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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一千多年前的荣辱是非:大宋的人大宋的事(选载)-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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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建昭应宫除了劳民伤财,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因砍伐巨木深入远山,发现了浙江雁荡山这一风光秀丽的名胜。当现代人们徜徉在峰、嶂、洞、瀑“四绝”交辉的秀美山川之中,尽情欣赏灵峰夜色、灵岩巧石、龙湫飞瀑和雁湖日出等美景之时,万万想不到它们的发现,竟会和荒诞不经的天书有什么联系。
有时人们追求的是一种东西,留下的却是另外一种别的什么,喧嚣一时的“天书”如同漂浮的泡沫,早已消失在历史幽暗的深处,无限风光的雁荡山,却演绎着经久不衰的胜景。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就是历史。

浩浩荡荡上泰山(1)

大中祥符元年(1008)十月初四,赵恒盼望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
大队人马在“天书”的引导下,浩浩荡荡地开出京城汴梁,向泰山进发,隆重的封禅大典正式开始。
其实早在三月,朝廷就已经着手封禅大典的前期准备工作,赵恒计划经行的路线从那时起就热闹起来,厢军和“民工”们紧张的日夜施工,修建起富丽堂皇的驻跸行宫,各种应用之物也都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九月二十八日,赵恒亲自在崇德殿演习封禅仪式,这是最后的彩排,彩排过后就该正式演出了。赵恒在封禅启程前,还下了一道命令,要求顺路考察民情,当然这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他的心早就飞到泰山之巅上了。
大队人马一路行来,沿途还搞了好多锦上添花的小把戏,像什么天书玉册上闪现神光了,王钦若再献上紫芝草三万八千了,少数民族首领奉献土特产了等等,最出彩的是不知道在哪里找个阿拉伯(大食)人李麻勿,献上一个一尺多长的玉圭,还言之凿凿地说是自己前五代祖先得到的,并且留下嘱咐:“这个宝物,要等到听说中国出现圣明的皇帝,去泰山举行封禅大礼的时候,快马加鞭赶去奉上。”
这些花样,很像现在有人花钱去国外买个文凭或奖杯,回来到处炫耀一样,赵恒的思想看来还是很超前的,一千年前就知道借助洋品牌的力量了。
走了十七天,终于来到了泰山脚下。经过三天斋戒,赵恒和群臣起了个大早,开始向泰山峰顶进发。山路上戒备森严,侍卫随从每人只相隔两步,从山下一直排列到峰顶。赵恒头戴通天冠,身穿绛纱袍,乘步辇?span class=yqlink》仙剑搅硕盖湍研兄Γ院阒荒芟麻讲角靶小8娴娜硕祭刍盗耍挥姓院憔穸端樱亢撩挥欣Ь胫猓搅松蕉セ剐酥虏毓劭戳擞衽约疤聘咦凇⑻菩诜馓┥降谋摹?/p》
第二天在山顶举行了祭天仪式,场面十分壮观庄严,山上山下万岁声惊天动地。随后赵恒又到泰山脚下的社首山举行了祭地典礼,封禅大典圆满完成。
赵恒封泰山神为“天齐仁圣帝”,封泰山女神为“天仙玉女碧霞元君”。为纪念这次封禅,将泰山脚下的乾封县改为奉符县,并在泰山顶唐摩崖东侧刻《谢天书述二圣功德铭》,下诏命王旦撰写《封祀坛颂》,王钦若撰写《社首坛颂》,陈尧叟撰写《朝觐坛颂》,铭石立碑于泰山。千年风雨过后,其他的碑文都已湮灭,只有王旦的《封祀坛颂碑》幸存于世。
最后,照例是接受群臣朝贺、大赦天下和盛排宴席,而且下诏全国百姓再大吃大喝三天。
十一月二十日,完成了“大功业”的赵恒回到京城汴梁,十二月初五,赵恒在朝元殿接受尊号,至此封禅大典才算落下帷幕。
封禅虽然结束,但赵恒搞神道这一套才刚刚开始,他被这种神化自己的把戏迷住了。
既然去泰山祭皇天了,当然还要去祭祀后土。祭祀后土哪里最好呢?答案是汾阴。当年汉武帝的时候,曾在汾阴发现过一只大鼎,汉武帝也是个喜好神仙之术的主,就迎接大鼎到长安,结果在路上也出现了吉祥的“天兆”,有黄云笼罩在鼎上,恰巧还跑来一头鹿,被武帝亲自射杀祭鼎,使这件事更是充满了神奇的色彩。因为鼎在当时不仅仅是煮食物的器具,更具有强烈的象征意义。自大禹铸成九鼎以后,“问鼎”一词就有了谋取天下的意思。鹿也不仅仅是头动物,“逐鹿”一词的意思也和天下有关。为此武帝在汾阴建后土祠,亲自致祭。
确定好了祭祀后土的地点,劝进的人闻风而动,大中祥符三年六月,河中府(今山西永济县西南)进士薛南及当地父老、和尚道士一千二百九十多人请求皇帝到汾阴祭祀后土,赵恒仍然保持谦虚的态度,没有答应。
不过这件事有人提出来了,就不会这么轻易收场,七月份文武百官、各地驻军代表、德高望重的地方长者、和尚道士及其宗教领袖三万多人,连续上表请求皇帝到汾阴祭祀后土。
赵恒再三不干,但“民意”也再三坚持,赵恒只好叹息一声,说:“民心如此,不能违背啊!”在八月下诏,明年春天将去汾阴祭祀后土。
诏书一出,祥瑞毕呈,芝草什么的都不是新鲜的了,最具创意的是陕州(今河南陕县)在十一月报告境内黄河变清,到十二月黄河再次变清。“黄河清,圣人出”,这可是不得了的祥瑞,集贤校理晏殊立即献上一篇《河清颂》。赵恒得意至极,戏演到这个地步,赵恒有些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
大中祥符四年正月二十八日,赵恒率众大臣在天书的引导下,又从京城开往汾阴,经过潼关、渭河,十多天后到达了地方,斋戒沐浴一番,便举行了规模盛大的祭祀后土地祗的典礼。
在这次祭祀行程中,赵恒召见了华山隐士郑隐、敷水隐士李宁,还召见了道士柴通玄,这个柴道士据说年纪有一百多岁,擅长引导服气之术。赵恒对他很是客气,在御案前面给他摆了个座位(这个待遇连宰相都没有),向他询问了修身养性的学问,这个柴老道大概是文化不高,说话不像赵恒身边的那些大臣那样有文采,只是很朴实地讲了些修道要洁身自好、注意言行之类的话,赵恒哼哈应酬一番,估计他很难听进去,他心里想的是怎么样把这个造神运动“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是一个信号,赵恒搞了这么长时间的“天书工程”,其理论依据就是道教,东封西祀把天地都拜到了,接下来就该去拜道教的祖师了。
果然,在大中祥符七年正月,赵恒前往亳州(今安徽亳州市)祭祀老子。祭祀形式没有什么新鲜花样,还是以“天书”为前导,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有新意的是在祭祀前的造势。在大中祥符六年春节,掌管天文的司天监报告出现了“五星一色”这一天象祥瑞。除此之外,丁谓创造了献祥瑞的纪录,他一次就献芝草九万五千株,要是在现代,绝对有进吉尼斯纪录的可能。
赵恒还在出发前给老子上了尊号。其实老子在东汉时就已经被神化,汉桓帝曾亲祀老子,称其为老君、太上老君,等到了唐朝,唐太宗李世民把老子认为祖先之后,老子的尊号就日渐上涨,唐高宗称其为太上玄元皇帝,唐玄宗先后尊老子为大圣祖玄元皇帝、圣祖大道玄元皇帝、大圣祖高上大道金阙玄元天宝大帝。赵恒给老子上的尊号是“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老子的尊荣达到了空前的地步。
作为掌管周朝史料的官吏、思想史上的巨人,老子如果地下有知,面对这些给自己身上增添神光的皇帝,不知道是哭是笑。
给老子的尊号是虚无缥缈的,可亳州得到的优惠政策可是实在的,亳州被升格为集庆军,当地百姓的赋税被减免三成。赵恒为了表示对老子的敬重,还在亳州修建了明道宫,规模达到了四百八十间。
赵恒实在是没有停下脚步的可能了,他好像吸毒一样上了瘾,过一段时间不搞出点儿新的名堂心里就不安稳,制造“祥瑞”或许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可不是吗,和辽国动武没那个胆量、智慧和实力,勤政太辛苦,外出封祀既装潢门面,还旅游看风景,谁不喜欢啊?)他几乎放弃自己作为皇帝的职责,成了造假专业户。
大中祥符五年十月,赵恒又梦见了神仙,还梦见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神仙祖先赵玄朗,并给他上了一个尊号“圣祖上灵高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大帝”,群臣体会圣意,顺手也给赵恒上了个“崇文广武感天尊道应真佑德上圣钦明仁孝皇帝”尊号,赵恒经过三次谦让,“被迫”接受了这个新的尊号。至于许多地方官员争相报告的哪个地方发现了“真武(其实就是乌龟和蛇)显圣”了,哪个地方涌出能治病的泉水了,天上出现什么奇怪的光、云彩了,又发现捕获什么奇禽珍兽了等等,那就太多了,简直是数不胜数。
最离奇的是在天禧三年,巡检朱能勾结太监周怀政,伪造了一份“天书”,将这个“天书”“降临”在乾佑山,赵恒即便知道这个“天书”是假的,他也没有勇气去拆穿,他下令将“天书”迎入宫中,恭恭敬敬地供奉了起来。
真是上行下效,全国一盘棋的造假,国家到了这个地步,再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了。
在“天书”狂潮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迷失在狂热中,好多人知道所谓的“天书”是什么玩意儿,就在东封泰山的时候,赵恒和大家都在斋戒,离开泰山以后才开斋。赵恒对大家说:“这些天让你们吃素,辛苦了。”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吱声,只有耿直的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说了老实话:“其实就您一个在吃素,我们这一路上都在偷偷吃肉呢。”赵恒问自己的宰相王旦:“有这回事吗?”王旦说:“不敢对陛下撒谎,确实就是这样的。”赵恒只好苦笑两声,没有追究大臣们在饮食上的“欺君之罪”。
要说赵恒虽然在天书、东封西祀上荒唐,但在人性上确实不坏,在他去汾阴祭祀后土的路上,被数万人围观,队伍寸步难行,赵恒没有下令强行驱散,而是问身边的人怎么办。有人说村民就害怕县里管治安的小官吏,赵恒马上让人去找这个小官。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个穿绿衣服的小伙子骑马跑了过来,村民们互相招呼:“当官的来了!当官的来了!”大家一哄而散。
赵恒大跌眼镜,回头对大臣们说:“我难道不是当官的吗?”看来“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是千古真理。在地方上,强如皇帝,也没有一个县“治安科长”有威力。
做人赵恒不错,可做皇帝在大中祥符以后确实不称职,他不仅拼命尊崇道教,还竭力抬高儒学、佛教。赵恒认为“三教(儒、道、释)之设,其旨一也”,他要把国家建成三教合一的政权,为此他大建寺庙,还亲自操刀注释佛经。有了皇帝的大力提倡,和尚成了顶光荣的职业,全国僧徒从宋初近七万人猛增到四十万,就连尼姑也有两万多。
儒学本来在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时候就确立了绝对尊崇的地位,但赵恒还是要进一步拔高,他在泰山封禅后亲谒孔庙,加谥孔子为玄圣文宣王,还决定科举考试要尊儒术,逐步确立了儒学加佛道的思想统治。
儒、释、道三合一的理论作为一种统治的思想也还罢了,关键是赵恒要坚决地把这种思想落到实处。在那个“无底洞”玉清昭应宫里,他花费了五千两白银铸造玉皇像,还各用五千两黄金铸造了圣祖像(就是他做梦梦出来的那个祖先赵玄朗)和他自己的像,在玉皇身旁侍立,且不说这件事有多荒唐,就说耗费的金银数量就十分的惊人。
自己耗费天下的财富可能是不过瘾,赵恒还先后设了天庆、天祺、天祝、先天峰圣节等,下令各地都要设斋醮祭祀。当然,每次斋醮都不是白办的,都要耗费大量金银,例如一次赵恒下令京城寺观设斋诵经,花费就高达一百五十万贯。
每天这么折腾,再富的国家也受不了,何况在当初“东封”的时候就耗费国库八百三十余万贯,“西祀”耗费了一百二十万贯。折腾下来的结果,就是不仅把咸平、景德年间积累的财富消耗殆尽,就连赵匡胤、赵光义辛辛苦苦积攒的家底也给弄个精光。
本来赵恒完全能做一个承前启后的皇帝,他继承了前两代君主开创的江山和财富,又消除了北方和西边边境的战争,得到了难得的和平时代,只要励精图治,总结和改正赵光义以来的弊政,大宋国力军力不难强盛,赵光义曾有过的梦寐以求的大一统完全有可能实现。
可惜的是,赵恒不是英明决断之主,虽有咸平、景德年间的兴盛,但他在性格上的懦弱最终影响到了在政治上的作为,开“岁币”买和平(这个和平极不可靠,后来的“靖康之耻”就是证明)的先河,为靖康年间迷信和谈,坐失良机,最终覆国,以及后来的南宋高宗在与金人交战有利的情况下,达成屈辱的绍兴和议,乃至为隆兴和议、嘉定和议提供了可供“借鉴”的祖宗之法。
综观两宋历史,在对外冲突中,大宋是打败了求和,打胜了也是求和,这种无论胜败都给对方付钱的做法,赵恒实在难逃始作俑者的指责。
有雄心无雄才的赵恒不甘做一个平庸的守成者,大搞封禅之类的神道把戏成了他“镇服四海,夸示外国”的追求,有人推测赵恒这么做有和迷信鬼神天命的辽国打心理战、威慑辽国的目的,但如果把赵恒不遗余力粉饰太平,看成是他以此来平衡自己没有一统四海的失落心理,可能会更准确些。
为了推行荒唐的造神运动,赵恒把主要精力全用在祭祀天地鬼神上,王钦若、丁谓、陈彭年、刘承和林特为了讨赵恒的欢心,获得更大的权势,他们积极参与造假活动,相互勾结,排挤打击政敌,杀伤力和破坏力极强的窝里斗越演越烈,被时人称为“五鬼”。
大宋在赵恒统治的后期,显现出了疲态。
没有开创才能又不甘守成的赵恒,在懦弱的性格和幻想的大功业之间徘徊,在那个皇权没有约束的时代,足以使他个人性格上的缺陷,演变成一个民族的悲剧。

说说“五鬼”(1)

赵恒大行荒唐之事,就注定了小人当道的局面。
中国传统文化历来注重君子小人之分,有人对这个分法嗤之以鼻,其实嗤之以鼻的不应该是这个分法,而应该是那种自诩为君子,拿小人的帽子乱扣别人的行径。君子和小人是古人的道德标准,符合则为君子,不符合就是小人,假如不承认这条标准,硬要以现代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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