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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战斗在四明大地-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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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小声点!让他们听见可不得了啦!”他把指头放到嘴边叫她注意。
“这小娘说话这么冲,口气还这么大,是好像有来头的。”他心里说:“怪不得黑无常要抓她呢。”他摸摸索索的又在烟斗里装了一袋烟,吸了两口,倾过头来望着彩凤小心的问:
“你是不是听到了啥风声?你今天来是…”
像一般在伪政府里吃饭的人一样,每当社会上风吹草动的时候,他们总会担心自己的前途和命运。阿昌伯虽只是个乡公所里烧饭的,也不例外。此时他担心的问彩凤:
“小娘,你有没有听人家讲:共产党三五支队又要来了?”
“你已经听到一点了?”彩凤反问他。
“我没有听见什么。只看见这些天来他们这些人,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夜夜议论到半夜。那天我走进去送热水瓶,听罗震山在那里对事务员们和阎金堂说:‘得要防着各村那些蛇箩们,听见山里又有了许多游击队。如果发现芦苇漕村的蛇箩们有行动,先抓他几个得及时把他们压下去!’眼看他们又要下手呢,你还这么天胆地大的。”
“可知罗顺和讲的是事实。”彩凤心里说。她快活地点点头,两眼闪闪发光对阿昌伯说:
“伯伯,你看,他们已经在担愁了,”她张拢他的耳朵说:“我也是听到了一点消息,听人家讲,到北方的三五支队和八路军新四军如今都已经改成解放军。国军打不过解放军,解放军已经开始大反攻,要打过长江来了,这里的国军我看也蹲不长了,黑无常这些坏种们也长不了啦!”
“啊!这么快?”阿昌伯混身哆嗦了一下,他的手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差点把烟锅嘴也掉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彩凤,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嗯,哦,小娘,”他吞吞吐吐的小声的向彩凤探询:“你说,要是这三五支队共产党再来,像我这样的人,他们会对我怎么样?”
彩凤感到刚才自己说话只顾自己宣传形势,讲得太激烈了,没有考虑到阿昌伯如今还在乡公所里吃饭,忙安慰他说:
“你算什么?伯伯,你又不是事务员和特务班里的人。又没抓过人打过人,做过坏事。一个饭师傅。你没有关系的。”
“嗯唉…”他手捏着烟锅嘴,眼睛瞪瞪地望着地上叹一口气说:“我年年想不吃这碗饭,做别的行档去,可是年年忖不出别的行业可做。真是‘夜夜想着千条路,天亮依旧摸旧路’。”他顿了一顿摇摇头,滋滋地吸着烟,皱眉蹙额地忧虑起来。
原来阿昌伯当年是个挑鲜货的小贩。在抗战时,一次,他从城里挑一担大黄鱼来,全部叫伪军拦了去。折了本钱,无法再做行贩。当时他老俩口加两个女儿,四口之家,没有一点活路,碰巧当时乡所一个老炊事员生病回家去了。乡公所的人向付乡长金士昌反映他会做饭菜,金士昌认识常到他家门口来卖鲜咸货的阿昌伯,便把他叫了来,临时做个替班。可是哪个老炊事员再也没有回来,事务员们见他饭菜烧得不错,厨房也打扫得干干净净,手脚很勤快,便把他长留下来。以后阿昌伯年纪越来越大,鲜货担也挑不动了,再说也没有本钱,只好这样一年过一年在乡公所里做个饭师傅。
“唉,小娘,”他接着讲下去说:“以前我是难为金乡长的面孔去乡公所做做代班的,可后来那老炊事员殁了,这就做长了,想再回来挑咸货担又觉得有点吃不消。你知道我吃这碗饭也是真正没法子呀!要稍为有点本钱,要是我再年轻一点,我早就做生意去了。人家讲起来总说我是吃乡公所饭的,也把我当作了国民党一样看待。可是实在呢,我是他们一个火夫呀,还一天到晚受他们的窝囊气。动不动骂我饭乌龟怎么怎么的。饭菜煮得稍不如意,就捣碗搡盏的发脾气。一天弄三餐饭还不算,他们麻将叉到半夜三更,也要我半夜起来弄点心给他们吃。上头来人,保长开会,还三日两头摆酒水,一个人灶上灶下,忙得我腰酸背疼,老眼昏花。一天吃不下一碗饭,累得我回家来脚都拖不动。辛辛苦苦日夜操劳,一个月只给我八斗黄糙米。老婆孩子也养不了。我实在想不做,可是不做又去干什么呢?我今年已经五十三了,没有别的路可走呀!”
彩凤听了对他的处境深表同情,原知道他在里面弄饭,没有地位也不如意,谁想竟这么苦,这么受气,可见阿昌伯在里面也不容易。
彩凤想了一下说:“伯伯,你虽然在乡公所里,原来在里面也是受气受难的,可知他们不但压迫老百姓,还压迫乡公所自己人,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斗争。伯伯,你到时候也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我?怎么敢”
她张弄他们的耳朵说:“阿昌伯,你是个好人,不会因你在乡公里也算坏人。你在里面三五支队也晓得你的。”
第十三章 三五支队又回来了:四
    四
“他们晓得我?”阿昌伯正要提起烟锅叭嘴去吸,听得彩凤这样说张着嘴凝在那里。
“晓得你,他们对乡公所的人都晓得,上至黑无常,下至特务员,每个人都晓得。不但晓得他们的为人,还晓得他们以前和现在都做过一些什么坏事。”
老阿昌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愣在了那里,
“至于你,他们知道你是赚口饭吃的,是不迫不得已的。还知道你上次还救了我。”
“这小娘,还真不一般。”老阿昌听着斜着瞟她一眼,心里想:“看样子她还真有点来头。怪不得黑无常小阎王他们也害怕她。”
“阿昌伯,你就和我阿爸一样,不!比我自己的阿爸还亲。我和自己阿爸倒不走动,他看不起穷人,看不起我,我也看不惯他。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你就像我自己的亲爸,不是你上次把我救出来,我这一家有早就没了。你是我家的救命大恩人,我永远忘不了你!”
“嗳,这算不了什么,换一个人当时看见你这样,也会救你的。这也是你的命大,你当时还活着的嘛,我怎么能把你背到义葬滩上去?”
“是啊,也算我和你有缘,在乡公所里我碰到了你”她突然又将弄阿昌的耳朵,讲悄悄话似的对阿昌说:“伯伯,国民党在这里时间不会太长了。你在里面受气时间也不会长了,等三五支队再回来时,你也有出头日子的。”
“出头日子?”
“是啊,你也是个受苦的人,共产党来了自然你也好翻身。”
“共产党还能相信我?”
“当然相信你。”
老阿昌鼻子发酸眼眶发热,他转过头去,说:“唉,但凡我有点路也早就走出来不吃这碗饭了。”
“伯伯,你眼前还是再坚持一下,暂时再受两天气。”
老阿昌蹙起眉头望着她。听得一头雾水。
“阿昌伯,你听我说,目前你在里面还能帮我们一点忙呢。”
“我?我能帮你们什么呢?”他把烟锅叭嘴里拿出来说:“我这样的人能替你们做些啥事情呢?我年纪大了,胆量又小。娘子,你替我告诉他们说我在里面不做坏事就是了。要派我用场我是没用场好派的,我是个烧饭的,又不识字,他们在做什么事我又不晓得,弄得不好,万一叫黑无常得知,就完了,那我老婆孩子一家人靠谁养呵!这班黑心黑肺的人是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出来的。你看你和你男人当年吃了他们多少苦头!小娘,你饶饶我吧,我实在是承担不起呀…”
彩凤倾过身,乌黑的眼珠盯着她:“伯伯,你不用怕。我不会叫你做啥担风险太为难的事的。我问你一些情况,你能告诉我的就告诉我一下就好了,不晓得的你回去再看一下明天告诉我也行,这样可以吗?”
“嗯,这可以的。不过我只在那里弄弄饭,不晓得什么样情况呀。”
“不是什么公事,就是一些你知道的乡公所里的一般情况,比如谁住在那间房子,里面的枪支弹药放在啥地方?这你总知道吧?”
“哦,这我知道…”
“再如乡公所大门平常都是谁关的?门闩都怎么开的,里面平常上不上锁?枪支弹药库的钥匙谁保管着,小阎王他住在那里”
“钥匙在小阎手里,平常他就住在那房子里,外边的大门平常都是我关的”阿昌伯把彩凤所要了解的情况和每间房子里都住着什么人,都告诉了彩凤。
“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样”也又张弄阿昌伯的耳朵说起悄悄话来。老头子眼睛都不眨一眨地谛听着。
“就这样,伯伯,你记住了?”
“记住了。”
“好,就这样,到时候会有人在夜里来找你的,联络信号我告诉你…”又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下。
在阿昌伯家里吃过中饭,下午点心时光景,彩凤挽着阿昌婶硬要她带来的三十个鸡蛋回到芦苇漕来。
夜里,他等小芳睡着了,从永芳读下的旧练习本里,扯下一张纸来,她根据阿昌伯讲的,细心地拘拘谨谨地画起九龙乡公所房子的布置图来。她小时候只画过绣花的花样,可从来没画过这么复杂的东西,完全是凭自己的相象来画的。她涂涂改改,改改涂涂,纸头画了一张又一张,把那本练习本都快撕光子,才画得自己能看得出来,像个样子,夹在一本她做花样的本子里,等山里的人来了好交给他们派用场。
三天后,罗顺和果然又来了。
待他们进门后她忙从衣袋中摸摸索索地摸出前天她从阿昌伯家里回来后自己画了老半天的那张练习簿的纸来。一面口头告诉罗顺和,那是什么房间,某某人住院在那里,某某人住在那里,枪支弹药放在那个房间里等等。
罗顺和听了不住住地点头,说:“嗯,嗯,好,好。你侦察得挺仔细的。”他称赞地说,接着又接过彩凤给他的她画的图纸,他映在菜油灯盏下挺感兴趣地看着,见每格表示房间的小格里躺着一两个小人,表示是那里住着的人数,他笑了起来:“这是谁画的,有意思,…”
“是我画的。叫你见笑了,你看不清楚吧?”彩凤不好意思地忙钻上头去望着那张图向他解释着:“那是事务员住的房子,那是阎金堂睡的房间,那是摆弹药枪支的房间,那是门,那是”
“我看得很清楚。”罗顺和笑着说:“画得蛮好,蛮清楚的,没想到祥荣嫂你还有这两下子,你真不简单!”
彩凤听罗顺和的赞扬倒使她脸红了。
彩凤说“其实你对这里的情况也是很熟的,不要这张图纸,我口头对你讲过你记得就行了。”
“不,我过去虽也是这里人,可是乡公所从来没有进去过,只是走来过去在外面看看,你把每个房间都这样画出来,每间房间里都放着一些什么样东西和住着什么人,让人看了一目了然,好极了!画的细致,画的好,有用有用的。这样里面的情况我们全已经清楚了。是阿昌伯提供的?我知道这个人。好,真得要谢谢你啊!”
第十三章 三五支队又回来了:五
    五
彩凤被称赞的脸红红的,说我做的不好。末了她又对罗顺和补充说:
“阿昌伯就睡在伙房旁边那间小房子里,信号是和你敲我门是一样,连敲两遍。”
“好,你已经在房间里注明了,我都晓得了。“罗顺和点点头说:“这张图纸我就拿去了。”
“这叫什么图纸啊!你已经明白了就好。那么难看的东西就不要拿去了!”彩凤的脸红起来。她伸手想去拿过来。
“要的。我明白了,他们几位不是本地人,还不很明白,我好按着图纸再给他们讲一遍。”彩凤见他执意要拿去,那就给了他。
接着罗顺和又问了一下近期来,黑无常的所作所为。接着彩凤告诉罗顺和罗震山好像目前不在家里去城里了。罗顺和说:
“那可便宜了这家伙!”就转身离去。
罗顺和带着他的小分队,离开芦苇漕来到上升桥的时候,上升镇已经肃静了。他们一行九人,悄悄的从村后摸到离镇十几间屋面孤零零矮层层的乡公所所在地——慈善局。
这个作了乡公所的慈善局,实际上彩凤和祥荣以及她的公公老成章,当年都来过,但当时事情急迫我们还没有向读者介绍过它的情况。今夜罗顺和他们武工队要进去缴武器,哪要经过好几个房间,我们不得不较详细的向大家介绍一下。
这个慈善局原来是九龙乡以前搞慈善事业的人们,在灾荒年月用来给穷人赊粥赊米的慈善机关的房子。本是给穷人救灾施福的地方。具有讽剌意味的是,如今却成了专门收税要捐拉壮丁,搜括和迫害百姓的乡公所,慈善局成了“作恶局”。
这慈善局房子是像庵堂似的孤零零的一幢大房子,三面有围墙,分头门、中进、后进三进,中进除厅堂外,两侧都有好几间厢房,后进是伙房和仓库。以前在这里曾经还做过小学,后来做了乡公所。除抗日战争年代被日伪军做过营房外,一直来被乡公所所占用。这幢矮层层已经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房子,围墙顶上生满了墨绿色的木莲藤,屋脊上和瓦缝中都长了像一支一支小蜡烛似的野生多肉植物。春夏秋冬不枯不荣。
罗顺和他们来到慈善局后面那爬满木莲藤后墙脚下的一块菜籽田里蹲着,他带着一个叫小姚的挺机灵的青年战士,从后面迂回摸索到前面去。当他们隐蔽地来到阔沿唇的大门口时,却见从门缝里和矮墙映出来黄亮的灯光。
“嗯,这晚了还没睡觉?”罗顺和对小姚说。他们靠门边停下来仔细的向里面听一听。却听见里面传来劈拍的打牌声和轻声的说话声。
“他娘的,这晚了还在打麻将!”罗顺和气愤的骂着。
“那怎么办,队长?咱们现在能不能下手?”
“只能等一下,等他们睡下后下手方便一些。”罗顺和说。并对小姚说:“你去告诉大家一下,叫大家别作声在那里等着。我在这里监视他们。”
原来里面乡公所先生们这时真的还在热闹地叉麻将。此刻他们在开会议事的小客厅里的一张八仙桌上,对角点着两盏罩着玻璃罩子的明亮的美孚灯,桌子四面摆着四把单背椅,朝南靠上横头坐着白胖子冯事务员;左边是高个子诸暨人吴道行;右边是烫着卷发嘴里镶着金牙齿的宁波人黄文彬;下横头坐着瘦骨凌丁的阎金堂。除阎金堂外,他们都穿着长袍棉袄,有几个下身还穿着棉裤棉鞋;冯事员和黄文彬脚下还罢着两只火盆。
他们有的嘴里叨着香烟,有的左手撑着脑袋凝神地望着自己面前的竖着的一排麻将牌,随着对方打到“河”里的牌。打出去一只之后,再到“长城”上去挖一只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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