来了。
“嫣奇，怎么这么慢？”嫣红责备道，其实不是真心的。
“大姐，我上大的呢！”嫣奇“嘿嘿”的笑着朝她二姐嫣娣的旁边跑去。
“你这死丫头，平时抢着吃东西不是挺利索的吗？干起活来腿脚就不利索了啊！”嫣娣气的瞪大了眼睛。
“哎呀！我就来的稍微迟点了吗？值得你这么惦记吗？小气鬼！”嫣奇撇着嘴巴，看上去特别不服气。
“啧啧啧，你还有理了，你的那点小计俩我还不知道！”嫣娣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去，她那脑袋里的神经纤维好像没弯曲的一根，从不会委婉，也不知道谦让。其实，她是个心肠很好的女孩，只是嘴巴子不饶人。没办法，天生的。
“好了，你俩就别吵了，要吵回家吵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嫣红不耐烦的责骂道。
这小姐妹俩看大姐发火了，也不敢再互相顶嘴了，各自瞪了一眼就抬着水回家了，嫣红挑着水走在她们的前面。因为她一向做事麻利得很，就连在走路事，速度很快，给人的感她是在小跑。嫣红把水倒进水缸里，把挑水扁担立在墙角边，然后进屋了。嫣红的妈妈从后院走了出来。
“红儿，挑来了吗？”嫣红的妈妈笑着问道，这是她久违了的笑容，应该说思儿的泪水侵占了她的笑容更恰当吧。
“是的，妈。你干嘛呢？”嫣红笑着问道，她也好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也许是生活把她的笑容磨平了，也许是那个“家”不允许她的笑。爽朗和外向的她只能整天埋藏自己的天性和快乐，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我刚给鸡喂食了。咱家的鸡一天能下六七个鸡蛋呢！几乎每只鸡都保持天天下只鸡蛋。待会我炒几个鸡蛋，你尝尝，我们天天吃，就你吃不上！”嫣红的妈妈眼里掠过一丝悲伤，但很快被克服了，因为她不让想女儿在家心里也不舒坦。
“妈，你就别再为我忙活了！你就静静地呆着，和我说说话，好不容易来趟，却弄的你不消停，我看着都不好受！”嫣红责怪着妈妈，其实她是心疼妈妈。
“看你都瘦成啥样了，衣服也没件像样的，看的妈心寒。你来了就多吃点，即使走了妈也就放心！”嫣红的妈妈又不知不觉间留下了眼泪。
“妈，你咋又哭了？好好，你爱做什么就做，争取我走的时候把家里的鸡蛋吃完，好吧！”嫣红眼角噙着泪水却依旧挂着笑容跟妈妈逗趣道。
两个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门的，躲在她们的后面偷偷的看着妈妈和大姐。此时，她们是那么规律，不吵也不闹，姐妹俩手拉着手静静的站着。
如果此时来个写生画家，画下眼里满是泪水的一老一小，旁边站着两个手拉手的女孩，静静的看着这一老一少，既听话又不想去打扰这一老一少，在这一老一少的后面有一窝母鸡正啄着食，这该是多么让人深思的一副画面，好似有着难以表达的悲伤，又好似充满着无限的幸福，好似彼此理解，又好似彼此不能读懂的太透彻。
还不到五点多，嫣红和她的妈妈就开始着手做饭了，是妈妈非得要做的。嫣红的妈妈打了十个鸡蛋，然后在里面撒了些洋芋粉面，里面放了些许盐，又切了些葱花。看着锅里的油花沫子消失了，让后将打好的鸡蛋璇着锅的周围慢慢倒开。鸡蛋刚一下锅，蛋香味就弥漫了整个厨房。
“妈，你做的什么都好吃又好看！”嫣红忍不住的感叹道。
和她的婆婆董少卿相比，妈妈做的饭和她真是天壤之别，她感觉妈妈连煮洋芋都比婆婆的好吃。婆婆家虽然油多，可她做的东西就每一样可以凑活的，做的杂粮面馍馍更不敢恭维。做什么也没有自己妈妈的讲究，言行举止，婆婆更是差强人意。嫣红有时候想，同样是平民的女人，农村妇女，同样都大字不识，同样经历了艰难的岁月。为什么两个女人的差别会这么大，难道是自己的妈妈在地主家长大，受到的礼仪更多的缘故吗？
不是，应该不是，嫣红自己否定了这个假设。她觉得那是一个人本身的涵养和为人处事的方法，是眼睛里瞧出来，耳朵里听出来的，用心说出来的，拿善良和责任做出来的。嫣红想，如果自己是妈妈的儿媳妇，那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什么都没有“可是”，也没那么多“可是”。事实是她是妈妈的女儿，董少卿的媳妇。她要过的坎，躲不掉也少不了，这辈子注定要和这个蛮不讲理的婆婆一起生活，打交道，度过自己大半辈子。
“红儿，做好了，你先吃，这有我早上烙好的葱花饼。”嫣红的妈妈说道。
“等会我爸吧，来了我们一块吃！”嫣红对妈妈说道。
“你爸他们来了再吃，待会我给做带馅的煎饼，我这就和面。你就别管他们，吃你的吧！”嫣红的妈妈吩咐道。
“那我喊一下嫣娣和嫣奇她俩！”嫣红说着便在门上喊她俩。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自私点，为自己着想！”嫣红的妈妈感叹道。这感叹是担忧，是不安。
“来了，大姐！”嫣娣回应道。
“那快点！妈妈做了好吃的。”嫣红笑着诱惑道。
“妈，你也吃吧，待会咱们俩一块做！”嫣红转身朝向妈妈。
“不了，我不饿，你仨吃吧！”嫣红的妈妈慈祥的笑着。
嫣红吃了草草吃了几口就帮妈妈做陷了，这陷是用面做的。首先将面在热锅里稍微炒几分钟，到半生不熟的程度，然后将油和盐拌到到里面，搅拌均匀就可以了。
这时嫣红的妈妈把面也做的差不多了，就剩切成小块擀开了。嫣红让妈妈歇一会，她快速的将面揉成棱柱形，然后用菜刀切成半个手那么大的面团，一个个的逐个擀开。嫣红让嫣娣烧火，自己开始往里面包馅。嫣红的妈妈感觉好点了，也过来帮嫣红包了。
“妈，你歇着吧，我能忙过来！看你满头是汗的，快休息去！”嫣红把妈妈又拉回了炕头边上，自己一个人忙活起来。
不到一个钟头，嫣红把所有的煎饼都烙出来了，而且个个是“精品”，做的有模有样，香喷喷的有馅饼惹得俩个妹妹直流口水。
“大姐，你真能干！还会做这个，妈什么时候教你的？”嫣娣惊奇的问道。
“妈没专门教我，是我帮妈做的时候看下的，很简单的！”嫣红说道。
“我看我是学不来的，以后等出嫁了再慢慢学！”嫣娣说出这句话，脸“唰”的一下红透了。这么羞涩的话自己怎么说出口的。嫣红和妈妈看着嫣娣羞涩的表情，都忍不住笑了。
这天，嫣红的爸爸直到看完夜戏才来的，嫣红累了一天了，帮妈妈干完活就睡着了。嫣红的妈妈一直等到孩子的爸爸和孩子们回来才睡下了。这晚，嫣红的妈妈睡在女儿身边，在旁边细细的看着女儿。看着女儿疲惫的眼神，嫣红的妈妈不知道如何去减轻女儿的苦难。她知道，女儿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生活的挑战，家庭的挑战，还有婆婆的挑战。她只是乞求女儿能坚强一定，慢慢的熬，慢慢的往前走。走完这一世之后，到了下一世能投胎个好人家，投胎成男孩，身边只有妈妈，没有婆婆。
永远是妈的心肝
在妈妈的一再挽留下，嫣红在家呆了三天。四月十二的早上，嫣红早早的起来，她今儿个打算回婆婆家。如果再不回，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么样的情景。嫣红的妈妈老早的起来了，给嫣红做了早饭。她不知道女儿这一去又得几个月之后才能见，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可要见自己的女儿一面真的很难。她甚至有时候幻想，如果自己是个健康的老太太，她想念孩子了可以去看，可是她只能望洋兴叹了。
嫣红的妈妈做了很多吃的，让嫣红带回去慢慢吃。由于东西太多，嫣红一个人拿不动，她妈妈让二女儿嫣娣和三女儿嫣奇帮她大姐把东西送到她婆婆家，然后赶黑回来。这两个女儿高兴的答应了，因为让她们去一趟刘川，就像现代的人去外地旅游一样让人兴奋，甚至过之而不及。
嫣红搀扶着妈妈走出了那扇已经经历了三代人的大门。每当打开或关起时，那大门便发出沙哑而又沉重的声音，好像历经了无数的沧桑和时代的变迁，看尽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习惯了物境变迁，戏散人尽，饭后茶凉的景和色，人和物。
爸爸妈妈还有其他的弟妹们，都随着大姐走到了门外。走到大门外，嫣红停了下来，她放开了搀扶着妈妈的手，然后就就此要跟爸爸妈妈挥手告别。
“爸，妈，你们就别送了，我有二妹和三妹陪着你就放心吧！以后干活什么的尽量别太累着，弟妹们能干的尽量让他们干去！”嫣红用沙哑的声音说着，但她还是强咽下了那眼角的泪，所以只感觉嗓子生疼。
“红啊，妈在家很好，你爸也很好，你就别操心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你婆婆说什么你别和她计较，慢慢的就会好的。能不怄气尽量别和他们怄气，以免自己受气，自讨苦吃，知道吗？在妈心里，你永远是妈的心肝！”嫣红的妈妈临行时叮嘱道，也忍不住表达了自己对女儿的爱。
“嗯，妈，我知道！你们回去吧，爸爸和英奇他们都还没吃呢！赶紧回去吃去，不然饭冷了不好吃了！”嫣红催着对妈妈说道。
“进去了我给他们热热了吃，家里没什么可操心的，你回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这傻孩子，妈不放心啊！”嫣红的妈妈又忍不住哭了。
“你哭哭啼啼的让孩子怎么走的了了，以后又不是不来了，不就两步路吗？以后你想嫣红了我给你叫去还不行吗？”嫣红的爸爸看着孩子他妈又哭了，心里挺不是个滋味。他知道妻子并不是因为孩子要走而哭的，是担心担心孩子以后的路很难走，很艰辛。
“就是啊，妈。英奇。快扶着妈妈回去吧，姐还要赶路呢！”嫣红说完，就立马转过身，急急忙忙的走了，嫣娣和嫣奇也紧跟着大姐朝刘川的那条小路走了。
其实嫣红是不想看着妈妈为了自己不住的抹眼泪，妈妈这样让嫣红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妈妈一直为了她的事后悔和自责，后悔没看清刘家人的真面目就把孩子嫁了过去。她感觉这是自己失误，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现在这样不该受的罪。如果她当初仔仔细细的了解一下，也不会这样，是自己太相信她的弟弟才惹了这样事。妈妈越是这样嫣红心里越不好受，毕竟人心隔肚皮，这是谁也无法预知的，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嫣红过了沟之后，才停下脚步往家那边望去，看妈妈进去了没。她发现妈妈走到了沟对面的一块空地里面看着自己。
“妈，快回去！”嫣红在沟这边喊着，手一直在朝自己饭方向的地方挥着，意思是让妈妈回家去。看妈妈一直不动，知道妈妈一定要等到看不见她们为止才肯回去，所以索性加快了脚步，同时让嫣娣和嫣奇也快点。这姐妹俩很是灵泛，立即明白了大姐的用意，就加快了脚步，虽说两个已累得气吁喘喘，可谁都没有抱怨。
大姐始终走在这姐妹俩的前面，因为她一直是家里家外最麻利的一个，也是最勤快的一个，连走路也不例外。姐妹仨终于走到看不见母亲的地方。
“大姐，实在走不动了，我们休息一会吧！”嫣娣实在不行了，她向来也瘦，体力也不怎么好，但干活很麻利。
“这么点路就走不动了，看你那熊样，也太没出了！”嫣红笑着骂道，说着便放下了肩上背的东西。
“嫣奇，坐过来吧，还好吧！”嫣红一向很疼这个听话的妹妹。
“大姐，不累！给大姐干什么都心里乐。”嫣奇的嘴也特乖巧伶俐。
“你就别拍马屁了，小马屁精！”嫣娣看着三妹这么讨好大姐，明显着是给自己不给面子，还不忘了蹬她一眼。嫣娣的性格一向是风风火火，见花开就笑，见打雷就哭的性格，没女孩子的样子。但这丫头的皮肤特别白皙，身材笔直，个高，是村里出了名的小美女。可是没有哪个小男孩当她是女孩子，只当她也是男的。
“我就拍大姐的马屁了怎么了？你给我好处让我拍我都不拍！哼！”嫣奇撅着小嘴把她二姐的话给顶回去了。
“晚上回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就等着吧！”嫣娣看来是火冒三丈了，等着大姐不在再准备收拾三妹嫣奇。
“我才不怕你呢，以为你是谁呢！母老虎吗？”“嫣奇那嘴损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那好啊！不信咱就走着瞧，你这个死女子！“嫣奇真可谓是典型的词汇缺乏症，自己气的要死，却不知道怎么骂出来。
”你俩就别在这还不消停了，在家没吵够，还跑来在这吵吗？“嫣红训道。
这俩小鬼看着大姐发火了，也不敢继续她们的战火了。都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
”嫣娣，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像不懂事的小孩子。还指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